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有些无语,笑道:“都说老朽老朽,越老越小。人老了,便会学着稚儿般耍些无赖。看来,强大如战神殿下也不能免俗啊!我虽不知道洛泽郡王发生了什么,但是,您不去找下手之人的麻烦,却跑到这里为难我这无辜之人!” 李洛招了招手,周围四张桌上的侍卫们立时起身,强大的压迫感袭来。 遥远叹了口气,五指用力一捏,手中瓷杯破碎,她淡淡地道:“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别动的好!” 见她口气如此之大,李洛觉得好笑道:“他们都是本王挑选出来的顶尖高手,你还能将他们都打倒不成?” 她笑着摇头道:“打赢这么多那是肯定不行的,打赢一个还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她身形闪动,絛地出现在李洛背后,手中碎瓷抵住李洛的脖间,她警告道:“皇叔最好也别轻举妄动,刚那茶水里,我添了些毒粉,不动则好,两个时辰内自然散去。但此时若一用功,怕是会浸入您五脏六腑,界时,神仙大罗也是救不了你!” 李洛身后的老侍从挥了挥手,那些高手们便静立在那,等待命令。 李洛笑道:“这笛子是用千年寒铁所制,坚不可摧,其间又安有巧妙机关,可发射无数细针,状如孔雀开屏,因而得名雀尾笛,此笛乃交趾国至宝,你抢了人家的东西,用起来倒是毫不客气!” “我就说这武器不错,原来来头这么大。”她轻声笑道:“不过,我既然抢了,那便是我的了,我为何要客气啊?” 李洛面色平静的又小啜了口杯中热茶,道:“你以为,本王废了双腿,你又趁倒茶之际给本王下了毒,便可以小瞧本王了吗?” “阿遥哪敢,皇叔一生征战沙场,勇猛无敌!阿遥这点肤浅的拳脚和小聪明哪敢在皇叔这里卖弄。”路遥远手里的断笛攥得紧紧,额上有微汗沁出,“阿遥不过是在拿命相搏!” 不远处的城门里驶出一辆马车,黑金桥衣,她认出拉车的雪白骏马是白雪,而赶车的是砚香。遥远眼眸里闪现光茫,她咬牙道:“阿遥一生所愿就在眼前,若是真的就此错过,阿遥这一生何其悲哀!皇叔,您非要将阿遥困死在这里吗?” 李洛微一侧首,反手迅速一扣,遥远便觉手腕一麻,手中断笛落入他手里。 “……”路遥远愣住了。 李洛长叹了口气,缓缓将手中断笛递了给她,苦笑道:“你阿爷将你教导得很好,本王自已没能做好父亲,却还来为难你,是本王的不对!你走吧,去过你想过的日子!” 遥远呆呆地看着手中断笛,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李洛招了招手,老侍从上前,推着轮椅转身,身后那十几个高手也跟着其后离去。 李洛垂下眼眸,“常七那可有消息?” 老侍从摇头,“七管事已将蟒山翻遍,并没找到小王爷的下落……所幸的是,也没发现崖下有尸体。这可是好事,老奴记得十年前,小王爷也是在那座山里坠过一次崖,最后不还是安然回来了吗!这次,肯定也会吉人天相。” 李洛缓缓点头,“你说得对,他是我李洛的儿子,可没那么容易死。” 他看着永安城的方向,冷笑道:“老德子,该进宫了,听说皇上病重,作为皇兄,朝堂之事,本王也该去替他分担了!” “是!” “……” 街上锣响,有凶神恶煞的官兵们四处抓人,行人惶恐,“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反判之人没有落网吗?” 见有官兵在墙上贴告示画像,不明所以的行人围了上去打听。官兵朗声道:“皇上有旨,捉拿参与谋逆的时氏,何氏,赵氏等何氏,赵氏等余孽!如有包庇窝藏,隐瞞不报者,与其同罪,下狱问斩!” “……” 看着那轮椅上的老者被扶上马车而去,遥远这才松了口气,微笑着朝小婵走去。她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朝着已经走远的马车走去。丝毫没注意到远处城楼上,一身白衣翩翩的年轻将军正在默默地注视着她。 一旁的随从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平时见惯了他一身金铠冰冷的样子。但现在的他一身白衣,眉宇间透出的英气,显得他颇为玉树临风。他笑着打趣道:“将军,你还别说,你今日这一身白衣倒真有一番跟平时不同的气度啊!” 王霄阳斜眖他一眼,并不理他。 那随从又看了看远处渐行渐远的马背上的女子,担心道:“我们一路从永安追到了晖州,将军真的要违抗宰相大人的命令放她离开吗?” 王霄阳轻声叹道:“我即身不由已,又何苦将她也困死在这冰冷囚牢!” 他转身离去,握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泛着青白,她说得没错,外面天大地大,总好过这失了自由,丢了本心的云皇宫。 夜凉如水,月色洒在山道上,一片清冷。 时陌独自坐在马车里,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银蝶面具,唇角泛着浅浅的微笑。 风起,有细碎又急促的脚步声,他刚抬头,桥帘掀起,有人影站进,身后便环过一双手,搂住了他腰,身后熟悉的声音轻轻响起,“你等久了吗?” 时陌欣喜万分,正要转身,却被她拦了,她将头俯在他背上,声音沉闷,“你别看我,我现在有些狠狈!” 时陌微微一怔,背上有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她娇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时陌跟着眼眶泛了红,他松开她的手,转过身子,将她用力拥入怀里,用力到想把她与自已揉为一体,他狠狠道:“狼狈也好,风光也好,你都是我的阿遥。从今以后,我再不请允许你离开,也再不允许你有事瞒我……阿遥,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离别!再有一次这样的,我会死的!” 久别重逢的温暖怀抱里,遥远的心也被填得满满当当,那曲折离奇的身世也好,纷纷扰扰的皇权之争也好,对她来说,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如果可以,她愿意用她所有的一切来换与他一生相守。 双手怀过他脖她抬眸看他,认真道:“时陌,我不会再离开,上天入地,黄泉碧落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 夜风拂过,时陌再度拥她入怀,眼泪划过,落入她颈脖处…… 星空下,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将那把刻有两人名字的同心锁放入她掌心,他笑着看她,问道:“花灯节那日,你明明一直与我在一起,又是什么时候去拿的这把锁?” “……”遥远脸微微红,不作回答。 时陌又浅浅笑道:“也就是说,花灯节时,你便已经与我心意相通了吗?” 遥远别过脸去,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抿唇笑了笑,仔细想想,应该是更早。如果他知道自已花了两天时间去找那个卖锁的小女孩,如果他知道在他将她拉上马背,跟她说会陪她去想去的地方时,她便已经动了心的话,会不会有些得意呢? 时陌拉着她的手起身,那边砚香和阿信正在搭着帐篷,平儿和小婵在起火烧伤……一路走来,走的都是僻静小路,人烟少见,在遥远的刻意隐瞒下,永安皇城发生的事并没传到时陌耳里。虽不知道当他知道时家的事后会怎么想,可此刻的遥远只想遮住他眼,捂伯他双耳,将他远远地带离云国,寻一处不被打扰的世外桃源,安安静静相守下去。 两人并排朝着山道的那头走去,花前,月下,岁月,静好…… 时陌不解地问道:“你是如何会到晖州寻我的?” “……”遥远静默片刻,轻声道:“……时将军告诉我的!” 时陌诧异地看她:“兄长?” 遥远点头,启祭那日,她从向她跪拜的群臣中走过时,时子涔抬头看她,她的脚步也在他面前稍做停颊…… 遥远转身看他,笑道:“公子,初见你时,便觉你生得极好,如陌上公子,俊美如玉。日后,叫你陌玉可好?” 时陌脸微微一红,也笑道:“娘子这甜言蜜语说得很让人受用!” 遥远眯眼看他:“你若喜欢,我日后可天天说与你听。” “……”时陌挠了挠头,笑道:“……情话偶尔为之即可,也用不上天天……” 遥远瞟了他一眼,悠悠叹道:“这样啊,那就算了吧,原还想等到了目的地,便择个良辰吉日,成个婚什么的,你既不愿意听那就算了吧!” “不不不。”时陌急了:“我愿意的,我自然愿意的!” 遥远见他那样忍不住呵呵大笑,笑弯了腰。 时陌见她笑得灿烂,回想起元宵夜月老树下花灯会时,她也是笑弯了腰的样子,心头一阵悸动,他上前将她拥入怀里,轻声道:“阿遥,此生有你就够!”顿了顿,他又大声喊道:“我,时子晳,这一生,有你就够了!” 她微微一怔,双手攀上他脖,踮起脚尖轻吻了上去。 时陌的怀抱温暖宽厚,前方的天地广阔自由。她,路遥远,终于是得到了她最想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长路遥远盼君归》之上半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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