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止歇,尘土弥漫,扬起的发丝缓缓落下。 铁慈收回脚,缓缓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那人周身被裹在深紫色的幂离中,那一层紫色软纱勾勒出精美的面容轮廓,她睫毛太过纤长浓密,竟然将面纱撑得微微隆起,睫毛下一双眸子目光流转,眼光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铁慈低头看她,她心中知道自己是女人,对方也是女人,因此靠得不免近了些,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呼吸交融,她嗅见淡淡的难以形容的香气,隐约有点紫檀香气,却比紫檀更加神秘迷惑,似乎加了迷迭,但又比迷迭硬朗,她下意识深吸一口,喜欢这没有脂粉味的香气,没来由地生了几分好感。 但好像这香气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闻过。 随即她发现,因为她那一吸,女子面纱微动,隐约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神情,铁慈这才惊觉自己还抱着人家,刚才那动作疑似偷香 一转身抬头,就看见面前黑压压的围观人群,齐齐狐朦般伸着脖子,脸上都写着:“有八卦!” 铁慈:“” 迟钝了。 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这大庭广众下抱着人家姑娘不放,等下要自己负责,巡检一年七两银子的俸禄养不起。 她急忙要将人家放下,结果那美人忽然抱住她脖子,嘤咛一声,将头扎入她怀中,不动了。 铁慈:“” 不知怎的,觉得这个动作,也没来由的熟悉。 铁慈:“姑娘!姑娘!” 姑娘不动,浑身细微地颤抖着,看那样子,竟然像是吓着了,死活不肯离开她的怀抱。 铁慈绝望望天。 完了。 这娘们八成在打我的巡检俸禄的主意。 铁慈想把这女人撕下来,奈何这女人手劲奇大,铁慈撕了好几次撕不下来,眼看围观群众脸上表情更古怪了,满脸的“有八卦”已经变成了“有妖气!”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实在难看,眼看四周也没认识这姑娘的人,铁慈只得先抱着人,准备把苍生塔的门叫开再说,却在此时涌进来一群县衙的衙役,这些人总是在尘埃落定后才赶到,却架势很足,一来就拿着锁链一阵抽打,将百姓驱逐。百姓们接连遇见事故,终于安静了下来,隐约觉得今天的事奇怪,烧香的兴头也没了,三三两两散开。又有人道既然来了,好歹把祈福的灯给放了,省得再带回去,那些衙役们也便同意了。 李县丞也来了,一边沉着脸指挥疏散,一边走到铁慈身边,不及寒暄,便道:“茅公子,方才在下府中,发现了白梅花!” 铁慈一怔,差点问您家里死了谁?随即就听李县丞道:“出现在小女的院子里,小女受到了惊吓。” 铁慈松一口气,没死人总是好的,这事儿一波接一波的,有点累。 “白梅预示凶杀。我府中已经不安全,我怕小女已经被盯上。茅公子,你暂代巡检,这保护百姓,查缉凶手,责无旁贷,此处事务有我善后,今夜就烦请你带人去小女院中值夜。” 铁慈:“” 不是,您确定这梅花不是您女儿捏了个蜡的,好骗了我先睡后娶? 李县丞吩咐完就去安排事务了,铁慈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抱着个娘们,兀自站在原地,仰首向天,摆出个凄凉萧瑟的造型。 有人喊:“起灯了!” 铁慈低头,随即一怔。 不知何时,那些深红的祈福孔明灯已经点燃,正缓缓升起,红灯里淡黄的光芒一闪一闪,垂缨飘扬,似天幕之下,忽然闪现无数光泽温暖的星。 而她就立于这星海微光之中。 四周的百姓也安静了下来,看着那灯海之中,修长俊美的少年,抱着曼妙的美人,她的纱裙微微拂动,暗香隐隐,他的下颌微微仰起,薄如玉瓷。 着实是很美妙的场景,可入画,可赋诗,可勒刻玉石之上,千古留影,芬芳不败。 百姓们带着因为美好场景而弥生的淡淡感动散开,没人知道,那一对令人能想起金童玉女珠联璧合一对俪人之类词儿的人儿。此刻心中问候如下: 铁慈:“这娘们真重啊我草。” 美人:“这流氓是不是在故意摸我屁股?” ------题外话------ 明天上午九点入V。 入V之后篇幅又粗又长! 你们期待已久的对手戏!感情戏!大佬对舞!统统都有! 万更! 不过万多久,看V后成绩吧,你们不爱了我就懒了。 也不是威胁,就是年纪大了,干劲和激情这东西确实蛮难得的,打个盹可能就没了。 不过无论如何,我还算是个敬业的作者,每本书都是我这一程的理想,我都要它完整而滚烫。 期待和你们一起走完这本书的历程,从第一个字开始,到最后一个字结束。 我捧出,你珍重;你给予,我感激。 这就是写与读这个循环里,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模样。
第38章 头牌戏超多(V后肥章) 铁慈并不想去李府,她想进苍生塔,但最终她只是看了李县丞一眼,带着丹霜赤雪走了。 她扔出去的那个刺客,丹霜接到了,但是接到的一瞬间,人就死了。 铁慈查看了一下,对方竟然也是被刀捅死的,当时人实在太多了,看来还有人混在人群中,将他灭了口。 线索断了,也算意料之中。 美人似乎受了极大惊吓,虽然最终肯下了地,却不肯离开铁慈,非要跟着她。铁慈便问她姓名,来自何处,委婉表示跟着她不大方便,不如让她送人回家。 美人便泫然欲泣地道:“妾名飞羽,是扶春楼的姑娘。今日也是来祈福的,只是来得比较早,当时塔门还没关,妾便漫步上楼,也没见着什么人,谁知道后来门就被锁住了,妾出不去,也找不到大师们,站在窗口打算对下面呼救的时候,忽然被人推了下去嘤嘤嘤。” 她掩面细声细气地哭了起来,铁慈嘴角一抽,她涵养好,不说什么。丹霜却是个最看不得娇柔造作的,冷声道:“不捏着嗓子你就不会说话么?” 飞羽姑娘嘿嘿一声。 不捏着嗓子说话,怕吓死你。 不过给这么一怼,她倒自然了些。铁慈说送她回扶春楼,她便拉着铁慈的袖子撒娇:“大人,大人,你先别送我回去,回去又要迎来送往,陪那些又老又臭的家伙。你不是要查案么?我是苦主啊,你得找我查问怎么跌下来的是不是?” 铁慈叹一口气,捋下她的手,道:“姑娘,我可买不起你的时间。” 赤雪瞅着飞羽,和丹霜对了一眼,丹霜皱眉道:“你莫不是看上我家公子绮年玉貌,妄想攀附?我说,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飞羽姑娘羞涩地低下头。 不,还能更多一点。 铁慈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肯走,一会儿说老鸨要打骂,一会儿说怕那个推她下楼的人等她落单要报复,这后一种理由倒让铁慈上了心,觉得这倒确实是个问题。她瞥了那美人一眼,心想若是真出了事,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跟着就跟着,放在眼前也作不了妖不是? 于是便带着飞羽姑娘去李府,路上飞羽姑娘终于取了幂离,面纱掀起那一刻,所有人都面色古怪,一向自诩好皮肤的赤雪摸了摸脸,丹霜冷哼一声转头,眼底射出嫉妒的光,铁慈倒是笑眯眯欣赏,心想比想象还美几分,巡检俸禄养不活,瑞祥殿倒不介意扫榻相迎。 她倒是有点羡慕对方的个子,她自己就算高的,这姑娘比她还高几分,却又不显得突兀。有种浑然天成的妙处。 马车在李府门前停下,李家的下人涌出来接,簇拥着铁慈去后院,那架势,宛如接新姑爷回门似的。 铁慈一向适应环境能力良好,和对方询问可有合适衣袍,好换下自己一身又是血又是土的衣裳,对方请铁慈一行在小厅上安置,派人去拿衣裳。 不多时,送衣服的人来了,却是来了一大帮,前头人莲步姗姗,亲自捧着衣服伤药,却不是李家那位小姐是谁? 人还没转过隔扇,铁慈已经看见一方浅红挑绣裙角,心中叹了口气,一眼瞟见飞羽姑娘并不吃喝那些点心,正在玩自己手指,快步过去,往飞羽姑娘旁边一坐,伸手拈了块果泥麻叶糕,笑着往她嘴里喂,“来,吃点点心。” 飞羽姑娘一怔,随即便笑了,张嘴将点心含了,非常熟练地给铁慈飞了个媚眼儿。 铁慈为她迅捷准确的反应心中点赞,果然不愧是头牌!职业素养就是高! 再一抬头,看见浅红裙子停在门前不动了,李家小姐显然不是头牌对手,每处五官都写着惊讶失望,而眼眸很快便盈了汪汪的水。 铁慈觉得头痛。 但李小姐的伤心失望很快被一声尖叫驱散,她扑过来,紧张地指着铁慈的手腕,“血血” 铁慈低头一看,伤口不知何时又崩裂了,鲜血汩汩而出。 总是崩裂的伤口会很麻烦,衣服是不能换了,得先处理伤口,她示意丹霜,丹霜熟练地从怀中取出针线包,又打开一个小瓶子,给针消毒。 李小姐站在三步远的地方,骇然地看着,一脸心疼又畏惧的神情。 她不知道做什么,倒是飞羽姑娘看了一眼,睨着那群发呆的人群,曼声道:“愣着做什么?赶紧打干净的水,擦洗的布,拿包扎的布带来啊。” “啊,啊,快点去拿!” 热水打来,雪白的布叠了一叠,丹霜擦洗干净伤口,擦了一层师傅给的麻药,飞羽姑娘兴致勃勃凑过来,盯着装麻药的瓶子看了一眼。 丹霜拿起针线准备缝合,这是师傅教的伤口处理办法,李小姐看起来又要晕了,铁慈便叹息道:“我等武夫,刀口舐血,没得吓着小姐,小姐还是暂避吧。” 李小姐却不肯走,扭着手指站在原地。丹霜毫不犹豫,唰唰便是两针,动作粗疏,针脚难看,李小姐倒抽一口气。 铁慈却不以为意。她以前也有过撕裂的伤口,都是丹霜随便缝,缝得和蚯蚓似的。也没办法,赤雪灵巧,却做不来这事,以前还晕血,跟了她多年勉强好一点了,但这种重任还是无法承担的。 铁慈不以为意,有人却看不下去了,李小姐颤颤半晌,白着一张脸,挣扎了好几次还是说:“这要么我来吧” 丹霜回头看她一眼,一声冷笑,当真将针线一丢,道:“来啊!” 李小姐脸更白了,倒好像她是被逼的一般,上前捡起针线,抖着手比划半天不敢下手,渐渐又盯着铁慈的手腕发痴。 那手腕虽然伤口狰狞,偏偏衬得周围肌肤洁白细腻,腕骨精致,小臂线条优美而不乏力度。李小姐看着看着,两颊渐渐红了。 丹霜却看不下去了,伸手抢回针线,道:“小姐您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看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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