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你以为今天还能走得掉吗?”萧琉冷笑一声,抬了下手,便有两个宫婢将萧容反手押住。 萧容神色慌乱,“皇姐,你这是何意?这可是宫里。” “那又如何?”萧琉毫不在意,往湖畔走了几步,宫婢也将萧容推搡过去,几人停在湖岸,一步之遥,便可以将她推下去。 萧容咽了口口水,“皇姐,不知我哪里得罪了您,我向您赔罪,求皇姐高抬贵手。” “得罪?你如此卑贱的地位,凭什么得父皇赞誉,只有嫡公主才是大梁的骄傲,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争。” 萧琉的脸色阴沉的吓人,她已经忍了一年,眼看着萧容从一个默默无闻被她随意折辱的贱人,变成父皇口中那个姿容出众的大梁公主,萧容也配做大梁公主吗? “皇姐,我从未想过要与皇姐争什么。”萧容心如擂鼓,是真的怕了,这儿没有旁人,她也不识水性,若萧琉真将她推了下去,她必死无疑。 如今陛下需要章家,死无对证,萧琉怕是不会受到半分的责罚。 即便萧容恭敬有加,可萧琉如今得意到膨胀,根本不管后果,“你的确不配和我争,不过只有死人才不会挡我的路。” 萧滢与她争都不能忍,更何况是萧容这个卑贱的庶女来抢风头,她受够了! 她绝不允许大梁公主的风头被萧容抢走,绝不! 萧琉扫了一眼婢女,她们毫不犹豫的往前一推,将萧容推下了长乐湖。 “砰——”水花四溅,萧容即刻扑腾了起来,“救命——” 萧琉满意的看着萧容露出惊恐的神色,终于出了这口憋在心里一年的气。 萧琉转身就走,一行人渐行渐远,萧容大声喊着救命,可是并没有任何回应。 她不想死,到了这一刻,她才晓得自己有多无用,手脚渐渐失力,好似有什么东西将她往湖心拽,她要撑不住了。 萧容眼前逐渐朦胧,长乐湖是宫内最深的湖,每年都会死几个人,萧容不想死在这里。 不过看起来,她好像没得选择,萧容难受极了,她若是死了,阿淮会不会记得她? 她力气本就小,又是在水中,没一会,她就坚持不住了,湖水总往嘴里灌,身子往下沉,眼皮也越来越重,求救声变得微弱,她恍恍惚惚,似在梦中,看来她这一次真的要死了。 她失去意识前,隐约瞧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向她奔来。 楚淮今日心神不宁,见萧容迟迟未归,忧心太子会因为他而磋磨萧容,便想出去寻一寻她,远远的听见萧容的求救声,飞奔而去,看见萧容往湖底坠的那一幕,心口登时像被大力撕扯开,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楚淮会水,但他后背伤口尚在结痂,扯住了整块后背的皮肤,不好发力,冰面才融化不久,湖水依旧寒冷刺骨,将湿漉漉的萧容捞上来时,他后背的伤口破裂,空气中隐有血腥味。 “咳咳……”萧容猛地咳嗽着吐出几口水,悠悠转醒。 看见楚淮凝重的神色,萧容愣了好久,“阿淮,我是不是死了?” “没死,活着。”楚淮松了口气,正打算将人扶起。 萧容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抱紧楚淮的脖颈,在他怀里大哭了起来,“呜呜呜阿淮,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劫后余生,让萧容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她太害怕了,这是她第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如果没有楚淮,她今日当真会死。 楚淮被小姑娘紧紧地抱着,眼神愕然,显然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哪怕这一年他和萧容比旁人亲近许多,可也没这样亲密,极其不适应。 可是看她哭的委屈巴巴,楚淮到底是没忍心将人推开,他的手搭在萧容的后背,轻轻地拍着,生涩的安抚,“没事了,别哭。” 他从未安慰过人,这是第一次,显得有些局促,但同时他也有些后怕,若是他今日不来,怕是他只能瞧见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小姑娘那么惜命,若是死在冷冰冰的湖水中,该多痛苦。 一想到这,楚淮眸中戾气翻涌,“别哭了,谁将你推下去的?” 她天天盼着长命百岁,总不可能自己往湖里跳。 “是萧琉,”萧容哽咽着,“她嫌我出风头。” “陛下亦是我的父皇,过去十几年从未关心过我半分,而萧琉享受了父皇那么多的关怀,如今我只不过受了父皇一点点的关心,便想要了我的命,为什么想活着那么难啊。” 萧容死死地抱着楚淮,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她真的不明白,萧琉就那么恨她吗?她对萧琉向来恭恭敬敬,萧琉却还是容不下她。 楚淮仔细一想便能明白,萧琉是容不下萧容相貌比她出众。 他原以为男人之间的争夺才会你死我活,原来女子之间的嫉妒,也能杀人。 萧琉,他记下了。 萧容打了个喷嚏,在楚淮的怀中瑟缩了下,楚淮皱了皱眉,“别哭了,先回南撷院。” 萧容抹着眼泪从他怀中退开,一身狼狈,吓坏了,现下腿还是软的。 楚淮没说什么,在她身前蹲下,“上来。” 萧容摇了摇头,“我自己走,你扶我一把就好,你的伤口还没好。” 她没忘记他的身上有伤,下了冷水,怕是又要加重了。 楚淮没多话,而拉着她的手腕将人背了起来,重量压过后背的伤,他闷哼了声,但马上开口掩饰,“抱紧,摔下去别喊疼。” 萧容伏在楚淮背上,闻言圈住了他的脖颈,却又不敢将重量压在他的后背,有些难受的咬了咬唇,“阿淮,谢谢你救了我。” “嗯。”他轻声应着,步子迈的越发大了,没一会两人便回到了南撷院。 孔嬷嬷瞧见萧容这般忙不迭找出干净衣裳,吩咐绿枝去向膳房讨一碗姜汤,楚淮在这不合适,回了西厢房。 关上门,解开湿透的衣裳,洁白的中衣染了血渍,沾了水,晕开一片血色,楚淮没管,就这么晾着,他满脑子都是刚才萧容抱着她哭的模样。 楚楚可怜,惹人躁郁。 白日里楚淮不便去东厢房,入了夜,楚淮才过去一趟。 萧容睡下了,屋内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毕竟死里逃生,对于她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来说,怕是恐慌的很。 楚淮半蹲在床榻前,她的眼睫颤了颤,唇瓣翕动,不知在呓语些什么,睡的极其不安稳。 楚淮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黑沉沉的瞳仁,心疼与戾气交织,连他被萧应折磨的命悬一线时,都没这样的感觉。 “阿淮……”萧容忽然蜷缩起了身子,柳眉紧蹙,嘴里喊着楚淮的名字。 一刹那,楚淮的心口像是被利刃划过,汩汩的往外冒血。 萧琉该死。 他温柔的拍了拍萧容,“别怕,我在。” 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楚淮的声音,萧容肉眼可见的安定了许多,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楚淮轻轻地呼出口气,像是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正打算离开,眼神蓦地扫到了萧容身前的那个玉坠。 少年微眯了眯眼,玉坠虽然残缺只剩下半只鹿角,可他总觉得眼熟。 薄唇微抿想了会,楚淮惊诧的抬眼看向她,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 * 这几日萧策急的嘴角起泡,章家起势,朝臣见风倒,今日他与太子在朝堂上起了争执,父皇竟也毫不犹豫的偏向了太子。 若再这样下去,他好不容易堆积起的声望又要崩塌,万一北境像原先南塘城一般一打就是一年,那余家往后怕是很难再爬起来了。 萧策焦虑的夜深了还在床榻间辗转难眠,忽地听闻点动静,忙掀开幔帐,眼中闪过惊慌。 “楚淮?”萧策披衣而起,只见楚淮端坐在金丝楠木圆桌旁,胳膊搭在桌上,指尖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萧策如临大敌,宫门已经落钥,而楚淮竟能出入乐瑶宫于无人之境,他甚至丝毫没有发觉,这得是多大的本事。 “你想做什么?”萧策起身,防备的看着他。 楚淮面色森冷,眼神幽深的扫过他,“一年前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萧策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你愿意与我结盟?” 这对萧策来说绝对是个极好的消息,本就在发愁,而楚淮的本事,怕是远比他想的要高的多,这不就是打着瞌睡送来了枕头。 楚淮不置可否,萧策忙道:“算数,只要你助我夺得储君之位,我便允你异姓王。” “谁稀罕你们大梁的王位。”楚淮轻嗤。 “那你想要何物?” “萧琉的命。” 作者有话说: 呼~这是最后一劫了,之后应该没有了(抱头逃) 掉落28个红包
第17章 报仇 萧策愣了下,没想到楚淮会提这个要求,虽说萧琉是他的皇妹,可亦是章家人,余家与章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毫不犹豫,“可以,我本没打算留下章家人。” 夺嫡之路凶险万分,什么骨肉亲情,都只能沦为垫脚石,来日若是萧滢会挡他的帝王之路,他也未必会手软。 要不然怎么说帝王的龙椅之下白骨累累呢。 得到肯定的回答,楚淮起身,“派人查查羌国大将阿木塔。” 萧策呆了下,此次北境一战,羌国正是阿木塔为主帅,楚淮为何要让他去查阿木塔。 他想要对付的是章家,和羌国大将有何干系? 难道……萧策猛然回神,可楚淮已经消失不见了。 * “公主,九公主不会将此事捅到陛下跟前去吧?”莲儿面带忧色的为萧琉卸掉钗环,谁能想到萧容居然会被楚淮救了上来。 “她不敢,再说没有旁的证据,父皇才不会信她,”萧琉根本不担心萧容敢与她对着干,再者也没人会信萧容,“可惜了这般好的机会。” “也是,若她胡说,兴许陛下还会罚她,公主不必觉得惋惜,躲得了一次,还能躲得了第二次吗?咱们有的是机会。”莲儿面上带着笑宽慰萧琉,两人说着杀人之事,却好像在说今日天气不错。 “嗯,得趁这些日子解决此事。”萧琉清楚的很,因为章家得用,父皇才会宠爱他们,一定要赶在北境一战结束之前解决了萧容。 萧琉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萧容解决了,睡到一半,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被憋醒了,抬手在颈间摸到了一个冷冰冰,滑溜溜的东西,萧琉头皮发麻,爆发出尖叫:“啊——” 玉坤宫依次亮起了灯,章皇后赶到萧琉屋子时,萧琉已经哭的要背过气去了,一看见章皇后扑了过去,瑟瑟发抖,“母后,太吓人了,母后呜呜呜……” 章皇后搂着萧琉,怒目而视:“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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