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说他们大人和长公主互不对付,他起初还不相信,今日一见,看来传言是真的,这得多讨厌,才能只是看一眼,便催促着快点离开。 等到慕清洺的马车离开之后,公主府的马车这才驶动马车轱辘,回了宫中。 · 进宫之后,她直接将沈不骄带到了殊华殿中,将所有宫人都屏退了之后,这才抬眸看向沈不骄。 瞧着面前一身粗布麻衫,依旧难掩英气的女子。 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得让池渲根本就不能将面前这个有些落魄的妇人,和那之前在宫宴上三箭连中靶心,一身红衣嚣张跋扈的将门小姐联系在一起。 先帝崇文抑武,帮助先帝沈降服西域的齐国公,现如今除了国公的爵位便再无其他。 就连先太子母族纪家,那是跟着太.祖皇帝一同开国的功勋大将,但是现如今除了一个庶子在朝任主事之外,其他子弟再无消息。 沈家镇守北疆多年,到头来连个爵位都没有,等沈家所有的男儿郎死在战场上之后,沈不骄卸甲后嫁给了池桉,沈家的兵权也自此被先帝收回。 所有人都对沈不骄嫁给池桉的事情难以置信,大多数人都觉得沈不骄不该嫁人生子,少数人觉得沈不骄是认命了,但当时的局势,若是沈不骄不嫁给池桉的话,恐怕现在沈家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看着面前的沈不骄,自沈不骄将沈霆的牌位抱在胸前,在长华道上跪求一个公道的时候,她便知道沈不骄不是为了池桉求公道,是为了他们沈家。 “先帝不仁,亏欠你们沈家,但本宫不可不义。” 此言一出,沈不骄神情一震,随后有些激动地朝着池渲看过去,因为太过迫切,现如今反倒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殿下此言当真?” 她并未说话,站起身来走到沈不骄的面前,对上对方那双如同灿星的眸子说道。 “沈姑娘已经许久都没有回来了,去沈家旧宅看看吧。” “沈家在北疆镇守了七年,沈姑娘只需在沈家旧宅住上七天,若七天后姑娘还有这条命,池氏亏欠你们的,爵位兵权,本宫双手奉上。” 池渲这番话说得有些残酷,但是沈不骄眼中的激动不减分毫,她这次进京来借着池桉的事情,想要为沈家多讨回些东西,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现如今这样的结果,对沈不骄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惊喜。 “望殿下今日所言非虚,七天后不骄在沈府等着殿下。” 话音落下,沈不骄对她行了个武将礼,便转身离开了。 她瞧着依旧披麻戴孝的背影,此刻却恍惚间好像已经看见轻甲覆体了,肃杀之气凝聚在了这个新寡之人的身上。 待到沈不骄的身影消失之后,左辞走了过来询问:“殿下,要不要派人去保护一下沈姑娘?” 眼下沈不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定会被人认为是池渲做的,而现如今想让沈不骄死的,不是被找麻烦的池渲,而是池渲的死敌们。 望着沈不骄离开的方向,她轻轻摇头。 “不必,若是连卢瑜那些人都对付不了,她就不是沈不骄了。” 既不是沈不骄,那留着也无用了。 · 马车停在慕府后门,慕清洺在马车上缓了好一会,这才抬步下了马车,虽说勉强自己回到房中,却也是跌跌撞撞,似是大醉之人。 但只有慕清洺自己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喝醉,甚至一点酒水都没有沾。 原本整齐的软塌现如今乱作一团,他将自己蜷缩起来,只得一遍遍用意志力和体内的那股热浪去碰撞,只是每一次他都撞得粉身碎骨。 手臂被划了七八道的口子,现如今鲜血顺着指尖一点点砸在地面上,但是疼痛换来的清醒只是片刻,在片刻之后,更加浓烈的浪潮涌了上来。 用疼痛换取清醒,无非是饮鸩止渴。 没人比他更明白,他现在渴望的是什么。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后颈处的牙印现如今红肿不堪,有汗水触及伤口,传来轻微的刺痛,但是那点疼痛现如今对慕清洺来说算不得什么了。 那日池渲贴在他身后的时候,曾说过。 “暗道挂上了铃铛,只要大人扯扯绳子,铃铛一响我就来给你开门。” 他望着屋内的衣柜,犹豫了许久这才挣扎着从软塌上爬起来,一步步走进了暗道中,也一步步将自己摇晃的身影送给黑暗。 但是上一次能轻易推开的背板,这次用力也推不开,且纹丝不动,许是被上了锁。 他看着衣柜角落的长绳,上一次他就是因为踩到了绳子,这才触动了铃铛,现在颤抖着手指扯住那绳子,微微用力便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但他等了许久都不见池渲。 已经没有了爬出暗道的力气,只能缩在暗道中,独自承受着体内一股股的热浪,唇角鲜红,也有血液的加成。 红肿不堪的牙印随着体内的灼烧达到顶点,分泌出一种晶莹的液体,传来熟悉的幽香味,在浅浅安抚着他的情绪。 · 殊华殿内,烛火摇曳,冷若寒霜的面容就算在烛火的炙烤下,也不见半分融化的意思。 池渲此刻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手中折子上,只是唇角血丝从未断过,将一旁的白帕子都染红了,也从未停下。 但她毫不在意,依旧在低头查看奏折。 最后,还是站在一旁的左辞忍不住开口。 “殿下今日不回公主府吗?” 她几乎想也没想便直接回道。 “不回。” 她借着将卢瑜设立辅政大臣的事情,反将了卢瑜一军,将先太子母族的纪家和与卢瑜有积怨的赵鸿俦提拔了起来,造成了现如今相互掣肘的局势。 她现在若是再脱离禁卫的保护,那和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 现在卢瑜一定无比地想让她去死。 瞧着池渲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左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那要不要让慕太傅进宫?” 她想了想慕清洺的模样,应当还能再挺几天,轻轻摇头说道:“不必,这几日躲着他就是了。” · 池渲对外称病,一连数日都没有上早朝,就连瀚书阁内都看不见池渲的身影。 这对慕清洺来说是一件好事,只要看不见池渲,自己便不会失控,只是那得不到纾解的欲念堆砌在体内,依旧在时不时地折磨他,所以这几日慕清洺的脸色格外差。 众大臣在猜测着慕清洺这是怎么了。 慕风远虽然知道实情,但是除了对慕清洺投去担忧的眼神之后,便什么也做不了了。 后颈上的牙印不过几天便愈合了起来,再也不能分泌出那种熟悉的味道,每逢深夜,他也只得一人缩在软塌上,颤抖着身子,咬牙强撑过去。 这几日上京城中下了不止一场雨,但依旧阻挡不了天气一点点变炎热。 慕清洺坐在马车上,不过短短几日便消瘦了下去,衣袍宽松了不少,脸色泛白,低敛长睫,显得有些孱弱憔悴,但比起之前的状况现在已经好了许久。 他端坐在马车上,朝着上京城外驶去。 今日是赵鸿俦进京的日子,他要接老师进京。 但是马车刚刚停下,原本平稳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他抬起眼皮朝着车外看去,身体因为那股熟悉的冷香在兴奋地叫嚣着。 那是,池渲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他俩都不得劲,就是疼比难受好忍一点~
第38章 急事 雨后新枝嫩绿, 城外的空气总比上京城中的空气要自在清新一些,深吸一口气便是心旷神怡,但是慕清洺此刻心里如百蚁噬心般乱糟糟的,白白浪费了旖旎的风光。 等他下了马车, 就看见池渲站在不远处, 和一个小厮正在说着什么, 林间的清风将池渲身上那股冷香一点点拂向他,让他站在十几步远的距离都能清楚地嗅到那股幽幽的冷香。 那股极好闻的淡香,对他来说是上瘾的毒,正一点点将那股难耐的燥热给勾起来。 明知万劫不复, 仍心驰神往。 而他此时,只能装作无事人的样子, 抬步朝着池渲的方向走去,只是原本浅淡的唇色随着粗重的呼吸渐渐充血红艳了起来。 给原本的疲惫憔悴的面容, 增添了一抹浓墨重彩的颜色。 那站在池渲对面的小厮不是寻常小厮, 是赵鸿俦的贴身书童方禹。 此次来上京赴任,赵鸿俦十分兴奋, 一路上让人加快速度, 恨不得明天就可以到京赴任,这一路的催促导致的结果就是。 等快到了上京城的时候, 马车出故障误在了上京城外。 担心慕清洺等得着急,赵鸿俦便派方禹先到上京城外,等见到慕清洺说清楚情况。 但是还没见慕清洺,反倒是见了池渲,方禹只得格外拘谨和忐忑地跟池渲说起话来。 此刻看见慕清洺之后, 方禹终于松了一口气, 忙转身对着慕清洺行了一礼道:“见过慕学长。” 方禹是赵鸿俦的贴身书童, 更是赵鸿俦的关门弟子,从小养在赵鸿俦的身边,慕清洺自是见过不下一次,连忙作揖回了一礼。 “方学弟。” 见只有方禹却不见赵鸿俦,于是问了一句。 “老师呢?” 方禹连忙将马车误在半路上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说:“老师的话方禹已经给慕学长带到了,那我便先回去看看马车修好了没有。” 说完这句话之后,方禹特意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他本以为慕清洺会跟着一起去帮忙,但是却听见一句轻轻浅浅的。 “嗯。” 方禹顿时有些意外地朝着慕清洺看过去,但是见慕清洺神情正常,便又收回了视线,对着慕清洺作揖拜别之后,便连忙返回去看看马车的修理状况去了。 池渲跟慕清洺站在原地,两人相差的距离也不过就是半步的距离。 因为角度的问题,所以方禹并未看见。 慕清洺刚一走过来,便从后面抓住了池渲的指尖,身上那股过高的温度顺着手指传到池渲的身上,灼得羽睫轻轻颤动。 慕清洺似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自己此刻的难耐。 二人牵连在一起的手指藏在背后,面上却是一个比一个坦然,瞧不出半点异样来。 临走的时候,方禹看了一眼慕清洺和池渲的位置。 等走了几步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原地已经没有了池渲和慕清洺的身影,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方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恍惚看错了,但是再三确认之后,原地就是没了池渲和慕清洺的身影。 他只能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来,转身继续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前几日下了大雨,这道路泥泞,除了坐人的马车出了故障之外,拉着行李的马车更是半个车轮都陷进了泥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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