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昭诚恳地求双喜相信她,那双如深山中的清泉的眼清澈透亮,不含一丝杂念。 双喜深深地叹了口气,面对赵昭就连她这样的人都会心软,难怪大爷把持不住。 “我今天来就是要把事情说清楚,当年赵家做的事绝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 赵昭忽然感到一丝害怕,双喜接下来的话像一扇门,门后可能藏着她无法面对的真相。 “当年老爷下了大狱,的确是季家主谋,但你爹可是联合永州官员举报夫人和少爷路过永州奢靡挥霍、鱼肉百姓,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怎么会?!” 赵昭眼前一阵发黑,伸手扶住了炕桌。 她知道亲爹是个不堪的人,可没想到他这么不堪,当初裴夫人来,从不铺张浪费,反而是赵家每次都弄得声势浩大,裴家人明里暗里提点过很多次,让他们不要太引人注目,没想到赵家不光背信弃义,还指鹿为马,落井下石。 “这你就受不了,接下来的事你若是知道了更是无颜面对我家大爷。” 竟然还有?! 赵昭不可置信地看向双喜,之间她双眼迸发出阵阵寒芒,赵昭遍体生寒。 “这件事连大爷都不知道,当年我还不知道赵家如此无耻,我从水月庵里抱着还不满月的小少爷逃出京城,不远千里投奔赵家,结果没想到你娘…”双喜愤恨地看着赵昭,“你娘表面说定会护我们周全,结果掉过头就派人去我们的住处杀人灭口!” 双喜一把拉开自己的衣襟。 “啊!”屋里的三人齐齐惊呼,之间她右肩向下一道醒目狰狞的暗红色狰狞的刀疤向内直到小衣里面,皮肉翻出,好似一条粗大的蜈蚣。 “当时我们住的地方都是你娘一手安排的,我没有办法被逼得抱着小少爷滚下山涧,恰好被路过的商队救了。”双喜扣好了衣襟,“你说若是这件事被大爷知道了,他会拿你怎么办?” 赵昭六神无主,碰倒了面前的茶盅,茶水流了满桌。 他会怎么办? 这还用问吗! 就算不杀她,也绝不会再和她在一起了。 赵昭是怎么也没想到,赵夫人的心会这么狠,还这么大胆,竟然敢□□! 一阵钻心的疼,赵昭紧紧抱着肚子:“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双喜没有把事情直接捅到裴凤慕那里,先来找得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想怎么做?”赵昭问她。 双喜看着脸色惨白的赵昭,心里闪过一丝不忍,随即想到他们家人干得那些事,立刻硬下心肠,当断则断:“你若是非要跟大爷在一起,我就把你娘做的事告诉他。” 两行清泪顺着如雪的面庞滑下,她此时脸色已经白得近乎透明,濡湿的睫毛颤个不住,屋外的蝉鸣怎么变得那么远,盛夏的天气原来也可以这么冷。 为什么会这样? 老天爷就真的见不得她一点好,他走的时候明明说回来娶她的。 赵昭绝望到极致的神情就连双喜也不禁动容,但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她硬下心肠:“你不要心存妄想了,这件事大爷会不会放下不说。孟夫人为了他甘愿嫁给不能人道的孟将军,孟大小姐又对他有救命之恩,你说你算什么?充其量到时候就是个妾!” 赵昭泪如雨下,手罩在肚子上 :“我该怎么办?”惶恐不安下,她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你走吧。”双喜叹了口气,“我可以帮你。” “你为什么帮我?”赵昭一怔。 “我讨厌赵家,也讨厌你,但你出力帮大爷和少爷和睦相处,这份情我领。你想好了,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你若执意留在大爷身边,那到时候就休怪我如实已告。”双喜看着她认真说道,“你若自甘下贱愿意为妾,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第64章 第64章 ◎哇,夫人真跑了◎ 双喜走后, 赵昭怔怔地对着一匣子东西发呆,她床头的点心匣子很早就被裴凤慕强行收走了。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跟着我饿不着你。”他让小厨房无时无刻都热着灶, 点心、稀粥各种只要她想吃,马上就能端上来热心腾腾的。 可她依旧不适应, 总觉得没个匣子在床头心里就是不安生, 有时候眼神总往哪里看,裴凤慕没有办法了, 给她放了个匣子,但是里面不许她再放点心。 取而代之的是放了好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小笛子、扳指、珠花、香囊, 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小东西,都是裴凤慕带她出去玩的时候随手买的。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但是赵昭爱惜不已。 她将东西都倒了出来, 一件件回味, 想好了再放回去, 等到整个匣子重新填满, 已近黄昏时分。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看着如血的晚霞, 赵昭没想到她和他也这么快到了该分别的时刻。 虽然她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但是她也不是没期待过能和他一路到白头, 她想象不出来他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样子。 赵昭阖上了匣子,这些就和她心中那些美好的念想一般, 见不得光, 看不到头。 如今, 梦该醒了, 赵昭从衣领中抽出血玉吊坠。 “死都不许摘下来。”他的话语好似还在昨天。 泪珠浸湿了红玉,好像流了一滩血。 “去请双喜姑姑来。” ~ 等到柳如风发现不对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了,主院院门紧闭,想找个丫鬟来问都没人。 究竟怎么回事,听竹跟着裴凤慕去了京城,其他人都守口如瓶,只说赵昭累了,谁也不想见,请他回去,等赵昭好了,自然会叫他。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 柳如风回去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要跟裴凤慕那边报个信,信鸽前脚才送走,后脚双喜就拎着被射穿肚子的鸽子上门了。 “赵暚已经离开了。”她将死鸽子仍在地上。 柳如风不解地看向她:“为什么?” 双喜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两个不能在一起,这么做对大爷是好的。如果按照他的心意,娶了仇家之女,到时候别人会怎么看他,他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夫人,还有德妃娘娘吗!” 她越说越激动,提到曾经的主子已是热泪盈眶。 柳如风越听越沉默:“赵暚去哪儿了?”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到时候大爷回来,一切都有我担着。” ~ 京城,九华寺,虽比不上热河凉爽,但因在山间,山风带来阵阵凉意,不少功勋贵胄都爱在酷暑时节来这里避暑。 只是此时九华寺山门紧闭,羽林卫亲自看守大门,可知里面的人必然身份无比尊贵。 凉亭内,叶烬正在和卫国公徐湛对弈,卫国公刚年过五旬,龙马精神,身材高大魁梧,光坐着便有一股气吞万里之势,一看就是武将出身。 徐湛正巧提到选秀之事:“皇上膝下只有一个大皇子,后宫还是要多纳些人,开枝散叶才是。” 徐霓羽性子太过要强,跟叶烬闹到这个地步他们已经无法再多做什么了,所以徐湛打算早日将徐锦婳送入宫中,可皇上一直不表态,恐事情有变,正好趁机会开口试探。 叶烬落下一子:“子嗣贵精不贵多。” 徐湛笑笑,在东北角落下一枚黑子:“皇上所言极是,大皇子天资聪颖,又宅心仁厚,每每看着他,老臣都有几分看到先帝的感觉啊。” 叶烬手指摩挲着白子,垂着眼看不清他的目光:“他是好,唯有一点不妥。” “何处不妥?”徐湛微微眯起眼睛。 “跟朕一点都不像。” 叶烬怒挥衣袖扫罗棋局。 徐湛单膝跪地,腰背挺得笔直:“皇上何出此言?” 叶烬站起身,怒指徐湛:“你女儿做了何等丑事,卫国公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皇上息怒,莫信小人谗言,有人蓄意挑拨帝后失和,其心当诛!”徐湛慷慨激昂地反驳。 叶烬的气势竟然有几分被压住了。 “我看是季徐两家狼子野心,意图混淆皇室血脉,动摇皇家根本。”裴凤慕从亭角转出,傲然睥睨徐湛。 他玉冠束发,一身正红大袖云锦袍,袍角飞扬,五官凛冽,通身的气派差点把叶烬都压了下去。 “大胆,你是谁?!”徐湛细细看着裴凤慕的眉眼,依稀有几分故人的风采,但是不可能,他们全家都死绝了。 “卫国公欠我裴家的债今日该还了!”裴凤慕狠厉目光锐利如刀尖,大有将徐湛千刀万剐之势,旋即他将闵柔等人的口供、季家问题重重的账本、大皇子身份等证据一一呈上。 “皇上,徐霓羽与季德私通在先,陷害污蔑我姐、我父在后,季徐两家狸猫换太子,谋害皇嗣,甚至卫国公借着兵权私自囤兵,意图谋反,罪大恶极,当处极刑、诛九族!” 裴凤慕看着脸色惨白,瞬间老了十岁的徐湛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艳绝人寰,这一天终于到了。 “皇上,臣冤枉!” 裴凤慕看着眼前垂死挣扎的徐湛,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鼓动,伤疤又在发热,但是这次他只觉痛快,挣扎吧,越是痛苦地挣扎越好。 “认证物证俱在,徐公的狡辩未免太晚了。”裴凤慕轻佻眉梢。 “住口,你血口喷人!”徐湛竟然气得站起身来。 “大胆!徐湛,你眼里还有没有朕!徐家太令朕失望了,来人,将徐湛拿下!”随着叶烬高声喝道,羽林卫冲入后院。 徐湛看着明显早有准备的羽林卫,眯起吊眼,阴森森地看着叶烬:“原来皇上早有预谋,给臣下的是鸿门宴!” “放肆!”叶烬怒摔衣袖,“徐湛,你要违抗圣旨不成?” “圣旨?”徐湛阴险地笑了,“若没有我徐家先祖,这江山根本轮不到你姓叶的坐!黄口小儿,也敢和老夫叫板!” 他击掌三下,羽林卫中突然有一半的人倒戈相向,旋即外面又冲进来一批人,所有人都手绑红带,人数是羽林卫的两倍。 叶烬怒目而视:“徐湛,你要干什么!” 徐湛扬天大笑:“干什么?叶烬,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他算是看出来了,叶烬和裴凤慕是故意把他引来九华寺,想将他擒下,“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给我杀!” 两方人马立刻兵戎相见,打得难分难解。 徐湛提剑刺来,叶烬武艺不精,抱头逃窜,大喊:“护驾!” 却发现冲过来的听竹只保护裴凤慕一人。 利剑刺穿身体的时候,叶烬看到裴凤慕冲他笑了。 可惜这一剑没刺中要害,徐湛抽剑欲再刺。 “护驾。”裴凤慕冷冽的声音响起,听竹飞身上前踹飞了徐湛,踩住他的胸口。 徐湛吐血不止,徐家私兵赶忙前来相护。 徐家人数占优,徐湛不肯示弱,断断续续地说:“杀、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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