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母妃让她对徐佩温柔体贴点,对柳珠客气点就生气,她堂堂公主,千金之躯,凭什么要讨好他们。 她是君,他们是臣,合该他们讨好她才是。 回到公主府,得知徐佩还不曾回来,十分不满,“驸马去了哪?” “驸马在国公府喝喜酒,说是晚些过来。” 萧滢坐了什么,接过婢女奉来的茶盏,“什么喜酒?” “大少夫人给大少爷抬了个姨娘,众人便说要热闹一番,驸马与徐家几位少爷便摆了桌酒席。” “柳珠不是才有身孕,怎么就抬姨娘了?” “大少夫人说她有了身孕不便伺候大少爷,想给大少爷纳个良妾,可国公夫人没答应,大少夫人便将自己身边的芸翠给了大少爷,抬为姨娘伺候大少爷。” “哼,她倒是贤惠。” 萧滢重重的放下茶盏,这才成亲多久就给夫君屋子里塞人,可不就是贤惠,而她在成亲之前就要徐佩将屋子里的两个通房放出去,也绝不会给徐佩纳妾,两相对比,可不就显得她善妒了。 婢女不敢接话,一下子,屋内显得有些冷清。 萧滢咬了咬牙,心里憋了一肚子气,一掌拍在桌上,“去把驸马找回来。” 萧滢的贴身婢女盼夏劝道:“公主,何苦在此时扰了驸马的兴致,公主不如让驸马与众少爷同乐,也显得公主体贴驸马。” 出宫前余贵妃多番叮嘱盼夏劝一劝公主,虽晓得公主的脾性不好劝,可也不得不开口。 一听到“体贴”二字,就让萧滢大发雷霆,“本公主难道不够体贴吗?要你来教训,本公主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几时轮到你们来多嘴饶舌。” 盼夏吓的连忙跪了下来,“奴婢不敢,公主息怒。” 旁的婢女也哗啦啦跪了一地。 “不敢?本公主看你敢的很,都敢做本公主的主了。” 萧滢哪里会不知道盼夏是听了母妃的吩咐,可她才是盼夏的主子,盼夏却听旁人的,萧滢如何能高兴,即便那人是她的母妃。 盼夏战战兢兢磕头,不敢再乱说半个字,“奴婢失言,求公主恕罪。” “想要恕罪,那就你去请驸马,半刻钟之内本公主要见到驸马,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盼夏不得不从,从公主府到徐国公府来回少说要一刻钟,盼夏不得不跑着去。 谁都看出来了萧滢心情不悦,都不敢惹着了这位祖宗,等徐佩从徐国公府回来时,便察觉整个公主府静的好似没有人一样。 进了屋,徐佩先给萧滢见了礼,这便是尚公主的弊处,别人家都是娘子给夫君行礼问安,到了公主府,便得换一换。 “你还晓得回来。”萧滢看见徐佩也没好脸色。 “公主这是何意?臣方才在与兄长饮酒,耽误了时辰,公主莫怪。” 徐佩的心情也不大好,正与兄长聊到兴起,忽然被催促着回公主府,连最后一杯酒都没喝完,极掉脸面,可是面对萧滢,又不得不压下不满。 “柳珠这般大方给徐覃抬了姨娘,你是不是也羡慕得紧?”萧滢打量着他,但凡从徐佩的脸上看见一丁点羡慕,她就要徐佩好看。 徐佩听到萧滢直呼兄嫂姓氏,皱了皱眉,但依旧躬身道:“公主误会了,臣不敢。” 萧滢冷哼了声,“到底是不敢还是不想呢?” 徐佩不知道哪又惹着这位骄纵的宁仪公主,只得小心应付,“臣有公主便足矣。” 他倒是想,可是驸马根本没有纳妾的权力,今日母亲还问他公主怎的还没动静,他也只能搪塞过去,才一年而已,就算公主几年没动静,他也别想纳妾。 听到这句话,萧滢板着的脸总算舒缓了点,“我今日入宫走累了,双足乏的很,你去端盆热水来给我洗脚。” “臣这就去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徐佩转身要走。 “慢着,”萧滢的语气又冷了下来,“我是让你去,不是让下人去。” 徐佩转身不敢相信的看着萧滢,“公主要臣为您洗脚?” 萧滢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不行吗?你身为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让你做事,你敢不应?” 什么温柔体贴,她身为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她要徐佩往东就往东,凭什么要她来将就徐佩,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徐佩沉默的看着萧滢,显然是不愿意的,可萧滢也不想退让,“怎么,本公主使唤不动你了?” 徐佩咬紧后槽牙,他是徐国府的嫡长孙,自幼锦衣玉食,被人伺候着长大,都不曾为他母亲洗过脚,身为八尺男儿,如今却要屈膝给宁仪公主洗脚,还是当着这么多婢女的面,传扬出去,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公主,不如移步内室可好?”在屋子里好歹也只有两人,他大不了就低一次头,当做是夫妻间情趣。 “徐佩,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本公主是君,你是臣,本公主要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容不得你质疑,本公主就要在这洗!”萧滢今日还非得驯服了徐佩,柳珠那般讨好夫君的行径她才不屑,她是公主,驸马就该俯首躬身的伺候她。 徐佩的喉结上下滑动,脊背挺的僵硬,屋子里死寂一般,他不愿,却又无可奈何,连君臣之论都搬了出来,他哪还能有拒绝的权利。 “臣遵命。”徐佩铁青着脸去端热水。 盼夏想劝,可想到方才的事,到底还是不敢了,只能任由驸马弯腰屈膝给公主洗脚,满屋子的婢女都不敢抬头看。 萧滢见徐佩听话,十分满意,心想明日在姐妹跟前吹嘘的话题便有了,心情极好,很快便入睡了。 而与萧滢一被之隔的徐佩却辗转难眠,睁着眼睛望着红色的幔帐,眼底都印上了幔帐的红色,其中惧是厌恶。 如今梁京人人都说,他尚了公主,是吃天家的软饭,蹭宁仪公主的裙带关系才得以飞黄腾达。 可并非是他想尚公主,是余贵妃选中了他,最初家中便透露了不愿之意,可余贵妃反倒向家中施压,求陛下赐婚。 为人臣子,武德帝赐了婚,徐家难道还敢抗旨不遵吗? 他不情不愿的尚了公主,为着她是金枝玉叶,处处忍让,萧滢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为她侍膳奉茶,为她揉肩捏背,原本是下人该干的活,他都做了,可今日这一遭,到底是让徐佩忍无可忍。 若活着是为了给公主做奴仆,那他饱读诗书还有何意义? 如今梁楚战事逐渐分明,大楚攻城略池步步紧逼,而大梁步步退守,眼瞧着大楚就又要攻下一座城池,他也该为徐家打算打算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抽奖没有抽中的宝贝都补发红包了,请签收哦~ 感谢宝贝55605189、桃子扔了1个地雷,比心~
第27章 宠着 月明星疏, 楚淮从书房回来时,已至深夜,整个府邸都静了下来。 踏入后院, 他舒展了下脖子,不经意看见绿枝坐在正屋前的台阶上,他走了过去。 绿枝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容儿还没睡?”楚淮双手背在身后, 压低了嗓音。 “公主睡下了。” “那你在这做什么?” 绿枝独自面对太子殿下极其紧张, 就怕连话都不会说了, 小心翼翼道:“奴婢怕公主初到扬城睡不惯, 会起夜,便在这里守夜。” 楚淮勾了勾唇, “你倒是忠心。” 绿枝将头低的更下了,“奴婢不敢当。” 楚淮扫过黑黢黢的正屋,舌尖顶了顶着上颚, “你随我来。” 绿枝望着太子的背影, 心都要从胸腔内跳出来了,两年多不见,太子的气场太过强大, 绿枝习惯了公主柔和的性子, 实在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太子。 但如今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绿枝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离正屋有些距离的石桌旁,楚淮坐了下来,点了点桌面, “坐。” 绿枝哪敢啊, 慌忙摇头, “奴婢站着就好,殿下有何吩咐?” 楚淮也不强求,“我想知道过去两年多容儿发生的每件事,事无巨细。” 他知道容儿处处为他打算,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可他知道的越少,心里越是难安,想要知道全部的事,问绿枝是最为快捷的。 谁晓得绿枝被萧容叮嘱过了,不敢乱说话,“奴婢不敢议论主子,殿下若想知道,可以问公主。” 楚淮皱了皱眉,黑眸睇了她一眼,“你应当知道容儿的性子,她不愿说太多让我愧疚,你若忠心,便该将她受过的苦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更加心疼她,护她周全。” 绿枝低着头,细眉紧拧,太子殿下这番话说的倒是情真意切,可公主又交代了,不许她说,她该怎么办呢? “我不会告诉容儿,我只是想知道她这两年过的如何。”楚淮也是奇了,绿枝看起来对着他唯唯诺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会吃人。 可是问起事来,又敢推辞,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一会胆小一会胆大。 绿枝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太子殿下,奴婢可以冒昧的问您一句,打算将公主置于何地吗?” “她日后会成为我的太子妃,你说呢?”楚淮的脸色沉了沉,若不是因为绿枝对萧容忠心耿耿,这样的问题,楚淮还真懒得回答。 绿枝诧异抬头,“您会娶公主吗?” “要不然呢?”楚淮不想说更多。 绿枝抿了抿唇,“那奴婢告诉您。” 太子殿下向来一言九鼎,应当不会哄骗她一个婢女,若是太子能让公主成为太子妃,那她说了应当也无碍吧。 “您离开梁京的第二日公主才醒,醒后得知您已离京,痛哭了一场,次日公主求见了陛下,质问陛下为何算计她,她求陛下允她落发为尼,可陛下不曾允,公主便退了一步,说要为您守丧三年,陛下允了……” “公主每日食素,为您抄写经文,已经堆了满屋子的经文,两年不曾踏出南撷院,可千秋节时,皇后再三派人来请,公主不得不出席宫宴……” “三年未至,但陛下为了安抚章家,不曾告知公主,直接下了赐婚旨意,公主本不愿,可皇后将奴婢与孔嬷嬷囚于玉坤宫,威胁公主,公主为了救我们,答应了陛下愿意出嫁,条件是带上奴婢与孔嬷嬷……” 绿枝缓缓道来,回想过去两年多,连绿枝都觉得难捱,公主心里的苦,只会多不会少。 直到月色西斜,绿枝才停了下来,其实除了这些事,两年来,南撷院的日子是枯燥无趣的,公主每日抄经,她也无事可做。 绿枝静候一旁,院子里也随之静了下来,楚淮的胳膊搭在石桌上,手背青筋毕露,脸色比夜色还要黑,像是能滴下墨汁来。 容儿竟要为他落发为尼,傻姑娘,本就不是她的错,梁皇心安理得的利用自己的女儿,反倒让容儿沉浸于愧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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