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遵感觉到她灵巧湿软的舌头,浑身的血液倒冲到头顶,所有的理性在这一刻都要决堤。 桑云下意识察觉到什么,慌忙伸回舌头,捂住嘴,转过身,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许遵的指尖又回到了冰冷的空气里,内心一阵阵失落。 “大,大人,我还有事,我走,走了。”桑云拔脚就要往外走。 蓦地,她又想起什么,回身,怯生生地拿起桌上的钱袋子,随后做贼心虚地离开。 “诶?”许遵想要唤住她,却不知以什么样的理由。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眼前,他心中才出现一丝懊恼,懊悔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懊悔既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何不趁着此机会,将她留下? 桑云才踏出屋子,就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一抬头,“阿...阿岳?” “桑姑娘,你,你的事儿办好了?”阿岳结结巴巴,神情看上去有些失落。 “是。”桑云随口应下,就要走。 “诶?桑姑娘,我有话想和你说。诶...云娘?云娘?”阿岳在她身后一声声喊着,神情愈发落寞。 “傻小子,看什么呢?”钟大从另一边的走廊上过来,拍了拍阿岳的后背。 阿岳摇摇头,一句话没说,只是失魂落魄地往门口走。 “咦?这小子连声招呼都不打,吃错药了?”钟大奇怪地皱眉,嘀咕了两句,随后进屋。 一进屋子,钟大看到自家公子也站在那儿,神情失落。 “公子?” 许遵回过神来,将手背到身后,不满道:“你真是越发没有规矩,和你说过多少次...” “我知道我知道,进门前先禀报嘛。不过公子,您一会儿不得办公嘛,我先过来给您递帖子,这不怕您查案查得太上头,忘记人家邀约,得罪了人可咋整。”钟大挠挠头。 许遵接过来一看,是王诜下的帖。 “公子,驸马爷又邀您去赏花?”钟大探着头问。 “他府上有名小妾有了身孕,被查出是男胎,请大家去喝酒。”许遵冷淡地回了一嘴,随后将帖子丢至一旁。 “驸马爷这...”虽说自己只是个随从,没资格置喙驸马什么。但一向心直口快的钟大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声:“这也太过分了吧。” 怨不得公子今日冷淡呢。 就算是财神爷,也不能这么对自己的发妻啊。
第145章 人不自辱 无人辱之 要调查这二十九名官员之中,谁信奉神仙真人,只需去各大道观问问便可。就算他们自己不烧香,家眷们也不会漏了这事儿。 许遵刚将此事吩咐下去,就看到张七巧一脸慌张地前来求见。 “许大人,我看到黄金耳饰了。” “什么?”许遵蹙眉,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耳饰啊,那个西夏使者的耳饰。我掉入冰河中时,看到他戴了的,但是你们发现尸体时,却没看到,不是吗?”张七巧解释道。 她眼下一片乌青,嘴唇干裂,想来一夜没睡好,焦急不安才会如此。 见许遵没有说话,张七巧又道:“重点是,那人不是当初刺伤大人你的凶手。我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仅凭一副耳饰?西夏人喜黄金耳饰,货物流通,汴京城内卖西夏式样饰品的也不少。退一万步讲,就算那副耳饰有什么特别,被你记住了,你如何肯定戴着它的才是真凶?或许是当初的凶手摘下卖了,刚巧被人买去了而已。”许遵神色自如道。 “只是,只是一种直觉。”张七巧声音略一停顿,想起什么,又急急地补道:“我昨儿追过去了,追到了河边,那人像是会变戏法一样,竟凭空消失了。” “张司直...” “大人,我知道这很荒唐,我也不信的。但我想说的是,对方好似知道我在追着他。他若是心中没鬼,何必遁逃?”张七巧道。 “张司直,翻案需要确凿证据。你若是受了惊吓,大可休假回家。若是还能挺住,不如看看这些。”许遵将写满二十九名官员八字的纸递给她。 “这些...还需要看什么呢?”张七巧不解。 “我看你对这些颇有见解,那你能从这些人的八字里,看出谁与宗教更有缘吗?”许遵道。 知人善用,人尽其才。搞不好,这人看一看,能比手下那帮人跑来的信息更快。 “我试一试。”张七巧勉为其难道。 许遵扬眉,没想到她还真的行。 这人虽胆小怕事,又喜欢惹事,倒还不至于全无用处。 她转身,刚要拿着纸去研究,却被许遵唤住,“你等等。” “嗯?” 许遵的面色变得不自然起来,“那个...你的这些旁门之技,都是跟谁学的?真的有那么准确吗?” 见一向正直的许大人居然对这些好奇,张七巧感觉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答了,“都是自己看书瞎琢磨的,准确度尚可。” “哦。”许遵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那你知道桑姑娘的八字么?” “啊?”张七巧摇头,“只知道生辰,她比我小七个月,是夏天出生。” “哦。”许遵再点点头。 “大人,您为什么要问这个?”张七巧感觉奇怪。 难道... “我打算将桑云正式列入大理寺捕快的一员,自然要对她多些了解,毕竟,启用女捕快,风险很高。”许遵背过手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自然了,你既会这一门技巧,又是公门中人。等大理寺招新人时,也可让你帮着看看。” “原来是这样,那我下次见着云娘时,问问她,然后告诉许大人。”张七巧认真地回应道。 “嗯。”许遵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又添了一句:“不必叫她知道太多。” “是,我心中有数。”张七巧拱手道,“若是大人没有旁的事交代,属下就告退了。” “去忙吧。”许遵道。 张七巧转身踏出门槛的一瞬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 另一边。 桑云拿了许大人给的钱,去花市买了两盆杜鹃,打算装点一下自己的铺子。 不成想,刚走到铺子前,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儿,她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忽地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再看铺门口,被人浇了一地粪水,大门的两边被人分别写了「娼妇」和「女竖」两个词。 有邻居认出她来,忙将她拉到一边,骂道:“哪个下贱胚子,趁着晚上大家睡着了,干这种事,怕不是生儿子没腚眼哦。” 大家望向桑云,议论纷纷。 桑云招的小伙计大约是睡得迟了,钻进人群中,看到了这一幕,颇为愤怒,他从路边捡了块砖,砸成两半,拿起来,就去刮门上的字。 “看什么看!都散了!再看挖了你们眼珠子!”伙计边刮,边赶人。 桑云走过去,拦住伙计道:“别刮了,重新刷一层漆就好了。” “可是刷漆要花好多钱的。”伙计低声道。 桑云从身上卸下荷包,掂了掂,“咱们有钱,不怕。” 她将钱袋子丢给伙计,自己转身,面向仍旧不想走的路人们。伙计怕她的衣鞋沾到污物,提醒了她一句:“小心脚下。” 桑云毫不在意,“小时候喂过猪,也喂过鸡鸭,还种过菜,我不觉得脏。” 说着,她抬头挺胸,望向众人,目光如炬,“做这些事的人,大约觉得这样就能侮辱我。可是粪水本就是用来灌溉瓜果蔬菜的,大家要是觉得脏,那可能心眼儿便是脏的。至于门上的字,我确实是女竖,但不是娼妇。我出生于底层,也曾嫁过人,丈夫死了,我来汴京,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赚钱,自认为没什么地方值得被你们议论的。” “说得好!”人群中,有一衣着朴素,但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站出来,拍手称好。 他也丝毫不在意地跨过那些污物,站在桑云身边,面向路人道:“人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反之,人不自辱,则无人辱之。” 人群中,一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带头鼓掌,周围的人也被带动了起来。 眼见这事儿已经没什么看头,众人纷纷散去。 桑云拱手向中年男子致谢:“多谢阁下帮我说话。” 男子眉舒眼笑,“我只是在帮正义说话。” 桑云一愣,也笑了,“阁下说话气度均不俗,敢问可是读书做官之人?” 中年男子一挥袖子,“国子司业薛青云。” 原来是国子监次官,怪不得风度翩翩。桑云发自内心钦佩,再次拱手。 中年男子笑了笑,“热闹看够了,也该回去喽。”随即转身离去。
第146章 大家都知道了 人群散尽,伙计开了门,将桑云请入内,自己则拿了桶,出门做清理。 桑云见他一人忙着,便卷了袖子,打算帮忙。 “掌柜的你快屋里坐,这是我该做的。”伙计欲将桑云赶进屋,再看着一地的污水,狠狠骂道:“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崽子,我非宰了他不可。” “看不出来,你还能宰人,以前觉得你连宰鸡都不敢。”桑云语态轻松。 “掌柜你这样好的人,还被人这样欺负,他们一定是嫉妒。”伙计还是愤愤不平。 “好啦,嫉妒也好,有什么别的目的也罢,咱们生气,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就遂了他们的意了。”被侮辱的是桑云,但反倒是她安慰起伙计来。 “出门左转,有条福寿沟,你这样拿桶装,要装到什么时候,不如赶到沟里去。”桑云站在门口,给伙计指道。 “欸,都听你的。”伙计按照桑云说的,麻溜地处理了脏污。 店内没什么人光顾,桑云将花盆摆好后,找了个能晒阳光的地儿坐下,泡壶茶,拉着伙计,一道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 “来尝尝,这可是建茶,咱赚钱了,也喝点好的茶叶。”桑云为伙计倒了一杯。 伙计亦是粗人,根本不懂品茶之道,抓起杯子,就往嘴边送,结果差些被烫出泡,砸吧着嘴,和桑云闲谈道:“掌柜的,你一个女人家,当捕快就真的不嫌累啊。” “累又能咋办?铺子里好久没生意了,不当捕快赚些钱。怎么养铺子,怎么养你,怎么能喝得起这样的好茶?”桑云啜了一小口茶,舒服地眯起眼睛。 “主要是这最近呐,大家都很安分。死了好几个人啦,虽说都是朝中大员,那也瘆人呐。男人们都不出去幽会了,家里的河东狮们自然就不会找我们帮忙捉奸了。”伙计和桑云分析原因道。 桑云刚眯上的眼睛突然睁开,她看向伙计道:“你说什么?” “我说,最近没生意,是因为汴京城的男人都很安分。”伙计道。 “不是,上一句。死了好几个人,都是朝中大员,你是怎么知道的?”桑云盯着他,狐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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