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之间,拖家带口的行人们也难免被这艘看起来气派非凡的船吸引目光,特别是年纪尚幼的稚童, 有个一身粉嫩扎着三簇小辫子的小女孩正窝在母亲的怀抱中,目不转睛的望着这艘与众不同的大船,圆溜溜的大眼睛发现了这艘船上的动静。 圆滚滚的大眼睛满是惊奇,奶呼呼的指着陈念春一行人道,“阿娘!这里有神仙!”抱着孩子的妇人回头瞧了一眼,一呆,瞬间的惊艳过后就是哭笑不得,哄着孩子道:“这是船上的大人们,不是什么神仙。” 也不怪这年幼的孩子会将陈念春这一行人错认成天上下凡的身下,实在是这一行人的外形实在是出众,不说向来有楚连璧名号的陈念春和被赞为长陵玉郎的谢惜时,范予嫣的外形也是数一数二的出挑,在他们的身边就是身边随侍的侍从婢女也是常人难得一见的好容貌。 这一行人只是轻描淡写的出现在了这个人流攒动的集市,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人来人往,竟是自发的为他们让出了这一条路。 陈念春此时一心记挂着放在在船舱里闻到的味道,无心注意这来来往往的行人之间的目光,只是一手拉着谢惜时一手拉着范予嫣穿行在人潮之间,一处处搜寻着香味传来的方向。 范予嫣的心思尤为细腻,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路上收到的诸多目光,心中有些疑惑,这里是几国交汇的必经之路,别说是世家贵族就是军队行军也该是看过不少,怎会如此惊奇的模样。 范予嫣把这一群人注视的原因都归结到了他们的穿着打扮不似平民,完全没想到是因为着一群人过于出众的外表。 但这样的问题不止是范予嫣注意到了,谢惜时也注意到了,但范予嫣对于此地一无所知,谢惜时却对这样的原因心知肚明。 望着陈念春兴致勃勃的模样,什么话也都说不出口了。 越往前走,距离陈念春想着的味道就越近,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棵巨大的,足足有成年男子双臂合抱粗细的柳树横亘在道路的尽头。 路的另一边— 陈念春有些惊讶的看着柳树另一边的场景,满是细小尘土的土路跨过了柳树就成了精心雕琢的石砖铺就的宽阔大路,来来往往支着的小摊子变成了林立的商铺,对面的额酒楼隔着老远便传来一阵阵的说笑声和丝竹的音乐。 酒楼的二楼正站着几位举止放荡的锦袍子弟,言笑晏晏的举着酒杯居高临下的瞧着一树之隔的这边,满脸鄙夷的说说笑笑,脸上的笑容带着猥琐。 陈念春抬头望过去的时候正巧和这两个纨绔子弟的视线对上,只是一瞬间,纨绔子弟的视线就从陈念春被遮盖在幕篱下脸蛋隐约的轮廓扫到了脚根。 二人对视一眼,顿时来了兴趣,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极品啊 。 陈念春隔着幕篱都看出了这两个人面上的猥琐,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这两个人不会…… 陈念春已经在思考怎么把这两个人解决而不惊动其余的围观群众了,而身侧的谢惜时更是眉眼一凝,掩藏在袖口之下的右手掌心之中已是捏上了两支淬了毒的银针。 那边酒楼的丝竹声声高谈阔论不绝于耳,这边柳树下叫卖的小贩卖力的鼓吹着自家的货, “白糖糕了,又香又软的白糖糕,买一块松一块!” “羊肉串,羊肉串!正宗西域来的卷毛羊!” 楼上的两个纨绔子第神情邪魅的望着看向这边的陈念春,眉梢一挑,高高举起自己手上的酒樽。 这边的谢惜时捏紧了手上的银针,随时准备着让这二人命归西天。 纨绔子弟中靠近西边的这个斓袍郎君举起了酒杯,似是为了向面前的美人一展豪迈的男子气概,高昂起头颅,狠狠的将酒杯里的美酒往自己的嘴里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之间这位纨绔子弟噗得就躬下身子,涕泗横流,嘴里没咽下去的酒液体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从口鼻之间狼狈的喷溅而出。 狼狈至极的模样…… 身边同伴想要阻拦的手还没落下,就见到这样丢脸的一幕,顿时也觉得颜面无光,看着投射而来的诸多视线,当下立即脚底抹油的走了。 这喉咙心窍皆是火烧灼一般难受的纨绔子弟就这般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嫌弃他丢人逃跑,却又难受的难以走动,楼下的美人还在看着自己,这般丢人的模样当真是令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悲从中来,对天怒吼一声道, “哪个王八孙子居然把老子的葡萄酿换成了梅子蒸!老子定要宰了他!” 楼下严阵以待的陈念春和谢惜时:…… 不过面前的危机就算是解决,等到啼笑皆非的几人吃饱喝足后的几人又转到柳树的另一头咋医馆里开了几服药之后,终于在夜幕即将降临之前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平静的江面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晚纱,燃着灯笼刻着一枝春柳的客船在江上隐隐约约。 等到陈念春提着几幅汤药下到船舱准备去看望卧床晕船的窕娘之时,却刚好在这边的走道之上撞见了迎面而来的沈溪。 这谢惜时的表弟看来是十分的偏爱绿色,身上穿的依然是一件鲜艳欲滴的绿色,可他的神情却有些说不出的慌乱,眼圈有些红,鼻尖额头渗着细细的汗珠。 “沈郎君,你这是在做什么?”陈念春看着他的样子,有些迟疑的问道。 被她一问,沈溪的神情显得更加慌了,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回答道,“我……我只是有些无聊……对,我在这船舱上走走!哈哈哈,今日当真是热!” 陈念春有些疑惑,但也未多言语,面露犹豫的让开身子,让他逃也似的跑了。 奇怪的是,到了窕娘的门口,她也并不让她进去,只是声音有些虚弱的让她将手上的药就放在门口便是。 绝口不提让陈念春进去坐坐的事,陈念春虽然怀疑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在商量着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事,但她向来不爱束缚着自己的朋友,只是体贴的将打包好的药放在了门口,温声嘱咐她记得好好吃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6 23:24:58~2022-06-27 23:3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再分别 之后在船上的几日也都算是风平浪静, 江水涛涛裹挟着一艘艘游船南行,船上人也一如既往的消磨着自己的时光。 范予嫣时不时的同陈念春聊聊天更多的时候还是在船上寻个安静的角落自己看着自己带来的大部头古籍,窕娘的晕船吃了药后也缓解了不少, 常常去甲板之上吹风, 沈溪活泼好动,不知为何最近最爱去逗窕娘, 常惹得窕娘恨不得捉起扫帚把他打上一顿。 至于陈念春,又是暑热又是晕船的终日皆是恹恹的窝在靠窗通风的船厅里与谢惜时聊聊天说说话。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终于是将要到楚国的地界了。 望着不远处的江面上隐隐出现了一道庞大渡口, 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这船上的日子枯燥的紧, 更别说沿路之上并不是到处都有能采购物资的集市, 日日的吃食皆是那么几样,吃不好睡不好又闷得慌。 过了这道渡口便是楚国, 陈洛鹤派来接引的人马早已等候多时,无需一日的功夫远行的游子就将踏上故土的土地,怎能不让人心潮涌动。 身边坐着的姜黄神情兴奋,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陈念春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的道:“是谁昨日夜里听说今日就要到楚国的地界了高兴的连觉都睡不着了?” 绿藻听陈念春打趣姜黄小声的笑了出来,浑然不觉自己的眼睛因为熬夜都红得像是兔子般,陈念春都无奈了, 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两个丫头, 因为归家都高兴傻了。 可还有一个问题…… 陈念春的视线转向一边与她同坐一榻的谢惜时。 此行之初, 在看到谢惜时的那一刻她其实就明白, 谢惜时抛开长陵的一切, 这些日子甚至只能通过不断往来的信鸽借此来处理谢家的一应大小事,只为了安全送她回楚国,已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作为长陵的话事者,他不能也不应该这样轻易来到九国之间的任何一个国家。 楚国近在眼前,此时也该到了分别的时刻…… 想到这次的分别又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见,陈念春归家的热情就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谢惜时也发现了,轻叹一声放下手下的书信,轻柔道:“分别之时在所难免,我们都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所坚持的事。” 他的眼里似是有长天青云,浩瀚汪洋,温柔而又坚定,陈念春有些难过,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但心中的不舍依然是不舍,无法排遣。 见二人似是又开始腻腻歪歪,姜黄绿藻谷雨惊蛰皆是了然的对视一眼就轻手轻脚的往船舱外躲着去了,将偌大的船舱留给难舍难分的两人。 见其他人都走了,陈念春毫不遮掩的扑到谢惜时的怀里,闷闷的道:“可我还是舍不得你……” 除了谢惜时,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能陪她一本正经的下上半日五子棋还能将她杀得片甲不留的人了,没有人会因为担心她的安危便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所有隐秘手段都如数交付,也没有人能与她有这般默契,甚至不需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 但再多的不舍,终究将要迎来离别的时刻,等到日头升到最高处,游船距离楚国雄壮的江上渡口已是只有短短的几里地。 惊蛰带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游船再次出现,两艘游船,并排而立。众人皆知,这是到了分别的时刻,但都默契的只是留在船舱对谢惜时道了声再会,将剩下的一段路程留给他们二人。 楚地多杨柳,江边绿树成荫皆是长枝垂绦的繁茂柳树,投下一片浓绿,船与船的交接就在这柳树之下。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灿白的灼日之下,身量高挑清瘦的郎君更似山间的冷泉般清澈白皙,临走时分,感受到陈念春的不舍难过,谢惜时只能是留到最后一刻。 目光相接,更是一番难舍难分,有情人之间的每一次分别无异于是对双方的共折磨。 最后的最后,谢惜时已是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轻轻的捏了捏陈念春的手,将自己手中的一叠信封递到陈念春的手上。 他说:“从长陵到楚国王都的信,最快也需要三日,我每日给你写信,这三日的信便都在这里了。” 眸色深深,面前的女郎眼眶红红的拿起这一叠厚厚的信,再次望向他的眼里依然是浓浓的不舍。 轻叹一声,最后摸了摸陈念春的发丝,转身登上回长陵的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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