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救了崔氏的大公子一命,让大房为她解决一门婚事似乎也说的通。 两人这点微妙的眼神碰撞恰好落到了崔珩眼里。 崔珩手指瞬间攥紧。 大庭广众,眉来眼去。 崔珩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幕说不出的刺眼,他淡淡地挪开了眼神,手中的扳指却不停地转着,露出一丝烦躁。 不去看他们二人,思绪突然又清晰了起来。 当初陆雪衣和郑琇莹从寺庙回来之后是一同撞见的兄长,为何郑琇莹不出手相帮,甚至连银钱也不肯借,逼得陆雪衣不得不当了他送的玉佩? 陆雪衣没见过兄长也就罢了,可郑琇莹曾是兄长那么多年的未婚妻,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还有骊山的盗贼,恐怕也不是意外。 崔珩转着扳指,慢慢明白了过来,郑琇莹这是根本不想让兄长回来。 只是不知兄长究竟知道多少。 崔珩眼神扫了一圈,果然没在人群中看到郑琇莹。 她大概是害怕了才不敢来。 崔珩凛了凛眉眼,朝身旁的杨保低声吩咐道:“你带人看好郑琇莹,她若是要出府,立即拦下。” 杨保一听,立即出门去调人。 此刻,众人的眼神均聚焦在崔璟身上,欢喜过望,并未察觉到崔珩这边的动静。 而人群中的二夫人却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欢喜。 原来那个琴行的跛子是崔璟,怪不得陆雪衣要去私会,看来那封信写的一点都没错。 大房平时压他们一头也就罢了,如今连三郎的未婚妻子都要染指,实在可恨。 但眼下所有人都在恭贺大郎平安归来,陆雪衣又救了大郎,二夫人只得打掉牙齿和血吞,暂时忍下了怒气。 等回了梨花院之后,她才指着三郎道:“你今日亲眼看见了吧,陆雪衣分明是和男子有私,竟然还是同大郎,这桩婚事着实是要不得了。” “大哥不是说了是被表妹救了,哪里来的私情?” 崔三郎胸口亦是闷闷的。 “怎的不是?你先前说陆雪衣看不上一个跛子,但若是这跛子是崔氏的大郎君,还有何可争辩?再说,那信上写的清清楚楚,等明日我便带着这信去老太太那里讨个公道。”二夫人越想越气。 崔三郎咳了几声,不耐烦地张口:“母亲总是拿这信说事,但这信上说的便一定是真的?何况这信是那位陆大妹妹拿来的,自打我病好后,大表妹便对我殷勤了许多,母亲焉知大表妹没有别的心思?” “你是说陆雪凝对你……”大夫人腾的站起,“她胆子未免太大了些,不可能,我怎可能让她嫁予你?” “是不是尚且另说,但仅凭一封信母亲便要退婚未免太过儿戏。且那人又是大哥,若是污蔑了大哥,大伯母的脾气岂是那么好敷衍过去的?” 崔三郎一字一句认真地分析着,不知是在劝说母亲,还是在劝说自己。 二夫人被他一噎,也想起了那位妯娌的脾气,万一弄错了,势必要与大房交恶。 反正大郎已经回府了,陆雪衣若当真与他有私情,迟早会露出蛛丝马迹。 “容我再想想。” 二夫人揉了揉眉心。 崔三郎心里也扎了根针,不会的,表妹不会背叛他的。 一定是母亲故意设计,是母亲不想让他娶表妹。 大哥和二哥的脸从他眼前闪过,崔三郎不愿深想,只催促道:“如今我已经能走了,这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母亲该送的聘礼此刻也该送去江左了,等秋后正好完婚。” 二夫人这回算是看透了这个儿子的心思了,除非把证据甩他脸上,譬如捉奸在床,又或是陆雪衣有了孕,否则三郎是绝不可能退婚的。 二夫人不想刺激他,只得暂且应下,暗地里却叫人盯紧了大郎那边。 等她抓到证据,便直接将人扭送到祠堂或者一碗药灌下去,到时三郎再如何求情都没用。 *** 寿安堂里一直叙话到了夜半,直到老太太精神不济,打了呵欠,众人才慢慢散去。 雪衣直到此刻都难以相信王景是崔璟,她慢吞吞地走着,刚出门,却被崔璟留住。 “夜深了,我送表妹回去。”崔璟叫住她。 雪衣见他似是有话要说,也没推辞,两人便边走边聊。 果然,没走多远,崔璟便面带歉意:“对你瞒了身份是我不好,望你莫要介意。” “大表哥已经说的很明显,是我自己没听明白。”雪衣摇头,并不怪罪他。 但是身份一换,她忽然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她斟酌道:“三表哥毕竟与你是兄弟,先前我不知便罢了,如今既已知晓,怎好让大表哥你为我与三表哥兄弟阋墙,退婚一事大表哥若是为难,便到此罢休,我再另寻他法。” “我既答应了你,便有了成算,表妹无须忧心。”崔璟摇头。 他观察一向敏锐,只片刻便打听出自打三郎好转之后,二夫人对这桩婚事已经有了不满。 “只要三郎有了更合适的选择,相信二夫人也不会为难你。”崔璟劝她。 雪衣何尝不知:“但姑母好面子,即便是退婚,也会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何况如今三表哥对我似乎生了一些情愫,恐怕不那么愿意退婚。” 崔璟听出了她的犹疑,试着问道:“三郎如今已经好转,又对你情根深种,表妹为何不愿与三郎在一起?” 三表哥对她的确算不上坏,当初姑母欲验身的时候也曾护过她,但正因如此,雪衣才不想欺骗他,她已非完璧,且与他的兄长有过那么多次私情,实在问心有愧。 “我……”雪衣绞着帕子,不知该如何解释。 “表妹若是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崔璟没忍心追问,想了想,又开口,“若是此计不成,我便帮你换个身份,隐姓埋名,表妹可愿意?” 换身份? 雪衣倒是从未想过,但走投无路的时候也不失为一个计策。 她不假思索地点了头:“我愿意。” “但隐姓埋名,远离故土毕竟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如此。”崔璟又笑着坎她,“实在不行,表妹若是不嫌,我便舍出去挨上五十板子求娶你,成亲后表妹想留下也好,和离也好,都随你的意。” “五十大板岂不是要把人活活打死?” 雪衣诧异,她是知晓崔氏的规矩的。 哪有人会为了婚事舍出命来的。 “惟其如此,才见真心。”崔璟仍是打趣。 雪衣见崔璟是在跟她开玩笑,也笑着回应:“好啊,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大表哥受不受得了这五十大板。” 送到了树林边,不远处便是梨花院了,崔璟便将手中的提灯交给她,止乎礼地停了步:“表妹回去吧。” “大表哥也慢走。”雪衣目送他回去。 等到那背影消失,雪衣才转身。 可她一回头却忽然被人按到了柳树上,重重地嘶了一声。
第85章 两清 突然被人按在了树上, 雪衣后背一疼,正要张口, 一只手立即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 头顶上传来一道沉沉的嗓音。 雪衣细细地打量, 才看清按住她的人是二表哥。 后背被撞的有点疼,被堵的也快喘不过气,雪衣忍不住推他的手臂, 呜呜地挣:“放开……” 她一张口, 柔软的舌擦过崔珩的掌心,微微一麻,崔珩眼底暗了几分, 手一用力反倒压的更紧。 雪衣挣扎了两下, 明显感觉出那落在她颈侧的呼吸变得重了起来。 夏夜寂静,不远处,崔璟的背影还依稀可见。 雪衣实在害怕声音瞬间弱了下来,一双眼惊慌失措,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恳求地看向靠在她颈侧的人。 崔珩一直觉得她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香, 每每闻到,总是诱的人想一口吞下去。 此刻她一紧张, 那股香气更浓郁了, 崔珩埋下去深深吸了一口, 才从她颈间抬起头:“放开你可以,你别叫?” 雪衣连忙点头,他才终于松手。 雪衣抚着胸口大喘了一口气,又惊又吓, 忍不住轻声埋怨:“还在外面, 你怎么如此放肆?” “依你的意思, 那在里面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崔珩反问,从她袖间扯了块帕子,擦了擦手心。 “你……”雪衣抬头瞪他,发觉他近来是越来越过分了,她撩了撩垂落的发丝,只轻声问,“二表哥有何事深夜找我?” 崔珩擦完手,将帕子塞进她腰间的系带上,淡淡地道:“回去说。” 雪衣一听要跟他回去,腰眼微微发麻,抿着唇没回答。 崔珩转身,片刻,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不悦地回头:“怎么不走?” 雪衣不吭声。 都这个时候了,她若是跟去,今晚便别想回了。 崔珩盯着她闪避的双眼看了片刻,唇角微微扬着:“你不走,是想在这里?” 此处已在梨花院,不远处,长姐屋子里的灯光正透出来,但凡有一点不寻常的动静,长姐肯定会发现。 雪衣无奈,只得动了动脚尖:“这就来。” 反正如今大表哥已经打算帮她了,今晚她和二表哥的事情也该做个了断。 已是夜半,高悬的圆月被一片云遮住,月光朦朦胧胧的,仿佛罩了一层轻纱,两个人一前一后,也各怀心思,只有两条长长的影子在走动时偶尔交错到一起,片刻又分开。 到了清邬院,快要进门的时候,雪衣心底发麻,脚底下也越走越慢,她深吸了一口气,打算一进门便把事情抖落出来,好抢占先机。 可一只脚刚踏进门,她尚未张口,便直接被崔珩勾着腰猛地抵到了门上。紧接着,他便捧着她的脸深吻下去。 这吻来的突然,雪衣毫无预兆的被他边堵住唇,边拥着往里走,原本半开的门被他一脚踢的关上,“砰”的一声,里面只剩了他们两个人,屋里突然热了起来。 雪衣几乎是被推着走的,脚步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不停的后退,倒退,当退无可退,撞到了架子床床柱上的时候,。 雪衣连忙偏头:“不行。” “怎么不行?”崔珩声音沉的有些沙,呼吸也不甚平稳。 “我不想。”雪衣偏头,一吻过后,声音还带着喘。 崔珩盯着她别开的侧脸看了片刻,喉间逸出一丝冷笑:“你什么时候想过?” 他明明在笑,但雪衣却听出了一丝火气。 她固执地不肯转头,只去推他的手:“我有点累。” 她一挣扎,崔珩反倒握的更紧,雪衣挣不开,轻声骂了一句:“放开我。” “你当初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崔珩垂眼打量她,“我记得你当日穿了一件银红色的襦裙,主动抱着我的脖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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