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这是?” 温宴抽泣着,将他的腰圈得更紧,“我方才梦见你掉下悬崖了,可吓死我了。” 被一个女子这般抱着,赵彦辰顿时感觉哪哪儿都不舒适,他忙将温宴拉开,使两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大手迅速从旁边的木施上取下外袍,将温宴整个人都裹了起来,“荔枝呢?她是你的贴身丫头,怎么不在身边伺候?” 温宴哆哆嗦嗦抓紧衣袍,颤声道:“应是睡着了,你不要怪她,我当时只想着来找你了......” “赶紧回去吧。”赵彦辰冷声道。 他自己也只着了一件中衣,实在不想与温宴这副模样共处一室。 温宴抬眸望着兄长,可怜巴巴的道:“别赶我走,我就想在哥哥这儿待一会儿,行吗?” 又是这副模样......赵彦辰简直怕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赶人好像也说不过去,赵彦辰只好点头,“嗯。” 温宴眉眼顿时绽开。 彼时,屋外雨势忽然大了起来,一道闪电划过长空,雷声接踵而至。 温宴被这雷声吓的抖了抖,披在身上的衣袍失去钳制陡然滑落,她身上的湿衣裳再次显露出来。 赵彦辰见那衣裳仍在滴水,想着若是再被这湿衣裳捂着温宴怕是又要生病了。 一生病,准会耽误去陈府赴宴之事。 为了自己的计划不被破坏,他转身去到自己的衣柜前,拿了一件不准备再穿的衣裳递给温宴,“去里面,将湿衣裳换下来,捂久了会得风寒。” 温宴吸了吸鼻子,伸出一只手接过,湿透的袖子黏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宽大的外袍轻轻一带袖子便滑了上去。 瓷白的手臂再次映入赵彦辰眼中,他猛地垂下眸转过身背对着温宴不再看她。 直到温宴进入内间,放下帘子,他才转过身来。 明明可以唤丫鬟过来带温宴回房换衣裳的,但他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就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裳给她穿。 他站在窗前,透过半透的韧纸望着庭院里几株桃花被狂风骤雨打的七零八落,眼前便浮现出温宴方才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看样子还得派人去一趟杨县,看看温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先前做事未免太草率了些,那时只顾着平息眼前之事,都没有派人去打听清楚就将温宴留在了府里。 万一温家有个什么别的情况,于他而言,简直就是灾难。 里间,温宴正将湿透的外衫换下,随手搭在凳子上,穿上了赵彦辰给的白色中衣。
第10章 夜谈 这衣裳有一种淡淡的冷梅香,她将侧襟处的衣带系好,拢了拢胸口的衣襟,捧着长了半截的袖子抬到鼻端使劲嗅了嗅。 那种冷梅香便更甚了,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怪不得这气味她总是能闻见,原来是兄长身上的味道。温宴闻着这香气,心中的恐惧之感也散的七七八八。 挑帘从内间出来的时候,赵彦辰已经穿戴完毕,坐在罗汉床上吃茶。 见她出来,他将杯盏放下指了指对面的暖炉,声音平静毫无波澜,“去那边坐。” 温宴拨弄着额前的碎发,走到暖炉旁坐下,笑的眉眼弯弯,“嗯,好。” 她端起旁边一盏热乎乎的茶喝了一口,瞬间便感觉一阵温热从腹中蔓延开来。 这一刻,她很满足。 方才在里面换衣裳时,听见兄长吩咐林值为她准备热茶与暖炉,到底是亲人,就算兄长平日再冷淡,骨子里还是在意她的。 这般想着,她又喝了一口茶,一不小心就将自己呛到了。 温宴猛地咳嗽了几声,差点把眼泪都咳出来。 赵彦辰瞥了她一眼,未发一言,手中杯盏依旧。 本来温宴半夜跑过来打搅他休息就已经令他很烦了,竟然喝口水都能把自己呛到,实在是笨拙。 他有些后悔方才留下她,还让林值生了暖炉沏茶进来,就该直接将她赶回去了事。 温宴拢起长长的袖子,从桌上拿起一块绢帕就往眼角招呼。 擦完脸之后,她又将绢帕放回到桌上,端着茶继续喝着。 赵彦辰打算让她回去,抿了口茶准备开口,刚一看向她,就被她的模样惊的险些呛到。 温宴的脸此时像一个大花猫一般,眼下,鼻尖沾着黑漆漆的碳灰,看上去十分滑稽。 他最是喜欢干净,实在是受不了有人在他面前脏兮兮的,出口提醒道:“你怎么喝个茶都能将自己喝成花猫,快去洗了。” 温宴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啊?” “自己看。”赵彦辰指了指案几上沾了碳灰的绢帕。 温宴低头一看,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果然摸了一手的碳灰。 她觉得兄长在嘲笑自己,于是坐直了身子,假装气呼呼的道:“哼,花猫怎么了,花猫多可爱啊。” 说着还将双手握拳举到双耳旁,做了个猫猫招财的手势。 赵彦辰:“.......” 收拾干净以后,温宴厚着脸皮大着胆子小碎步去了罗汉床边,坐在了赵彦辰旁边的位置。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矮几,矮几上面放着一个托盘,托盘内倒放着几个瑶瓷杯盏。 温宴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兄长的茶杯添满了。 做完这些,她将双手抵在矮几上,习惯性的撑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赵彦辰唇下的一颗小痣,赞道:“哥,你这颗痣生的真好看。” 赵彦辰未搭话。 温宴自顾自的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嘟囔道:“好看是好看,就有一点不好。” “何处不好?”赵彦辰开口问她。 “我这里没有啊,就这点不好。”温宴抿了抿唇,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 室内又是一阵安静。 赵彦辰饮了口茶,默不作声,目光落在温宴光洁的下颌。 片刻之后,温宴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坐直身子看向兄长,赵彦辰连忙收回了视线。 “哥,上次你说父亲母亲远在琼州,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看他们啊?” 方才做了这样一个梦,温宴思念父母的心思也变得浓烈了些。 赵彦辰眉头微微蹙了蹙,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道:“一年后吧,到那时我再带你回琼州。” 温宴不解,“啊?为何要这么久呢?” “因为.....你身子不好,前几年患上内热症,南方温热对你身子极为不利。” 赵彦辰喝了口茶,掩饰了因为说谎引起的不适。 “父亲母亲将你送来上京诊治,如今才堪堪好了些,等到明年春天我便带你回去,再休养一年时间你这内热症便能好,记忆也该恢复了。” 他话是这么说,心中却暗暗盘算着,到那时她的孝期已过,及笄了也嫁了出去,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自也不必再去想着如何搪塞她父母的事情。 这些日子没主动告诉温宴父亲母亲之事,便是等着她自己来问,他好顺理成章的告诉她,这样也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温宴哦了一声,虽然感觉怪怪的,但还是接受了这个回答。 “那我就听哥的话,安心在这养着。”她乖巧的像一只小猫。 赵彦辰点点头,视线飘向窗外。 此时外面雨还在下着,只是较之先前小了一些,风也渐渐停息。 天边渐渐有了丝亮光,赵彦辰也没有再去催温宴回房就寝。 思虑了一番,他决定干脆将过几日去陈府赴宴的消息提前告知她。 “过几日陈府有个宴会,你到时随我一同去吧。” “宴会?!”温宴惊诧的望向赵彦辰,一双大眼睛充满疑惑,“你真的要带我去吗?” 赵彦辰听出她话里有话,看她表情又不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便有些不乐意。 “怎么?你不愿意陪着哥哥一同去??” 温宴连忙摆手否认,“不是的,不是的,也不是不想去。” 说完,她闷闷的低下头,摩挲着手上长了半截的衣袖,显得心事重重。 赵彦辰长指轻轻叩了叩桌案,问道:“你不是说在意哥哥吗?怎么对我说话还吞吞吐吐的?” 温宴连忙抬起头,眨巴着眼睛望着他,表明立场,“我最在意的就是哥哥了,其实你要去陈家赴宴我早就知道,就是担心你不愿带我去,所以就一直没有开口。” “嗯?”赵彦辰挑了挑眉,“那方才我说要带你去,你一副很抗拒的模样?” “因为,因为我怕到时候在陈府失了礼数给你丢脸,怕你被同僚笑话。”温宴攥着衣袖的手更紧了。 她太在意这个兄长,心里总有这样那样的担心。 虽然赵彦辰就在她面前好端端的坐着,但她总还是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我当是怎么回事,你有些多虑了。”赵彦辰忽然弯唇笑了。 “你这般聪慧又怎会失礼,有我在别担心。到时你安心同我去便可,正好可以带你出去散散心。” 见兄长笑了,温宴也跟着笑了,她乖巧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她又添了一句,“哥你待我可真好。” 最后一句话让赵彦辰笔挺的身体微微僵了僵,脸上的笑意也滞了半分。 不过也就片刻时间,这种愧疚与不适感便消失不见了。 每每动了恻隐之心,他便不停的提示自己,不可心软!不可心软! 对温宴心软,就是对赵永权示弱,他这辈子决不可能屈服于赵永权。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赵彦辰便不想再与温宴继续这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他站起身,将先前递给温宴的外袍再次递给她,“我乏了,你也回去吧。” 温宴本来还想在逗留一会儿,眼见着天都快亮了,她想与兄长一起用了早膳再回去休息,心里的算盘都打好了。 没想到,他竟然说他乏了,她也不好再留下来,就歇了要在琼华院吃早饭的心思,与兄长告辞后就离开了琼华院。 温宴一走,赵彦辰温润的目光立即就暗了下来,先前作出的宽厚兄长模样也都散了个干净。 整个人都恢复了冷冽,与先前面对温宴时的态度完全不同。 他站在窗前沉默了半晌,才唤了林值进来。 夜里,温宴冲进屋子来的时候林值也过来查看过,但但那时赵彦辰并没让他进来。 当时,温宴浑身湿透模样看上去很是狼狈,被下人看见委实不妥。 虽然赵彦辰不喜欢她,但是说破天去她都是个未出阁的少女,有些事情还是得注意。 “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林值问道。 “将这暖炉撤下去。” “是,大人。”林值利落的将暖炉搬了出去。 等他从外面再次进来的时候就觉得里面冷了许多,不如方才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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