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都听你的,行了吧!” 这样的赵昭实在太可人疼了,他已经蓄势待发了。 “那说好了哦,要带他去泛舟,去爬山,还要去…唔。” 裴凤慕打开她的手,如剪刀开合一般那么容易,没了束缚的活泼地蹦着,香气如无形的手在向他打招呼。 “你先救了我再说。”他俯下身。 赵昭高高仰着后颈,哑着喊了一嗓子。 ~ 裴凤慕吃饱喝足,果然遵守承诺,第二天就带着叶白、双喜还有赵昭出门游玩。 叶白高兴坏了,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面越来越活泼。 裴凤慕知道她劝他是为他好,他表面越不亲近叶白心里实际却亏欠他。 几日亲密相处下来,见叶白的确像赵昭所说,除了长相之外,脾气秉性都更像裴家人,心里的芥蒂越来越少,舅甥两个相处越来越得宜。 这一日裴凤慕带了他们做了上次画舫,叶白兴奋地到处跑来跑去,结果没多久就晕船了。 裴凤慕把他抱去了房间休息,然后到露台和赵昭用膳。 “他好点了没?要不咱们别吃了,赶紧下船去看大夫吧。”赵昭很担心。 裴凤慕摇摇头坐下,夹了鱼肉给赵昭涮:“没事,他就是瞎跑闹得,躺一会儿就好了,男孩子不能太娇气。你快尝尝这鱼肉,涮着吃可嫩了。” 裴凤慕特意让人将钓上来的活鱼切成片,配了各种蔬菜、丸子,在一个锅子里涮了,沾着调好的料吃。 赵昭第一次吃火锅,觉得很新鲜,一开始还担心叶白的身体,但是裴凤慕再三保证说没事,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肉夹菜,小碗很快就堆了座山。 赵昭是那种吃起来就会认真投入的类型,放了心就埋头去消灭那座高度永远不变的山 裴凤慕撑着下巴,一边看赵昭吃饭一边保持山的高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离得再远也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远远站在水晶帘外面的双喜暗暗心惊,她本来是来禀告裴凤慕叶白的事,无意撞见了这一幕 主子的样子…怎么会?! 不可能的,那可是赵暚! 他不是最恨赵家的女人了吗! 双喜心神大乱,正好有丫鬟来添菜,她避到一旁,等她们出来就听见几个人小声嘀咕。 “老爷对夫人可是真好啊。” “那可不是,夫人那么美,也难怪老爷这么疼。” “扑哧,可苦了寻梅姐姐,不分白天晚上的叫水。” “嘘!” “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丫鬟是新人,不知道赵昭和裴凤慕的关系,只当他们是夫妻,正私欲着,就撞见双喜冷脸质问,唬了一跳。 “我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双喜阴沉地瘸着腿逼近一步。 两个丫鬟忙摇头,手里的盘子微微作响:“没、没说什么。” 动静有点大,里面传来裴凤慕略带不满的声音:“何事喧哗?” 双喜眼眸微闪,摆摆手让她们走了,挑了帘子入内,将叶白服了药睡下了的事说了。 她的眼角一直偷偷看向赵昭。 忽然一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落在双喜身上,她心里一紧,抬眼正对上裴凤慕幽深的黑眸。 双喜心里更沉了几分。 裴凤慕看了一眼犹自吃得开心,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赵昭,微微放了心:“知道了,让小厨房热着菜,等叶白醒了端给他。姑姑受累,好生在他身边照顾,饭菜我会让丫鬟给你送过去。你腿不好,不用跑来跑去的,我这儿不用伺候。” 言下之意,就是没什么事不要来了。 双喜自然听出来了,只是垂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从她恭敬退下的姿态里倒是敲不出什么异常。 裴凤慕侧过头,抬手将赵昭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到耳后。 “嗯?”她正在嚼鱼肉做成的丸子,抬起头傻乎乎地看他。 裴凤慕笑了:“笨蛋,头发都被吃进嘴里了。” 语气十足地宠溺,两人相视一笑。 ~ 远在京城的季府,季衡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季老夫人又把他叫去了荣禧堂,还是为了他的终身大事。 之前季老夫人已经相中了几家,私下问他的意思,季衡都用各种理由推脱了,如今能用的理由都差不多用光了,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踏入内室,向靠在炕上的季老夫人行了礼:“母亲好。” “嗯,今日叫你来无非还是同一件事。”季老夫人让崔妈妈给季衡搬了张圈椅,“这次是翰林李大人家的嫡次女,性子温婉良顺,模样也好,今年刚及笄。” “李小姐年纪尚轻,与儿子不大合适吧。” “哎,你们三年后才成亲,到时候年岁正好。” “李翰林清高,怕是不愿与咱们府结亲。” “唉,李大人是读书人,是有些曲高和寡。但李夫人是个明白事理的,而且都是高嫁女,低娶妻。你也知道你嫂子的门第,总不能找个太高的压过了她去,到时候妯娌间怎么处。” 季衡抿了抿唇:“儿子听说李夫人…” “衡儿。”季老夫人打断了他的话,神情变得有些寡淡,“还记得我一直怎么教导你的吗?” “母亲教导我凡事要以季府为重、以长房为重,要为兄长分忧,为季家出力。”季衡站起身回道。 “不错,如今你大哥早逝,只留下一家孤儿寡母,你更应该事事以他们为重,我让你娶亲是为了早日有个人帮衬你嫂子,让她能好好带大德儿的子嗣,到时候光宗耀祖,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季老夫人苦口婆心地说着。 季衡只觉得酸楚,他曾经也以为他会这么做,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才发现除了她,他不想娶任何人。 她守寡,他就守着她,一样可疑帮衬她、照顾她,这样不好吗?! “母亲,我就算孑然一身,也能照顾嫂子,带大侄子,这有什么不同。”季衡终究是没忍住,把话挑明了。 季老夫人看着俊朗的季衡,他的眼睛跟死了多年的丈夫一样,比常人的颜色浅,季德的眼睛却随了她,是正常的黑。 所以她一点都不喜欢季衡的眼睛,他是她特别开恩才允许存在的孩子,一生都该活在季德的影子下,就像周姨娘和她一样。 “衡儿,你当真以为我不懂你的心吗?”季老夫人定定地看着他。 犀利的目光一下子洞穿季衡,最隐秘的角落被人窥探,他有一瞬间的慌乱,旋即恢复镇定:“母亲什么意思,儿子不明白。” 季老夫人挥挥手,让崔妈妈下去了,嗤笑了一下:“我为什么同意暚儿跟着玉英一起去了别院,你真的不知道?” 季衡抬头:“母亲?” 季老夫人怒目而视:“别叫我母亲!我没有教养出你这种罔顾人伦的孽子!” “你当我老了病了,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为什么赶紧张罗你的终身大事,你当真心里没数?” 季衡眼中是明显的慌乱,手指攥紧:“我…” 他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再难继续说下去了,从小到大,他的心思总是能被老夫人看穿,让他无所遁形。 “我若再不让她走,到时候出了大事,你说怎么办?”季老夫人恶狠狠地瞪着他,“衡儿,不要觊觎你不该得到的东西。” …… 季衡浑浑噩噩地回到了烟霞苑,老夫人的警告似古钟一遍遍地回响在脑海。 “不要觊觎你不该得的东西!” “嫡庶有别,认清你的身份!” “你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你走吧,回去好好想想,别犯糊涂。人要认命。” 认命吧。 凭什么! 季衡红着眼一把推开了赶过来关心他的丹桂。 凭什么她要给大哥一辈子守活寡,也不能是他的! 就因为大哥是安国公,是嫡子,什么好的,该不该是他的,都得是他的! “衡儿!”一声惊呼,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季衡这才发现自己在发疯一般地砸了屋里所有的东西,双手被断裂的椅子割得鲜血淋漓。 偷偷来的周姨娘看个正着,抱着他啜泣。 “你怎么来了?”季衡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好像刚才那个可怕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周姨娘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我知道那边又叫你去了,听说她发了脾气,我实在担心你就过来看看,结果,我是不是、是不是不该来?” 她像一头惊慌的麋鹿惶恐不安,季衡心头在滴血,为什么他们母子连见个面都要提心吊胆的,为什么他要处处受人制衡! 季衡…母亲为他取的好名字,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如果他不是庶子,是嫡子,如果他能掌控季府大权,他娘亲是不是不用在虎口下艰难度日,嫂嫂…赵暚也可以是他的! 这个疯狂的想法一旦在脑海中萌生,就再也停止不下来,瞬间长成一棵茁壮的大树。 为什么季府要靠一个老迈的女人撑着,以后还要靠他那个柔弱的嫂嫂撑着,为什么不能是他? 季衡琥珀色眼眸越来越浅,他这次就偏不认命! ~ 这日,季老夫人刚用过药,想躺下歇歇,可心进来禀告:“二爷求见。” “说我累了,让他晚点再来。” “奴婢说了,二爷说有急事。”可心垂着头回道。 季老夫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可心忍不住微微颤抖。 “母亲,我来看你了。”季衡不等禀告,已私自掀了帘子进来,后来还跟着不安的可意。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站在阴影处的他面容有些模糊,周身散发出阴寒的气场。 季老夫人神色微凛。 季衡冷眼睥睨屋里服侍的众人:“都下去吧。” 可心、可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老夫人挥挥手,她们两个才下去。 崔妈妈扶老夫人起来,绷紧的后背显示她的紧张。 季衡看了眼崔妈妈:“妈妈也下去吧。” 崔妈妈没动。 季衡挑眉。 季老夫人沉声道:“有什么事你快点说,我累了,要歇歇。” 季衡瞟了一眼明显戒备自己的俩人,暗自讥笑,原来一贯强势的母亲也会怕,他忽然觉得以前对她毕恭毕敬的自己是多么地可笑。 她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太太,他一个指头就能掐死。 “既然母亲身体不适就好好静养吧,这府里的事都交给衡儿打理就行了。”季衡一躬身。 季老夫人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国公府太重了,我怕压垮了母亲。”季衡开门见山。 “你!”季老夫人没想到他公然造反,情急之下岔了气,咳个不停,崔妈妈忙帮着顺气,“咳咳咳,你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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