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事就成了天大的笑话,每到皇帝寿辰就会被人翻出来说道。 太傅大人无言以对,哼,等着吧,总有机会逮住那小皇后的错处!! 未央宫内,御前的太监向白霜回禀明日宴会的事宜。总体来说已经安排妥当,歌舞酒水膳食一样都没出错。 这御前小太监小穗子不得德乐喜欢,在皇帝跟前施展不开,但办事却得力。白霜夸过他后,想给他几两银子做赏赐。 小穗子推脱了,又瞥见桌上的香囊,“哟,白霜姐姐这香囊真真漂亮,能不能赏给我?” 一个香囊而已,白霜便随手给了小穗子。 小穗子得了欢喜不已,准备自己戴着玩几天就送给相好的宫女去。 *** 傍晚,时月影午睡醒来就被皇帝叫去了御书房。 “你跟朕解释解这是怎么回事?” 时月影还困倦呢,“这是贵妃亲手做的香囊啊。” “你是嫌自己的香囊送不出手就另找人做了一个敷衍朕么?” 时月影耐心跟他解释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臣妾的香囊绣得丑,没有被选上,所以送到陛下朕眼前的是贵妃的香囊。” “那你亲手制得那个呢?”元景行质问道,他可是整整监工了一个月,虽然绣工不太好,但是是由金线珠玉堆砌起来的,戴着玩一玩也无妨。 “臣妾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陛下不是很嫌弃么?这会儿又问臣妾要那个做什么?”时月影也是有脾气的,他那么嫌弃自己的香囊,他想要,她也不想给。 元景行捏着香囊,凝视着她久久不言语。 “......” 此时小穗子捧着一对奏折进殿来,觉得御书房里气氛诡异,皇帝似乎又在训斥皇后,他低着头仓促将折子放到皇帝手边,就准备退下。 走得太急,袖口里物件掉落处理。 “皇上恕罪、”小穗子立即去捡。 元景行不经意那么一瞥,“站住!”伸手夺过小穗子里手里的物件。 眉头紧锁,眸露诧异。 “这是什么?” 时月影正眼观鼻鼻观心,茫然抬起头,看到皇帝手里紧紧捏着的物件,愈加茫然了。 这...... 为什么她的香囊,会从小穗子袖子里掉下来啊?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时月影的眼神比皇帝更迷茫。 “所以你不想送给朕的香囊,转送给了宫人?!” 皇帝的声音比寒夜子时的风更冷。 “没有、”时月影拿过香囊,着急翻看,这歪歪扭扭绣了影字的香囊,确实是她的。 “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时月影问小穗子。 小穗子知道事情不妙,但是具体怎么不妙他也说不清楚,“皇后方才随手赐给奴才的啊。” 这句话就足以令皇帝整件事情盖棺定论。 “时月影,你宁愿将香囊送给他,也不送给朕,是么?” 小穗子已经被皇帝的语气吓傻了,跪在地上颤抖不已。不对,他想起来了,这个香囊确实不是皇后亲手赏给她的,而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白霜。 只是皇帝雷霆震怒,他那里还敢说实话啊。 “臣妾没有赐给旁人、”时月影越说声音越轻。她怵他。 皇帝看她的眼神尽是谴责与怨恨,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时月影百口莫辩。 “都出去、” 时月影与小穗子一道被赶出了御书房。 她回未央宫之后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原来白霜无意间将她的香囊赐给了小穗子,才引起这番误会。 她想去御书房同皇帝解释,德乐抱着拂尘趾高气昂地说皇帝去了贵妃宫里,今夜不会回御书房了。 时月影打道回府,第二天她就完全将此事抛诸脑后。 夜里皇帝寿辰宴办得很是热闹,时月影被禁锢在皇帝身边,他不给她任何机会接触宫外的人。 时月影选择乖巧地坐在席案前吃点心,还顺手给皇帝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 元景行冷不丁地睨她一眼,时月影这才后知后觉。他昨日夜里没有来未央宫,而且只在宴会前命宫人警告她不要离开他身边半步,其余好像没有同她说话了。 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呢? 时月影觉得自己该给他个台阶下,也是替自己解围。于是乖巧地端起酒杯奉上。 元景行侧眸避开,没顺着台阶下。 他的寿辰宴也不见他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显然还在跟她赌气。 宴上文武百官,她也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抿了抿唇,放下酒杯,任由皇帝去了。 元景行侧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酒杯一眼,脸色更加阴沉。 “皇后举止如此轻浮,实在难以称之为国母!!!”座下百官之中,酒醉的太傅大人突然举着酒杯起身,指着时月影高声训斥道,“罪臣之女,何德何能?!!若换做旁人,早就悬梁自尽了!!!” 太傅家的女眷迅速捂住了太傅的嘴,侧边的宫人慌忙上去将太傅搀扶。 醉了的太傅力气却很大,不断挣脱着,死死盯着时月影,说着求皇帝废后的话,“谢贤妃才担得起中宫之位,她一个罪臣之女算什么东西!!狐媚惑主!!难道不该杀之以后快!!怎么还敢坐在皇后的宝座上?!!” 时月影静坐在案前,恍若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无数双眼睛看向她,妃嫔们似乎也在暗自嘲笑她。 她无能为力,皇帝的生辰宴,自己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于是时月影向皇帝告退,从侧门离开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声嘶力竭地对她恶语相向,可她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事实如此,她没有资格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走出大殿之后,她一路沿着长廊往未央宫跑,心口烦闷,这积压了整整一个月的愤怒、伤心与惊恐不可以抑制地爆发开来。 皇帝也不理他,大臣们当着她的面指责训斥,妃嫔们也只等着看她笑话,自己实在无力支撑,她还有什么颜面再坐在皇后的宝座。 身后疾速跟来的脚步追上她。 皇帝从大殿一路跟出来了,揪着她的胳膊截住了她,“时月影,你跑什么?!” 她胡乱擦拭眼泪,不想叫元景行看见自己在哭,实在是太委屈了。 “明日朕会命太傅向你请罪!”皇帝揪住她的手臂言辞确凿道。 时月影伤心不已,她不是要太傅向她赔罪,她只是、只是、她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如同海中迷舟一般绝望。 “连你也一起欺负人!”她想起宴上他对她的冷待,还有她昨日着急去同他解释,却落了个空、 她继续往未央宫走,可是未央宫里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她在这个宫里本就什么都没有、没有依靠、 思及此处,她哭得更伤心了。 “皇后......” 元景行有那么点无措,若他一早料到太傅会因为酒醉发这样的疯,必定提前一个月把他关起来! “你究竟为什么要立我为皇后呢?”她哽咽着问他,“是不是就为了看今日这样狼狈的我?” 她脸颊通红,眼睛更红。 元景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狠狠蹂、躏了一回,百口莫辩。 “时月影,你是皇后,你往后要与朕要携手经历更大的风浪。难道一个醉了的臣子三言两语就能将你击垮么?”他硬起心肠问她,“若是这样,朕真的高看了你!” 她泪水晶莹,抬眸看他,心虚紊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若不甘,就跟着朕回大殿,太傅还醉在大殿上,他若再敢对你无礼,你就亲口命侍卫惩罚他!如此一来,往后宴上就再没有臣子敢当面指责你的不是。否则你今日落荒而逃,那群憎恨你的臣子往后便会变本加厉!” 等时月影平复心绪,细思皇帝说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可她现在该怎么办? “朕带你回去、” 她整个人迷茫无措。 他牵起她的手,一路经过长长的廊庑,他的掌心宽厚有着薄茧,将她的手完全包裹。 这是时月影初次并不反感他的触碰。 ...... 回了大殿,太傅仗着有几分醉意又要指责她。 时月影当场就吩咐侍卫将太傅带下去醒酒,思虑再三,又当着百官的面开口道,“太傅殿前失仪、冒犯本宫,本宫小惩大诫,命吏部革去他三个月的俸禄,请太傅明日写了罪己书上来交给本宫,若是写得不好,本宫还会重罚!” 众人没料到小皇后竟然去而复返,仗着皇后的身份责罚太傅。在这之前,见小皇后落荒而逃,只当是个好拿捏的。 这番话着实令太傅府邸的女眷吓得不轻,纷纷下跪请罪。 文臣之中有人出来替太傅求情。 元景行开口道,“你为太傅求情是为同意他所言么?” 文臣们连声否认,不敢再进言。 大臣们依旧没有放过她,只是后来他们再也不敢以酒醉为名在大殿上公然呵斥指责,只敢埋头写那些弹劾她的奏折,久而久之,时月影就不将他们当一回事了。 关于香囊的事情,她也没跟皇帝解释,在他寿辰过后,从库房里挑了一个龙纹镂空银香囊球,亲手放了檀香香料赠给了他。 皇帝嘴上说不喜欢,却佩戴了很久。一直到数年以后,被他们的女儿元汐弄坏。
第109章 皇帝立时月影为皇后不过是遵照先帝遗命,其实他厌恶皇后,每日夜里都去未央宫训斥她,宫里宫外都是这么传的。 皇帝待我很好,待其他后宫妃嫔一样好,我在后宫之中过得可谓是穷奢极欲、如鱼得水。 只是,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若真心厌恶一个人,怎么会每日风雨无阻地去她的寝殿见她呢? 不知从何时起,我习惯默默注视皇帝皇后的一举一动,因此得出了一个十分荒谬结论。元景行深深地迷恋着他的皇后,以一种极其克制而奇怪的方式爱着她。 这想法是从何时萌生的呢? 有一年后宫妃嫔随着皇帝去行宫附近的山上春猎,午后日头太烈,小皇后嘀咕了声说热。 不巧被皇帝听见,当着众人的面随口说了句就属你最娇气。 小皇后气鼓鼓地瞪他,却不敢回嘴,其他妃嫔用纨扇掩着嘴偷笑,笑皇后总被皇帝训斥。 只是她们似乎并没有察觉,以往三四个时辰的狩猎,那日下午皇帝仅仅猎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吩咐收拾行装回宫。 就因为皇后嫌天儿太热? 我脑子里滋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觉得十分荒谬。 在这之后没几个月,因为天气多变,时月影着凉生病。我同其他妃嫔去探视皇后,当时宫女正给皇后喂药,皇帝脸色阴沉,负手立在凤榻边缘,语气也冷冰冰地训斥皇后,说她若再不好起来就诛九族,皇后蔫蔫地靠在床栏上,含泪说皇帝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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