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被前任捡走了》作者:獭祭鱼鱼鱼 文案 那年积雪初融,春寒未去,唐宝颐站在一树盛开的望春玉兰下,指着裴振衣道:“就让他来做我的情郎。” 彼时她是靖川侯府的千金,是全帝都小郎君梦里的佳人,是裴振衣避之不及的小恶魔,也是令他沉沦其中的俗艳陷阱。 一时兴起的追逐,终归以宝颐猝然抽身收场。 被她抛弃的那日,裴振衣红着眼站在大雪里,像条丧家犬一样,质问她为什么要抛弃他。 她持着二十四骨紫竹伞,怜悯地看着阶下的他,末了漫不经心道:“因为我玩腻了,如今要嫁人去了。” 后来,裴振衣高升神都卫指挥使,宝颐沦为阶下之囚。 只用了区区三百两白银,他将她叼回了窝中。 暴雨滂沱夜,他于金笼之中抱紧他的姑娘,轻声道:“这回换我来做你的主君。” 愉快的破镜重圆甜酸味小饼干,清冷忠犬被大小姐【反复】抛弃后变黑的老梗,不虐,能he 24K纯纯谈恋爱全程推来拉去,正叙,前期小学鸡恋爱物语,中期破镜重圆,大后期有一咪咪忠犬黑化桥段,受不了狗血的不要点开,会遭遇不幸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青梅竹马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宝颐 ┃ 配角:裴振衣 ┃ 其它:如何征服英俊少男 一句话简介:破镜重圆+忠犬黑化 立意:爱侣的灵魂是平等的
第1章 宝颐缩在祠堂的桌下,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猫。 她的牙齿在打颤,腿肚子也在发抖,鬓边两缕软丝丝的发被冷汗濡湿了,贴在侧脸上,显得像风里摇曳的白花那样可怜。 玉涡色的盘金纱裙摆上滚了泥,还多了好几个黑黑的脚印,她咬紧了下唇,把裙子往桌下又拽了一点。 祠堂外隐隐传来兵戈相击的声音,其间夹杂着女人的嚎哭,听起来像是二姐姐,没想到平日里最是拿腔作调的她也会发出这般凄厉的、绝望的声音。 宝颐抖得更加厉害,在桌下蜷缩成一团。 怎么会这样…… 作为唐府最得宠的千金小姐,她不是不知道阿爹在夺嫡之战中站错了边,得罪了刚上位的新皇,可是她没想到清算会来得那么快,那么急。 举家下狱,三族流放,谋反的大罪之下,先祖战功赫赫,显贵无双的靖川侯府顷刻成了阶下之囚。 抄家的人来得太快,阿娘只来得及将她慌忙送至祠堂中,在一片兵荒马乱中,阿娘握住她的手,告诫她从现在起,一步都不能踏出这间屋子。 “为什么?”宝颐抱着自己养的小猫,无措地蜷在供桌下望着母亲:“阿娘,我们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藏起来?” 母亲张氏眼圈泛红,抚摸她柔软的额发,哽咽道:“祠堂乃是庄严之地,进入此间,那些贼匪多少会有些顾虑。” “来抄家的是裴振衣,”哭过后,姜氏决然盖上供桌的桌布,咬牙道:“阿娘绝不能让你落入他手中!” * 裴振衣。 宝颐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记忆里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恭迎新帝入帝都的时候,他佩了金错刀,一身玄色劲装,骑在高高的玉花骢上,英姿勃发,身长玉立,天地造化钟秀于一身。 随行的武臣们都通身血污,风尘仆仆,唯有他的皮甲干整齐洁净,配他俊美出众的容貌,更显得天生一段潇洒风流,卫兵队路过平康坊时,满楼红袖皆为他一人而招。 那时天街上人声鼎沸,天光刺眼,她逆着阳光呆呆地注视着他,目光从他的胸口往上移,移至颈侧的疤痕,狼牙做的项链,最后落在他的眉眼上。 这双眼比少年时更加锋锐,可形状却未变,还是下垂而无害的模样,曾在很多个夜里莹莹地盯着她,好似家养的狼犬趴在主人身边,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他就能献上他的今生与来世。 宝颐忽地无端感到一阵眩晕。 身侧的未婚夫姜湛察觉到了她的不适,关切地托住她无力的身子,轻声问道:“猗猗,可是阳光太盛,刺了双眼?” 宝颐怔忡地摇头。 刺痛她的不是阳光,而是……那个突然变得很耀眼的人。 一别经年,裴振衣似乎不再是独属于她的小土狗了。 离开了侯府后,他阴差阳错成了新帝手中最锋利的刀,她听父兄说,皇帝授予了他神都卫指挥使之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超然,远非自家一介没落贵族可比。 旧日种种皆成土灰,再见已是陌路。 见宝颐神态沉重,姜湛目露担忧之色,伸手试探她皓白的额头:“……怎么了?难道是身子有恙?我带你回去歇歇罢。” 他的手触碰到宝颐额头的那一瞬,骑在玉花骢上的男人似是有了感应一样,猛然转过头来,目光隔着重重人海,死死钉在姜湛的手上。 宝颐也下意识看向了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面上无一丝表情,偏偏目光阴郁至极,似能把她剐出一个洞来。 宝颐的心突然一空。 她挥开姜湛,好像做了错事被抓现行的小孩。 不过只是一瞬而已,男人漠然地收回了目光,此后,再也没往她的方向多瞧一眼。 帕子香包接连不断地向他掷去,裴振衣长眉微皱,侧身与新帝攀谈,宝颐隐在人潮之中,渺小得像大海里的一滴水。 半晌,她黯然回身,低声对身边的未婚夫道:“我们走吧。” * 后来,宝颐被关在家里备嫁,再也没见过裴振衣了。 父亲母亲匆匆忙忙为她置办嫁妆,像是地震来临前不安的小动物,尽力把幼崽托付到安全的地方去一样。 可还是来不及。 一棵大树长成至少数十年,可砍下它只需半天。 她的婚期定在三日后,三十六抬嫁妆已准备妥当,正摆在后院等待吉时,可宝颐知道,她休想再嫁给任何人了。 桌下闷热难言,宝颐的额发被汗打得湿透,外面的声响还未停歇,她怕得要命,不敢去家中正经历什么,只咬着牙闭上眼,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兵士突然喊了一嗓:“指挥使大人来了——” 指挥使大人?宝颐迷迷糊糊地想,指挥使大人是谁? 大脑艰难地运转着,桌子底下太闷,她娇生惯养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听闻指挥使大人莅临,祠堂外交谈的兵士纷纷收了声响,前一刻还喧闹的庭前,霎那间鸦雀无声。 笃,笃,笃。 军靴踏过唐家整块青石砌成的台阶,男人的脚步沉稳有力,毫不迟疑。 那人问道:“人找到了吗?” 声音如林间南薰,却意外的年轻。 听见这无比熟悉的嗓音,宝颐浑身一个激灵,好像有人兜头浇了她一盆冷水一样,整个人都清醒了。 士官向他回话:“找到几个面貌相似的女子,请大人过目。” 扑通,好像有什么重物被粗暴地扔在了地上。 二姐姐又在哭了,她哭着求那大有来头的男人放过她,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裴公子,看在昔年同窗之谊的份上,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我真的不知道小妹她去哪儿了,太太那么宠爱她,怎么会把她的行踪告诉我们这些庶出呢。” “同窗之谊?” 男人轻轻地一笑,笑中嘲讽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再开口时,他清冽的音色中已经带了薄薄的怒意:“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继续找!” 宝颐的心狂跳起来,骇如惊弓之鸟。 怀里的小猫发出微弱的哼唧,爪子轻轻扒拉着她的衣袖,宝颐揽住它圆滚滚的脑袋,喃喃道:“小白,你再忍一忍,他们……他们会走的。” 很快,兵士们各自散去找寻,外头悄无声息。 宝颐克制住想要出去透口气的冲动,低声安抚怀里不安的小猫:“别怕,我会保护你……” 最后一个音节还飘在空中,小白猫突然挣开了她的双手,不管不顾钻出了供桌。 “小白!”她慌张呼唤。 为时已晚,从供桌绸布与地面间的缝隙中,她看到小白飞快地跑出了祠堂。 可它并没有成功跑出多远。 一只骨节分明,指节上有细密疤痕的手从袖中伸出,精准地抓住小白的后颈,把它提了起来。 他提起小白的那一瞬间,宝颐只觉得他也把自己的心从喉咙口提走了。 阿娘费尽心思把她藏入祠堂,可终究还是躲不过。 ——两年了,他终于来找她了。 * 祠堂的地砖用了上好的水磨石,光亮足可鉴人,从这倒影之中,宝颐绝望地看着那双手的主人缓缓向她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桌前。 她颤抖着拿出帕子,慌忙擦去脸上被汗水浸湿的脂粉。 她本就是这般天塌了也要好好化个全妆才能安心去死的精致鬼,更何况是要见旧日情人呢。 即使如今身份调转,她也不想被裴振衣看去她难看的模样。 下一刻,帘幕骤然被掀起,刺目的夕阳倾斜而入,将桌下狭小的空间照得通亮。 桌下的宝颐亦无处遁形。 她放下帕子,惶然抬首,正撞进一双精致却冷淡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逆光而立,手中持一柄寒光奕奕的长刀,黑发黑瞳,皮肤呈一种被风霜打磨过的小麦色,可这无损他容貌的俊美,离开唐府两年后,他的面容比年少时更加惑人。 这位新任的指挥使大人没有穿神都卫标志性的黑甲,而是挑了一身鹊灰色的长服,这身衣服看上去平淡无奇,实则布料裁剪俱佳,摆子绣了细密的暗纹,一根挍腰带系出窄腰长腿,站在宝颐面前,颀长的影子能把她整个人都罩起来。 在这要紧的时刻,宝颐居然走了神:他以前明明只比她高一点点的呀…… * 祠堂的空气中弥散着经久未落的烟尘,牌位摆成的小山前,香烛仍在悠悠燃烧,那浅淡的灰味飘过鼻端时,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些久远的往事。 随手把白色小猫扔在一边,裴振衣微微垂下眼,也在打量着供桌下的姑娘。 她长得好,自从他见到她第一眼时就这样觉得。 乌发雪肤,唇红齿白,柳眉弯弯,一双剪水秋眸灵秀而通透,配着鸦羽般的长睫,单是这样清泠泠看着你,就让人忍不住丢盔弃甲,原则全无,只想好好地宠着顺着她。 多会骗人的一张皮囊。 他直勾勾地、近乎贪婪地盯着她看。 眼神露骨,偏偏语调还是戏谑而嘲弄的:“五姑娘,别来无恙。” 瞥了一眼供桌上散乱的瓜果,他居高临下嗤笑了一声。 “唐府五姑娘不是最自恃身份吗,为何还会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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