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道不道歉不重要,重要的是灿娘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很想知道。 傅灼当然不会吝啬给卢墨渊道歉,所以他立马转身朝卢墨渊作揖。他道完歉后,傅灿立刻松了口,准他入座了,也把方才他要夹的那盘菜送到他跟前去。 之后一顿饭,彼此都吃的相安无事,十分和谐。 饭后,自有婢女过来收拾残羹剩饭。如今秋意正浓,秋穗抬头望了望天,便对一旁自己丈夫说:“时辰还不算晚,我们也有些日子没有静静的散散步独处过了,要不趁着今晚都还不算忙,一起走走吧?” 傅灼深情回望妻子,温柔又坚定的回了三个字:“当然好。” 其实夫妇二人大可私下里这么说的,但这会儿默契的在傅灿和卢墨渊跟前说这些,自有其用意在。 果然,傅灿认真想了想后,也主动邀请卢墨渊道:“阿兄一会儿可有什么事?若不忙的话,也陪我走走吧。这些日子你们都忙,我都少能见到你们人。” 卢墨渊激动的立刻站起了身子来,垂立身侧的双手攥紧起来,他重重点头:“当然有!”然后突然觉得自己失态了,又努力去放松自己,“灿娘,能陪你散心,是我的荣幸。” 见他平素挺稳重的一个人,这会儿突然变得呆傻起来,傅灿一个没忍住,竟笑了起来。 她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很爱她的。很爱很爱。 她何德何能啊,此生竟能得这样的一位郎君如此深爱。他竟能多年来都默默的守护在自己身边,只一心护她,不曾有过图谋。她相信,若她如今还是贵妃的身份,他绝对不会越矩丝毫,从而害了她。 可苍天有眼啊,叫她摆脱了过去。她如今获得了新生,又为何不能好好的和卢家阿兄过日子呢? 所以傅灿笑过后,又正经起来,她目光毫不避让的直视着卢墨渊。哪怕此刻当着自己兄弟和弟妹的面,她也不想再掩饰着自己的感情。 “卢阿兄,此生能遇到你,不是你的荣幸,是我的荣幸。” 卢墨渊此刻是懵的,他实在太激动,以至于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若非是梦的话,他梦寐以求的灿娘,又怎会站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呢? 他此生从未敢想过。 他想着他护她,哪怕没有任何回报,他也心甘情愿的。 “灿娘。”卢墨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又局促又紧张,全然没了之前的温文尔雅和娴静自若,“我……我……呵呵……”他一时太高兴,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又不知从哪句开始说。 秋穗在一旁都要被他急死了,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成这样了呢? 秋穗急道:“卢阿兄,你怎么傻了啊?阿姊邀你陪她月下散心呢,你倒是快去啊。” 卢墨渊这才反应过来,忙朝傅灿礼貌的作揖伸手道:“娘子请。” 傅灿从来都是天之娇女,这会儿得卢墨渊这样的待遇,她也笑眯眯应着了。主动走在他前面,还不忘回头看看他。卢墨渊仍是很局促,但心情却是极好,这会儿跟在傅灿身后,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什么岔子。 他猛然回首朝身后的傅灼夫妻望去,秋穗冲他大大的做了一个口型:“抓住机会!” 卢墨渊狠狠冲她点头,然后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情,又加快了些步子,追了上去。 见他们走远,傅灼夫妇这才手挽手肩并肩往自己屋子去。一路上欣赏着月色,慢慢徒步而行,倒也恣意得很。 傅灿同卢墨渊关系更近了一层后,傅灼书信一封回了京城。 傅灿金蝉脱壳从深宫里逃脱出来一事,除了傅煜傅灼兄弟夫妻知道外,侯府里的老太太也是知情的。当初,之所以冒险救贵妃出宫,其实也是因为老太太的缘故。 老太太挂念女儿,大病了一场。之后得知真相后,这才身子渐渐好转起来。 傅煜看完金陵的来信后,就谨慎的将信烧了。然后他立刻去了闲安堂,挥退了屋内侍奉的所有人后,傅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傅老夫人。 老夫人如今身子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是极思念女儿。虽说如今她逃离那个皇宫,重活了一回,可不在眼跟前,不能亲眼瞧见她过得好,她总归是不放心啊。 所以,傅煜的消息带来的就特别及时。 老太太听后,立刻喜问:“真的?” 傅煜点头:“五郎亲笔书信,不会有错。如今他们同五郎夫妇二人一起住在金陵,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老太太口中连连念叨了好几句“阿弥陀佛”,然后又再次确认:“你们没骗我吧?我灿儿这会儿的确人在金陵,跟那卢家小郎处一块儿去了。” 傅煜笑道:“娘,这么大的事情,儿子怎会骗您?是真的。”又说,“只可惜因我谨慎,看完五郎寄来的信后立刻就烧毁了,不然我拿着五郎的信来找您,看您信不信。” 老太太说:“那你这样保证了,我就信。”嘴里又碎碎念着,“在金陵,在金陵……金陵好啊,江南水土养人,定能将我灿儿养得白白胖胖的。” 傅煜说:“只是小妹身份特殊,日后怕是不能回京。”至少,在今上在位期间,她是最好别回京的。至于之后……但凡二皇子能成功登基为帝,日后总有亲人相聚的机会。 老太太沉沉叹息一声道:“这个我知道,只要她过得好,回不回来的都不重要。只要我知道她在外面好好的,没有吃苦,我就放心了。” 傅煜说:“她身边有卢墨渊庇护着,又有五郎在身边,她吃不了苦的。” 这个老太太倒相信,不管是卢家郎君,还是她家五郎,他们都是一心一意待灿儿好的。 老太太突然又想到了当今天子,想着他自从灿儿死遁后,便成日消沉萎靡,反倒是待二皇子更好了些。她不免心中也一阵唏嘘。 若他能早日待贵妃母子好,灿儿又何至于能受那些个委屈呢?若她不受委屈,又怎会郁郁寡欢,险些散了性命。 这个天子啊,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你说他不好吧,他也会在灿儿走后为她消沉这么久,会更待二皇子和璟华兄妹好,更甚至如今在二位皇子中,他更有偏向二皇子之意。 可你要说他好吧,当初灿儿还在深宫中时,他又是那般的薄情寡义。
第一百二十二章 傅灼寄往京中的第一封信,只是交代了一些现状,并告诉家里阿姊的情况,以好叫他们放心。 但紧接而来的第二封信,傅灼则说了傅灿已经同卢墨渊简单办了场婚礼的事。傅灿如今有另一个身份,乃是傅灼的义姐,她以这个身份同卢墨渊结为了夫妻。 得到这个消息后,傅煜夫妇又立刻去了老太太那儿,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老人家。 这回傅煜没立刻就烧了信,而是等傅老夫人亲眼看完了傅灼的亲笔家书后,傅煜这才烧掉。 眼见为实,老人家如今亲眼瞧见了五郎从金陵寄来的信后,心中彻底踏实了。想着女儿虽不在身边,但却有她兄弟护着,又有卢家郎君那样一个稳重踏实的孩子陪伴她度过后半生,她是如何都放心了的。 “真好,真好啊。”老夫人脸上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如今我灿儿的后半生有了托付,我这个当娘的也没什么遗憾了。卢家那小子性子温和谦逊,又待灿儿几十年如一日的真心,灿儿日后跟着他,我是绝对的放心。” 吴氏也笑着说:“小妹好了,娘就好,小妹和娘都好了,我们就好。如今咱们家,可是再没什么烦心事了,您老人家日后也得渐渐把身子将养好了。回头各府里有个什么宴会,你还得去呢。” 贵妃薨逝,傅侯府老太太因此病倒,这也合情合理的。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这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老太太若这个时候渐渐有所好转,旁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时间上一切都刚刚好。 傅老夫人点头:“再过几日便是兴昌侯府家的老太君过寿,我同她几十年的姐妹情了。前几日差人给我送了请柬来,到那天,我是要去吃她的寿酒的。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也渐渐外头开始露脸。日后……来日方长。” 她必须好好将养起身子来,这样的话,总有一日她们母女会有再相聚的机会。 金陵那边,傅灿同卢墨渊的婚礼筹办得极为简单。他们在这儿也无什么熟人,也怕太过招摇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是自家人关起门来简单吃了点饭。 穿了嫁衣,对着盛京的方向拜了父母,之后再送入洞房,这样就算是礼成了。 成了亲后,二人就同傅灼秋穗一样,以夫君娘子护称。 傅灿如今在民间呆久了后,身上矜贵的气质倒渐渐没了。没了雍容华贵,越发的温雅可亲起来。天气越发凉快了后,傅灿便也同自己夫君一道早出晚归,陪他一起去附近的村里治病救人。卢墨渊问诊,傅灿就在一旁照看着。又过了些日子后,傅灿突发奇想,在村里办起了一所私塾来,成了私塾里的女先生。 日子就这样一日日过着,转眼便入了冬。 如今四个人各有各的事忙,也各个都忙得风风火火。傅灼已经亮出了江南路提点刑狱公事的身份,开始着手查几桩案子。卢墨渊仍行医救人,偶尔的,会被傅灼请过去帮忙。傅灿做了私塾里的女先生,她素日里同卢墨渊住在镇上,只每隔几天进金陵城去同秋穗聚一次。 秋穗呢,点心铺子生意不错,不说日进斗金,但至少是稳定下来了。如今,慕名而来的客人不少,每个月至少都有稳定的进项。 这日傅灿休息,又进城来找秋穗话家常。秋穗人这会儿正在点心铺子里忙,得知阿姊来了,立刻将一应事务都交给铺子里的其他人去做,她则亲自端了茶水点心进了雅间,招待傅灿。 傅灿笑意盈盈的,不过不到十日功夫不见,她气色竟比之前又好了些。 秋穗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过得极好。 “那日墨郎见你,说给你号了脉,像是喜脉的样子。只是可能月份尚且浅,不能确定。如今又几日过去了,你另寻了大夫号过脉了吗?可是喜脉?”傅灿在家听丈夫说了此事后,她就想立刻急着来寻,想问个清楚。但丈夫拉住她说,不要这么急,再等几日过来不迟。 说再等几日过来,有没有应该就能有个定论了。万一急匆匆赶来道喜,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岂不是扫兴? 秋穗抿唇笑着,挨在傅灿身边坐了下来,悄悄同她说:“还没另找,但我这个月月事的确没来。” 傅灿是过来人,她自然极懂这些。一听说这个月的月事没来,傅灿更高兴了。 “那快去找个大夫来把把脉吧,若真是有了,你可得注意着些,需要保胎。”傅灿忍不住传授她经验,“我跟你说,你是头胎,是万万需要注意着些的。而且啊,这头三个月非常重要,你万不能马虎。”又急急问,“此事五郎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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