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时光如梭,转眼便到了年终岁末。 这一年的除夕,因为康仁帝的昏迷而取消了皇宴,只在养心殿里设了家宴。 皇太后带着皇后和众嫔妃,皇子,公主都聚在了养心殿陪伴康仁帝守岁。 宫女如流水一般进进出出的伺候着布膳,虽然都是山珍海味,玉盘珍馐,但众人却各怀心事,无心饮食。 大皇子宇文渊开口道:“听说二皇弟请了个宫外的道人,给父皇治了颇久的病,怎也不见父皇好转,可是得宣几个得意的太医瞧瞧,龙体安危是天下最大的事情,出了什么闪失可不是能担待得起的。” 说话间,宇文渊便传了几位太医进来给皇上把脉。 太医沉吟了半晌。 皇太后急道:“皇上怎么样了?” “这...这....” “别这那的,有哀家在此,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陛下脉象实在奇怪,依微臣多年经验看来,陛下是被人下重了药,使气血倒行,龙体...龙体有损啊!” 他说着又把目光瞥向了宇文乔琪:“素日里,皇上喝的药方都是太医院各位太医轮流检查过的,不可能有损龙体。只是微臣听闻豫王殿下每日来探望陛下,却不知,不知,没有没给陛下另外服下那个道士的药方了。” 此一时,众人的目光都立即凝在了宇文乔琪面上。 乔琪却神色自若的抬眸扫视了一圈众人的面颊,慵懒道:“父皇生病之后,母后和皇兄都无比忧心。即便不能时时前来陪伴父皇,也派了知心的侍从照应着父皇。 门外的御前侍卫是皇兄苦心挑选的,养心殿伺候的宫女是母后从自己宫中拨过来特意伺候父皇的。 素日里往来通传的内监也是母后的得意人,太医院的各位大人更是鞍前马后遵着皇兄的懿旨,每日三遍的为父皇请脉。父皇有没有另外服药,想必要问大皇兄和母后才最清楚。” 两人听完此话,脸上讪讪的,明知乔琪在讽刺他们监视皇帝生活,心中有气,却又无法说出反驳之言。 因着乔琪所说之事确实如此,侍卫、太监、宫女此时还在养心殿中,一应调拨记录皆可查询。 而且,也总不能反驳说自己派了下人过来伺候陛下,可却从来未关心过皇上的病情,没有每日查问,那又是罔顾陛下安慰,大不敬的罪责。 既然每日查问,自然对乔琪有没有给皇上服用过别的药心中有数,如此一来免不了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人怀疑别有用心。 养心殿中,坐着几十口人,可此时竟静的落针可闻。 一声轻轻的叹息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寂静。 众人皆惊讶不已的寻声望去,盘龙雕花的紫檀木龙床上,康仁帝睁开了眼睛! 皇太后一见,立即过去拉住了康仁帝的手,急道:“快,太医,给皇上诊脉。” 康仁帝抿了抿唇,缓声道:“母后,方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宇文渊,你派这个太医实在没什么本事,朕都马上要醒过来了,还说朕的药被下重了,血脉逆行,看来是学艺不精的庸碌人。 既如此,就不要再做医官了,人命关天,责任太大,并不合适他。就先打五十板子,再把他扔出宫去,此生再不许行医。” 那太医跪在地下,一通磕头,他刚才说的自然是奉了大皇子的懿旨,此时涕泪横流的求道:“渊王殿下,渊王殿下...” 宇文渊见事已至此,生怕牵连自己,立刻道:“蠢材,不只蒙蔽了我,还差点害了陛下,立刻拉下去打了板子再贬出宫外!” 那太医便被侍卫捂住嘴拉走了。 康仁帝道:“乔琪,你过来。” 宇文乔琪还是一脸的漫不经心慵懒模样,似乎并没有要对康仁帝讨好逢迎的意思,他的苏醒也并未能在他脸上看出任何惊喜。 康仁帝却似乎习惯了,只说道:“这次既然是你找的道人救醒了朕,那以后朕的病就还是找他来瞧,你把他传进宫来,为朕诊脉吧。另外还有个小姑娘在朕昏迷之时,和朕说了许多话,说是神明为你托梦,朕很快便会苏醒,豫王,这小姑娘是谁啊?” 乔琪的脸上才现出了温柔的神色:“回父皇,是我已经订婚,却还未正式过门的妻子。” “哦?那朕可要见见,便一并传来吧。”
第50章 封赏 斥云道长和灵香儿接到入宫的旨意, 并不惊讶,按照早就推算好的日子,康仁帝确实要在这两天便醒来了。 但灵香儿依旧心跳如鼓, 她心中知晓此番入宫定要论起她和乔琪的亲事, 她这样的身份真的能够成为小王妃吗? 如若不能,她该如何是好? 养心殿内,一众妃子皇子公主都在配着皇上说话, 有动情流泪的, 感谢神明的, 撒娇卖乖的, 总之, 帝王的寝榻前从来不会寂寞。 宇文乔琪却兀自坐在离人很远的桌案边上, 一桌年夜饭似乎动也没动, 他不耐烦的扫视了一眼人群, 便用食指一下一下的叩击起桌案来。 直到太监通传斥云道长和灵香儿来了,太后才下令让众人都先退下,不要再搅扰皇上休息。 各宫的妃子皇子、公主都散了, 养心殿里便只剩下皇太后和宇文乔琪。 康仁帝却道:“渊王,你在殿外候着。” 宇文渊便只得立在一旁等侯召见。 斥云和灵香儿已经到了养心殿,两人行过礼, 康仁帝道:“平身赐坐吧。” 灵香儿今日要入宫面圣, 因着早就算出了皇上大致苏醒的时间, 所以便提前做了准备。 她身穿一件烟水百花裙, 又在外披了件白玉兰散花纱衣, 带了南海珍珠的耳坠子, 又梳了逐月髻, 胭脂娇粉, 口脂嫣红,倒是一位熠熠生辉的娇憨明朗美人儿。 乔琪没见过她这么穿,此时便单手托着腮,支在桌案上,一双桃花眼竟往她身上转。 灵香儿知道他盯着自己看,可又哪里敢去迎合他的目光,只被他盯得整个人都发烫。 还是皇太后给她解了围:“香儿,你便坐在哀家身边陪哀家说说话。” 又打趣乔琪道:“皇孙,再望一望便要把人看进眼睛里了。” 乔琪笑道:“皇祖母眼可真尖,我偷偷看的,也逃不过您的慧眼。” 皇太后也被他逗得一笑。 这功夫斥云已经恭恭敬敬的为皇上请过了脉,他道:“陛下身体已经无恙,只是卧了许久,会觉得全身无力,适当运动后便会完全好转,另外贫道建议陛下将熏香换成能清心明目的花香,更助于康复提神。” 康仁帝听到自己身体大好,甚是开怀,便道:“道长医术颇高,便留在太医院供职如何?” 斥云跪谢道:“谢陛下隆恩,但贫道一心修行,不入仕途,不恋红尘,还望陛下成全。” 太后便是如此修行之人,对此回答显然十分满意,康仁帝就算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无法过多为难,便赐了斥云济世道长的封号,又另外赐了许多金银之物。 封赏过斥云,便轮到灵香儿了,康仁帝道:“朕听说你是岷县人?” “正是。” “乔琪的生母也是岷县人,朕也曾经在岷县坠入过情网。你和乔琪曾定过婚约?” 灵香儿道:“是,下过订婚书,也在岷县办过订婚宴。” 康仁帝没有言语,默了一会道:“就算民间成婚,也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灵香儿听完,抬眸道:“我当时并不知道乔琪哥哥的真实身份,所以没能禀明陛下,但媒人我是认认真真的找过了,还给了乔琪哥哥郑重的下过聘礼,聘金。” 康仁帝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你给了宇文乔琪聘金?多少聘金?” “三十两。” “呵!”康仁帝不屑道:“三十两聘金就想娶走大庆国的二皇子?” 灵香儿蹙眉道:“确实是不够,乔琪哥哥自然是无价之宝。那,陛下说多少,我便去赚,若是今生赚不够,来世我再赚,生生世世总有赚完的时候。” 她这话听着十分的天真,可她整个人的神色却不似说笑,而像是虔诚的誓言,那一刻任谁都会相信面前的少女便是爱情最虔诚的信徒。 康仁帝望着她的眼睛轻叹口气:“罢了,朕也不是纯心拆散有情人的昏君,便不要你的聘礼了,你救朕有功,便封你为荣安郡主,赐府邸一座,赐婚给豫王宇文乔琪,择日完婚。” 灵香儿立即谢恩道:“谢陛下隆恩!我会对乔琪哥哥好的!” 乔琪过去谢了恩,两人身上的甜蜜劲儿,只感染的康仁帝和皇太后都忍不住勾出了笑来。 康仁帝道:“便先回去吧,如今你二人尚未成婚,荣安郡主还是要先搬到自己的府邸去。” 灵香儿便和乔琪一并告退了。 俩人走出养心殿的时候,正巧看见宇文渊被召进去。 豫王府中,灵香儿靠在乔琪身上道:“乔琪哥哥,最后陛下罚了渊王什么?” “一年的俸禄。” 灵香儿立起身子,瞪着一双小鹿眼:“就这样?他可是...” 她不悦道:“总之,太便宜他了。乔琪哥哥没有掌握到他在陛下寝衣下毒的证据吗?” “自然掌握了。” “那乔琪哥哥怎得...”灵香儿好似突然反应了过来,只轻叹了口气。 乔琪慵懒道:“刘氏一族和在朝中苦心经营二十几年,不论朝野里,还是各地方都有着一层一层千丝万缕的关系,几个宫女的证词并不足以完全撼动他们的地位,还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他好似不动声色的把灵香儿又拉在怀中,悠悠道:“害死我母后的人,我怎会留命呢?连效忠其的党羽,不论是千人,还是万人,我总得诛杀,一个也别想活。” 灵香儿看见乔琪那呼之欲出的肃杀之气,只温柔的往他怀里缩了缩:“乔琪哥哥,你日后回当皇上吗?” 三宫六院的那种。 乔琪听她这样问,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存,柔声道:“那便看我家小姑娘想不想当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香儿蹙眉道:“我是不想当的。但若是乔琪哥哥需要做皇上,那我为了和乔琪哥哥在一起生活,也是可以当皇后的。” 人人争破头的后位,居然被她看成了因为爱宇文乔琪要承担的代价,屋中若是有第三个人在此,定然觉得这两人不可思议。 但此时却没有第三个人,乔琪不惊讶,他非常能理解灵香儿的心情,只诚挚道:“既如此,那我便不做皇帝,反正我家小姑娘也对做皇后全无半分兴趣。” 灵香儿亮着一双眼道:“乔琪哥哥此话当真?” 乔琪笑道:“不过我从小到大学的便是怎样做个好皇帝,以后若是不干这个,怕是没法营生了,想要脱身,也许拿了的封地府邸也得还回去呢!” 灵香儿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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