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没有听见。”时月影理直气壮道。 “那你向朕认个错!” “臣妾没有错。”她收回目光。 “时月影、你、” “陛下不要翻旧账了。”她觉得心间烦闷,“纵然臣妾做错,陛下也不是清清白白。” 皇帝被堵了话,扯了扯衣襟靠到车壁之上,脸上难掩戾气,她有错还这么理直气壮,是料定了他不会罚她么?! 回过神发现手里还拿着给她买的冰糖葫芦,随手一甩扔给她。 时月影瞧着落在她膝上的东西,反手又还给了皇帝。 “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么?上次不给你买你还闹。”元景行气息凛冽,他都已经打算宽宏大量不追究她的错处了! “不是买给我的东西,我不要。”时月影很有骨气,小脸倔强,抱着膝盖看向窗外的繁华夜景。 “怎么不是给你买的?朕又不爱吃这种甜食!” 时月影不言语。他分明就是买给郭茹的,她都看见了。 马车穿过闹市,来到郊外一路走上山路抵达行宫门口。 此时德乐迎出来,“禀告皇上皇后,皇贵妃听闻皇后病重,带院判从皇城过来。” 尹蕊儿来了?那行宫就又要热闹开来了。 “皇后病突然之间好全了,叫院判与皇贵妃回去吧!”元景行正恼火。 他来江南本来只是想与时月影清清静静地过段日子,一个两个的都违抗他的旨意,擅自前来,是嫌场面还不够乱么?! “皇后娘娘病好了?邹御医的药果然管用!”德乐惊喜道,不用他再夜夜去结冰的池塘捉鱼。可下一瞬又垮了脸,那他当初做的事,皇后也都想起来了? 时月影下了马车,越过皇帝德乐,拾级而上,沿着长廊往寝殿走去。 元景行也没工夫同德乐说话,撩袍三步两步追了上去。 待拐过长廊,宫人们都看不见他们了,时月影驻足回眸。 “朕说了,朕当初不是有意要害你兄长!” 时月影根本不听他的话,瓷白小脸波澜不惊,“你那没有异心的皇贵妃来了,陛下还跟着臣妾做什么?” 她拿他的话堵他!元景行被气得抓心挠肺的! “明明是你欺骗朕数月,你不知悔改,还理直气壮!知不知道欺君是个什么罪名?!” 她不言语,从容不迫地前行。 待跨入寝殿,正要关上殿门,被元景伸臂挡住。 “欺君?”她眸光清纯,语气淡然,“那皇上预备怎么责罚成妾?砍头?不对,你不是皇帝,你是御医啊,可是你亲口说的。” 什么御医?! 想起来了,她当初苏醒过来时,他骗她自己是御医。 元景行强势进入宫殿,幽幽道,“若说起责罚,你那写满了朕坏话的册子还在御书房里头呢。” 时月影润眸怒视着他,松开殿门转身往内室去。这就是为何她不愿告诉他自己恢复了记忆,他总提旧事。 “说不过朕就跑。”他跟上她的步伐。 “陛下非要翻旧账不可么?”她缓声问他。 “时月影。”他揪住她的袖子,逼得她停下步伐回身面对她,美目含着几分怨气,瓷白小脸上写着对他的不满,“你究竟有没有失忆过?” 这是他唯一不敢确定之事,因为重病苏醒的她,不论是眸光,言谈,还是行事作风浑然与她此时的模样不一样,十五六岁的她,双十年华的她,不一样。 “当然不曾失忆。”时月影故意这么说,失忆的数月间,她做了太多傻事,竟然还傻到还为德乐求情!所以坚决不能认,认了在他面前就矮半截了。 男人狭长眼眸微眯,“即使是演的,朕还是觉得十五岁的你懵懵懂懂,更有意思,说什么就信什么。” 她拧了拧被他揪着的胳膊,“请陛下松手。” 他偏不放,甚至加了几分力,时月影微蹙眉。 “你怎么了?”他松手。 好巧不巧,皇帝揪住的正是她磕到山石的右手,“没什么。”她闷闷道,这么点小伤拿出来说多没意思。 偏偏皇帝不依不饶,捋起她的袖子,见到她雪白肌肤上那一大片青紫。 “你受伤了?在灯市游玩的时候撞的??朕不在行宫,谁准你跟太子出去的?萧伯霆他竟然还敢、” “小伤而已。”她扯下袖子,甩开皇帝的手。 元景行愠怒着抿了抿唇,想起早晨山道上骑马那事,“是郭茹撞的你?!” “不是郭茹,明明是你。”她柔声道。 “怎么是朕?!”他当时只是看他与元清并肩走碍眼,那马匹根本不可能伤到她! “就是你。”她道,语气三分哀怨七分指责,“别想着推到别人身上。” “时月影你迁怒也要有个度吧?!”元景行皱眉,他绝对不可能伤她半分! 时月影眼睑低垂,小声道,“不止如此,你还用狐衣砸我手上。” “你有没有良心,朕当时只是担心你受寒而已!” 两人相对而立,他被她三言两语弄得六神无主,心急火燎。 “郭茹不过随你行事,是你山道纵马伤我在先。”时月影带着几分委屈,声音有些哽咽控诉。 皇帝觉得自己冤枉,只能认栽,“你非要怪到朕头上,朕只能认栽,先为你上药!” “不用,我自己会上药。” 此时宫人在外禀告道皇贵妃驾到。 时月影伸手就将元景行从身前推开,不想叫尹蕊儿进殿看到这场面,抚了抚袖口侧身越过皇帝走出了内室。 “给皇上请安,给皇后请安。”尹蕊儿听闻皇后病重的消息,一路从皇城赶来。 一抬眸却见时月影缓缓从内室步了出来。 玉骨冰肌,皎月霜华。 数月不见,她脸上不见一丝病容,甚至比在皇城时更飘逸出尘几分,瓷白肌肤透亮,叫人移不开眼睛。 她以为看到的会是时月影缠绵病榻的凄惨模样。 皇帝跟着撩帘走了出来,神色已异,变得阴沉而又不悦,这种不悦与方才跟时月争吵时的愠怒并不一样。 “是谁准许皇贵妃离开皇城来江南的?”他盯着尹蕊儿问,声音低沉得令门口的宫人骤然一颤。 “臣妾听说皇后病重,遂立即带了御医前来。” “本宫已经痊愈,皇贵妃有心了。”时月影道。 皇后这语气这神态,尹蕊儿明白她已经回想起一切,眼底难掩失望之色,硬扯出笑容,“皇后康复了就好。” “行了,你一路赶来也辛苦,回寝宫休息去吧。”元景行扬手吩咐道,语气之中带着点儿烦躁与急切。 尹蕊儿低眉顺眼地行礼退下。 殿门一合上,元景行又重新捏住小皇后的胳膊,凝脂般雪白的肌肤,这块青紫异常刺眼。 “朕不认,朕没有伤你,皇后这纯粹污蔑朕!是郭茹伤的你!” “你非要迁怒旁人,臣妾也没什么法子。”时月影道。 “上午山路上还有元清与宫女,他们能为朕证明清白!”元景行语气既凶狠又委屈。 时月影润眸无辜,“你这是仗势欺人,太子与宫女怎么敢指认陛下纵马伤人。若我是小宫女,我也不敢呐。” 她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这叫元景行心里更恼火了。 “那依着皇后的意思,朕受了你这不白之冤,就得认栽了是不是?” “我可没这么说。”时月影道,她就喜欢看元景行这气得心急火燎的样子。 “你污蔑朕!” “那你罚我。”她紧跟着一句。 语气不自觉的轻柔,眼底带着几分倔强。元景行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她一双柔荑在顷刻之间揉了个遍。 “你不光污蔑朕,你这几天还冷落朕。”他瞬时继续控诉,简直满腹委屈!
第84章 “你不光污蔑朕, 你这几天还冷落朕!”他顺势继续控诉,简直满腹委屈! “臣妾怎么冷落陛下了?” 她仰着瓷白小脸,认真发问的模样真可爱。霎时间带走了他这几日的阴郁愤懑。 不过该说还是得说, 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感觉被人架在火堆上炙烤,心里万分煎熬。 “朕那日、” 元景行准备解释, 宫人忽得推门而入, “求陛下快出去瞧瞧, 皇贵妃她、” “又怎么?!”元景行回眸怒问道。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惊叫声, 是尹蕊儿的声音。 宫人战战兢兢禀告道,“回皇上, 郭茹她伤了皇贵妃。” *** 尹蕊儿扭到了足踝, 声称是郭茹推的。 “臣妾不过问了她几句,她便以下犯上对臣妾动粗。”尹蕊儿哭诉道, “求陛下严加惩罚!” “你胡说!你口出恶言,骂我下贱, 骂我勾引皇上!”郭茹为自己辩解, “我并未动粗,是你自己摔倒在地!” “你一个低贱马奴的女儿,竟然敢如此对本宫说话?”尹蕊儿怒斥郭茹,“本宫听行宫宫女说, 你还敢纵马伤害皇后!” “没有!”郭茹看向时月影, “皇后娘娘,我从未有意伤过你!” 时月影原本跟个局外人似的静听着, 尹蕊儿非拉她入局, “郭茹并未撞伤本宫, 是本宫自己不当心摔的。” 尹蕊儿满身怒火, “臣妾下午才到行宫,就听了郭茹不少事。皇后娘娘竟然任命马奴的女儿为御前宫女,她行事粗鲁张狂,还几次三番问陛下勾引皇上。将这样的女人放在御前,皇后实在失职!” 郭茹怒目圆睁,“你冤枉人!我从未勾引皇上!” 时月影算是看明白了,尹蕊儿是为了针对她,“皇贵妃弄错了,不是本宫指定她为御前宫女,郭茹从未勾引皇上,她本负责饲养御马,骑术精湛,陛下赏识她才提拔她为御前宫女。” 元景行没有反驳,默认这个事实。 尹蕊儿落了下风,她心中不甘。 皇帝不许她来行宫,却突然对一个马奴的女儿如此上心。这是尹蕊儿万万不能接受的。皇后压她一头也就罢了,毕竟时月影确实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但是一个马奴的女儿...... “即使如此,那这个宫女以下犯上冒犯臣妾也是事实,按照宫规理应处死!” 时月影很困惑。尹蕊儿何时变得这般跋扈凶残?她以前最多落井下石给她使绊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等害人性命之事。 立在边上的行宫主事开口道,“宫女伤了皇贵妃的贵体,按照宫规理应处死。” “陛下,将郭茹交给臣妾吧。”尹蕊儿道。 时月影知道元景行对皇贵妃向来有求必应,如若不管,郭茹性命堪忧。 她缓缓开口,“郭茹不是普通宫女。皇上原要封她为美人。只是郭茹天性不爱拘束,才让她做御前宫女。所以皇贵妃不可随意取她性命。” “陛下要封她为美人?!”尹蕊儿瞠目结舌。她知道皇帝对郭茹青睐有加,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封她为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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