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晚没吃饱啊?”塔拉难耐地瞪着坐他身上的人,见她都使不上力了还坚持双臂环熊,坏笑道:“要不我帮公主掌着,不让它乱跳。” 不行,这比骑马可累多了,康宁坚持不住了,见身下的人眼化为利刃在她身上逡巡,嘴上不服输道:“给你个服侍本宫的机会。” 塔拉被她磨蹭的要起火了,也不起身,就着叠合的姿势掐着她的腰动作,用头蹭开了她的手,含含糊糊地调侃:“在马车上公主要能这么痛快不就没这回事了。” — 如此又过了两日,康宁坐上马车,带上她的嫁妆上路往北走。商队都在这几天把货卖干净了,他们就不再跟着公主的车队走。没了他们的牵绊,一千亲卫也骑了从牧场借来的马,不过两天的时间,康宁坐在马车里看见不儿罕山。 走进还散发着木质清香的小楼,康宁总算找到了一丝熟悉感,住在占地不小的王帐里,她总觉得是露天在野外,没有安全感,也产生不了归属感。 “多谢诸位这一年多的劳累,也辛苦诸位了。”康宁看了眼合葵,对面露笑意的工匠说:“虽说回大康了,我父皇也会嘉奖你们,但本宫也要尽尽心意。也不知道你们缺什么,只好用这些俗物聊表心意。”她给的是一人一锭金子,这座小楼远出乎她的意料,可能是草原面积大,建宅的面积也颇广,而且还把小楼前后砌了围墙圈了起来。 “各位若想带鞑靼特产回中原,这些花费本宫包了。许嬷嬷,你处理一下。”康宁交代道。 “诺。” 话都说完,许嬷嬷送他们出门,都踏出门槛了,走在最后的工匠又折返回来,“公主,臣有事要禀。” “嗯?何事?” “是关于漠北气候的。”他伸出两只手,只见双手的关节处净是斑痕,他沉声道:“您没见过漠北的冬天,可能无法想象有多冷,去年从十月中旬就开始下大雪,一直到今年的五月,地面上的雪才化干净,最冷的时候雪没过膝盖。” “鞑靼人常年吃肉,身壮火力强,就他们那大块头,穿着羊羔袍子,穿兔皮靴子,披狼皮大氅都还有冻死的,我们中原人更是受不了这里的气候……” “胡说八道,你们不也好好的?”塔拉训斥,这不安好心的玩意,亏他这一年多一直捧着他们,现在竟来挑拨是非了。 康宁冷静地看向他,见塔拉闭嘴,发话道:“不用怕他,你继续说。” “台吉可能误会了,臣是想建议公主抓紧时间建房,现在离入冬只剩三个月,若是在入冬前没有青砖大屋避寒,公主的亲卫恐怕难以熬过长达六七个月的严冬。” “这样啊……”塔拉讷讷无语,是他太敏感了。他也很是放得下架子,走到工匠身边蹲下身说:“那你们再留一年,把房建起来了明年本王送你们回去。” “不不不。”一直没说话的四人连忙出声拒绝,“鞑靼的牧民有几个已经被我们带出师了,只要不建二层楼房,他们完全可以胜任,而且公主的亲卫里肯定也有对建房知晓一二的。” 去年秋天他们就该回去的,但鞑靼忙着跟匈奴开战,忙得去大康朝贡都脱不开身,他们哪好要求派人送他们回大康,他们只好又熬了个冬天。而且说是明年,明年复明年,再熬下去人可能就要留在这个大草原上了。 “公主,臣实在不能再留了,我们第一年来这里的时候没做准备,夜里睡毡包里冻的身体发僵,白日还要在外勘探建房选址,手脚都冻肿冻烂了,腿也不行,现在一逢阴雨天,腿疼得走不了路。”最开始说话的工匠连连叫苦,要不是公主态度太过可亲,也没挽留的架势,他哪会把这事说出来?早八百年想跑了。 “可否再留一年?若能留下,本宫每人多赠一百两。”康宁有意挽留,一千亲卫,就算十人睡一屋,也要一百座房。而且还有带家眷来的,她肯定要给人家单独建屋,她怕人手不够用。 “命都没了,要银子有何用。” “本宫带的有会砌暖炕的匠人,今年冬天有暖炕可用,应当不会再受冻。”康宁见最开始说话的匠人脸色松动,再接再励道:“本宫也是担心建房出现意外,所以想留个经验老道的匠人验工,明年鞑靼朝贡的时候一定带你们归家。” “若有愿意再留一年的,本宫可写信给陛下,为其消除匠籍。”这五个工匠都出身匠籍,相当于皇室养的家仆,世代子孙都从事工匠,为皇室修建皇宫、山庄、王府、帝陵之类的,有一部分工匠在皇帝大行之后关闭陵墓时会跟着殉葬。 “可真?” “真。” “臣愿意留下。”最先说话的男人跪下叩头,只要子孙能脱匠籍,别说是只待一年,就是这辈子都留下他也是肯的。 “臣也愿意。” “谢三公主,臣恳请为公主效力……” 五个工匠都愿意留下,康宁让他们去甄太医那里看个诊,有不舒服的赶紧治。 “五天后本宫去找你们,你们先规划一下,选址,样式,需要什么人,哪些东西,这些都先列出来。”来的路上,康宁听她二哥三哥商量的是最多再留五天他们就要折返。这些天他们烤肉炖肉吃多了,野菜不吃,野果子不尝,嫌弃油茶泡糜子味道怪,主食吃的都还是从大康带来的精粮,不出意外地上火了,不仅牙疼,还便秘。 “三妹,这是齐槿安托我送给你。”临要走了,三皇子把一个巴掌大的乌木匣子递了过来,匣子表面粗糙,还有木刺。 康宁认出这个匣子是齐槿安年少是动手做的,三皇子也认得出来,这也是他一直犹豫着没送出手的原因。 “他信任我才把贺礼交给我,我不能不送你,但如何处理随便你。”他把匣子递到康宁手中,烫手似的急脱手,“上着锁,也没给我钥匙,可能是怕我偷看,也可能是给你个不看的理由。” “塔拉来了。”一直没出声的二皇子提醒,见康宁把木匣交给合葵,他告别道:“三妹,哥哥们回去了,明年你回大康了,二哥置席为你洗尘。” “送君千里,总有一别,三妹留步。”三皇子骑在马上挥手,大声喊:“三妹保重,三哥在燕京城等你回娘家。” “这是何物?做工真糙。”塔拉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公主婢女手里的东西,尤其是她还躲躲藏藏的。 夏日衣衫单薄,合葵没法给藏起来,被台吉注意到,她难言地望向公主。
第26章 绝无二心 康宁看合葵做贼心虚的样子, 她若无其事的接过来,颠了颠匣子,没有要遮遮掩掩的意思。 “是齐世子托我三哥给我送的新婚贺礼。”她坦诚道。 “是我带你去西山马场时遇到的那个人?”塔拉见康宁点头, 他再看那乌木匣子越发觉得不顺眼了,真丑。 “你这就走了?”不解释点什么? 没得到回应,他长腿一迈,快走两步跟上康宁,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匣子上, 跃跃欲试地伸出手,“公主你手嫩, 这木匣子糙得刺手,我来帮你拿,我手糙。” 手的确糙,夜晚摩挲的时候,他掌心的手纹特能刺激她,似酥似麻。 康宁如他的意,匣子递他手里了, 嘱咐道:“拿稳点,别把我里面的东西给摔坏了。” “能有什么稀罕的东西。”塔拉不忿嘀咕, 再看康宁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欲言又止, 一直到走回楼里,坐在桌前喝上茶了,他还没能说出话。 “去把本宫的工具箱提来。”康宁吩咐合葵, 她为了雕玉, 有一套精心打磨的器具。木匣上的锁有了斑斑锈迹, 一看就是用了好些年了, 康宁垂眼,在匣子底部摸到了个缺口。她默了片刻,还是掂了小锤砸开了锁。 是一把精巧的袖箭,匣子打开,飘出一股松油的味道。康宁拿到手里摩挲了下,这套袖箭应该是齐槿安特意缩小了比例打的,藏在袖中正合适。 “我看看?”塔拉接过巴掌大的□□,锋利的箭头抵在薄薄的铁片上,他调整了动作,掰开铁片,指头长的箭头还是牢牢固定在原位置,动都没动。塔拉恍然,这么小的东西,里面设的竟还有机关。 他默默给放在桌上,弄坏了他赔不起。 匣子底部还放了个折叠的纸条,上面还有松油的印子,康宁猜这套袖箭是齐槿安赶在去陇西之前急赶工做出来的。纸条上是他的字迹,写的是袖中箭的使用方法,落款是公主千岁,没一句私言。 赠杀人箭,望公主千岁,祈愿受赠者一生平安。 康宁心里不是很好受,为这沉重心意背后的感情。从情意萌发时就知道没结果,何必再任由情意滋长,康宁不知道是她过于理智,过于冷情,还是齐槿安和二公主之流过于情深。 “他是不是爱慕你?”塔拉冷不丁出声,“肯定是爱慕你,他看我的眼神是有敌意的。” “感觉错了吧?”康宁回过神,把纸条放回匣子里,解释说:“反正我是没听除你之外的男人同我表明心意。” “那他要是同你表明心意了呢?”塔拉酸酸地假设,话出口才发觉是他是在气虚,狼狈端起茶盏喝水做掩。但配上他那表情,这哪是喝茶啊,分明是呷醋。 “大康的驸马不能入仕,而我崇拜有雄才大略的男人。”康宁见塔拉疑惑,直白道:“再胸有丘壑的男人,不能在官场施展抱负,不能上阵厮杀,在后宅厮混几年,就是只野狼也会被磨去野性,钝了牙齿,终变成一只家狗。” 塔拉悟了,沮丧道:“原来我是钻了空子才抱得美人归。” “我不这样想,我觉得我跟你是机缘巧合的缘分,种种巧合才把我俩凑在了一起。”康宁收起袖箭,对合葵吩咐:“锁坏了就扔了吧,匣子、匣子拿下去烧了。” 男婚女嫁,瑕玉同木匣本就不相配,留下也是徒增妄念。 “公主,灶下的嬷嬷来了,等的有一会儿了。”郭嬷嬷见屋内没声了,在合葵出来时她走了进去,禀报道:“说是因为锅灶的事。” “让她进来。” 见塔拉还神色蔫蔫地窝在圈椅上,她轻踹他一脚,揪住他的耳朵,恨恨道:“本宫还没质问你呢,你倒是装起来了,你娶我难道目的纯粹?本宫可不信你只是单单看中了我这个人。” “我……”塔拉欲喊冤。 “以敖包起誓。”康宁哼道。 “……”未出口的话急急打住,塔拉底气不足地视线飘忽,嘿嘿笑两声,搓手耸拉着肩像个鹌鸠。 “就这你还好意思倒打一耙,活似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康宁怒瞪他,难得逮住他理亏,她噼里啪啦好一阵数落。 “婚事定下来后我可以保证我是全心全意的对你好,满心满眼的都是你,绝无二心。”塔拉气弱一阵,立马反攻,他嘴上说不赢,直接大迈步过去把人抱住,堵住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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