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提出来的这些条件,分量太重,她不知道自己在宋暮心中的分量究竟有没有那么重。 她怕他会答应魏玉,怕他会拿她换肃王的把柄。 如果是在大婚之前,亦或者再往前一些日子,发生在她下定决心开始好好做宋暮的妻子之前,或许这样的选择也没有那么让人难受。 可是在此刻,她却非常难以接受。 她畏惧会再一次被信任的人毫不留情的抛弃。 她不能再承受一次被亲近之人推出去当成可以交换的货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她不明白的情绪。 南欢无力理清自己所有的情绪,只是急切的想要做点什么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没等她动,宋暮已经收紧了放在她腰上的手,将她按进自己的怀中。 他俯下身,两只手臂都抱住她,抱得那样紧,好像要将她揉进骨血去。 南欢仰起头,她用力的撑起身体,去看他的表情。 宋暮低垂着眼眸,眼底的情绪让她猜不透,唇齿微动。 南欢抬起下巴,仰头去亲吻他的唇瓣,堵住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她怕他说出口的并不是她想要听的。 从小心翼翼的靠近,到孤注一掷的笨拙亲吻,双臂攀住他的脖颈。 她的面颊浮上一层红晕,眼睛却睁得很大,认真又不安的看着他,唇齿像是潮湿的水雾慢慢侵入他的气息,没有章法的索取他的所有。 不过一息,她的手臂便失了力,手脚绵软,攀着他脖颈的手沿着脖颈往下滑,落在了他的肩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他肩头的肌肉滚烫,她不由得抓住他衣服,揉皱了不知道是向外推还是向里拽。 安静了太久, 魏玉失了耐心,抬起头来,眼见床帏后两道朦胧的人影,心口一跳。 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掀开帷幔。 宋暮从南欢的发顶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英俊而冷酷的面容。 他的面色冷峻,浓黑的眼睛抬眸看向他,目光凶狠得像是一把染血的刀,扑面而来的杀意使魏玉一惊。 南欢的身体柔弱的向前伏去,趴在宋暮的胸口。 她转过脸来,半侧着脸,露出一张清艳至极的面容,面上无色只唇瓣格外嫣红,额角沁着一层薄汗,仿佛刚经过一场细雨的芍药,衣衫凌乱,眼神恍惚,轻轻喘息着。 说一句‘玉质随月满,艳态逐春舒’也不为过。 不难想象她方才经历过什么。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不是南欢在宋暮身下承欢,而是她在这般情景下,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不甘愿,痛苦,绝望。 如果她向他哭泣,说明自己的情非得已。 他会原谅她的,毕竟他自己也同样情非得已的与他人有了首尾。 无论身体经历了什么,他始终是爱她的,他相信她同样如此。 可她怎么能心甘情愿的与宋暮在一起。 她怎能在他面前就这般与宋暮苟且? 她还知道什么是羞耻吗? 魏玉后退一步,脸色大变,垂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全,死死盯着眼前二人,牙关几乎咬碎,额上青筋暴跳。 他站在原地,急促的喘息着,心头涌上一股被欺骗的愤怒,与被背叛的憎恨与恼怒。 直到这一刻,他亲眼看着南欢这样伏在宋暮的胸口,方才有了一种自己彻底失去了她的感觉。 那感觉很痛苦,像是被砍去了一只胳膊,又像是被人从心口生生剜去了一块鲜血淋漓的肉。 “我为了你放弃一切,你竟然背着我转投他人的怀抱?南欢,你懂得什么叫做廉耻吗?!” 。
第五十四章 南欢听到这话, 她捂着嫣红的唇角,低低的笑了一声, “不知廉耻吗?” 下一秒, 她的手探进宋暮的领口,拉开他本就松散的衣襟,露出他强健却并不十分夸张的身体, 紧实利落的肌肉线条。 这是一具充斥着力量与危险的躯体,每一块肌肉在昭示着蓬勃的欲望。数道长短不一从胸口到小腹的疤痕,就像是猛虎背上的斑斓花纹,带着某种震慑人心的压迫感。 宋暮的身体一僵, 他低眸看着南欢,手指微动又放下, 视线无所适从的飘忽了一瞬, 又定了下来,冷冷的盯着魏玉。 不敢去看南欢,亦不敢碰她, 更不敢阻止。 南欢的目光缠绕在宋暮的身体上, 她强迫自己的目光和表情, 乃至于动作都表现得无比自然, 就好像这样掀开宋暮的衣服, 抚摸他的身体, 她已经做过千百遍一般。 她贴近他,彼此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物互相传递,他的身体是滚烫的,像是靠近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只有宋暮能够感觉到南欢触碰他身体的手, 紧张到掌心出了一层潮湿的薄汗。 她的演技的确很不错。 分明在做着这样放浪又大胆的举动, 可南欢那张梅花霁雪般高洁柔丽的面容上却无一丝羞愧之色, 反倒带着隐隐的笑意。 魏玉的眼睛看不到宋暮,南欢占据了他所有的目光。 他觉得眼前这张脸陌生的可怕,面上神色变幻,一时连呼吸似乎也变得困难起来。 “我对着我的夫君,在我们的床上。夫妻之间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吗?顾御史连王爷的房中事都想插手,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玉指从锁骨慢悠悠的滑到男人的胸口,像是生怕魏玉看不见,她的手指沿着伤痕轻轻的摩挲。 宋暮的呼吸变得微不可闻,他屏住了呼吸,难以控制心跳。 往常南欢绝对不会做这种举动,可此刻她从魏玉的神色中品味出了一丝快意。 她想要让他品尝她曾经承受过的屈辱与痛苦。 魏玉愤怒到了极致,反倒冷静下来,“囡囡。我知道你生气我不认你,假名顾安。我作为御史作为顾安的确没有立场来指责你, 可今天我是作为魏玉来这里的。你忘记我们曾经定下的誓言了吗?我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就要这样轻易舍弃吗?” 南欢眼含讥讽与嘲弄,“原来如此。你想要做顾安时,我便是疯妇,得滚远一点。你想要做魏玉时,我便是囡囡,得跟着你走。你此时竟然还有脸提当年的誓言,你背誓娶妻时,又将誓言,将我放在何处。” 魏玉听到这话,一时气短,声量弱了下去,“这件事算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是有苦衷的。” 南欢,“什么苦衷?是郡主强抢民男,还是有人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另娶?你既有二意,为什么不来信一封告诉我?” 魏玉的双眼布满血丝,那双总是多情自持的桃花眼,此时仿佛笼了一层粉红的血晕。 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喃喃道:“我心中仍有你。囡囡,我心中只有你。” 他要怎样回答,回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成婚后告诉她。 一日又一日的拖着,想着只要再等一等,或许能瞒住,或许他回京,她也不会知道。 只要给他几年,让他恢复旧姓,手握大权。 那时风风光光的去见南欢,一切都来得及。 他下意识的逃避做出选择,他没有办法去选择放弃南欢,也舍不得放弃近在咫尺的机会。 其实他心中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太清楚南欢的性子,她性情刚烈,绝不肯低头。 此事若让她知道,她必定是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所以只能瞒着,瞒到无法再瞒,赌她心中对他的情意有多重,日后慢慢弥补。 他总想着他们的情谊深厚,只要他诚心弥补,总是能让她与他重修旧好。 他没想到她会生病,更没想到她会另嫁他人。 魏玉从怀中摸出半面银镜,他急切的上前,想将镜子递给她看,“囡囡。你看。当年的镜子我一直都好好的贴身带着。我心中是有你的。” 南欢伸手,夺过镜子毫不犹豫的将它掷了出去。 听着镜子落地的脆响,魏玉面色霜白。 南欢却是大笑一声,她的目光徒然锐利起来,“我早都说过,你我的情意就如同那半面摔碎的残镜,早都毁掉了。你已背誓,我与你便再无半分关系。” 她侧头看向身边的宋暮,目光又柔和下去,仿佛含着一汪春水,“如今我心中只有殿下。” 从前囡囡可是连碰到他的手都会脸红退后三步,可如今靠在他人怀中也泰然自若。 初识人欲,是因着年少时的一个荒唐的梦。 梦境中少女娇声若莺啼,冷香清到骨,声声玉郎,让他明绿染春丝,尝到了情窦初开的滋味,明了自己的心意。 自此他面对她,再难心静如水,私下将她的名字描摹千百遍,辗转反侧。 即便在梦中,他仍舍不得冒犯她,又生怕自己表现的孟浪会吓到她,只不停在心中劝告自己,君子当洁身自好。 他年长她几岁,本来一切顺理成章只要耐心等待,便总有得偿所愿的一日。 魏家出事并非他所愿。 这些年他一直盼着与她再见,重逢,明媒正娶使她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让一切重回正轨。 ‘我的夫君’,四个字刺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与自欺欺人。 此时他方才了悟,想要带走她是不可能的了。 他已经彻底失去她。 无论她是生,是死,她的心中都不再有他。 她嫁给了宋暮,不是被强逼,而是心甘情愿的嫁予了他人为妻。 她会与另一个人恩爱情长,白头偕老。 心中疼痛难休,好似尖刀剜骨。 魏玉以手抵住心口,强撑着维持最后一点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理智,“囡囡。就这么恨我吗?我们真的就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南欢懒洋洋的靠在宋暮的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就像是一只得宠又慵懒的猫,用手指按压着宋暮的胸口的肌肉,眼底闪过一线饶有趣味,“夫君。他既成心想为你效忠,何不全了他的心愿。不过也不能没个章法,若是人人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后咱们王府的颜面往哪里搁呀?” 宋暮听闻此话,硬朗英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个微笑,低声问她,“你想怎么处置他?” 南欢观察着魏玉的表情,将他的所有情绪都收入眼底。 真奇怪,曾经名满京城以风姿卓越出名的魏公子,一袭澜衫,永远风云不惊,矜贵疏冷。 她生怕忘了他的风采,将他俊秀的眉眼亲笔描绘了千百遍,总觉得这张脸是世上再无人可比。 可此刻看着眼前的人,却跟记忆中的人分毫都对不上号了。 他狼狈的样子,原来跟她一样可笑。 原来他也会感觉到屈辱,原来他也会因为被背叛而伤心。 此时才后悔才伤心,未免也太晚了。 “小惩大诫一番,我看宫刑就挺合适。这样方便将顾御史留在王府中,也好日夜为您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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