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稍松了口气,他就说公子瞒着受伤的事不告诉三小姐不妥当,所幸,三小姐脾气好,表情虽有些吃惊和生气,心中却并未动怒。 两人牵手从云飞啸那边经过时,云飞啸瞧见,面有诧异,眼神微微惊讶。 看来,那位公子就是秦姑娘要等的人…… 不过…… 云飞啸眯了下眼,指着他们问药王谷弟子:“他们为何可以直接往那边过去?不是说,不许带人进谷照顾伤患吗?” 药王谷弟子往那边瞥了眼,梁言念笑着朝他挥了下手,他也回以礼貌笑容。而后他回答云飞啸:“念姑娘是谷主外孙女,与你们自然不同。” “谷主的外孙女?”云飞啸错愕:“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事!” “是你的消息落后了。” “……” 药王谷弟子再道:“你们还需要多长时间商量?如果不能接受谷中规定,请原路返回,离开此处。” “你!” “请两位不要让我们为难。”逐风的声音自后而起。 云家兄妹转身,又互相对视一眼,似是在纠结。 逐风又道:“今日谷中有贵客到访,我们不想闹出什么动静来,如果能接受,请让这位小姐随谷中弟子入谷,如若不能,请你们离开。” 云飞啸瞥了眼不远处已经下马休息的人,人人皆骑马,手中皆有不同的武器,他们身着寻常护卫的打扮,看起来有说有笑,姿态轻松自在,但从他们下马后仍保留的阵营站位来看,绝非是寻常护卫。 刚才被秦姑娘牵进去的那位高大男子,好像……有些眼熟…… 云飞啸的视线不由落在了半斤手中所执长-枪-上,他盯着看,总觉得这杆长-枪-也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云飞啸问逐风:“这些人是谁?” 逐风答:“与你无关。” “……” “治病,或者走人,请二选一。” “……” 云飞啸最后还是选择让自家妹妹先去治病。她患病已有数年,看了好多个大夫都没瞧好,他们长途跋涉从云城来到药王谷,为的就是求医,既然药王谷愿意治,他也不能真的乱来拿自己妹妹的身体冒险,不治便再长途返回云城,她身体怕是撑不住。 他叮嘱了云飘飘几句,让她带上东西,然后目送她跟着药王谷弟子进谷,直至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才依依不舍着转身离去。 离开前,他不由多看了几眼已经在附近阴凉处歇息的那些人,他紧抿了下唇,眉头蹙了下。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能暂时作罢。 梁言念带着白路迢入药王谷。 穿过迷障林子后,便是梁言念熟悉的路。她牵着白路迢的手,径直往北谷走去。她走在稍前的位置,白路迢跟在她身后。 梁言念说:“这个时候,父亲、外公和舅舅应该都在北谷,离午时还有一会儿,我们赶过去,能正好赶上和他们一起吃个午饭。” 白路迢一边听着梁言念的话,一边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那因大步子走动而微微晃动的披散长发。他眨眼,而后眼里的笑意愈深。 微风自山林拂来,带着凉爽意,不动声色的拨弄此间心弦。 他低眸瞥了眼梁言念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与之前一样,小小的、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去,能触摸到仿佛脆弱易折的指节。 梁言念又说:“不过你受伤了,应该先处理一下伤口再去吃饭。不知道追云这会儿有没有采药回来,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去请外公帮你看看。身上中了三箭,可不是小事。” 白路迢安静看着她背影,清澈眸底显映着她的背影。 没听见回应,梁言念步子稍微放慢了些,扭过头时,步子随之停住。她稍抬头往他看去:“二公子,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 白路迢点头,眼中含笑:“嗯,听见了。” “那你怎么都不回我一句?” “我想听你说话。”白路迢将她的手握紧在自己手中,生着一层薄茧的指腹从她光滑的手背轻轻抚过:“你可以多说一点。” “我喋喋不休的话,你不会觉得我唠叨吗?” “不会。”白路迢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梁言念眼里有惊喜掠过。 “也喜欢你。” 梁言念愣了下,脸上表情尽可能维持寻常,可笑意却还是从眼里溢出。 白路迢又道:“很久没见,想听你多说些话,这个要求,会很过分吗?” 梁言念摇头:“不,一点儿也不。” 她重新牵着白路迢往前走,背对着他,脸上却笑容灿烂:“你要是想听我说话,那等吃过午饭,我给你念书,让你听个够。” “好啊。”白路迢笑了下:“我等着。” 传过谷中众多小路,越往里走,景致越好,也越加寂静。 北谷在药王谷最里处,最为安静,也最美。 白路迢的视线始终在梁言念身上,周围风景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梁言念带他到了秦修瓒那个院子。 正如梁言念之前所言,他们到时,另外三人已在屋中,桌上摆着饭菜,五副碗筷,像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梁言念笑道:“父亲,外公,舅舅,我们回来了。” 屋内三人同时转头看向他们。 梁言念牵着白路迢的手走进去,站定他们身前时才松开一直牵着的白路迢的手。 白路迢拱手行礼:“见过凛王殿下,老谷主和少谷主。” 秦修瓒满意的点头:“不必客气。” 凌秋桉抬手摸着胡子,轻眯着眼,和面带微笑的凌奚流一起上下打量着他。白家少帅,多次听闻,今日才是他们初见本人。 凌奚流两眼皆是满意。意气风发少年郎,满身潇洒肆意气,不错。 凌秋桉也点了下头,警惕的眼神渐渐松懈下来。他道:“坐吧,一起吃个饭。” 白路迢道:“是。” 梁言念和白路迢入座。 而后,梁言念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她猛的转头看向白路迢,眼神错愕:“等一下。” 白路迢挑眉:“等什么?” “我刚才对他们的称呼,你好像并没有感到意外和疑惑,你……早就知道他们是我的谁?” 白路迢想了下,说:“不能算早就知道,但应该比你先知道。” 梁言念睁大眼,眼神更显惊讶和困惑。 “其实是在和你去碧云楼后的第二日,我爹让我又去了碧云楼一趟找凛王殿下。我就是那个时候知道你是凛王殿下的女儿的。” “那你怎么……” “我之后有去肃王府找过你,你没有见我。” “……” “之后又去过两次,你还是没见我。宫宴那日见到你,你爹在,而且宫中耳目众多,事关重大,我总不能和你在那时候说这种事。” 白路迢看着她的眼睛,眨眼,略有无辜意:“所以,这事算起来,不能怪我。” “……” 好像…… 是不能怪他。 梁言念无奈扶额。怪她自己。 那时候她去青林山挖到了个空坟,心情正是低落、满心都是疑惑和难受的时候,根本没有在意二公子接连几日来找她是所为何事。 她好像还让翠翠跟他说,自己感染了风寒不见他…… 唉!
第35章 午饭吃的相对安静, 除去不可避免的碗筷碰撞声音,几无人声。五个人绕桌而坐,都认真吃着东西, 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 午饭后, 秦修瓒将白路迢喊住,说有话与他讲,便将人领走了。 梁言念虽有疑惑,却也没说什么,帮着外公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好,一并拿去北谷的厨房那边清洗。 北谷就住着他们几个人,平时的饭菜虽然是从西谷那边送来的,但吃过后,清洗还是自己负责。药王谷弟子大多忙碌, 谷中病人不少,需要采药、熬药、制药等, 还得时刻关注病人的情况, 还有负责在谷中巡逻的, 以及等等等等。 梁言念此前也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到了药王谷, 倒是体验了不少次洗碗。 但她也不是每天洗。要是追云在,那便是她和追云交换洗。比如, 中午是追云洗的, 晚上就是梁言念洗。 洗好后, 放在这边厨房就行。等到了一定数量,会有弟子将其取走。 厨房内, 凌秋桉在院中水井打水, 梁言念挽起衣袖准备洗碗。 凌秋桉提着一桶水回来将其倒入盆中时, 瞧见梁言念那纤细娇嫩的仿佛稍稍用力一折就能断的小胳膊,忍不住笑了下:“你在肃王府的时候,那些人把你照顾的不错。” 梁言念笑答:“爹和大娘,还有长姐、阿姐他们都对我很好。府里的下人也没有敢欺负我的。” “当家人对你好,府里伺候的下人又怎么敢欺负你这个小姐?”凌秋桉环抱着胳膊站在旁边,见梁言念已经动作熟练的开始洗碗,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你……是不是今日就要跟白家那个少帅回京都了?” 梁言念抬头看了他一眼:“您觉得太快了吗?” “当然太快了!”凌秋桉闷哼了声:“京都那个破地方有什么好回去的,乱糟糟的,处处都是算计人心,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更希望你留在这里。” 梁言念笑着。 她知道外公对她好,也知道京都对现在的她而言不算什么好地方,可京都到底还是有她的牵挂的。悉心照养自己十六年的爹和大娘、长姐和阿姐,还有陪伴了自己十余年的翠翠,他们都在京都。她是想要回去看望他们的。 如今她仍然是肃王府三小姐的身份,如果她就这样一走了之,那她和白二公子的婚事就会彻底作废,届时若是皇帝再给他赐婚,他是要抗旨不遵?还是迎娶那位新的新娘? 她喜欢白二公子,不想这桩婚事作废,也不想让肃王府和白府为难。 凌秋桉看了看梁言念的脸色,抬手摸了下鼻子,眼睛眨巴眨巴两下,稍微思索了会儿后,又说:“其实我可以理解你想回去的心情。” 梁言念笑着转头看向他。 凌秋桉又解释:“毕竟这些年你都是生活在京都,王府中人对你好,还有一门亲事等着兑现,你就这样放弃那里的一切反而会让人觉得无情无义……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地方挺危险的,那里也没有多少好人,你回去我肯定不拦着,但是……” 他看了看梁言念:“得注意安全。” “我还想着你能给我养老送终呢。可不能比我早死。” 梁言念愣了下,眼神闪烁了下,眼里迅速氤氲起一层水汽。虽是带着些半开玩笑的话语,但她听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即便外公看起来身体健朗,但他也确确实实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了…… 母亲早逝,父亲被软禁在骞州十几年,舅舅又是双腿残疾……他又带大了追云和逐风两兄弟,还得处理药王谷诸多事宜,他肩上的担子重,这些年过来怎么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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