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绫罗雨打娇花,天崩地裂的模样,着实是令人来不及多想,乔安跟着白了脸,立刻高喊铜甲卫—— “快!快去请府医!” “让人立刻去外头,将圣安堂的大夫也请来,快去!” 说完,乔安也顾不得傅绫罗,她这凄惨模样着实吓人,他风一样冲进了书房。 宁音听到动静,从垂花门外一探头,魂儿都要吓飞了。 好家伙,在后宅没被划花脸,在前头反倒破了相? 她赶紧冲过来,“娘子您——” 傅绫罗见宁音过来,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白着脸晕过去,身后是六层的玉石台阶。 宁音大惊失色,拼着受伤的姿势扑过去,垫在傅绫罗身下,抱着她喊出声来:“娘子您怎么了?娘子你醒醒!” 傅绫罗狠狠掐了下掌心,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脸色几乎与白玉台阶媲美,快把宁音吓哭了。 宁音刚才听到乔安的喊声,知道府医这会儿肯定是顾着王上,顾不上自家娘子。 她死死咬着牙,一个用力将傅绫罗背起来,急匆匆往后院跑。 祝阿孃身边的仆妇好歹能包扎,回去让祝阿孃去外头请大夫比较快。 暗地里打探的那些人,看着宁音失了章法的脚下,绽开一朵朵血花,再见宁音脸白得跟鬼一样,心里都信了。 定江王看来是真不大好。 至于是更添一把柴,还是帮定江王稳定局势,都得是他们背后的主子做决定,消息很快就通过各自的途径传了出去。 无人注意到,纪忱江坐着的那个位置,窗户稍稍开了个缝,他半垂着眸子,淡淡睨向远去的身影,也没错过地上的斑驳血迹。 傅翟家这个小女娘,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卖起可怜来,都足够精彩。 像极了他记忆中那个为了利用他,抱着他哀哀哭泣的女人。 府医和圣安堂的大夫很快就来了。 那位大夫是铜甲卫暗探,双方得出来的结果,自然都是伤及肺腑的重症。 到了傍晚,灯火通明的书房内,卫喆面无表情禀报:“传出去的消息属下已经查过,各处探子都是相信居多。” “最近的封王封地,传递消息也要几日时间,咱们派去南疆的暗探,最多三日就能传来消息,那位岑御史必死无疑。” 刚上任的监察御史太跳脱,定江城容不下他。 但为了避免京都坐收渔翁之利,眼下定江城乱不得,各封地也还不能乱,总得等京都先乱起来,他们才有可趁之机。 只能杀掉现任监察御史,也不给京都留下把柄,让京中换个稍微懂事点的来。 乔安忍不住叹了声,“啧~傅娘子确实有些手段。” 卫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无奈,“傅娘子已看过大夫,说是惊吓过度,手心要留疤了。” 乔安想起自己先是被傅绫罗的眼神镇住,刚才又被她吓得够呛,翻了个白眼,“惊吓过度?我看,杀人不见血的后宅女娘,才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情。” 卫喆蹙眉,冷冷扫了乔安一眼,他不如兄长能言善辩,但乔安这臭小子敢编排小师妹,绝对是欠揍了。 纪忱江淡淡扫乔安一眼,“早该让你去后宅里学学。” 乔安缩了缩脖子,突然想起自己方才的话,影射到了曾经在老王上病重时,被人捉奸在床,却还算计儿子的老王妃。 乔安再不敢吭声,生怕王上一个不高兴,真将他扔给祝阿孃。 纪忱江看了眼卫喆,眸光愈发冷淡,“我知道你和卫明的心思,事情你们以我的名义去办便可。” 卫喆眼神中闪过喜色,立马应下来,“我和阿兄替阿……替傅娘子谢过王上恩典。” “不必。”纪忱江闭目凝神,“继续监视各封地动静,出去吧。” 傅绫罗差事办得不错,这是她该得的,即便不喜娇弱女子,纪忱江也从不会迁怒。 乔安一出门,就被卫喆擒住脖子,卫喆准备好好跟他聊聊刚才的编排。 乔安跟个鸡崽子一样被捂嘴拖走的时候,后院里,傅绫罗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乖巧靠在床榻上,拿外头的大戏下药。
第6章 (大修) 傅绫罗‘昏迷’受伤,被宁音背回来,动静不小。 吓得祝阿孃躺不住,令人去外头请大夫的功夫,就匆匆扶着婢子到了傅绫罗屋里。 她是想让纪忱江看在傅翟的面子上,帮傅绫罗一把,可没想将自个儿养的娇娇儿送去让那浑小子摔打。 傅绫罗跟祝阿孃一起住在西院,就在小佛堂和祝阿孃院落中间。 大夫还没到,傅绫罗怕祝阿孃太担心,再伤着身子,就赶紧醒过来了。 祝阿孃看出机锋,这才松了口气,一巴掌看着狠实则轻地落在傅绫罗脑门上,“怎么回事?让你去唱戏,谁让你作践自己身子了!” 宁音在一旁伺候,眼眶还是红的,抢在傅绫罗前头告状。 “婢子一抬头,就见娘子浑身血呼啦的,魂都要吓没了,等进了门娘子才说,是伤到了手,想着血不能浪费,就多抹了几下,晕倒也是唬人的。” 宁音鼓着腮帮子掉眼泪,“您提前跟婢子说一声不行吗?就算要做戏,也不能直直往台阶上摔,吓死婢子了!” 祝阿孃狠狠瞪傅绫罗,“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王上的吩咐?” 这俩人里总有一个是欠收拾了。 傅绫罗不想说,只冲祝阿孃讨巧地笑,“阿孃您别生气了,您一生气,我手心就疼得厉害。” 祝阿孃小心翼翼揭开帕子,看着她白嫩嫩的掌心那道刺目的口子,一看就知道没少用力气。 气得她是又想骂人,又怕傅绫罗掉眼泪,心疼得不得了。 好在大夫过来后,说是不算太严重,“别见水,涂些金疮药就好。” 祝阿孃黑着脸,“这么大的伤口,还不算严重?我看着都心惊,她一个柔弱女娘,自然也吓得不轻,劳大夫多给开几幅安神药。” 好歹是受了伤,怎么都得将功劳更夸大些,得到该得的奖赏。 等大夫出去的时候,傅绫罗劝着祝阿孃回去休息,祝阿孃干脆跟着大夫一起走,殷切叮嘱他在安神药里加些黄连。 傅绫罗很该多喝些药汤子,让她记住教训,省得以后还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宁音还在生气,也不与傅绫罗说话,只闷不吭声给傅绫罗涂药膏。 她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这一安静下来,傅绫罗心里就止不住的愧疚。 傅绫罗忍着痛,软声哄宁音,“你也伤了胳膊,赶紧擦药,别留了疤痕。” 宁音垫在她身下的时候,磕在台阶上,蹭破了手腕。 宁音冷哼,“这点伤算什么?下次您直接吓死我,还省了药膏子的银钱!” 傅绫罗抱着宁音的胳膊讨饶,“我知道你会接住我呀,这不是怕耽误了王上的差事?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她没对宁音撒谎。 对付傅家、王府后宅里的仆从和女婢,甚至加上夫人们,都没有去书房这一小会儿,跟王上打交道来的心神俱疲。 有卫明和卫喆在,定能为她讨来恩典,那她这伤就算值了。 等她立了女户,就搬到外头杨媪提前替她置办好的宅子里去,当然再也没有下一次。 宁音继续哼哼,娘子最是个有主意的,她才不信。 不多时,女婢将药煎好了送进来。 宁音刚一入手,就闻到了格外刺眼的苦味,总算是不撅嘴了。 “我伺候娘子喝药。”她露出个笑。 傅绫罗闻到那味儿,忍不住偏开头,“我没受到惊吓,吓到的分明是你。” “要么您喝药,要么我就继续哭,娘子自己选吧!”宁音打定主意跟祝阿孃一头,让娘子吃个教训。 傅绫罗本来手心就一蹦一蹦的疼,这会儿脑瓜子也跟上了。 不等她想出其他借口,外头突然喧闹起来。 主仆二人忙仔细听。 宁音顾不得喂药,眼神发亮,“听着像是后头小佛堂的动静。” 卫长史刚吩咐了,夫人们今日就到佛堂里去了吗? 嘿嘿,祝阿孃还真是雷厉风行。 傅绫罗眼神中也闪过笑意,“咱们去窗边仔细听,像是吵起来了?” 不只是吵起来,已经打起来了。 曾被定江王请去过前院的莹夫人,是个会功夫的。 她狠狠抓住箐夫人的发髻,“我让你嘴里不干不净!说破了天去,也是你跳上跳下,才祸害得我们都跟着你在小佛堂遭罪!”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哪儿来的脸骂人家是贱人,骂我们阿谀奉承!最贱的就是你,你的女婢怎么就到二门去了?还不是巴巴想往王上身上贴!” 菁夫人正是京都赐下的两位夫人之一,她气急败坏地伸着手想要挠莹夫人。 “你以为我是你们那样的狐媚子!我是替圣人去探望王上,你愿意舔那傅绫罗的臭脚,好让祝阿孃送你去前头伺候,我才不稀罕!” 莹夫人避开菁夫人的指甲,狠狠掐在她身上。 “你不狐媚,你跟廖夫人给于管事送银钱,连一碗奶浆都惦记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穷疯了!” 菁夫人疼得尖叫起来。 被提到的廖夫人脸色发黑,也不甘示弱上前,被其他夫人拦住,几方一起骂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打作一团。 婢子和仆从都不敢拦,只能去找祝阿孃。 祝阿孃病已经好得差不多,刚才被傅绫罗气到,没舍得骂,这会正好发作出来。 她怒喝:“武婢何在?将她们拉开!成何体统!” “还嫌今天丢的人不够吗?后宅的事情,丢人丢到前院去,怎么,你们巴不得我早点死,铆足了劲儿想送我一程是吗?” “若是不想在王府里呆了,只管跟我说,不管你们是哪儿送来的,我都给你送家去。” 夫人们,还有她们近身伺候的婢子都安静下来。 廖夫人委屈极了,“祝阿孃,婢子以下犯上,只管打死,跟我们又有何干系?几位阿姊非要将事情怪罪到我们头上,分明是看我们娘家遥远,欺负我们无依无靠!” 菁夫人也捂着自己被拽疼的头皮哭,“若是祝阿孃不能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定要派人北上,告到皇城里去!” 祝阿孃冷笑出声,“要交代?我本想着给你们点脸面,让你们先反省几日,既然有人给脸不要脸,那咱们今日就好好算一算。” 有婢子搬了椅子过来,祝阿孃端坐在众人面前,柔婉面容绷得死紧,一双眸子杀气十足。 “傅娘子是得王上令,客居王府,你们私下里说什么我不管,这贱人和狐媚子是说谁?是说王上行为不检,强迫因公殉职的护卫遗孤?” 莹夫人凉凉道:“祝阿孃,人家仗着是京都来的,连王上都不放在眼里,动辄拿皇庭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圣人对咱们王上不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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