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头哭笑不得的拍着他的头以示安慰。 两声锣响后,持槌人看向台上的佑希公子,佑希公子微微点头。 三声锣响后,尘埃落定。 众人哗然,有人骂道:“去去去,你哪来的两千两,不知天高地厚,等下佑希公子叫人将你屎都打出来。 “要你管哦!” 癞老三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洋洋得意地道:“老子上次赢的钱不多不少,两千两,刚刚好!” “癞老三,你傻了吧?有两千两不知道置些田产,娶四五个美妾侍候着,上这来睡一晚?你以后不用过活了?” 癞老三掀开衣衫,露出胸口上一大片猩红溃烂的皮肤,吐了口唾味道:“她他娘的,也不知怎的得了身花柳病,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没多久活头了。老子反正是将死之人,何不活得痛快!才想来睡一睡这云国第一美人嘛?睡个名垂千古也好嘛?” “要死啊,癞老三,得这种病还来青楼,还来标卢觅儿,想害死大家!”众人吓得连连后退,他站的地方给空出一个大圈。 癞老三嚷道:“这可不能怪我,这摘星楼也没规定得了花柳病就不能来标新稚,我不管啊,反正今天是我中了标,那这卢觅儿今晚便是该我玩的,至于以后你们敢不敢再玩,那可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啊!” 那边便有摘星楼的老鹁恭恭敬敬地来请。 “恭喜癞三公子得中美人,上房已经替您备好,春宵一刻值千金,您这边随我去办一下手续便可!” 癞老三哈哈大笑,得意地晃着手中银票,跟着那人朝堂后走去。 楼上雅间里的周子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转身离去。 高台上的佑希公子看着身边面如死灰的卢觅儿,轻笑道:“看来觅儿姑娘的初夜会有些不美好啊!” 卢觅儿手一抖,线断,红色的珊瑚珠子散落一地,她颤抖着弯腰想去拾捡,可手指还未触及那赤红珠子,身子就已瘫软了下来…… 珠子滚落之声,泪珠滴落之声,清脆致极! 隔着大厅,隔着杂吵的人声,清晰的传入遥远耳中,同时响起的还有时陌曾经说过的话,“这珊瑚珠是当年南海进贡过来的珍宝,祖父命人把它制成两副手串,我和兄长一人一副,说是日后长大遇见心爱女子,可相送,意喻爱慕相思。” 很明显,这卢觅儿手里的这珊瑚珠串应该是那世人眼里温润公子时子涔送的! 美人垂泪落幕,众人悻悻然坐了下来。 陆续又有女子被领上高台,或清涩稚嫩,或风韵犹存,皆是新出现的面孔,前面有珠玉在前,后面这些实在是挑不起那些嫖客们的兴趣,大都无人竞价,少不过几两,多也不过几十,再无人上百两。 遥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转身看向顾旭。 顾旭站了起来,默默的向后退了两步,与她保持了少许距离,道:“你救不了她,且不说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就是有也不敢在此出这个风头!” 遥远蹙眉道:“那你为何还我来看她?” 顾旭再小心地后退两步,道:“我只是带你看清楚,这此世家公子是如何对待他曾经相爱之人。他们的所谓两情相悦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卢家与时家还是世代交好,卢觅儿也曾与时子涔两情相悦,是京中出了名的金童玉女。可时家为了拉拢镇守湖州的蔡氏,还是让时子涔娶了蔡氏嫡女……卢觅儿是名门闺秀出生,容貌也好,才情也好都是出类拔萃!连她都能被背叛,抛弃,更何况……” 他给她留了几分薄面,没有继续再往下说。 遥远却凝视着他的眼,坚定地道:“时陌不一样!” 顾旭挑眉,“有何不一样,说不定你在他眼里,连卢觅儿都不如,只是个小婢女!” 他又指了指楼下,道:“就像她一样的小婢女!” 遥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聚缩,怒意难掩! 高台上正在被嫖客们明码标价的是个面如死灰,形如枯槁的女子。 虽然变化很大,可还是能认出,那是阿娇,周家二公子那个娇俏可人的通房丫头…… 摘星楼的前院是客人们欣赏歌舞,喝花酒的地方;后面的高楼是客人们留宿□□的地方。 看着软榻上并坐的两位男子,胖胖的老鹁挥着手中帕子,尖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人捏着般让人难受,“朴老爷,这姑娘虽被破过身,不是处子,可也是大户人家卖出来的贴身侍女。平日里也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不曾干过粗活,细皮嫩肉着呢,今日刚出来就一次性侍候两位老爷们,还是会吃不消的。” 顾旭从善如流地递过去一块银锭,老鹁瞬间眉开眼笑地接过。 把旁边始终低垂头的女子往前一推,媚笑道:“三人同行,确实是乐趣多些。老爷们好好享用,小的就不打扰了。” 刚走两步,她又不放心的回头掐了那□□一把,交待道:“死蹄子,好好服侍两位老爷,若出差错,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房门掩上,房间陷入一片死寂,那女子低垂着脸,摸着刚被掐过的手臂,一动不动。 路遥远缓缓走过去,拉起手,心疼地唤道:“阿娇姑娘。” 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阿娇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男子,露出讶异之色,恍恍忽忽地道:“你是……你是遥远姑娘!” 路遥远点了点头, “……”阿娇憔悴无神的脸上露出欣喜,她焦急地问道:“是公子……是公子要你来救我的吗?” 遥远愣了下,实在很难开口回答。 见她久久不答,阿娇也明白了,她苦笑着,眸中的星光一点点退散,心如死灰。 路遥远凝视着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阿柔呢?” 阿娇僵直的身子瘫软下来,跌坐在地上,她双手掩面,泣不成声。遥远也跟着蹲了下来,轻轻将她拥入怀里,试图能给她些安慰。 她哭道:“他们把我们关在柴房里,给姐姐灌了红花落子汤。结果……姐姐半夜大出血,我哭着,跪着求他们找大夫……可他们不让啊!不让啊!他们说姐姐怀孕之事不能让他人知晓,以免影响公子与王家小姐的婚事……” “我们没做错什么啊!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要我们用命去还?为什么想好好活下去那么难啊?为什么那么难啊?” 遥远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阿柔姑娘?” “姐姐死了。”她哭得痛彻心扉,泣不成声,“姐姐就这样在我怀里,血慢慢流干,慢慢死去……她说死了反倒是解脱了……她说她怕的是留我一人活着,活着才更可怕……” 她抬头看向遥远,问道:“你说,公子去哪了?为何我们想找他救命的时候便看不到他了?明明他说过是真心喜欢我们,承诺过会善待我们,明明姐姐腹中怀的是他的骨肉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这么对我们?” 她的歇嘶底里,她的满腔怨恨,都让路遥远无言相对。 “我们没做错什么啊!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要我们用命去还?为什么想好好活下去那么难啊?为什么那么难啊?” 怀里的她颤抖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反复的呢喃着,泪水浸湿了路遥远的胸口。失去亲人的痛苦让她感同身受,遥远忍不住眼眶发红,跟着微微颤抖着。 顾旭心疼了,他走了过来,手中折扇将阿娇握住她双肩的手轻轻拔开,道:“为什么?姑娘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阿娇抬头看向他,他却看向遥远,唇角含着冷笑,道:“世家公子眼里,你与你姐姐只不过是出身低微的奴婢,是一时兴起的玩物。高兴时可拿来把玩,不高兴时便可丢弃,要是影响到自己的前途便更是可以毁得干净彻底……女子多情,男子薄性,乃世之常理,你若将男子所说之话当真,便是姑娘痴傻了。” “……”阿娇呆呆地愣在那里,双瞳死沉。 呆在那里的还有遥远,顾旭的话意有所指,字字诛心,诛的不光是阿娇的心…… 半晌过后,她转头看向顾旭,虽未开口,可那眸中肯求之色很是明显。 顾旭自然明白她的用意,他耸了耸肩膀,道:“给她赎个身的钱是有,可带她走我却是不便。”他将阿娇上下打量了一下,又道:“你可想好,她一个弱女子,你今日将她从摘星楼赎走,她也是无路可走,保不齐明日又会落到哪个楼里去!摘星楼比起其他青楼,这里算得上是个好去处。” 遥远知道他说得在理,可还是狠狠眶了他一眼,转过来对阿娇柔声道:“今日我们先帮你赎了身,先保住名节,日后的事再想办法!”
第78章 妖孽美人蛇蝎心 “名节?哈哈哈哈……”阿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疯狂地笑了起来。 笑声凄厉悲凉,她缓缓站起,将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的剥去。 遥远絛地瞳孔睁大,深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具惨不忍睹的身体。她遍身上下满是瘀青红肿,鞭痕,咬痕,掐痕纵横交错…… 阿娇看着她,狂笑着问道:“你看我这还有名节吗?姐姐原来说的是真的,死不可怕,活着才更可怕,我这样活着真不如死去!” 顾旭眉心凝结,他目光并没有回避,而是快步走上前,伸出手遮住路遥远的双眼,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不是处子,刚进妓馆是会受到□□,这位阿娇姑娘……” 他叹了口气,没忍心再说下去了。 遥远拿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到阿娇的面前,将地上衣衫拾起,一件一件的帮她穿上。 她将遍体鳞伤的阿娇抱住,沉声道:“你要活下去,好好的活着!他欠你的我会帮你去讨回来!” 她再次看向顾旭,肯定地道:“这个人会替你赎身,会帮你安排好去处!” “……” 顾旭无奈地点了点头。 阿娇松开遥远,道: “谢谢你,遥远姑娘,你是好人。” 她又从发鬃上拔下那只一直戴着的珍珠步摇,凄凉地笑道:“相思见钗重相忆,这是初到公子院里时,公子把它给我和姐姐时说话,如有机会,可否请遥过多姑娘代我归还?” “我一定会替你归还!”遥远接了过去,郑重地回答。 阿娇轻声道谢,转身离开。 她站在栏杆处,回头望向遥远,苍白消瘦的脸上浮现笑容,一如当初在学院门口初见她时的娇俏可爱。可她的笑有些诡异,让人心慌。还没等遥远伸手,便见她猛地向后仰去,如风筝般朝楼下坠了下去。 伴着重物落地的巨响,楼下有人尖声惊叫。 遥远冲了出去,只见高楼底下已是血肉模糊。阿娇四肢扭曲,鲜红的血从她口鼻喷出,她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这冷酷无情的世界,嘴角带着嘲讽的微笑,像是解脱,更像是怨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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