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了然点头,他拍拍塔拉肩膀,“你放心,大康不会亏待你的,你聘礼给的多,康宁嫁过去时带走的嫁妆就不会少。” “二弟!”太子警告地睨他一眼。 在几人进勤政殿前,康平帝就知道了塔拉跟二皇子说的话。在塔拉催着求赐婚圣旨时也不意外,漠北冬天难熬,能赶在冬天下雪之前送走一批牲畜,总比来年开春了再送好。 “以后进贡就定在秋季吧。”塔拉求娶姿态放得低,康平帝心里满意,也愿意给他行个便利。 “陛下,臣打算后日离京,赶在冬季来临前臣把战马送来,牛羊明年进贡时一起赶来。”塔拉巧言道:“没有牛羊拖累,纵马在漠北和大康之间来回大概只需要大半个月。” “可。”康平帝准许了他的小心思。 “二郎,你负责送台吉去辽东。台吉走得急,后日让三公主在城门送你。” “谢父皇。”塔拉又厚颜现脸,他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心想岳父大人还挺懂他心。 康平帝对掰正这个无赖已经死心了,喊他父皇的人不少,多他一个也不多。 鞑靼浩浩荡荡的来,也浩浩荡荡离开,十辆牛车上满满当当的都是粮食,牛背马背搭着装茶饼饴糖的包裹,车顶绑的绸缎棉布麻布……至于御赐的名画珠玉,塔拉怕保管不好,就在拿到赐婚圣旨后将其送到了康宁手上,让她在嫁给他的时候给带去。 “公主,我走了您会想我的吧?” 刚听了个音的二皇子默默拐道离开,真肉麻! 康宁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公主?我觉得你肯定会想我,没了我可没人逗你开心了。” “你知不知羞?”康宁斜睨他,躲开勾她小指的糙手,恨恨道:“你放心,绝对不想你。” “您又说假话,违心了吧。”他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架势,“来,你看你的表情,眼睛泛着光呢。”他随手掏出一片巴掌大的铜镜递她面前。 的确是眉眼含笑,康宁瞄了一眼。回过神,震惊地望向他,“你竟然还随身带镜子!” “方便我观察你喜欢的脸,公主你说我脸上哪个部位你最喜欢,眼睛?鼻子?额头?还是嘴?”他窃窃挑眉问,话里满是得意。 “哎!别走别走。”塔拉拉住羞怯的姑娘,“我丑,真丑,丑得公主想跑了。” 康宁烦死他不正经了,想揪他的嘴,太烦了! “公主,说正经的,你要是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想我了,等我来了我就送你一件你喜欢的东西。”塔拉认真地看着她许诺。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康宁怀疑。 “你别管我送什么,但我保证,你收到的时候肯定开心。” 康宁眼神游移,强忍住上提的嘴角,含含糊糊道:“你不怕我骗你?” “你说,我就信。” 康宁的视线移回到他脸上,这次他的眼睛里没了不正经,深邃的眸子里全是认真,康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好吧,我会想你。”声音细若蚊蝇。 “那我要是想你了,你是不是也要给我送个东西?别说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什么都缺,尤其缺你送的。” 康宁强忍住羞臊,反手扯了条帕子塞他手里,“本宫见你现在就情思大动,呐,送你了。” “……不。”他不想要这个。
第1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三公主,福安长公主有请。”康宁送走塔拉后闲暇地走在街上,刚准备上马车就被善玉叫住。顺着善玉的手势向上望,就见一个月前她观赏鞑靼进京的那间房窗口探出了张美人脸。 “大姑母,你怎么在这里?”康宁心下揣测。 “不用怀疑,我就是来送鞑靼使臣一程的。”她颇为失落地摇头:“侄女婿倒是没骗我,有他这个珠玉在先,其余人都被衬成鱼目了。” “……”康宁无语,她这大姑母的执念还挺深的。 “不过倒也没算白来。”长公主美目流转,不怀好意地看向端坐的侄女,“阿宁,你再有两个月就及笄了吧?要不去跟姑母住段时间?跟我学学如何撩男人?别像今日一样被人家勾得不会说话。”她恨铁不成钢道:“你生在后宫长在后宫,又有我跟你二姑母给你当榜样,你竟然还会被一个瓜蛋子撩得垂首羞臊!” 当时她在楼上见鞑靼王子搞小动作摸小姑娘手,她这侄女羞羞躲避,她恨不能长在小姑娘嘴上反撩回去。不是喜欢调情?不把他调得支起裤子不作休。 “我府上有个新来的斯文书生,你跟我回府住几天,我教你在他身上练练手。”福安长公主见这小古板面色不改,怒睨她一眼,“你可别给我们大康公主拖后腿了。” 康宁平淡地饮下一口茶,见长公主还在等她回话,她又饮口茶,平静道:“姑母,您不懂,您那套跟男子相处之法不适应我跟他。” ”我不懂?”福安好气又好笑,哼道:“我用过的男人比你尝过的茶种还多。” “情况不同。先说宫里,每隔三年进宫选秀的宫女,在没进后宫前,哪怕长相妖娆,也不会举止妖媚,敢在青天白日张嘴闭嘴调情撩骚的,必然气质不丰。这种人像是肥肉,再贪荤的人也会吃腻。再说世家贵女,以及民间姑娘,人前都矜矜持持的。”康宁眼带流光,直白地说:“这说明啥?说明男人就爱这个调的,骨子带贱,享受自己把良家女调/教成满口荤话的。” 长公主惊疑,她看走眼了,她这个侄女可不是个纯良的。 “所以之前你是装的?” 康宁摇头,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我拿捏不住尺度,索性不说不做,就自然表露喽。”她摸了摸脸,坦白道:“我是挺害羞的,他不正经的样子我也挺喜欢。” “你就是缺乏经验,缺个练手的男人。”长公主极力给康宁推销男宠。 “不用,自然就好,他就是我练手的对象。”康宁直言拒绝,为了勾引驸马还专门花心思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攒经验,太浪费心思了。 “我又不是花魁,为了接客还得受老鸨子调/教。”康宁傲娇道:“驸马乐意讨好我,我享受着就好了。” “行行行,我还不稀罕给呢,说的我像是个老鸨子一样。”福安翻白眼。 “姑母我可没这意思。”康宁嘿嘿笑着讨饶,有些不好意思道:“塔拉央求了我不养面首的,目前我对他感官颇好,没必要无端打破我们间的平衡。” 阜成门前的事福安长公主也有所耳闻,她看康宁神采奕奕,眉梢带喜,心里是有些掩不住的羡慕。她身边的男子跟她身份不对等,她享受了他们小心翼翼的讨好、伺候,不可避免地还贪心不可获得的真心。 她得承认,康宁有句话说得对,味美的肥肉,再贪荤的人也有吃腻的一天。 “行,我也不瞎出主意了,免得把你带歪了。”福安颓丧叹气,她分明年纪不算大,似乎脑子就不够用了,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都比她脑子清醒。也可能是她这些年没个长进…… 她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想起公主府里养的那些男宠,她第一次感到害怕,他们像是爬在她身上吸取她精气神儿的怪物。 养废了她!她却毫无所觉的在洋洋得意。 “姑母?” “大姑母!”康宁伸手拍她一下,看她回神了,疑惑道:“您在想啥呢?”就喝口茶的功夫,整个人身上气势大变。 “想府里年轻气壮的面首。” “……夜里想想就得了。” “你唤我是还有事要说?还是要回宫了?”长公主笑笑没接话,也没了调侃的心思,只想自己安静待一会儿。 “姑母,我想向您讨几样东西。”康宁心里是挺快活,嘴上还有些难以启齿,“您把您收藏的春/宫/图送我几本,我问我母妃要她不一定给我。” “呦,有冲动了?”长公主啧啧其声,孩子长大了,有兴趣探究阴阳交合了。 康宁没否认,她是挺想了解了解的,在洗澡后她对着铜镜欣赏过自己的身体,有惊异有不解。在对塔拉有面红耳赤的反应后,她开始对男人的身体有了好奇。 “改天我给你送过去,我收集的挺多,有的还不适合你看。等我回去挑选挑选,先送你几本有美感的,剩下的等你出嫁时姑母给你压箱底做嫁妆。”谈起这,福安兴趣大增,她可是专门找了画师出了书的,她忍不住授课:“没用过实物之前,太写实的画本很难让人有欲望。” 康宁不懂,但故作了然地点头,眼睛巴巴地盯着她,让她解释下原因。 搁在以往,长公主可不要滔滔不绝地说个一天一夜,甚至还能来个场景分析。现在嘛,长公主对自己的判断和想法有了怀疑,担心把心灵剔透的小姑娘教坏了,摆手道:“等你成婚了就知道了,不必急着懂。” 过了两天,康宁收到了长公主送来的一掌厚的匣子,她把宫女嬷嬷都赶出去,自己坐在梳妆台前偷偷看。第一页是个情意绵绵的小故事,她囫囵吞枣扫了个大概,翻了一页又慌忙阖上书,烫手般的把书扔掉,噼里啪啦打翻了妆奁里的头饰。 “公主?您没事吧?”百草听到动静忙喊:“要不要奴婢进去收拾?” “不用!”康宁赶忙阻止:“没啥事,我就是带倒了妆奁,待会儿再收拾。” “那您有事叫奴婢。” 康宁敷衍应付两句,从地上捡起书,就着摊开的页面的插画细究。那是一个斜风细雨的晚上,窗户半阖,斜雨淋湿了窗前的梳妆台,铜镜被下滑的雨丝染的斑驳不清,桌面上拄着一双手,一只半握,一只摊直,手的主人俯着身,却颈项后仰,酡红的脸上垂着清泪,神色交杂着享受和渴求。光裸的腰上缠着一只青筋迸出的手臂,他站在女人身后贴在她身上…… “公主?” “啊?!”康宁被吓得直哆嗦,手下意识地把书压在凳子上。 “公主,皇上招您去勤政殿。” “噢,好。”康宁回过神,就见铜镜里的姑娘满面红霞,眼睛里有湿漉漉的光亮,眉梢半蹙,还带些惊疑未定的慌张。 “打盆水进来。”她要洗个脸降降温。 书匣又阖上,康宁翻了翻,找出一根绣线把钥匙串上放进荷包里。不得不说她姑母真是贴心,这都被她想到了,才送来的时候康宁还纳闷怎么给书匣上锁了。 “皇姑母送来的匣子你们别动,就放我柜子里。”她本来想放床头的,但她母妃偶尔会过来,要是看见了可不好。 “诺。” 一路走去勤政殿,康宁潮湿的心绪被夏日的风给吹散,进殿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 “父皇,您找儿臣有事?”康宁在行礼后清声询问。 “你这些天在做什么?”康平帝问。 “儿臣把医书又给捡起来了,打算有个印象之后去太医院找个清闲的太医上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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