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吴三儿赌钱输了银子,欠了五十两。他便想起了官秀才。 于是他便跟踪官秀才又去了豹子房,没想到姓万的和姓朱的那两人都没有去,这次官秀才带去的是个小孩。 “你找官秀才讹钱了?”华静瑶问道。 “没有,真没有!”吴三儿指天发誓,“小人真没有。” 华静瑶冷笑:“没讹钱你去干嘛?” 吴三儿急得满头大汗:“小人起先是存了讹钱的心思,可是朱万华从场上下来以后,破天荒地去了他们那一桌,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那小孩像是很生气,起身就走,官秀才便追,小孩跑得很快,小人原本也想追去看看热闹,可小人的这腿有病,没追几步就被落下了。” 这时,史丁插嘴说道:“你那腿有个屁病,还不是让赌坊的人给打的。” 吴三儿连忙赔笑,这不是秘密,他欠了钱,赌场的人踹了他几脚,他的腿虽然没折,但是有伤,走慢点没事,想要去追人,就不行了。 华静瑶挥挥手,让史丁把吴三儿带下去,又让杨蓝把孙氏叫了过来。 杨晴已经把吃糖吃得快要吃出病来的两个孩子送回来了,孙氏正在哄孩子,杨蓝来叫她,孙氏这一次没有哭闹,她把两个孩子交给孙父,自己走了过去。 华静瑶问道:“我忽然想起来,有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就是你看到大门虚掩,为何还会推门进去?” 孙氏惨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 小艾接过纸包,这次她学乖了,没敢贸然打开,刚刚打开那个包袱,把小姑娘给吓得不轻。
第五七七章 假的 华静瑶忽然看向一旁的韩捕头,道:“韩捕头,我怀疑豹子房的朱万华,以及吴三儿交待的史玉书,连同另外那个自称姓朱的人,全都有嫌疑,你看能不能走一趟?” 豹子房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衙门里的捕头轻车熟路。 韩捕头原本还想看看那小纸包里装的是什么,没想到华大小姐却让他去抓人,他的大脑转得飞快,莫非真正的杀人凶手就在这三人当中?且,华大小姐看他的眼神竟然还带了几分真诚。 算了,如果这小纸包里装的是重要物证,华大小姐会告诉他的。 韩捕头应是,转身便去叫人了。 此处除了华静瑶和孙氏,便只有杨蓝和小艾。 华静瑶没让小艾打开小纸包,她看向孙氏:“这里面是什么?” 孙氏道:“老鼠药。” 华静瑶扬扬眉毛:“你要杀他?” “是”,孙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她的神情却轻松起来,“小妇人的儿子,他只有五岁,那天他告诉我,说他看到父亲穿着红兜兜在屋里照镜子,小妇人吓坏了,让他不要胡说,可是晚上的时候,女儿问我,爹爹穿红兜兜的事为什么不能说,说哥哥告诉她,这事不能说。郡主,小妇人当时就恨不能冲过去,把他给杀了!” “所以昨天是你让他提前回来的?你们约好的?”华静瑶问道。 “是,上一次他回来时,小妇人告诉他,看上了烧饼胡同的一处宅子,想要买下来,那里离白家更近,以后他也不必回这边了,我带着孩子住在这边,对娘家就说跟他住到了烧饼胡同,烧饼胡同离我娘家很远,我父母上了年纪,想来也不会经常过去。闻言,他求之不得,他早就不想和我们住在一起了,若非他想在外人面前维护形像,恐怕早就搬出去了。于是小妇人便约他去看房子,就定在昨天。这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只要不让人看到我曾经回来过,衙门就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他提前回来是为了和你去看房子?那你昨天为何没有回来?”华静瑶问道。 孙氏自嘲地笑了:“因为我终究下不去手,我揣着早就准备好的老鼠药,却连过来的勇气都没有。我想了一晚,后来还是准备动手。我猜他定然没有回白家,于是便一大早就出来了,我原本不想带孩子,可是他们哭着要跟我一起来,我娘也听到了,我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他们一起来了,路上还在想,实在不行就把孩子留在家里,我把他骗到外面动手,因此,早上看到大门虚掩着,小妇人没有多想,只当他在家里等着,于是便推门进去了,万万没有想到,小妇人不敢动手,有人却抢在了我的前面。” 依大周律,妻杀夫是重罪,即使谋而未动,也同样按罪当处。 华静瑶的挥挥手,对孙氏说道:“你刚刚这番话,我没有听到,你也没有说过,去吧,你的孩子在那边,他们需要你。” 孙氏怔了怔,忽然明白了华静瑶的意思。 她跪倒在地就要磕头,华静瑶皱起眉头,嫌弃地说道:“杨蓝,把她拉走,又不是过年,磕什么头。” 杨蓝拽起孙氏,推搡着离开,孙氏走出很远,又转过头来,眼中都是感激之色。 “郡主,这个怎么办?” 小艾说的是手里的小纸包。 “拿好,待会儿交给国公爷。” 小艾有点担心,国公爷是要下厨的人,万一他弄错了,把纸包里的东西当成花椒粉 小艾不敢想下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沈逍大步走了过来。 “小云雀开口了?”华静瑶问道。 沈逍看着华静瑶,柔声问道:“你真的想让小云雀当嫁妆?” “是啊,嫁妆单子都送到你家了,你没看到吗?戏班子一个。” 华静瑶不知道沈逍为何忽然说起嫁妆的事,她的嫁妆单子已经送过去了,国公府的聘礼单子同样也送过来了。 为此,昭阳长公主还发了一通脾气,说国公府的聘礼比长公主府的嫁妆多了二十抬,太阴险了,皇室没有男一担女一头的规矩,再说,多出二十抬算哪门子规矩?国公府那边就是想要压她一头,便又让礼部补了一份单子过去 “戏班子不能减,不然就更少了,我娘一准儿不答应,你别找事了。” 华静瑶觉得自己夹在中间太难了,还没成亲,两边就为了嫁妆和聘礼各不相让。 沈逍没有想到华静瑶会误会,他连忙解释:“戏班子当然要有,我说的是小云雀,原来他不是贱籍。” 华静瑶一怔,这怎么可能? 长公主府从原先的班主手里买下云雀班时,不可能没有核对身份,若是当中有良籍的,绝对不会买卖。 “究竟是怎么回事?”华静瑶问道。 “云雀班里原本有一个小云雀,就是号称江南第一腔的那个。可是小云雀在江南刚刚唱红,就跟着一个公子哥儿私奔了,班主好不容易把他找回来,人却已经废了。而在此之前,班主便已经和京城的戏园子签了契书,要过来演十场。定金已经收了,若是毁约便要赔上一大笔银子,而且以后恐怕也不能进京了。 班主不敢声张,只能吃了哑巴亏。后来听说有个草台班子里有个小生和小云雀有几分相像,班主就把人找过来,代替原来的小云雀。 京城这边也只是在签约时见过在戏台上的小云雀,且也只见过一回,并不知道卸妆后的小云雀是什么样子,且,这两个小云雀年纪相仿,长得也很像,同样也是从小学戏,班主带着云雀班进京后,果真没有引起怀疑。” 华静瑶失笑,难怪长公主府去采买戏班子时,那位班主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下来。 原来台柱子是假的,骗得过京城的戏园子,却骗不过江南的老戏迷,两个小云雀即使扮相一样,但是一开口肯定是不同的,熟悉真小云雀的人,一听就能听出来。 班主不想把云雀班带回江南了,索性高价卖出去,他用这钱可以再买个新班子重新开始。 长公主府买的是在京城的云雀班,却不是江南的云雀班,若是严格说起来,还真不能说那班主骗人,毕竟假的小云雀也是叫小云雀。
第五七八章 海桐 “小云雀原本姓甚名谁?我说的是现在这个小云雀。” 华静瑶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了答案。 “官海桐。”沈逍淡定地说道。 华静瑶叹气,她果然没有猜错。 “他和官秀才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嫡亲的叔侄。官海桐的父母就是官秀才去世的兄嫂。” “详细说说。”华静瑶拍拍旁边的座椅,示意沈逍坐下。 沈逍坐到华静瑶身边,熟悉的栀子花香若有若无,沈逍努力稳定心神,才没有让自己心猿意马。 以前明明克制很好,可是随着婚期临近,他却越来越管不住自己了。 总想和她靠近,再靠近。 沈逍默默告诫自己,现在是在查案、查案、查案。 “官海桐的祖父是个老童生,他的父亲官中义也是童生,祖父去世后,官中义要撑起家业,便不再读书,专心打理家里的绸缎庄。官中义的妻子姓王,王家是逃难到扬州的,家境贫寒,官海桐只记得王家对官家有救命之恩,因此才成就了这门亲事,至于是什么样的救命之恩,他也不知道。出事的时候,官海桐六岁,已经记得很多事。 家里的绸缎庄除了卖丝绸布匹,也做绣品生意,在出事之前,他家便招过贼,官海桐听到父亲对小叔官秀才说,前阵子他去乡下收绣品时,收了一件老货,不知真假,昨天有人来铺子里打听过,他没说实话,到了晚上就招贼了,他怀疑这东西或许是真货,很值钱,让官秀才把东西拿走,暂时不要放在家里了,还让官海桐也跟着一起去外面住几天,家里招贼怕吓着他。 再后来官家的绸缎庄就走水了,官中义夫妻葬身火海,连同旁边的几家店铺也跟着遭殃,被一起烧毁。 官秀才和官海桐躲过一劫,不久之后,官秀才进京,把官海桐托付给王家。可是王家舅母趁着王家舅舅不在家,把官海桐卖给了一个跑江湖的草台班子。 官海桐在草台班子一待就是六七年,直到跟着云雀班进京。就在几天前,长公主府给戏班子订了一批头面戏服,因为东西太多,管戏班子的崔公公便让人带着三四个小生和花旦去看货,小云雀便在其中。 当时小云雀没有上妆,他们几个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便跑到街对面买零食,刚好官秀才从那里路过,一眼认出了官海桐,官海桐也认出了他。 因为是和班子里的人一起出来的,说话不方便,叔侄俩便约了次日见面。” 华静瑶想起来了,在那之后不久便是她的及笄礼,也是云雀班进了长公主府后第一次开锣。戏服和头面都是做得新的,礼部的官员还说这些也要记到嫁妆册子上,被昭阳长公主训了几句,说要是把这个也记上,国公府一准儿会笑话她们。 所以这事华静瑶记得很清楚。 唉,以前她不知道成亲竟然这么麻烦,从赐婚到现在,各种礼数走了一年还没有走完,早知如此,她把沈逍拐到深山老林,成了亲再回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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