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汇,各自都有莫名震动。 一个想,生死都历过好几次,感情愈深,心意也明得不能再明,什么担忧顾虑说到底都是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的借口,就算身份暂时还不宜表明,这性别此刻还要隐瞒自己都看不下去,如今趁着这危机时刻,彼此心疼体谅之时,诚恳做个自首,不管她接不接受,也不去想容蔚如何,好歹对那真心人,做个坦诚的人—— 一个想,他今日瞧我眼神分外不同寻常,显然是被我感动了,而如今我正受伤,危机在前,莫如此刻和他交代清楚,快刀斩乱麻把这袖断一断,想来此刻他正激情澎湃,一时上头便应了也未可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各自想定,铁慈揽着飞羽手臂的手一紧,飞羽扶着铁慈腰的手一松。 再齐齐转开目光,想着该从何处入口才不那么突兀。 正在此时,铁慈一垂眼,看见飞羽的裙子湿淋淋贴在身上,大腿根处一片血迹,便道:“你受伤了?” 飞羽一转头,也看见铁慈左胸下一片微红,道:“你这里……” 两人齐齐道:“我帮你看看伤口。” 又齐齐静默,想起这位置的不可言说之处。 军队搜查的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水面上氤氲开一片淡彩色的雾气。 一根探查水底的长篙子收竿的时候太急,荡了一个弯,险些隔着船戳到铁慈。 铁慈避过,吸一口气,急急悄声笑道:“好啊!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得和你说。” 飞羽也道:“……行,那我先和你说件事。” 铁慈一边听着那边动静,一边心思还要放在此刻的主动掉马上,心神紧张,也没注意她说什么,一把抓住飞羽的手。 飞羽却同时一掀裙子,抓住铁慈的手,去下探她自己的大腿根处,“其实你有的玩意我也有……” 铁慈抓着飞羽揽住自己腰的手往胸上走,“其实你有的玩意我也有……” “……” 同时停住。 沉默。 手下其实没有莫名触感,一个依旧摸到平平的胸,一个及时在大腿边缘停住。 片刻之后,两人又同时道:“……什么叫你有的我也有?” 飞羽的手在铁慈胸上戳了戳,铁慈的手在飞羽大腿上抓了抓。 再次对视。 长时间的沉默。 第N次异口同声,“你不是个男(女)的?” 在船下幽暗的光线下,两人的脸色都出奇的白。 一半伤的,一半惊的。 铁慈忽然推开飞羽的手,自己半侧身,从腰下脱衣服一般一卷一撕,一块大白皮掉了下来。 看上去真和人皮无异,于此刻情境下,十分具有惊悚效果。 飞羽也把手伸入胸部,片刻后却抽出两片鼓囊囊的玩意儿,像两条游鱼一般在水中荡了荡沉底。 “……” 这回仿佛连水流都凝固了。 两人谁也不敢看对方的神情。 是我瞎了眼,还是这世道变化太快? 铁慈低头,看一眼那两块汹涌的玩意儿,鼻血流得更快了。 那一大片白皮鳐鱼般地卷过来,险些蒙在飞羽脸上,飞羽一转头,吐了。 铁慈:“……” 飞羽:“……” ------题外话------ 你有的我也有。 你有的我没有。 对的,说的是月票。
第163章 金蝉脱壳 铁慈虽然知道这是脑震荡后遗症,但是还是怪堵心的。 她拼命揉搓着胸口,很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敢情这段时间的纠结犹豫患得患失都是白搭? 不是蕾丝边,也不是断袖,男人变成了女人,女人变成了男人。 那些互相欺骗,互相掰弯,努力自我说服,结果都是白搭。 白背了这许多天的良心谴责和心理建设! 再一转念想到这许多天,飞羽借着女人身份上下其手,撒娇揩油,在自己纠结愧疚的时刻里,明里暗里,不知占了自己多少便宜。 倒也没看出她有几分良心不安。 那种因为觉得自己是欺骗者所以天然的包容忍耐心境顿时一变,愤怒的小火苗蹭蹭地燃起来。 远处忽然好像有什么动静,往水里戳的竿子都收了回去,杂乱的脚步声远去。 飞羽立即伸手来抚她肩头。 铁慈正在气头上,一个反手抓住飞羽的手,转身一抡就将他抡进了水底。 她自己也往水里一扑,鼻血又流下来也不管,逮着飞羽就是捶,哗啦哗啦水花飞溅。 只是都拣的皮糙肉厚之处,看似声势惊人,实则雷声大雨点小。 飞羽似乎在嗤嗤地笑,也不和她对打,只捂着脑袋叫屈:“你也骗我了!” “我那不叫骗,我从来都是男装!”铁慈怒道,“我可没像某些人一样,为了耍人无所不用其极!” “我那不是为了和你接近嘛!” 铁慈听他居然还习惯性捏嗓子就来气,“我也没像你一样,心怀不轨,占人便宜!” “那叫情之所钟,情难自禁!”飞羽一把抓住她的手,铁慈举拳,一眼看见他苍白脸色,顿时慢了一慢,被他顺势抓紧,往腋下一夹,湿淋淋地往岸边飘。 铁慈头晕眼花地转头,一眼看见飞羽的爪子按在她肩头,眼神还有点怔怔的,茫然里却透出巨大的惊喜来。 那惊喜便如一道虹光,刺得她心中一震,怒意散去许多,忽然惊觉就在方才那一刻,那无比震惊复杂的情绪里,似乎第一瞬间,心中掠过的其实也是欢喜。 欢喜她是他。 欢喜不必顶着心理压力去掰弯同性。 欢喜终成眷属的可能实现了一半。 心间混乱,一时都忘记了身处何地,忽然水波重重一荡,唤醒了两人的理智。 砰砰脚步声近在咫尺,那些人又回来了,大概是听见动静又无所发现,再次回到水域探查,无数长长的篙子探入水域。 与此同时头顶震动,有人跃上船来,喝道:“船家呢?船家出来!” 铁慈下意识探出手,要揽住飞羽的腰避开那些乱戳的篙子,却忽然一顿。 她一顿,飞羽便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两人往水深处又藏了藏。 头顶上,那群士兵呼喝无人回应,便冲进船舱,发现里头是两个醉鬼。 船上一阵翻找,自然一无所获。船下,篙子刺得又密又集,飞羽在水下带着铁慈转过两次避开篙子,脸色就更白了,眼看又要吐出来,铁慈忽然一把拨开他的手,卡住了他的腰。 飞羽眼底便露出笑意,软绵绵往她身上一靠装死。 在水底不能翻白眼,不然铁慈很想白眼对青天,再诚恳地问他一句撒娇好玩吗? 但是现在她没办法,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只能顶着这王八蛋,往船底下紧紧一贴。 贴的时候她四平八稳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两人紧紧贴着船底,那些篙子从身下交错着刺过去。 几番动作之后,篙子便收了,船上的人也似乎踢了两个醉汉一脚,大步离开。 铁慈松了口气。 但这一口气还没松完,头顶又是一重,再次有人踏入了船舱。 铁慈听见上头有人道:“老祖,这里已经搜查过。” 一个嘶哑的声音道:“你们且去继续搜查,我瞧着这两人醉得有些奇怪,再瞧瞧。” 那巡检司的人便应是,带着军队往前走。 铁慈皱眉,听着船上人似乎是毒狂,但声音却有点不对。而且这人上船时,步伐轻飘不均,倒像是武功不佳。 总贴着船底很是恶心和不便,铁慈和飞羽慢慢游下来,浮波光影里,飞羽的脸色更白了。 铁慈有点心焦,他这样需要平躺着,却不得不在水下动荡。 船上的老怪却不知道在磨磨蹭蹭什么,铁慈隐约听见噗嗤声响,然后是人体拖动声音,然后又有轻微的哧哧声,这艘船周围的黑气更浓了些。 她忽然醒觉,这怪物似乎在现场练毒功? 只是还该再等等,等到军队走远一点,以防这老怪有什么通知对方的手段。 然而眼看那黑气越来越浓烈,隐约生出些五彩斑斓的色泽来,无声无息向船下袭来,再看飞羽脸色,她忽然抬手,出拳。 砰一声,船底被击穿,一道裂痕闪电般抵达船尾,瞬间船体分崩离柝。 无数鲜红淋漓的东西往水里落,有人惊呼。 哗啦一下,水浪丈高,人影如炮弹出。 铁慈从水底暴起,一手将飞羽平平推向岸上,另一只手已经一把扼住了刚刚蹿起的黑袍人的颈项。 她满脸满身的鲜血,不是自己的,是船破那一霎被什么东西淋了一头,她瞟了一眼水里,险些也像飞羽一样吐出来。 血腥气冲得她怒火上涌,扼住手中细瘦的脖颈,凌空一个翻身,生生带着那人再次撞破水面,将那黑袍人死死扼入一片鲜红的水底。 那黑袍人脸上涂得五彩斑斓,看不清五官,在铁慈手上死命挣扎,双手一阵舞动,什么东西尖锐地蹿了出去,冲出水面,冲上半空,发出一声厉音。 远处平原上刚刚走远的军队回首。 又是哗啦一声,铁慈扼着那人脖子再次冲出,那黑袍人挣扎中不知道放出了多少毒,那一片水域都被染成了难以言说的颜色,然而铁慈自始至终也没放开手。 黑袍人的挣扎已经渐弱。 远处军队开始往回狂奔,有人弯弓搭箭,箭如落雨,铁慈带着黑袍人一个翻身,将他挡在自己身前,手依旧没松。 忽然她隐约听见声音,一侧头就看见一队人从侧后方出现,悄然扑向躺在地上的飞羽。 铁慈心中一震,手一松,黑袍人死里逃生,拼命往边上一滚,再次翻入水中。 铁慈也顾不得,往那群人出现的方向扑过去。 那边,飞羽原本捂着头躺在那天旋地转,隐约也听见有人接近,随即听见熟悉的一长三短暗号声,他抬起头,有人掠近要扶他,他一把抓住对方膝盖,急声道:“把我掳走!” 绣衣使属下:“?” 飞羽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扼。 属下:“……??” 不过他也算反应过来了,就势把飞羽脖子一扣,拉入怀中,带着他倒掠三丈。 其余赶来的属下涌上来隔开追来的铁慈。 飞羽在属下怀中装死,那倒霉蛋一头汗,也不知道主子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必须配合主子他是晓得的,干脆把飞羽一勒,刀架在他脖子上,指指铁慈脚下,示意她不许动,又狠辣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铁慈只得站住,看着那些人勒着飞羽一步步往后退,而飞羽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晕了。 她脑中飞快思考,这后赶来的这些人是什么人,属于哪方势力,是萧家的高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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