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正如外面那些人所说,裴妍十年无所出,该自请下堂离去。”回到京城,听到这些有关于夫妻的话题,简直压抑得喘不过气。 不得不说,住在庄子上这段日子,已是她这些年最自在的一段时间。 “说什么胡话,他怎么敢——”皇后被这没出息的话激起怒火,又看她样子实在可怜,恨铁不成钢道:“既没了那贱婢,你就该把握住机会,早日生下个一男半女,如此在封家地位才得稳固。” “娘娘……”裴妍脑仁疼,垂着头眼睛红红的,再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每次和封萧恒闹僵,所有人就开始催她生孩子。 好像只要她能生下孩子,对方就会回心转意待自己好。 “娘娘,裴妍知错了。”无法说出实情,她只能这样回应。 从小,她便是这么个温吞性子,皇后也是拿她没办法。 这些年一直在给她寻生子药,却也不见效,这次又从南疆寻了个偏方,刚才盯着她喝了一餐。 少不得又苦口婆心劝道:“妍儿乖,回去按时吃本宫给你的药,房事上再主动些,总会怀上的。” 宁宸澜过来时,正好听见这句话,脚步硬生生一顿。 他站在屏风后头,心中突然有种如刀割的感觉,听见那道温顺绵软的嗓音应下:“臣女会按时吃药的,娘娘别操心了。” “哎,你这性子,本宫怎么能不操心!”皇后看着她长大,情分自是不同寻常,一把握住她的手道:“顺德说,你们一个月至多才同房两次,那怎么怀得上呢……上次给你的香,也别顾忌身份不肯用,没有子嗣傍身即便你是正头娘子,将来也要吃亏的!” 裴妍看了看左右,满脸通红道:“娘娘,求您别再说了……” “宸王殿下!”侍女端水果进来,刚好看见宸王的背影,唤了声。 宁宸澜本欲离开的,闻言生生站住,转回去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裴妍脸色倏然变得惨淡,垂着头,冲眼前高大身影屈了屈膝道:“见过宸王殿下。” “免礼。”宁宸澜面色仍十分难看,撩开衣摆坐在皇后身边,闷闷不语。 裴妍知道他定是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了,心中突然一股无来由的慌乱,却不知这股情绪波动从何而来。 皇后见裴妍脸色不好,当是宁宸澜这副样子吓人,冷笑道:“本来你该叫他一声三哥,不过这混账东西在京中待不住,本宫只当白养了个儿子,你今日见过便罢了,往后再见他亦不用请安,直接绕路走就是。” 裴妍知道宸王年少离家,一直是皇后的心病,遂陪笑脸道:“娘娘哪儿的话,宸王殿下这次回京,就是要长住给您承欢膝下的。” 说罢,抬头看了眼宸王。 宁宸澜心中憋闷,勉强牵了牵嘴角。 皇后见他态度这般冷硬,心里更加生气:“混账东西,好端端甩脸色给谁看。” “别误会。”他抬头看向裴妍,声色淡定:“本王天生长得就是这般凶神恶煞,并非针对哪一位。” 裴妍低下头,脸红到了耳根。 还会乱开玩笑,说明没生气。 不过,他确实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妍儿,记住本宫今日说的话。”皇后本还想再叮咛几句,想起宸王还在这儿,叹了声气道:“差不多了就回家去,别闹久了,平白惹人笑话。” “是。”裴妍起身告退,感觉到宁宸澜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快步离开了凤仪宫。 乘软轿出城,路上经过封府,她撩开旁边帘子看了眼。 也是巧,正看见封萧恒站在封府侧门外一株百年老树下,似在等人。 冬日萧瑟的枯景中,身穿墨色长衫身姿挺拔的他,犹如一笔浓墨立于天地之间。 风景不错,却从来不属于自己。 很快,她看见何清苑从马车上下来,提着裙子跑到封萧恒身边。 何清苑不知在跟他说什么,冯萧恒眉心舒展开来,俯身在她耳边回应了几句。 成婚十年,她从未见过他对任何女子露出这样的眼神。像是树与枝,花于叶,目光互相吸引着拉扯。 男女之情,这辈子对她而言还十分懵懂。 看到他们,才觉得自己这十年真的非常可笑。 他早已等着自己让出封夫人的位子,自己却还在虚伪欺骗身边每一个人。 还是处子……这事有那样难以启齿吗,为何她要背负骂名,还要为了安皇后娘娘的心,去吃那些药。 裴妍放下帘子,忽然间心如止水。 ~ 一连五天过去,裴妍完全没意识到,宁宸澜其实每天晚上都回庄子睡了。 这天夜里,裴妍腿抽筋睡不着,也没惊动身边丫鬟,自己披了件长袍便从侧门去了琼台月夜的温泉池。 守在门口的小丫头看见裴妍过来,想起现在殿下正在里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急匆匆跑去报全福。 老东西双手合十道了声“天可怜见”,看了看正在氤氲热气中闭目养神的三殿下,急中生智,捂着肚子道:“哎哟,奴才肚子疼,去去就回来。” 说完,对着小丫头招了招手,带着她一溜烟遁走了。 裴妍来到温泉池边,泉水中热气缭绕,完全看不出其中还泡了另一个人。 她今日走路走多了,小腿酸痛得厉害,打算泡温泉解解乏。 此时万籁俱静,她脱了衣衫独自下到水中,看着平静的水波荡起阵阵涟漪,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孤寂之感。 她一个人孤零零活在世上,虽然已经很努力在生活,也有朋友的陪伴,但心里始终有个空洞。 裴妍缓缓往池中心走去,感觉身体被温热的泉水包裹着,好像小时候妈妈的怀抱。 双手不受控制的抚上自己的小腹,曾经她多么渴望,上天能赐给她一个小生命。 可是现在却觉得,若是自己都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不断的消沉下去,只会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夜里情绪似乎格外容易波动,很多平常不会去想的事,此时统统都钻入了脑海。 全身都浸没在温泉水里,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裴妍不禁将头也埋了进去,眼睛一时酸胀难受得不行。 她本意是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突然之间一股大力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从水里拎起,她惊惧不已的去推,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要做什么。” 男人声线醇厚,语调有些不稳,透出几分慌乱。 裴妍方才呛了口水进去,下一刻,咳得昏天暗地。 瓷白肌肤被热水熏陶得微微泛红,犹如三月春的桃花瓣,柔嫩不堪触碰。 宁宸澜手掌刚一触碰到她的腰肢,面色变了变,接着将她拎到大理石台边沿,让她坐下来背靠在石壁,就犹如被什么东西咬到一般快速收回手去。 作者有话说: 晚安。感谢在2022-04-19 20:57:53~2022-04-20 23:3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跟了本王 “殿下,你做什么——”裴妍止住咳嗽,后背紧紧贴住温泉池,双手本能的护在胸前。 宁宸澜被她这副防备姿态弄得有些尴尬,翻身上岸,快速将自己的衣服穿好。 这一整天,他脑子都是之前在凤仪宫听见的那些话,母后叮嘱她吃生子药,还让她点那该死的香来撩拨封萧恒。 更令人焦躁的事,她竟没说半个‘不’字,全都顺从的应下。 宁宸澜艰难的揣测,难道她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那人? 他头发还在滴水,肩背上的衣料全部被打湿,浑若未觉,接又想起她方才整个人沉入水底的模样……胸膛剧烈起伏着,有些情绪像是要控制不住,即将冲壳而出。 “殿下,请您回避一下,我要换衣服了。”裴妍从未与男子这样亲密,刚才在水下被他搂住腰,紧张得浑身都僵硬了。 且被热气一蒸,更加虚软无力。 宁宸澜背过身去,说道:“好,你换吧。” 裴妍没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见他人没走,只是背朝着自己,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只得伸手先够到旁边的浴巾,上岸之后,马上将自己裹了起来。 之前将睡衣搭在木架子上,她急匆匆走过去拿,偏生越急越容易出事,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撞到架子上。 宁宸澜听到动静,伸手扶了她一下,只是仅仅抓住她的手臂,帮助她站稳而已,眼风都没乱瞟一下。 反观她浑身上下只裹了一条毯子,宁宸澜倒是已经穿戴整齐。 裴妍简直要被自己蠢哭,转身去取了衣服,匆匆穿好就往外走。 “小妍,能不能与本王说几句话?”宁宸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亦是茫然无着落。 白天母后的那些言语,想必让她心里难受了,或许他不该这时候再去招惹她。 裴妍听出他话音中的落寞,停住脚步。 她有种感觉,对方在凤仪宫的时候似乎生气了,但拿不准他究竟为何生气。 她不敢深想,且那个可能实在太过渺茫。 “若实在不愿,就回去吧。”宁宸澜见她停步,跟过去,然后去取了鞋子放在她脚边。 裴妍穿上鞋,抬眼触及他失魂落魄的脸,微微蹙眉道:“殿下这么晚了,要与我说什么。” 宁宸澜心里说了一句,是你自己不走的。 他未再犹豫,牵了她的手往琼台夜月那边走去。 裴妍脑子里嗡的一声,形如一具木偶般跟在他身后,脑子里彻底放空了。 这段路都是室内,且烧着地龙,但乍一从温泉出来依然会冷。 全福就守在廊下,见两人牵着手出来,立即递上狐裘披风。 宁宸澜接过来,给裴妍披上,看了眼她红透的脸颊,又给她戴上毛茸茸的帽子。 一只手拨开她脸颊边的湿发,俯身安慰了句:“别怕。” 裴妍被这声音蛊了一下,头往旁边一偏,张脸都藏进狐裘帽子里。 隐隐觉得,事态有些脱离她预想。 全福看着这画面,乐得不行,转身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宁宸澜小心翼翼牵着裴妍来到主屋,本是想在这儿方便给她把头发擦干,把人带进去后,才觉得实在不合适。 房里能坐的地方,除了宁宸澜睡觉的大床,便是窗边摆放的一张金丝楠木软榻。 他记得之前书案前是有两把椅子的,此时却不知哪儿去了。 只得先让她坐在软榻上,转身去取擦头发的毛巾。 回来见她仍乖巧坐在那里,神态憨憨的,宁宸澜一时心软得跟什么似的。 摘下她的帽子,发现里头的外衫又被头发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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