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桩答不上来,“.......”,他越发看不懂傅忱。 “朕是很想,可是朕不敢,说再多的狠话,朕也不敢,父皇昔年走了极端路,母妃就没了,朕要是也走了极端路,梁怀乐或许会死,或许不会死,可她说....” 傅忱眼睛红了,他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他也变得患得患失,脆弱不堪。 “她说,她再也不会原谅朕,她恨朕。” “朕说过,要让她开心,只要她开心,孩子留下就留下吧,朕把他当亲生的,将来也不会再生了。” “上天要是垂怜,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又有了......” 不要有,母妃生妹妹的时候,傅忱在外头侯着等,他听到母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生孩子疼,一次就够了,不让她遭这个罪。” 母妃生下妹妹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不管有没有情.夫的那档子事,生孩子亏空会要命,傅忱害怕。 “若是梁怀乐不爱朕跟她孩子,分了太多心给了第一个,那要怎么办?” 他真的感同身受,备受冷落的感觉。 “所以,还是算了吧。” 他喝了药,就不会再有了。 这就是一劳永逸。 陛下之前摔过獠子,本就.....如今又喝重剂量的药,若是果真如太医所说的,再也不会能.... 那将来陛下手里的大统,陛下要给了别人的儿子,刀山火海里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啊。 暗桩没忍住,“将来国嗣....” 傅忱道,“这个孩子会平安生下来,以后他就是朕和梁怀乐的孩子。” “只要能够留住梁怀乐,不管是谁的孩子,只要她能安心留在朕的身边,什么都可以。” 不要再跑了。 说几息话的功夫,药差不多温了,傅忱扶起来怀乐,给她一勺一勺地喂下去。 就是传位要给了。 “陛下不担心是公主吗?” 傅忱淡然,“公主又怎么了?谁立了规矩,女子就做不得帝位。” 暗桩噤了声,悄然退下。 傅忱喂到了底,把碗放到旁边,给怀乐哺了几块甜滋滋的饴糖和蜜饯。 这时候,怀乐睁开了眼睛,对上傅忱的眼,嘴里漾开了甜味,怀乐下意识摸到了肚子,胎安了下来,稳了很多,怀乐紧张没有察觉到胎跳。 目光触到旁边碗底盛不上来的药汁。 孩子、孩子没了? 怀乐气急了,亮了她的爪子,一巴掌挥到了傅忱的脸上。 那是钻心地疼啊。 傅忱一边脸色苍白,一边红肿不堪,像他的心一样,一半隐在黑暗里,一半在光明处,好好坏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5 23:42:32~2022-06-16 23:5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宝宝家的海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晚上两人吵得够多了。 傅忱接了这个巴掌, 他没有说别的话,眸色暗沉如水,若是别人都不敢跟他对视。 他盯着怀乐看了一会, 怀乐这时候炸起来,跟条小犟牛脾气。 倒是傅忱掩了掩眸子,心里苦了又涩。给怀乐掩了掩被褥的边沿角。 “歇吧。” 没等怀乐的下文, 傅忱径直起身离了殿内,落荒而逃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并没有走远,落了台阶坐下, 一直守在殿外, 背影孤寂发寒。 怀乐察觉不到肚子里头的动静, 她盖着被褥, 看着殿顶无声的落泪。 国局不稳的话,很容易让人钻了空子,搞成内忧外患的局面。 西律在付祈安的治理下, 也算是井然有序,接手过来很容易治理,付祈安对外封了口西律皇帝对外说的是驾崩。 话虽如此, 幌子打得倒是不错, 里头断然传不出消息去,但外头还是纷纷扬扬地传出来不少的闲话。 原因无他, 不是宫内走漏了消息传出去, 而是那天傅忱派出去数万的御林军去找人,人多起来, 别人再怎么守口如瓶, 也避免不了有人在私底下暗暗揣测。 御林军大批地出动, 第二日就传出来帝王驾崩, 玢王落脚的地方的遭悍匪洗劫,死于非命。 惠沅皇后的儿子回来了,恰恰在这节骨眼上,巧合得太过分了些。 就有人说,这里头只怕是傅忱篡位夺权。 也有人说,傅忱是正统的西律皇帝血脉,也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 何况,傅忱在南梁一方做大,两国由他来兼并,正好可以把虎视眈眈的北疆给压下去,没有战争,百姓也就没有了流离失所的潜在危险。 这是天下皆欢的事情。 西律皇帝驾崩之后的葬礼并没有大肆的操 . 办,傅忱打着国业百废待兴的旗号,置办的株钱都拨出去给长京城内的乞丐户,都给安了家,如此,这一举动还为傅忱博了不少民心。 简单地设了灵堂,棺材那些都是匆匆让人打造,请来超度的法师都没有认真叫上一日,出宫了,灵棺也没有在宫内留多久,就给抬了出去。 就这么下了葬,简陋得让人瞠目乍舌,付祈安知道傅忱是暗地里报复他不打算给西律皇帝最后的体面。 有一些朝官不满的,付祈安私下都给打点了,倒也没有闹出来什么事。 更有的是,前脚刚抬了人走,傅忱后脚就登基了。 他大手一挥,正式兼并了南梁和西律,改国号为律梁,两国的关隘全都打通,百姓可以走商贸易。 赦免天下,通天之下的洗心革面的罪犯全都给放了,唯独新后的儿子,下死令追杀,另外,怀乐的一众人等全都没有放出来。 付祈安都想不通的人是,傅忱居然这样大度,他竟然放了梁怀惔出来,还给他赏赐了一个四品文官的位置做。 付祈安捉摸不透,下了朝问他,“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暗桩在心里默默答过,这都是为了小公主。 傅忱只答,“他可用。” 暗桩最明内情,本来陛下想了无数种极刑收拾他,全都为了小公主呗。 梁怀惔在路上时对小公主好,真就在小公主那里混成了哥哥。 小公主问他,“二哥哥怎么了。”她以身威胁,“你要是伤害二哥哥,就先把怀乐杀了吧,孩子没了,怀乐也不想活了.....” 她不再硬来,和傅忱对着刚,但殊不知这样的软绵绵的招数,对傅忱才有用。 她为别的男人留下的眼泪,一颗眼泪是一把刀,每一句为别的男人求情说的话,都像是抹在刀上的毒药。 那刀准确无误,戳到他的心口上。 说着说着,她眼泪又掉下来,傅忱面色没答话,见怀乐哭,心里更痛苦,垂在身侧的手抖得更厉害,他藏在宽袖底下。 暗桩观察到了,怀乐却没有发觉。 那晚不欢而散后,两人就冷战了。 不是双方冷战,怀乐单方面跟着傅忱冷战,傅忱天天往昭阳殿里头跑,舔着脸皮给怀乐寒嘘问暖。 傅忱平时话就少,要说怀乐话多,她从前在偏殿的时候,虽然结巴,并不是话少的人,她会对着每一个愿意和她说话的人交谈,也会对着鸟儿大树亭子说话。 而傅忱后来话多了,他说的话十句里九句都是关乎怀乐。 怀乐不理他了,他话也跟从前一样少。 大概是陛下对小公主的爱,深入骨髓,他批阅奏折时,暗桩在旁边侯着时,有时听到过几句傅忱的自言自语。 他微笑着对着虚无的地方笑,喊小公主的名字,“梁怀乐,跑慢点。” “要摔了.....” 他甚至伸出手,要去接着嘴里说要摔倒的那个人。 他的眼神很空,但又像看着心爱之人那样满足。 暗桩觉得奇怪,定神在看的时候,傅忱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细看着没什么不妥。 后来好几次暗桩留神,都听到了。无一例外,都是关乎小公主的。 但小公主冷冰冰板着脸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傅忱每每碰壁,暗桩都觉得心酸得紧,陛下这龟王八当得真是太鳖了。 他真想多那个嘴,替他朝怀乐解释,最好两人冰释前嫌。 奈何只要暗桩表现出来一星半点,傅忱那冷眼刀子就往暗桩的脸上戳,暗桩只能把嘴闭得严严实实。 暗桩没法子,只能等着小公主慢慢发现,孩子还在,只是小公主清瘦,再加上孩子的月份又小,这一来二去,竟然一直都没发觉。 这些时日办完,过去了半个月。 私底下也问过太医了,太医里,皇后娘娘的肚子要起来,至少要到两个月之后。 两个月这还有得闹呢,只盼着别出什么差错了。 暗桩在心底叹息,已经进了殿内。 在里头哄怀乐喂鸡汤喝的傅唯禹,见着下朝回来的傅忱,以及在后头跟着的暗桩。 “皇兄。” 傅忱对她冷脸,到怀乐旁边倒是殷勤讨好。 “乐儿今天吃了什么?” 怀乐都不搭理他,只垂眸玩着傅唯禹给她编的小蚂蚱。 怀乐自己编了小兔子,小狐狸,胖娃娃。 傅唯禹答的话,“膳房炖的鸡汤。” 傅忱接过碗,“嗯。” 傅唯禹识趣退出去,她觉得傅忱越来越深不可测,在他身边,呼吸都要放得很轻。 她是私自回来,多年养的公主娇贵,开始还跑得快,后来受不了颠簸,悠悠赶马车过来的。 入宫的时候里头的遭污事情请了罪。 傅忱觉得她不听吩咐,等她说完,不耐烦挥手让人把她送回南梁。 傅唯禹也不是真心实意想求傅忱,她知道傅忱油盐不进,骨子里面惧内,要他动容,就得把怀乐给搬出来。 先往他面前跪,主要还是为了面子。 怕傅忱看出来问题。 转而扑腾一把跪到怀乐的面前,要抱住怀乐的裤腿。 “皇嫂。” 傅忱抬脚要踢她,傅唯禹连忙收了腿,只抱住怀乐脚上蹬着的那双鹿纹小靴。 “皇嫂,您一个人在宫内待着闷,能不能求了皇兄让唯禹留下,唯禹陪您说笑解闷。” 怀乐被她吓得,冷战以后第一次看向傅忱。 还没开口,傅忱要踢过来的脚老老实实就放下去了。 傅唯禹一看,有路子。 泪眼婆娑求得更厉害,怀乐不知道怎么开口劝,怀乐的沉默只针对傅忱,傅唯禹也没有开罪怀乐,之前在汴梁皇宫,还来哄怀乐开心。 这好归好,但叫她开口和傅忱说话,怀乐咬着下唇,一点都不想。 傅唯禹也没指望怀乐替她求情,话也是说给傅忱听的,证明留下来有用,果不其然傅忱真就让她留下了。 傅唯禹从暗桩那边探出来不少消息。 知道了来龙去脉,她也不敢说漏嘴,整日本分往昭阳殿跑,用力哄怀乐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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