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不是双姨娘闹起了脾气,打翻了碗,说不定昨天没得就是我和双姨娘。” “小黑其实很乖的,看到我还会使劲摇尾巴,就盼着我能给它一口吃食。” 阿颜说着说着顺着墙蹲了下去,双手环膝,将头埋进膝盖。 有时候生命就是这么脆弱,人尚且如此,不要说一只狗了。 她想起她逃走那年,人命更是什么都不值。 只是一瞬清明,随后她的眼神又变得可怜兮兮。 裴湛低头看下去,就只能看见阿颜乌黑散落的头发以及如今一颤一颤的肩颈,她蹲得很低,那头发都快落到地上了。 “最近你那个三姨娘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什么原因让梁志华在这个时候动手。 阿颜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回想一番,开口回答道:“没有,双姨娘一直都是这样的,几乎也见不到外人的,梁府上下都装作没有这个人一样,除了一天两顿照顾着,别的就没有了。” “说起来,若不是奴婢惹了主家不高兴,双姨娘这也不会派奴婢来。” 顿了顿,稍微缓了口气,阿颜接着说道: “双姨娘其实很可怜的,早年间没了女儿,自此就一直不太正常。” “奴婢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哪一天也会成了双姨娘那个样子。” 她自己都是这般境地,竟然还有心思去同情别人,自不量力。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 说完后,只见阿颜用手扶着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期间还跺了跺脚。 裴湛侧头看着她,只一双乌沉沉的眸子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又要耍什么花招。 站起来是站起来了,可腿麻的时候,走路不稳也是常有的事。 果然,下一刻,在阿颜转身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倾身向前倒去。 而她并没有摔倒地上。 阿颜闭着的眼睛睁开,微微侧头,瞧见是裴湛伸手扶住了她。 他的手已经环住了她的肩膀,她能够感受到此时他掌心的温度,比她烫上许多,透过薄薄的衣衫,她甚至能感受到宁王手上细细的一层茧子。 而她的手则握住了他的小臂。 “王爷恕罪。” 意料之中的单薄,仿佛他一用力,她就会碎了一般。 可随后裴湛的眼眸反而暗了下去,他厌恶她这种小把戏,更厌恶自己竟然会由着她试探。 “怎么,你是觉着本王一定会扶住你,是吗?” 阿颜摇头否认,随后更是挣扎着想从裴湛的臂膀中出来,可男子的力气不是她现在的气力可以挣脱开的。 试了两下,阿颜反而感觉裴湛置在她肩头的手指反而更加用力了。 她便是挣扎了两下也无济于事。 随后裴湛微微用力,扶着阿颜的肩头将她抵在墙上,靠近她,低下头,抬手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在她耳畔问道:“怎么,还是不死心吗?是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吗?” 裴湛离得她很近,说话间的气息都吐在她的耳垂和脖颈,带着人的温度,很烫也很痒。 她倒是不知,宁王裴湛,也有如此放浪的时候,所以,这是换他试探起自己了吗? 阿颜侧头,抬眸,只看到裴湛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 “奴婢不敢的。” 阿颜仍是一副无辜的模样,说着这话的时候,微微侧头,一滴泪真真落到了裴湛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上。 “又是不敢,说说,你敢什么?” 幽巷深处,裴湛的身躯完全罩住了她,若这一幕被不知情之人看到,也不会相信只有一个男子会单单抵着墙,怎么想来也是一出风流韵事了。 阿颜加重了呼吸,随后心跳也开始加速,一双手想抵在中间,想想觉着不合适,最后她只能把手垂在身侧。 这一反应,自然也是也被裴湛感知到了。 “殿下说的没错,奴婢就是怕死,所以什么都不敢。” “可奴婢能干什么?奴婢只想离开这里而已,殿下知道的呀?” “可如今我连挖坟埋尸都做了。” 阿颜越说越“委屈”,说话间已然带上了哭腔,可也一直压着嗓音,怕一个大声引来了别人,眼角挂着泪珠,显得更是我见犹怜。 她也不欲再过多拉扯。 为避免真的闹大点什么,裴湛还是松了手,身躯也倒退了半步。 一阵微风吹过,阿颜这才感受到了新鲜的气息,刚才便只有裴湛的气息吞吐在她身边。 阿颜红着的眼眶留不住泪水,又是抬手抹了抹眼泪,一肚子委屈,再开口时,声音中都带着些许颤抖。 “奴婢平时不爱哭的...奴...奴婢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万不敢肖想殿下的,刚才真的是腿麻了,才没站稳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不爱哭? 他们算起来也就见了四次,哪次她不是掉着眼泪。 真让人烦躁。 他其实很是不喜欢人在他面前哭,明明这个女子次次见到他的时候都在哭。 可是他还偏偏由着她哭。 知道自己刚才反应似乎是过了一点,裴湛只能承诺道: “别哭了,你放心,本王是个守信之人,你既为本王做事,无论这事是个什么结果,本王都会让你平安离开梁府的,到时候,你可以愿意去哪去哪。” “真的吗?” 阿颜的语气中不再是委屈难过,而是带着一丝期盼。 “真的。” 裴湛背着手,点了点头。 “本王还需骗你不成。” 这好似他真的欺负了又哄骗她的模样。 “那王爷您可得说话算话,奴婢可就指着您了。” 阿颜说着这话的时候,眼中微含笑意,还偷偷瞧了一眼裴湛,在裴湛察觉到以后,立刻又收回了目光。 裴湛出了巷子以后,郑域才重新跟了上去。 “殿下,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引蛇出洞。”
第6章 当天下午,裴湛便进宫去找了当今的皇帝,他的皇兄,裴竞。 如今登基也已经快三年了。 “臣见过陛下。” 依照着礼数,裴湛一进御书房内,便向着裴竞行了一礼。 见此,裴竞不急不缓地从上首走了下来,上前一步,伸手拖住裴湛的小臂,语气温和地开口道: “四弟何时这般见外了,还是称呼朕为皇兄便是。” “不敢,君是君,臣是臣。” 见裴湛如此,裴竞也不生气,仍旧笑意盈盈地说道:“四弟今日前来,可是那库银失窃有了什么线索?” 裴湛拱手,回禀到:“臣在此想请陛下帮一个忙。” “什么忙不忙的,四弟直说便是,朕与你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是同气连枝才是。” 裴湛听了这样的话,仍是一副恭谨模样, 后退一步,再次行礼道:“臣想请陛下将之前由江南上贡蓝色珍珠借臣一用。” “噢,为何?” 仔细想想,那珍珠原也只有两颗,一颗在他手中,一颗给了太后,他的外祖父去世后,母后便把珍珠给了外祖父做陪葬,如今裴湛却问他借那颗珍珠。 裴竞一时有些拿不准裴湛要这物做什么。 “臣打算引蛇出洞。”随后便说了自己的计划。 本也没想瞒着,裴湛知道,无论裴竞是出于什么目的要他负责这个案子,他都是要拿回那箱金子的。 “你这么做,不怕母后不高兴吗?” 说到底以这个为饵,怕不是要扰了镇国公的清净。 见裴湛没有马上回答,裴竞便转身回到了座椅上,手掌磨搓过椅子上的把手。 随后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想来也着实是为难三弟了,要不是叶相回乡为他夫人守灵了,朕也不至于把这般难事放到四弟面前。” 这言外之意是不认可他的查案方式,觉着他不如叶相了。 “母后那边,臣自会去解释的。” 裴竞思索了一下,又确认了一遍,才表现得万般无奈地答应了。 裴湛得了准信,便也不多想做停留,便提出了告退。 可却又听裴竞说道:“母后这些天很是记挂你,既然进宫了,不妨去见见母后。” “说来三年时间也快到了,母后近日可在为你的婚事操心,拉着朕便一直在给你挑王妃。” “说来最近像是相中了江太傅的孙女,一直拉着人家姑娘说私房话。” “快要入冬了,你也不能老是一个人,夜半寒凉,不若朕赏几个女子给你。” 听至此,裴湛袖中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 可也很快沉稳了下来。 “是臣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了,自是应该去拜见母后的。” “只是父皇驾崩之时,臣不孝,未能伴驾身侧,说来,如今也只是服了两年的孝而已,属实不敢想这些事。” “可母后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事,为此一直都睡不安稳,心中更是自责当初对你说的那些重话,其实想来四弟也是能够明白母后的。” 当初先帝驾崩时,裴湛远在边关,一直没有收到消息,因此也未来得及赶回京城,先帝驾崩的消息传来已是三个月之后了,原本他的母后便不同意他上边关,如此一来,便更是多了些微词。 “是臣这个做儿子的不孝。” 见裴湛并为正面回答娶不娶妻和要不要女人的事,裴竞只好接着说道: “其实也不必这般急着定下来,只是见一见几个女子罢了,也好安一安母后的心。” “说来母后眼光还是很好的,你看皇后不就是母后当初为朕选的吗。” 他这个四弟,也是痴情种一个,这么些年,竟然真的就只念着那个校尉的女儿。 可同为男子,他才不信有人真的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拒绝别的美色。 裴湛依然没正面答应,只是恭敬地说着: “母后的眼光自是极好的。” 他不欲多言,逢场作戏而已。 直到裴湛走后,裴竞才换了一副模样,眼中的笑意褪去,只留下森森寒意。 随后更是单手硬生生折断了手中的狼毫笔。 嘴角的笑意也更是冷了下来。 随后更是冷哼一声,将他之前写得一副字团起来扔到了地上。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四弟能为一个女子做到什么地步。 ... 几日后,京城中,一个消息甚嚣尘上,那便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盗墓贼,竟然还将陛下的外祖父,太后娘娘的父亲,故去的镇国公的墓给盗了。 流言的来源也很简单,便是那颗原本应该躺在镇国公墓中的蓝色珍珠竟然重见天日了。 “那蓝色珍珠哪还有仿品呀,整个京中不只有两颗吗?一颗在咋们陛下手中,一颗在镇国公墓里,那还来的第三颗,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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