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你说是不是?”时月影问道,没得到回应的她抬眸看了一眼。 下一瞬手里的西瓜落了地,狼狈地翻了个身调戏榻,“皇上、、” 心间突突的。 元景行眼底蒙了层黑雾,将手里的瓷碟往矮几上一扔。 还眼巴巴特意给她送来?早知如此就该喂了狗! 时月影跟犯了错的稚子一般立在边上,偷偷朝着皇帝那瞥了一眼,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 “陛下用西瓜?”她亲手捧了一瓤西瓜给皇帝以作讨好。 元景行侧眸看着她,也不接。 这眸光阴森森的,时月影确定他听见自己说他坏话了,愈加局促不安。 “皇后的意思是,你不娇气?” 皇帝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身边带。他好心提早结束狩猎带她下山,这个人她是没有良心吗?? 时月影察觉他语气里的不善,立即硬着头皮解释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后来,问就是后悔,早知如此她宁愿热死在山上,也不该在背后嘲讽元景行了。 是夜,皇帝将狩猎中未用尽的气力尽数用在她身上,身体力行地反驳她说他娇气的言论。 她提醒皇帝今日并非初一,皇帝也根本就不听。
第107章 番外 白霜等时月影午睡醒来,取了外袍为她披上,“贵妃派了贴身宫女过来,说有事要禀告皇后娘娘。” 宫女喜儿进殿跪拜,“启禀皇后娘娘,我们贵妃在星澜殿设了小宴招待娘家女眷,其他妃嫔都参宴,贵妃差遣奴婢来请皇后过去吃酒。” 贵妃和贤妃二人皆是皇帝母族的表妹,贵妃得了恩准,能时常传她母亲和姐妹进宫小聚。 “本宫事务缠身,就不过去了。”时月影恍惚地道了一声,转而又吩咐白霜从她的库房里挑几样珠宝,叫宫女带回去赏赐给尹家的女眷。 “谢娘娘恩典,奴婢告退。”宫女磕头退下。贵妃叫她来请皇后不过是做做场面功夫,顺便恶心恶心皇后。皇后与贵妃两家那可是有着血海深仇,皇后她敢见尹夫人? 天色将暗不暗的,时月影无力地靠到塌上的黄花梨矮几边。贵妃能时常见到父母。她进宫一个月了,没能再见过亲人一面。 皇帝不但不许她见父母,不许她参加外眷小宴,即使是大宴,元景行也不许她离开他身边十步之远。 钻了牛角尖,心里委屈难受,又刚醒来,四周静悄悄的,天地间仿佛只她孤身一人,眼泪止不住滑落脸颊。 没过一会儿宫女们进来点宫灯。 “给皇后娘娘请安!”御前最得脸面的太监德乐抱着拂尘进殿来。 时月影慌忙起身,一边擦眼泪一边往内室走。 德乐是来替皇帝找皇后不痛快的,颠颠儿地跟着她进了内室,却没发现时月影正在哭,依旧趾高气扬道,“这一整日过去了,不知皇后娘娘是否挑选好了新的御前宫人。” 时月影靠着窗边的雕花木柱,微垂着首,内室里昏暗,“公公怕是要等上几日了。” “奴才刚刚听闻,娘娘睡了一整个下午?此事若传进御史的耳朵,陛下怕是又要收几本请旨废后的折子了!”德乐似笑非笑道。 他虽说是个太监,却是朝臣和妃嫔争相讨好的对象,他脊梁骨可硬着呢! “娘娘有午睡的工夫,却连个御前宫人都挑不出来?想来皇后娘娘在家时被父母兄长娇纵坏了!” 德乐这些带刺的话根本伤不到她半分,可她实在思念家里人,一时间再难言语,更加钻了牛角尖。 德乐又借着皇帝的名头劈头盖脸地数落了时月影一通,才假惺惺地行了一礼告退,趾高气扬地回皇帝寝宫侍候晚膳去了。 没过一会儿,白霜撩帘进来,“奴婢挑了几盒珍珠与一只品相极好的翡翠镯子送去贵妃那儿了。尹夫人说要来谢恩,奴婢已经替娘娘挡下。听说德乐方才来过?这厮来做什么?” 时月影擦了擦眼泪,咕哝道,“没什么,我还困呢,白霜你去吩咐小厨不必准备晚膳了,我不想吃。” 白霜突然替她帘子放下。 时月影正糊涂,白霜忽然往她手心里塞了一样东西,小声说道,“宫外传来的消息。” 这么一提醒,白霜又高声道,“娘娘休息吧,奴婢亲自给娘娘煮点粥去。” 第二句话的声音正好传入殿门口两个宫人的耳朵。未央宫的宫人除了白霜以外,其余全是皇帝的耳报神,但凡时月影行差踏错,皇帝准能知道。 时月影坐凤榻上,迫不及待地打开手里的卷成小卷的纸条,上头写着四个字:夫人小恙。 娘亲病了?! 时月影顿时揪心,自己被困在高高的宫墙里,什么都做不了! 视线骤然模糊,泪水盈眶而出,可她又怕外头的宫女听见起疑,只能将头埋入软枕,压抑哭声,痛哭得双肩颤抖。 时月影没听见进殿的脚步声。 元景行一路从御书房过来,撩开了幕帘进入未央宫的内室,他是带着怒气来的,见时月影伏在塌上,“听说你想去贵妃办的家宴?” 这一句出现得太突兀,时月影哭得正伤心,只能以手背抵住嘴唇,强忍住汹涌的泪水。 元景行大刀阔斧地背对着人往椅塌上一坐,“朕说过,不许皇后见宫外的人!你到底有没有记在心里!” 她不敢出声,生怕他听出来她在哭。 时月影双肩微颤,手背按着娇唇,汹涌的情绪怎么都压不下去。 元景行见她不说话,这会晚膳的时辰又不见宫人传膳。他骤然起身,看着伏在凤塌上的人儿,她是不是睡迷糊了?! 他生生地揪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拽了起来,绾发的累丝凤簪落到床上,一头青丝倾泻而下。 一时间四目相对,根本不是预料当中的睡眼惺忪。 满目泪水、清纯无辜的容颜、惊恐的眼神,恍若林中被猎人惊扰得流离失所的小鹿,训斥她的话就在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她在哭,她怎么在哭? 时月影强忍着哭腔,用左手的手背抵住唇,泪水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母亲生的什么病?能不能治好?她能为母亲做些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元景行不会放她回家探望母亲的。 思及此处她伤心不已,“臣妾不敢去赴宴。”说到最后一个字破了功,忍不住再次痛哭。 皇帝紧抿着唇,眼睁睁地瞧着她游离在崩溃边缘。 时月影心想这就是元景行的目的,看着她伤心欲绝、生不如死,叫她深切地体会他那些年被欺压被驱逐的伤痛。 “你哭什么?”元景眸色幽深,切齿问道。 方才那两句说得也不重啊。一个月来,他每每训斥她,她从来不哭,有时候被逼急了还要跳起来反驳他几句。 今日倒是反常。 白霜端着白粥进殿时,只见内室里她家主子倚在床栏边上,玉臂挡着双眸哭得正凶,而皇帝心烦意乱地在皇后面前来回踱步。 皇帝撩开幕帘走出来,质问道,“皇后她怎么了?” “......”白霜惊恐地看了皇帝一眼,立即猜到是宫外传来的消息不好,“娘娘午睡刚醒,想来是梦魇。” “你们就给皇后吃这个?”元景行瞧着白霜手里的粥碗,“去传晚膳。” 白霜不敢违抗圣意,只是心疼小厨房里那一百多个御厨,“是,奴婢遵命。” “做噩梦了么?”他问道。 时月影点头承认。 “噩梦有什么好哭的!”他不懂。 元景行在外室塌坐下。没一会儿德乐来轮值了,笑着问道,“陛下,星澜殿的小宴好生热闹,贵妃给皇上备了好酒,派人来请皇上过去。” 皇帝没吱声,视线隔着那道薄薄的幕帘看向内室的人。 “皇后娘娘还在伤心呢。”德乐随口问了一声。 元景行悠悠地抬眸看向德乐,“你怎么知道皇后伤心?” 德乐脸上骤然露出得意之色,“这可都是奴才的功劳!” 皇帝训斥皇后,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挑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永远挑不到重点!皇后听训斥时,虽然低着头状似乖巧,可心思早已经神游天外去了! 比如有次皇后在御花园走路没看道,摔了一跤擦伤手臂,皇帝知道后夜里来未央宫整整数落了皇后两个时辰。 还有一次皇后贪吃,吃多了点心不克化,抱着肚子歪在塌上哭唧唧,皇帝不光训斥皇后,连着小厨房里一百多个御厨都遭了罚,并且扬言再也不许皇后吃点心。 其他的事呢?皇帝绝口不提。 比如当年的宠妃时惜兰祸国殃民,害得皇帝生母郁郁寡欢而死。 比如当年还是太子的皇帝被贬去北疆苦寒之地,身为未来太子妃的她立即悔婚,转而与别的男人定了亲。 比如他在边疆九死一生,浴血奋战,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 都是时家人害的!!而如今这个时家的女孩,竟然也能恬不知耻地坐在皇后宝座上享受荣华富贵! 德乐抱着拂尘,一副等着皇帝嘉奖的神色,“黄昏时,奴才来未央宫问皇后要御前宫人,皇后说没选好,奴才狠狠地数落了皇后一番。” 皇帝抬手,按在矮几上的茶盏上。 德乐没留意皇帝的神情,继续眉飞色舞地说下去,“奴才又想到今日贵妃生母尹夫人进宫,想来皇后也思念亲人,便也提了时家几句,叫皇后狠狠伤心一回!不出奴才所料,那会奴才走的时候,皇后便哭了起来。陛下,您瞧,是不是要奖励奴才什么?” 皇帝骤然起身,直接朝着内室冲过去,伸手掀开了幕帘。 时月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茫然地仰起头,元景行直接取了挂在床头的宝剑。这柄伴着他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宝剑削铁如泥,有次她梦魇,他叫人挂上去驱邪。 哐地一声!宝剑出鞘。 时月影泪眼婆娑,心里惊恐万分,他、他、他是要杀人了?也顾不得伤心,匆忙起身躲到一边,小命要紧! 德乐正得意地等着看好戏,皇帝如此盛怒,皇后必定要哭得更厉害。 岂料皇帝似乎转错了方向,怎么提着剑出来了,呀!剑锋朝着他砍过来了! 德乐吓得丢了拂尘,抱着头躲闪开了,“陛下???陛下饶命!!!” 时月影不知发生了何事令元景行如此盛怒,内室里跟着走出来,半个身子藏在幕帘后头,怯怯地看着。 皇帝提着剑追着德乐一路砍,一剑一剑毫不留情,“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欺负她?!!” 难道皇帝这是在为她出头?可皇帝似乎误会了,不是德乐将她惹哭的,纸条上说她母亲小恙她才......时月影思虑片刻,决定将错就错,不解释。 横竖自她进宫以来,这个太监没少欺负她,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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