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了…… 她就是从第一眼就对这个人心存旖念,一见钟情。 偏偏她还自信心爆棚,她自认为谢惜时对她是不同的,自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想起他们独处时她曾经脱口而出的撒娇,不由自主的亲昵她就躁得慌。 羞燥过后就是难过,捂住脸颊的手掌冻得青白,但依旧镇不住肿胀的双眼。 窗外流淌的河水,粼粼的波光倒印在竹宣窗发出忽闪忽闪的光亮衬的整间船室格外的空旷宽敞,榻上粉色衣裙的窈窕女郎缩成小小的一团,几乎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陈念春抽抽噎噎的吸吸鼻子,从袖中拿出同色的烟罗沙帕子,擦擦眼角的泪痕。 医女都说,哭一哭宣泄一下确是是情绪稳定了许多,她也能镇定的开始思考。 关于谢惜时与她哥哥之间的交易,关于为什么这场交易选中了她,或许零零碎碎的细节无法佐证,但当一个又一个巧合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事实便又浮出水面。 陈念春放下手中的帕子,勾唇自嘲一笑,还好她从来不是一个柔顺屈从的女郎,即便是被骗了,也得知道是怎么被骗的。 看着帕子的眼神变得幽深。 陈念春回想,一切的起因都是谢家与楚国大宰相的交易,这个交易发生的具体时间不得而知,但一定是发生在她离开楚国之后,想来当初她的哥哥陈洛鹤把她送到长陵也是存了让她远离楚国是非。 哥哥想要推翻楚国王室的野心她一清二楚,小时候他们的母亲因为貌美而被生性贪婪好色的老楚王看上,他们的父亲不敢得罪王上只会装聋作哑,逼得他们的母亲刚生下她没多久就自缢身亡。彼时的陈念春尚在襁褓,可陈洛鹤已是六岁读书识字了,亲眼目睹了母亲惨烈的死亡,他的怨恨藏在心底,这些年,他表面上勤勤恳恳为楚国奔劳,一心忠君为民,背地里却在不知不觉的架空楚国王室的权利。 现如今,楚国的老楚王垂垂老矣,还活着的王子大多年轻,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楚涟还是那般不入流的蠢货,手掌大权的大宰相陈洛鹤想要夺权,陈念春早就猜到了,只不过与哥哥的书信往来二人皆是闭口不提罢了。 这是兄妹二人之间的默契。 至于与谢惜时之间的交易,她也猜的差不多了,为什么选择她,选择了她之后需要她做什么。 嘲讽似的一声冷笑。 这看她有什么,她一个胸无大志的女郎,既没有谋士之能,也没有倾世才华,最为人称道的就是美貌和在她的脾气之下愈发昌隆的名声。 天下的目光在长陵,长陵的目光在谢惜时。 想起来之前陈洛鹤曾经的这句戏言,陈念春想,众矢之的谁都不想当,谢惜时不想,谢家也不想,对于一个向来有运筹帷幄名声的年轻郎君来说,转移视线的最好办法就是绯色传闻。 虽然听起来很荒诞,但确实很有用不是,早些年差点统一九国的赵国赵明王,曾经的丰功伟绩烽火狼烟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传颂在世人嘴边的皆是他与爱妾文妃的苍崖两望生死相许的情爱故事。 她陈念春在九国间美名流传,与一个有争议的美人发生些绯色传闻的效果自然极好,陈念春想想他们在长陵时的流言变化也能察觉。 可笑的是,这样的交易,爱护她的哥哥不会答应,可她却自己心甘情愿的做了他的垫脚石,沉溺在虚假里无可自拔…… 现在想想,当初在归璞学堂落水之后谢惜时专门邀请她去了内院,她心怀期待,他冷眼审视;送去的丹桂水从未见过他用,但他随礼送来的小画却被她细心珍藏;在鲤鱼池边看鱼时,他的内心是否想过这个看似高傲的女郎也不过如此,只是勾勾手指就够让她死心塌地。 他甚至都不用跟陈洛鹤达成协议交出好处,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我当真是愚蠢至极啊。 陈念春不由得发笑,笑自己自诩清醒却依然被这个狡诈的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笑自己从未如此交托自己的情感却只是自己的一腔情愿;笑谢惜时当真是那个天下称颂的运筹帷幄谢玉郎,玩弄人心当真是一把好手。 此时心里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 “可是他在护城河边救了你,还用自己的性命替你挡了箭!” “他在族人面前也说他信任你!” “……” 耳边的声音叫嚣,陈念春捂住耳朵,想要阻挡这些虚无的声音。 可是她也救了谢惜时,她将他拖出了泥滩,为了照料他拖着伤重的身体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三日,也是因此她的肺这辈子都落下了病根,咳疾将伴随她终生。 她扪心自问,她问心无愧。 至于期间的那些无言的默契与若隐若现的暧昧,一旦心中种下了猜忌的种子,一切都像是浮云般不堪一击。 想通了这些事情,陈念春的心头难得的松快了起来。 当断则乱,她要快刀斩乱麻,她无法忍受自己的一腔热忱是建立在谎言和利用的基础之上,谢惜时救了她一命,她就用一生的暗疾和早已达成的利用来还吧。 心中暗暗起誓,若是她再相信世上男人的鬼话,她陈念春不如去找个池子泡泡冷静一下算了。 嘎吱一声。 是出去的绿藻回来了,她轻手轻脚的和上门,看见自家女郎的面上虽犹有泪痕但神情却不复她出去之间的消沉,心就松下了一半。 陈念春瞧见绿藻回来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听着绿藻回答情况还好,郎中赶来伤口止住了无甚大碍了,心中告诫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管住自己的心。 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绿藻看见她过分平静的脸心下疑惑,女郎不是半个时辰之前还对谢郎君体贴温柔,怎的现在表现的如此冷漠,不过,这不是绿藻最关心的事。 看着陈念春消瘦的脸颊,绿藻面色温柔,几乎是用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和她商量,“女郎和盅枸杞乌鸡汤吧?” 陈念春听话的点点头。 喝着温暖香甜的乌鸡汤,陈念春心下也被捂得温暖。 这厢陈念春在喝着汤,与她的船舱遥遥相对的是阿莲师兄妹,二人对坐两两相望,皆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师妹,我们这会可是走了大运了。”师兄轻轻一叹,不无感慨,他早已做好送走师妹后自己承担一切风险的准备,没想到,这确实一场机缘。 阿莲的眼神带着幽怨,语气似是抱怨似是撒娇,“师兄你早就准备好了是不是,就为了骗我走。” 看着阿莲撇来的幽怨的眼神,师兄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清清嗓子,道:“师妹,眼下我们都能去长陵了不是,”又接着转移话题,“你明明察觉到了那个陈女郎用心,为何……” “师兄!”阿莲轻声阻止了他,纤细的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到师兄停下疑惑的望着她才道,“这件事陈女郎没有明着告诉我们自然有她的用意,我们只要明白她不会害我们就是了。” 自己居然还没有师妹想到明白,师兄面上浮现几分愧色,向她点点头。 看着他,阿莲也露出一个笑容。 作者有话说: 预收《重生后怂包千金抱上了反派大腿》求收藏! 心机小怂包千金×白切黑疯批病娇 宋清绒重生了。 订婚宴上花团紧簇,宾客如织,人人都道首辅嫡长女与新科状元朗萧恪乃天赐佳缘,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前世宋清绒本也这么认为。 但最后结局却是—— 她眼里的好情郎杀了她后深情的搂着帝姬,轻吻她的手指; 父母族人眼里的好女婿将她的全族斩杀殆尽,将她的贵妃姑母太子表弟一根白绫勒死。 一身崭新的金冠朱袍跪下恭迎将她全家屠戮殆尽的仇人二皇子登位。 - 唯一能够并可能在困境中伸出援手的就是镇北王世子——舟鹤川。 他是宋清绒见过最温柔强大的男子。 只有他会在夜半隔着一道屏风耐心的聆听她稀里糊涂的醉话;只有他,才会不问缘由就替她捉拿前世害她兄长的凶手;也只有他,愿意永远坚定的站在她这边无论对错。 宋清绒视他如黑暗中的明灯,是上天送他来为她指引方向。 于是宋清绒愈发的依赖他信任他爱恋他。 可宋清绒后来无意中发现了一切的真相—— 舟鹤川在屏风后一边柔声劝慰醉酒的她一边一刀刀剜去伤害她的人身上皮肉; 舟鹤川在一边听她的话捉拿那凶手一边早就将她曾不留心说过的一切都一寸一寸的调查了数遍。 舟鹤川在一边在她身边柔声倾诉信任时,那些站在她对面的人正一一被他的人反复折磨。 宋清绒想要逃离,就在即将登上离开望京的船时—— 她看见了倾盆雨丝下苍白如游魂的俊逸少年,浑身湿透,眼神如暗夜里的幽火。 他不是温暖的明灯,而是淌血的月亮。 小剧场: 那日,试图篡权夺位的二皇子兵临城下,数十万大军即将入京,宋清容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求他修书一封向镇北王调兵。 谁知面前秾丽清绝的少年郎笑得花枝乱颤,眼尾绯红,语气兴奋:镇北王?哪有什么镇北王。 又凑近她,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想要兵,不要找镇北王,你要找我。 爱我,我就都给你。
第29章 过年关(上) 楼船行过了小半个黄昏和一整个黑沉的夜里, 天蒙蒙亮的已是能透过窗棂看见隐隐约约的长陵城门的轮廓了。 她与谢惜时被急流裹挟到那个山坳坳里的时辰她不清楚但时间并不久,可他们此时用最好的楼船走官道却要用这么久。 他们当真是幸运至极了,这般情形也能活下来。 陈念春看着袅袅烟雾尘霭里青色渺远的轮廓, 心中也燃起期待来, 彼时第一次看见长陵的城门还是秋天,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 相同的地方, 截然不同的心情,死后余生,看见这熟悉的地方, 陈念春想着姑姑,想着在长陵认识的朋友, 想着自己的侍女, 几乎要落下泪来。 同她一样翘首以盼的还有渡口岸边等着的王谢两家人。 两边泾渭分明,乌木芙蓉马车与紫檀悬月车辇两两相望。一边是身姿挺拔神情肃穆的素袍谢氏族老们身后是乌泱泱的谢氏族人; 另一边是面容憔悴的慕容欢, 一向富贵雍容的端庄美妇人此时也顾不上打扮,披着袍子头上草草挽了个髻就等在这里,身后跟着的多是这些天来与陈念春交好的女郎们,在学堂宴会认识的女孩们。 陈念春站在甲板上,身边是阿莲师兄妹,回身往楼船的二楼望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自从陈念春离开甲板之后谢惜时不知为何便再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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