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靳川赫挫骨扬灰。” “屠了跟随他造反的近卫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后骂他是冷血的怪物,靳川言觉得极为莫名其妙,她好像忘了,最开始是他们三个人将他夹出了血脉亲情中,他不过顺应了他们的意愿,怎么就冷血成了怪物? 他不能理解。 时尘安道:“靳川言。” 靳川言看向她。 时尘安轻轻叹气,她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哭过的样子真像一颗挂着雨水、熟了的软桃:“都过去了。” 靳川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就是这只手握着长剑毫不犹豫地捅穿了靳川赫的身体,亲弟弟的鲜血溅到了腕骨上,皮肤是白的,经脉是青的,血液是红的,特别刺眼。 过去的东西没有那么容易过去,它们只会融进骨血里,成为靳川言心中的野兽。 靳川言收起手掌,凉薄的神色里有了些笑,他道:“时尘安,你不该过来抱一抱,安慰我吗?” 时尘安愣了愣,她拘谨异常地坐着,似乎有些抗拒,但靳川言不催促她,也不强迫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没法办法拒绝,她踌躇了瞬,还是走了过去。 她站在靳川言的面前,并不懂该如何主动投怀送抱,只能像个木头一样站着,等靳川言主动。 靳川言叹口气,无奈地张开了怀抱,搂住时尘安的腰,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这是他们在白日里,在双方清醒时的第一个拥抱,时尘安拥入他怀时能嗅到清晰的龙涎香,看到他的脖颈上,白皙的透着青筋的肌肤。 靳川言的手臂是有力的,大腿是结实的,却没有任何的禁锢感,而是温柔地将她的身子托住。 时尘安有些分辨不了现在究竟是谁在安慰谁。 靳川言在拥住她的时候,深深地叹气:“怎么偏偏叫我碰上了你这个木头?” 这木头根本不会安慰人,拥抱要靳川言提醒,也要靳川言教,什么都要靳川言上赶着做好,她才能给出些反应,对于她来说能想到给靳川言准备甜甜的茶点,干巴巴说两句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靳川言觉得些许的累,可那又能怎么办?天下多是知冷知热的女子,偏只有一个时尘安能让他觉得舒坦,有几分喜欢。 再木头的人都是他挑的,他自作自受,不敢有怨言。
第33章 时尘安朱红色的裙边压在了靳川言明紫的袍子上, 她的脚尖些微悬空,能感受到她的腿下,靳川言的大腿肌肉绷得越来越结实。 她以为是自己过重了, 而靳川言抱她抱久了, 才会感到累,因此她想抽离他的怀抱,却不想她才动了一动, 靳川言结实的胳膊又将她环紧。 靳川言微抬眼皮:“才这会儿就要走,你的安慰怎么这样敷衍?” 这是在指责她不够真心。 时尘安大觉冤枉, 她体贴他, 为他着想, 却反而要被怪罪敷衍?好没道理。 时尘安不服气:“陛下难道不是累了?” 靳川言嗤笑:“你这点斤两, 我怎么可能累?” 时尘安见他狡辩, 也有点生气:“可陛下的大腿分明绷得那么紧。”她怕靳川言再狡辩, 她探手去戳他的腿侧的肌肉。 那只手被靳川言眼明手快地捉住了,他倒吸了口气,道:“你要做什么?” “证明陛下的大腿肉现在绷得紧紧的, 陛下就是感到累了。”时尘安白皙的手被他包在掌心里,眨着无辜单纯的眼睛看着他。 “那不是……”靳川言嘶了声,默了默,“算了。”他难以和时尘安解释这其中的奥秘, 只好拍拍肩膀, 示意她下去。 时尘安快速地落了地, 微翘起下巴, 望过去的眼神极为得意, 好像她当真捉住了靳川言小小的不诚实的瞬间。 靳川言哑然失效,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 年关逐渐近了, 宫里为了迎贺新年,都忙了起来。 这是时尘安头回在宫里过年,有些新奇,有一日她趴在窗前,看太监换红灯笼都津津有味地看了半日,正好被靳川言撞了个正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靳川言道:“这样好看?” 时尘安点点头:“好看,毕竟快过年了,对于我们这些穷苦孩子来说,新年可是一个实现各种各样愿望的好时节,所以每一次过年都好高兴。” 皇帝闻言,道:“你一般都会许什么愿望?” 时尘安道:“每年都差不多,想要一件新衣,能吃上一块肉。前者很难,家里孩子多,衣服基本从哥哥姐姐穿起,再一代代传下去,奴婢只能祈祷衣服传到我手里时没有弄破。后者倒是会实现,家里过年要请客,总会买点猪肉,煮一碗红烧肉,这红烧肉是每顿宴请时压桌的菜,因此穷亲戚之间都很默契,不会去吃,这碗肉就这样端上桌又端下,回锅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等到过了元宵,肉都要化成汤水了,我们终于可以尝到肉味了!” 她下意识舔了舔唇,眼眸亮晶晶的,回味无穷:“宫里的食物也很好吃,可是在奴婢看来,最好吃的还是那碗红烧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皇帝垂眸,她的舌尖迅速灵活地把唇瓣舔得湿润红艳,仿佛檀口噙着红艳艳的梅花。 靳川言喉结微动,手不自觉扶上窗棂,冷风刺骨地贴着他的肌肤啮咬,他却过了好久才意识到了冷。 他若无其事地关上窗户,把时尘安从窗边拉开,一本正经地训斥道:“待在窗边吹冷风,也不怕染风寒。” 时尘安莫名无比,她虽站窗边,却戴着暖手套,并未冻着自己一分,反而是靳川言的手冰凉刺骨。 她拿起放在案几上的手炉,检查了下里面的炭火还没有燃尽,便递给了靳川言:“究竟是谁手冷?” 自她那日捉到了靳川言‘撒谎’,她脾气越来越大,总要和靳川言分辩几句。 颇像到了叛逆期,不服兄长管教的妹妹。 靳川言心里有鬼,捧着手炉,无奈地好言哄着她:“好,是我的错。” 时尘安轻哼了声,坐了下来。 靳川言在她旁侧也跟着坐了下来,时尘安抽出了只手揉暖手套上绒绒的毛,没有理他。 靳川言道:“今年过节,你想要怎么过?” 时尘安不以为意,道:“奴婢依着宫里惯例便是。” 靳川言想了想道:“若你要依着往年的规矩,你便过不上新年。” 时尘安觉得这话说得奇怪,终于肯坐直身子,转过脸来看着他:“难道陛下从不过年?” 靳川言道:“东宫的太子会过年,新登基的皇帝也要过年,但靳川言不会。” 时尘安揉毛的手顿住了。 靳川言道:“按着宫里的规矩,年三十要祭祖,听百官贺春,然后赐筳宴,宴席结束得早,毕竟百官也要回去守岁祭祖,我便没了事,还是太子时就回东宫温习功课,这两年是在暖阁继续处理政务。” 时尘安道:“你不和家人守岁吗?” 靳川言嗤笑:“我若出现,他们只会觉得扫兴,家宴上阴阳怪气不断,我又何必触这霉头。” 时尘安一怔,道:“所以你从来都没有过过新年吗?” 靳川言轻点了头。 时尘安一时五味陈杂。 靳川言先前说他不被父母喜欢,时尘安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并没有深刻的领会,直到听了此事,她才知道原来是这样过分的不被喜欢。 毕竟就是连时老爹,过年的时候都会摸着头笑眯眯地说声:“过年要长高高啊。” 而先皇和太后却是连见都不愿见靳川言,他只能独自一人在东宫,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与烟花爆竹响,如此冷清寂寥地度过他的年三十。 靳川言得到的爱,比她还要少那么多。 时尘安眼尾往下压了压,她道:“那今年你陪我放鞭炮,陪我守夜,好不好?” 靳川言眼尾勾了点笑:“好。”他又道,“新年那天你穿那件红中宝含鸟紫地窠花纹绶锦的罗裙好不好?那件好看,很适合新年时穿。” 他原本就想时尘安穿着那件衣服,陪他去放炮竹的,红色的裙袂落在迸满红纸的雪地里,她就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小狐仙,想来一定会美极了。 时尘安对过年穿什么衣服没有自己的想法,靳川言想让她穿那条罗裙,她便没有多想,应了下来。 很快便到了年三十,靳川言需得忙碌一整天,他出门前时尘安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他特意嘱咐寒月,千万要叫时尘安穿上那条红色的罗裙。 寒月自然应下,并且她也看出了皇帝的期待,于是她伺候时尘安换衣后,别出心裁地给她抓了两个团揪,用红色绸带束住,两个毛绒圆团挂到了耳边,像极了粉扑扑的年画娃娃。 时尘安不用去参加宫里那些繁复的礼仪,她吃着靳川言给她准备好的年货,趴在床榻上翻书看,一天下来,正经饭菜没动几口,核桃香榧却剥掉了半个装炒货的锦盒。 宫中礼乐声不断,但那好似远在天边,与时尘安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它没有打算接纳时尘安,时尘安也没有想过要去融入它。 她剥着杏仁,沉浸在书本为她构造的世界里。 戌时,靳川言披着一身的酒气回来,话还没说上一句,寒夜般的眼眸里便碎着星辰似的,笑着把时尘安拉起来,捏捏她的脸颊夸她:“好姑娘,真好看。” 时尘安对吃酒了的男人总有些怕,她忙叫寒月拿醒酒药来,靳川言却非要扯着她下楼,时尘安努力把怀表举到他眼前:“现在时辰还早,不到放爆竹的时候。” 靳川言道:“放什么爆竹,先去打雪仗。” 他单臂就把时尘安抱了起来,用狐狸毛大裘裹着下了暖阁。 时尘安疑心他醉得不清,否则怎会突然要玩这样孩子气的游戏,可是靳川言抱着她,还能把步子迈得稳当极了,时尘安又疑心他根本没有醉。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有醉,那就是在发疯喽。 他要发疯,要打雪仗,时尘安可不会同他客气,她这几日与寒月已经把捏雪球的本事练得很好了,脚步才刚落地,便蹲身,一手抓雪捏紧,另一只手扬起雪沙朝靳川言扑去,下手可谓又快又准又狠。 靳川言笑着躲开,那颗没有成型的雪团在他的衣服上碎成了花,他去捞时尘安的腰肢,这个不讲武德的坏东西迅速抓住了时尘安,然后懒洋洋地抱着她摔倒在了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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