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尘安却不能不把这点伤当回事,她知道链条很重,靳川言单手举着免不了酸痛,因此快步走到床边,才刚坐下,她的身体便被靳川言顺势一拉,摔倒在他的怀里。 靳川言的手与冰冷的链条一道贴着时尘安的肌肤,他扶着她的脸道:“我现在失了自由,你可以对我做任何的事,知道吗?” 时尘安仍旧懵懂,可已经隐隐能察觉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从前她与靳川言不是没有靠得如此近过,他也不是头回扶着她的脸颊,可是过往的每一次,都没有一次如这一次被,让时尘安有一种被狩猎者盯上的感觉。 她清清楚楚地从靳川言的眼里看到了浑浊的欲/望。 本能叫时尘安赶紧虎口脱险,但仍旧迟了一步,狩猎者总比猎物有更为敏捷果断的行动,在她念头刚起时,靳川言便一眼看穿她的念头,于是迅速地咬了上来。 或许不该称之为咬,而当是含,或者是吮。时尘安的脑内炸成了烟花,无数的声音都在尖叫,可是没有一道声音能告诉她当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唇上的触觉是从所未有的陌生,她才刚若脆弱的蝴蝶被人小心翼翼地捧起蝶翅,下一刻,就如顽固的河蚌被尖刀撬开蚌壳,被迫露出柔软无助的蚌肉,被裹着含口允与品尝,被迫吞下交换的津水。 时尘安一无所知地呆呆着任眼前的一切发生,也不知过了多久,靳川言轻拍她的脸颊,时尘安迟缓地转过瞳孔看向他,靳川言叹气:“时尘安,你笨死了,怎么连换气都不会,竟然硬生生把自个儿憋晕。” “我晕了吗?”时尘安有点呆,她回想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记忆能佐证她确实有过短暂的晕厥,她只记得靳川言明明在舔她,下一秒,却变成了拍她的脸颊。 那她大概是晕过了吧,时尘安并不确定,她问道:“刚才在做什么?” “接吻。”靳川言看了她一眼,“你不是看了春宫图?里面没有?” 时尘安道:“春宫图没画这个。”她想起了春宫图里画的那些,原本一知半解的画不知怎么的,在当下的情境下,突然叫她生了些燥/热。 靳川言还在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脸颊,指腹亲昵地滑过她的脸庞,又讨好试地揉揉她的下巴。 但时尘安看穿了靳川言的意图,他的眼眸里仍旧翻滚着乌云般的欲念,她知道比起揉她的脸颊,他更想揉她的唇,比起揉唇,他更想继续像刚才那样对她。 时尘安赶紧从靳川言的怀里爬出来,靳川言任着她动,却在她快要成功时拽住了她的脚踝,像是拽住了一尾银鱼。 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时尘安此时没有事做,但她不能再和靳川言待在一处了,春宫图里没有画的东西都能叫她不知不觉晕厥,直到现在口腔里还又酸又麻,若是靳川言要像春宫图里那样对她,她还有命可以活吗? 因此她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这是个相当烂的借口,等说出了口时尘安便想捂住嘴巴。 她觉得靳川言肯定会揭穿她的谎言,然后继续把她拖回去为所欲为——刚才是谁说她可以对他为所欲为的?这到头来分明还是便宜了他——时尘安有些气闷。 但靳川言瞥了她一眼,便松开了拽她的手,道:“去吧。” 大度得连时尘安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她也来不及细想,她可不愿做那块狩猎者嘴里的肥肉,煎炸炒煮都由对方摆弄。 时尘安迅速逃命似的离开了暖阁。 刘福全候在外头呢,但时尘安也没理会他的叫唤,一口气跑出了未央宫才肯作罢。 她没叫寒月,而是一个人在外待到掌灯时分,等到非要回去不可的时候方才慢吞吞往未央宫走去。 时尘安想了很久,都没想好该如何回去面对靳川言。她已经意识到接吻这种事是属于夫妻之间才可以做的事,与生儿育女一样的亲近隐秘,靳川言来吻她,应当是觉得聘礼交到了她的手里,二人离成为夫妻只差了一道仪式,因此才肆无忌惮起来。 论理来说时尘安该恼的,因为她并没有很正式地应下靳川言的求娶。然而事实是,尽管时尘安仍旧对嫁给靳川言这件事保留一定的抗拒,但她并不讨厌和他亲近。 或许也是同床共寝太久,时尘安早就习惯了靳川言的怀抱与味道,她对于他的亲昵没有显示出任何的抵触。 因此,时尘安也就更迷茫了,她闹不清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她倒不是没有见过,相反她在村头的寡妇和她无数的姘/头上见识过这种露水姻缘,也因此时尘安感受到了更大的震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想,时尘安啊时尘安,当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叫时尘安认清自己‘水性杨花’的本质是困难的,但更为困难的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靳川言。 当她只想和靳川言亲亲的时候,靳川言好像已经把她当作了娘子看待。 为什么他不能随性些,也只是单纯地想和她亲亲呢? 时尘安颇为苦闷地回到了暖阁,刘福全仍旧侍立在门前,一如她离开时的样子。 时尘安看着透出烛光的门,迟疑道:“靳川言可睡了?” 刘福全看着满当当的烛光,微笑,言下之意很明确,您说呢。 时尘安有些泄气。 靳川言怎么就不知体贴些,真睡也好,假眠也罢,被子一盖,一宿过去,这件事也就可以稀里糊涂地揭过去了。 时尘安搓着手,犹犹豫豫,不想进去。 刘福全见状,十分有眼力见地凑上去,劝道:“姑娘还是快些回屋罢,陛下被锁了快两个时辰了,晚膳都还不曾用。” 时尘安惊讶极了,尽管靳川言确确实实把钥匙交给了她,但她以为他应当准备了备用钥匙,否则,堂堂九五之尊成了小女子的阶下囚,这要是传出去了也不像话。 但刘福全愁眉苦脸的样子分明告诉了时尘安,靳川言没有备其他的钥匙。 钥匙至始至终只有时尘安手里那一把,他心甘情愿做她的阶下囚。 时尘安抿抿唇,推门进去了。 靳川言枕着引枕,靠在床头,屈起膝盖正翻书看,那手链粗硬狰狞地锁在他的腕骨上,留下非常刺眼的红痕。 时尘安当然看到了,她想到正是因为她贸然离去,才导致靳川言不得不戴着三斤重的手链,弄出一手腕的伤痕来,不免愧疚万分,她忙掏钥匙给他开锁,又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我还好。”靳川言合上书,任着时尘安还他自由,冷静地道,“也就是两个时辰行动不便,用不了晚膳,批不了折子,还要顶着备抛弃的不安等着某个小没良心的回来。每一回外头有些响动我都会支起耳朵仔细听动静,在过去的两个时辰里,我已经不记得失望了多少次。” 他看向时尘安:“时尘安,我当真以为你不要我了。” 直到此时,烛光莹润进帘帐,时尘安才发现他的下垂的眼尾微红,仿佛一只哀鸣的弃犬。 她愧疚地失语。
第49章 “抱歉。”时尘安赶紧取出藏在身上的钥匙, 俯下/身去,快速给靳川言开锁。 靳川言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那压下的目光若有实质,仿佛孙猴子身上的五指山, 压得时尘安手脚发麻, 套环打开,手链失了依托已经掉到了床榻上,时尘安握着靳川言的手, 仍旧没办法抬起 头。 不是抬不起来,而是依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可哪怕这样装鸵鸟龟缩不前, 靳川言也不肯轻易放过她, 那手链枷出的伤痕正明晃晃在眼前, 破了的皮翻出底下粉色的肉, 上面隐有红线般的血丝。 时尘安的手指缓慢地依着伤口四周完好的肌肤摩挲过一圈, 道:“对不起。” “无妨。”靳川言温言, “只要你不抛弃我,你可以对我做所有的事。我说过,我是你的阶下囚。” 时尘安的睫毛一颤, 无言的环境闷得人难受,她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未用晚膳吧,真巧,我也未曾, 肚子都快饿坏了, 我这就着寒月传膳。” 语毕, 她便急匆匆地转头出去了。 其实她在屋里唤一声就好, 寒月伺候人向来警醒, 听唤便来,不必她如此大费周折还要出屋一趟。 靳川言知道她这是故意没事找事找, 就为了躲着他。 他缓慢地拧了拧腕骨,那点小伤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哪怕血丝都被他拧成了血流,他的神色仍然是沉寂的。 半晌,靳川言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翘唇一笑,一双眼眸饶有深意地望向了西南边。 * 次日。 时尘安为躲靳川言,用完晚膳便迅速爬床歇息,两眼一闭,只装世事不知。 大约是她睡得过早,一段小眠后她又迷迷糊糊醒来,摸到半床清冷,靳川言尚未回来。 时尘安坐了起来,看向从窗棂透进来的清冷月光,她下意识叫了声寒月。 靳川言不在时,寒月总是守着她,轻易不离开暖阁,因此她只一唤,屋内就响起了细碎的声响,很快一盏油烛被点了起来。 寒月道:“姑娘可要喝茶?” 时尘安摇摇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寒月掏出核桃大小的怀表瞧了眼,道:“快打四更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尘安怔了下,看向身侧空荡的床榻,都快四更了,靳川言还没回来么? 寒月察觉到她的视线,道:“刘公公命人传话回来道朝堂出了事,陛下正与诸位大臣在文渊阁商议,今晚怕是回不来了。” 什么样的朝政竟然能叫靳川言顾不上身体,没日没夜地处理? 时尘安有些忧心他的身子。 寒月适时道:“姑娘要去文渊阁看一看陛下吗?” 时尘安愣了下,下意识就要拒绝:“我去文渊阁恐怕不妥。” 那是商议朝政的地方,她跑过去像什么话。 “哪里就不妥了。”寒月柔声道,“陛下忙了一夜,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眼下估计又饿又累,姑娘若肯亲手煮份宵夜送去,正好叫陛下歇歇,松乏下筋骨。” 她一说宵夜,时尘安便想到了那碗鱼圆龙须面,紧接着‘靳川言上钩’五个字便顺理成章地跳出了脑海。 时尘安顿了顿,心里油然生了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冲动,或许她只是纯粹想要关照靳川言的身体,又或者她只是想把饵钩下得更实些,让靳川言更加得喜欢她些,总而言之,时尘安的身体被那股冲动推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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