“真的没别人看过?”裴凤慕自己都没察觉到一侧唇角翘起,低下头凑近问。 他迫人的气息越逼越近,迫得赵昭侧过头不敢直面对他,几缕发丝贴在面颊。 修长的手指将发丝捋开,压住柔嫩的樱唇,红洇洇的,仿佛一戳就破了。 裴凤慕掰正了赵昭的头,水润润的杏眸微开,香腮红透,似红梅初绽。 他的拇指顺着花瓣般的唇瓣撬开贝齿,凤眸危险地眯起,沉着嗓子不容易拒绝:“回答我。” “木(没)有。”嘴里喊着他的手指,赵昭含糊地细声回了。 声音软极了,如夜晚的春风,从长街尽头吹来,云被吹开,星子满天。 裴凤慕身上所有的不适都随着眼前的豁然一亮,烟消云散。 他放开了她。 赵昭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一点点往外挪想要下去。 裴凤慕长腿一伸,拦住了赵昭的去路。 “头疼。”他双手枕在脑后,像只慵懒、皮毛亮滑的大猫,很明显是让赵昭给他按摩。 赵昭瞅了瞅两条拦路虎似的大长腿,扯了扯裙角,身子离得他远远的,手臂抻得长长地去够他的头。 裴凤慕闭着眼睛,肉嘟嘟的手指软软地戳着头皮,一点力度都没有,哪里是按摩,简直是隔靴搔痒。 “你到底会不会按?”眼皮一掀,这才发现赵昭极其别扭的姿势,长臂绕过她的腰,将人拉近身前。 “放开我!”她跟受惊的小野猫似的。 轻而易举压制了惊怒的小人儿,裴凤将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 怎么她浑身到处都这么软,裴凤慕对这个新枕头很满意,眼皮轻抬,准备夸奖几句,却面露错愕。 赵昭慌忙地手掌向下盖住他的眼:“不许看!”声音发颤带着水音儿,又快哭了。 裴凤慕忘了一点,从下往上看,她那里会惊人地挡在上方,触目惊心的美丽。 … 赵昭好不容易伺候完了大爷,见他一脸惬意地挪到真正的枕头上睡了,她捶了捶肩膀,轻手轻脚地要下床。 总算完事了,真是累死人了。 不料裴凤慕长腿一抬,轻轻往里一推,就把赵昭推倒在了里侧。 “就在这儿睡。” “那怎么行?!”赵昭翻个身,“我怎么能和你一起睡。” 精致的凤眸睁开,灯光浮影,鎏金乌黑的瞳孔勾魂摄魄:“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现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那个时候你是女的呀,不是,我是说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你呢。”赵昭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撑在床褥上,腰肢曼折,似一朵芙蓉被风吹落在身边。 “本质不还是一样。”裴凤慕抬手打了个哈欠。 赵昭噎了一下,身子往往往后蹭:“但是、对我来说就是不一样,那时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和你同、同,总而言之就是不行。” 赵昭不管他说什么,就是摇头不同意。 裴凤慕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又不会做什么,她这么在意同床这件事,难不成是要为季德那个短命鬼守身如玉? 还是还打着远走高飞之后再嫁他人的主意? 哼,想得美。 裴凤慕撑在手肘,将紧紧贴着墙的赵昭抓到了怀里。 “赵暚,你要是再不睡….”他单手圈住瘦弱的她,低眸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胸腔微微震动,好似野兽威慑的低鸣,“我就不让你睡了。” 俊美无俦的脸近在眼前,赵昭呆愣住了,她没懂他话里的意思,却明明白白看清了他眼里的威胁,一种令她不寒而栗的恐惧。 等到又像上次那样被裴凤慕从后抱住,赵昭尽力将自己缩得再小一点,竭力减少跟他肢体接触的面积。 “赵暚。”热热的气息吹在后脖颈,“你要是再动,后果自负。” 赵昭一动不动了。 终于老实了,裴凤慕满意地闭上眼,帐内满溢着她的温柔又隐秘的香气,所到之处,枯木逢生,腐骨生肌。 这暖香好似深山中的一缕岚烟,让人摸不清出处,却又心驰神往,想要一探究竟。 没一会儿,裴凤慕觉得掌心湿漉漉的,抬手向上一抹,果然她又哭了。 裴凤慕喉头滚动,嗓子发干,他有种想吮掉她脸上泪珠的冲动。 这么做她会不会哭得更厉害? 裴凤慕有些想试试,但另外一个念头同时冒起:会吓坏她吧。 两种想法交锋许久,最终裴凤慕还是抹掉了她的泪:“不许哭。”又躺了回去,丝毫没有想过为何要担心会吓坏了她。 赵昭的脸被擦得火辣辣,但好在裴凤慕再没了其他举作。 “疯子。”赵昭小声嘟囔。 夜深人静,一点儿小动静都逃不过裴凤慕的耳朵。 呵,竟然敢骂他。 她还真是肥得胆子都大了,正想着怎么教训教训赵昭的时候,她轻轻且均匀的呼吸传来。 睡着了?! 这也太快了吧,裴凤慕不可置信地探身过去看了看,安详的脸蛋上泪痕未干,双眼紧闭,应该是哭累了睡过去了。 算了,这次就饶她一次,下不为例。 ~ 后面的几日,裴凤慕身体一直不舒服,赵昭处处谨慎,尽量不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每天更是早早熄灯就寝,不给他任何机会。 没想到裴凤慕别闹了,赵家又派人来请她回去,赵昭猜想无非还是为了八弟赵晖读书的事。 刚踏进家门,赵夫人的话就跟下了雹子似地砸了赵昭满头包。 “你可不要以为进过几次皇宫,翅膀就硬了。我可告诉你,你走到哪儿都是赵家的女儿,我说的话你要是不听,一个孝字压下来就是到了玉皇大帝面前你也休想讨得半分好!” “还有别想着用替嫁说事,要是你敢捅出去,我就说是你贪慕虚荣害了嫡姐,自作主张嫁入了季府,我们也是被你逼得!” 锋利的言语半点退路不给人留,赵昭现在还不能翻脸,只得解释,说什么不是赵夫人想的这样,只是最近季衡事情多,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去说,绝对不会忘了八弟的事。 这才把赵夫人的气捋顺了些,她呷了口茶:“这还差不多,那是你弟弟,你记住了,他好了,你才能在赵府腰板硬。” 赵昭只得苦笑应是,其实她一直没有和季衡开口并非是没有好时机,是她打从心眼儿里不想给季衡添麻烦。 赵晖那个德行,赵昭是真没脸说。 赵大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赵夫人更是把他当眼珠子看,日子一久就养成了个混世魔王,从小到大气走的先生数都数不过来,家里的丫鬟看见他都躲着走。 这样的人带到季衡那般芝兰玉树的人面前,赵昭真的没脸,她只想尽力拖着,拖到赵家等不下去了找了别的先生再说。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赵夫人冷目剔赵昭:“你可别想着糊弄我,回去不干事。” 赵昭心里一跳,忙道:“我不敢。” “哎,还是老话说的好,女大不由娘啊。对了,寻梅大你两岁是不是,过了年也是个大姑娘了。”赵夫人将身子向后靠了靠,翘起腿,看了看刚染好蔻丹的指甲。 赵昭讶然抬头,只见上首的赵夫人眉眼凝霜,目光恶毒,“她也不小了,当初觉得你年纪小,身边的人卖身契就都还在我手里,前些日子马房的刘婆子求我给他家二儿子指门好亲事,我瞧着满府里就寻梅的年纪合适,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夫人!”赵昭一嗓子喊出来,嗓子差点劈了,听得赵夫人微怔,她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个头,“夫人开恩,我知错了,回去就跟季三爷提这个事。” 那刘婆子的二儿子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寻梅要是配给他,一辈子就全毁了。 是她错了,才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就忘乎所以了,赵夫人手里拿捏着她最在乎的人。 赵夫人轻笑一声:“瞧你,急成这样,是怕身边没人伺候了不成。也是,孙妈妈年纪也大了,她原先是我的陪房,都说落叶归根,柳州那边可比京里更适合养老。” 孙妈妈无儿无女,只有个欠了一身赌债只知道管她要钱的侄子,回去以后会是什么境地,想也知道。 赵昭攥紧了手指,指甲戳着掌心:“夫人放心,我保证将此事办成。” 赵夫人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来:“看你,难得回来一趟,还跪着做什么,快起来,记得你最爱吃芸豆糕,我特意让厨房做了好些,快起来尝尝。” 菊花形的芸豆糕整整齐齐地垒在描金蓝底绘海棠花开瓷盘上,赵昭伸手拿了一块,含在口中咬了一口,慢慢嚼着。 她最不爱吃的就是芸豆糕,太干,而且芸豆不好克化,吃了胃会不舒服。 但赵夫人给的,好坏她也只有受着。 赵昭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回去的马车上,寻梅再也憋不住,抱住赵昭就哭:“我对不住姑娘!” 孙妈妈在旁也跟着抹泪:“老婆子连累了姑娘。” 赵昭埋进了孙妈妈怀里,跟小时候一样:“你们不许这么说,要是没你们护着,我活不到今天。” 四岁那年,是寻梅挡在她前面挨了姐姐和弟弟的石子,头破了,留了好大的疤。 八岁那年,赵昭被困在柴房里,是孙妈妈想办法找了赵大人为她求情,自己被夫人罚跪碎瓦片,一双腿从此落了毛病。 十岁那年... 她们三个磕磕绊绊、相依为命地走到了今天,赵昭舍了自己也不能舍了她们。 她打定主意,说什么以后也得想办法把她们两个的卖身契要到手。 三人哭了一场,下了车的时候个个眼睛都肿得跟核桃似的,一回屋寻梅就打了水给赵昭敷眼睛。 赵昭敷着眼睛不禁发愁怎么跟季衡开这个口,她还欠着人家那么多钱没还,这次又求他办事也太厚脸皮了。 拿下帕子,她翻了翻自己的东西,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上次给了五姐姐三十两,她就没多余的钱了。 “要不姑娘做点吃的吧?你菜做得那么好,这季府的菜做得中规中矩,吃起来都一个味儿。”寻梅出主意。 赵昭很会做菜,但她嫁进来之后一来是怕这里规矩多,贸贸然下厨被人耻笑,二来上次因为送了裴凤慕杏仁露闹出了事,更是不敢自己动手。 孙妈妈却说可行:“咱们就在小厨房做,保准出不了事。” 如今赵昭当了家,裴凤慕首先就帮她把碧涛苑里四姨娘的党羽都换了,提拔了一批老实可靠又能干的人,把原先四姨娘的人都压得死死的,现在小厨房里没有一个人敢不听孙妈妈的。 “我看见厨房里有酿好的樱桃酱,姑娘做个樱桃素肉,那个好吃卖相也好,今儿早上还进了新鲜的春笋,嫩得很,做个清炒春笋,我给你打下手。”孙妈妈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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