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固然夸张几分,但八/九不离十,蔡攸一听大女儿竟然挑拨韩家和摄政王的关系,差点气吐血,当天晚上就让田氏把海棠苑的院门锁了。 如果让谢景明知道,只怕大女儿的命就没喽!好歹是自己的亲骨肉,蔡攸对外只说女儿身患恶疾,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没成想,小女儿嘴皮子一秃噜,全抖搂出来了。 因见席间气氛冷了下来,田小满忙扭转话题,“这鲜肉月饼我还是头一回吃,索性厚着脸皮多要几个,拿回家给我娘他们尝尝鲜。” 顾春和压下心中诧异,“新来的厨娘是苏州人,点心做得好极了,可惜我和王爷都不太爱吃点心,可把那位厨娘郁闷的,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那你得感谢我,没让王府白给她发月钱。”田小满大声笑起来,有她插诨打科,方才席间的沉闷总算是一扫而光。 说笑间,曹柔来了。 顾春和忙请她入座。 曹柔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勉强装了会儿淑女,就开始左动右动,好像椅子上长了刺一般。 听她们总说些女红啊插花啊,曹柔觉得无聊至极,忍不住插嘴,“总做这些不嫌烦吗?” “曹妹妹在家通常做些什么?”田小满客套地问了问。 “我不喜欢在家憋着,骑马,耍枪,打拳,有时还跟我哥他们一起演练。我的功夫可好啦,一般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蔡雅菲很好奇,“看你长得高高瘦瘦的,还能耍枪?” 曹柔起身比划了下,“别看我瘦,身上都是肌肉,你不信,我现在耍给你看。” “要的要的!”蔡雅菲也是个好热闹的,拍着巴掌笑道,“话本子上常说女侠行走江湖,那个飒爽英姿,倜傥风流,我好不羡慕啊!” 一句话说得曹柔愈加兴起,立时吩咐把她的白蜡杆拿来,脱去长褙子,只着一身青色紧身衣,纵身一跳,跃到水榭前的空地上,刷地亮开架势耍起枪来。 □□在手,她的气势马上和刚才不一样了,眼神凌厉,身似蛟龙。那枪好似灵蛇吐信,绕着她不停飞旋,闪展腾挪间,周身一片寒光,连几十步之外的顾春和,都感觉到森森的冷意。 “不愧是将门之后。”顾春和看得心旷神怡,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和钦佩,“原来女孩子也可以这般英武,有这身本领在,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多自由啊。” 田小满也是惊叹不已,“看得我都想学了,往后吵不过文彦博,我就挑他一枪:汰,你服是不服?” “你和他?”顾春和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戳戳她的胳膊,“好哇,怪不得你母亲叫你回家,原来……” “呸,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田小满红着脸挠她痒痒。 两人笑成一团。 “诶,舅舅来了!”蔡雅菲冲着前方不住挥手。 柳林前,谢景明和许清从假山后的小路绕出来。 曹柔正在兴头上,瞥见他的身影,也不知道怎的,特别想在众人前和他过过手,于是提枪便刺,“郎主,接招!”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29 00:56:56~2022-04-30 00:2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绿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子味的猫 5瓶;Wen、真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曹柔的枪直直刺向谢景明。 “快住手!”许清大呼, 抢上前去准备格开她的□□。 却见曹柔腰肢一拧,愣是在半空中转了方向,轻轻巧巧避开许清, 照着谢景明的面门就冲过来。 谢景明脚步微错,折扇一挡一别, 就势飞起右脚踢向曹柔的手腕。 许清大惊,“郎主手下留情!” 这一下异常凌厉,要是踢中, 非废了曹柔一条膀子不可。 谢景明顿了顿。 就是这一瞬的停顿,曹柔急急后撤, 不顾许清喝止,抖了个枪花待要再来。不想谢景明手中多了柄软剑, 寒光闪电般划过,啪嚓,已将□□一剑劈断。 “我的枪!”曹柔心疼得快哭了,这杆枪是哥哥送她的生辰礼,用最好的白蜡杆做的,洁白如玉,柔韧度极强, 她平时都舍不得用。 谢景明脸色很难看, “谁允许你带兵器进府的?” 曹柔眼角挂着泪,直愣愣望着他说:“我又没有伤人害人,为什么凶我?” 许清见势不妙, 忙摁着曹柔的脑袋认错, “这丫头野惯了, 不懂王府的规矩, 郎主别生气, 绝不会有下次了。” 顾春和拎着裙角,从水榭中一路小跑过来,“是我们听说曹姑娘枪法好,硬要她耍给我们看,不怪人家。” 说着偷偷拽了下他的袖子,“我们正瞧得高兴呢,你耷拉着脸算怎么回事?看把大家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谢景明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然而大家也没了说笑的兴致,略坐片刻,纷纷起身告辞。 不多时,水榭里已经没有人了,炎炎的阳光照耀着水面,柳条直直垂向水面,一丝风都没有,所有的景物都躺在一种寂静中,连树上的知了都闭口不言。 曹柔捡起断成两截的白蜡杆,留恋地来回抚摸,终是没舍得扔掉,淌着眼泪跑回了院子。 “你这个不省心的。”曹夫人气得直喘气,“疯了你了,竟然敢对郎主亮兵器,他没一剑杀了你,就算你走大运!” 曹柔抽抽搭搭说:“我出招前提醒过他呀,又不是刺杀,比武过招而已,至于凶巴巴地骂我?我哥从前直接拎着大刀进府,他不也没说什么。”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曹夫人额上青筋霍霍地跳,小腹也一阵阵抽抽地疼,赶紧扶着肚子慢慢躺在塌上。 “阿柔,和嫂子说实话,你是不是存了显摆的心思?” “我没有。” “在顾娘子面前显示咱家和郎主关系亲厚,即便你突然出手,他也会接下,说不定还会夸你身手好。可你想没想过,郎主凭什么惯你这毛病?” 曹柔被戳中心思,腾地红了脸,还在嘴硬否认,“我就想和他切磋切磋。” “你哥和郎主是一起长大的不假,可感情再深厚,也得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曹夫人深深叹了口气,“拥兵自重,从来都为上头人忌讳。我的傻妹子,好歹收敛些,等回了并州,随你怎么折腾我都不管。” 曹柔默然了,她很想告诉嫂子,郎主在并州军营巡查的时候,她也如同今天这样,一杆□□拦下了他。 那天他不但没生气,还饶有兴致地和自己过了几招。 她以为今天也会如此。 没想到郎主跟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因为顾娘子在? 哥哥也喜欢看漂亮姑娘,和嫂子一起上街时,却目不斜视,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郎主应当也是如此吧。 但她看着嫂子疲惫的脸庞,终是不敢说出来,良久方喃喃说:“我知道了。” 夜风拂动,偌大的湖面倒映着满天的星,水波微漾,满湖的星斗便如碎玉银花般跳动着,伸手一掬,天上的星星就落入掌心。 谢景明甩掉手上的水珠,盯着水面上的星光发呆。 咚,一粒小石子落入水中,水花落在脚边,回头一看,顾春和正冲着他笑。 “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对劲,似乎心情不太好。”顾春和走到他身边坐下,“朝堂的事不顺利?” 谢景明敷衍道:“让老曹的妹子气到了。” 顾春和不信,“你这人相当护短,别管是亲友还是属下,对自己的人你有种超乎寻常的容忍度。就说四姑娘,在温泉山庄拿你开顽笑,你一笑了之,根本不计较,为何今天一点面子不给曹姑娘?” “我不懂功夫,可许清懂,曹姑娘根本没使真功夫,就是想和你玩两手。按你平时的作风,教训几句也就罢了,不会砍断她的枪,还差点踢伤人家。” 顾春和轻轻道,“她是被你迁怒了。” 谢景明长长叹出口气,“许清他们跟了我那么久,都不如你了解我……兰妈妈得了消渴症,症状不容乐观,我心里难受。一见她那不安分的劲头,就不由动了气。” 顾春和暗暗吃惊,“兰妈妈隔三差五还让小厨房做点心,说晚上容易饿,我还当她身体好,竟是生病了?” 谢景明的声音闷闷的,“半年前她小手指就有麻痹的症状,她不在意,我也没留心,一拖再拖,如今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了。张院判说,没有特别对症的法子,只能慢慢将养着。” 经过至亲的离去,顾春和很能理解他的感受,但她没有出言安慰——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岂能是轻飘飘几句话能缓解的? 只将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用力握紧,将掌心的热度一点一滴传给他。 谢景明紧紧揽住她的腰,让两人之间再无一点的空隙。 顾春和有点透不过气,实在耐不住,用力挣了两下,“诶,快被你勒死了,我又不会跑。” “你跑也跑不掉。”谢景明低头吻她,“就算你跑到天边,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夜风带着雨腥味从天边袭来,淡淡的薄云覆盖了星空,只余一两点寒星,于云缝破处斜睨着人间。 后半夜狂风大作,雷鸣轰轰,突然下起了大雨,如同瀑布从天而降,将汴京城搅了个天昏地暗,一片混沌。 王府地势高,院子里都有了积水,更不用提地势低洼的地方了。 春燕坐在廊下看雨,“不只是京城,好多地方都下大雨,听萱草说,河东路那边也是大雨不断,河道的水都快溢出来。” 一听河东路,顾春和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叫过萱草问她打哪儿听到的消息。 萱草答道:“许远说的,我有几个安西铁骑的姐妹,后来转到并州曹将军麾下,托他打听下落,他就顺嘴说了一句。” 那消息应不会错。 顾春和有些发慌,父亲走的水路,可千万不要出事! 越琢磨,心里越没底,一时也顾不得大雨,披上蓑衣,直奔谢景明的书房。 他人不在! 顾春和诧异道:“今天不是休沐么?” 安然脸上笑嘻嘻的,眼神却有点躲闪,“一大早就去了枢密院,姑娘有要紧事吗?要不要派人把郎主请回来?” 瓢泼大雨响得不分个儿,一射之外都雾蒙蒙的看不清楚,怎好意思叫人受这个罪? 顾春和摇头笑道:“没什么事,等他回来也一样。” 安然几不可察地吁口气,看着风雨中那抹飘摇的身影,眼中的同情愈加浓烈了。 书房中,死一样的寂静。 谢景明脸色铁青,死死盯着书案上的密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船翻,不明。 许清偷偷觑着他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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