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师傅这个人很诡异,偏偏不给她佩剑。 “你夺了人家的剑,不就有剑了吗?” 以至于养成了容语见剑便夺的习惯。 姚科冲过去那一瞬,只觉面前紫影一闪,紧接着手腕一麻,双剑脱手,他还没反应过来,兵刃已在容语手腕挽出两朵璀璨的银花,只见那人笑眯眯道, “还打吗?” 容语将四卫军将士给打服后,扫一眼身侧的那名文官, “汪大人,昨夜柳云携五百人精锐增戍奉天殿,定还留有心腹在军营替他遮掩,你将昨夜当值名单全部给我,我亲自来审。” 董周在一旁屁颠颠接话,“哪里需要公公劳心,此事昨夜我与姚科将军便已审过,口供文书皆在军营,还请公公随末将来。” 以董周为首的几名同知,恭恭敬敬将她请去军营衙舍,姚科迅速将昨夜当值的档案给送来,又把情形一一报给容语听。 容语翻阅完档案及口供后,将一应档案全部合上,双手压在上头,沉吟片刻, “诸位是军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柳云身为御马监提督,手握兵符,提督四卫,若当真让诸位去做什么,诸位不得不从!” “公公明鉴....”其中一名同知含泪跪了下来, “我等并不知柳云心存异心,只当他是忠心替陛下办事,他要什么,末将悉数给他提供,那些箭矢兵刃皆从我手中过,可我丝毫不知情.....” 门外也有不少将士均跪下求情。 容语清楚地知道,这里头有人是真不知情,也有人是浑水摸鱼。 她能怎么办? 满军两万多人,杀得过来吗?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柳云昨夜已被杖毙,五皇子一党彻底溃散。 剩下的将士定不会再有异动,且不如放一马。 她看了一眼姚科,“那三名柳云心腹就地正法,其余人将功折罪!” 容语话音一落,姚科等人暗松一口气,齐齐下跪道,“末将等,谢公公宽恕之恩。” 容语懒洋洋坐在主位,双手搭在膝盖上,笑了笑,“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汪大人,我要所有将士名册履历军功簿籍,接下来我要整顿四卫军。” 这是要重新洗牌的意思。 众将心神一凛。 容语恩威并施,收服了一番人心。 往后数月,她深入军中,将四卫军情况摸了个透,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她心里有了底,原先停职待用的将士,被容语重新安置,有新人被提拔上来,也有老将官复原职,自然也有一些人被革职罢黜。 她耗时三月,以清查柳云余党为由,培养了一批心腹,将四卫军牢牢握在掌心。此是后话。 话说回来,容语在四卫军立了一番威后,打晚边回到皇宫。 她自昨夜至今日,一身腥风血雨,还不曾梳洗,便着小内使与刘承恩通个信,打算回值房沐浴洗漱,她下意识要回东宫,想起刘承恩交待的话又止了步, “陛下生性猜疑,从此以后,你不必再回东宫。你的一应衣物,我已着福儿收拾送来司礼监值房。” 将落的斜阳将她修长的身影投在宫墙,她无端生出几分疲惫。 在东宫那段时日,大抵是她入宫以来,最清闲自在的时光,朱承安为人宽厚,拿她当好友,她出入随心。 往后,伴君如伴虎,一步都不能有差池。 因红缨而起,淌入这趟浑水,不知不觉走到今天这一步。 提到红缨,容语募的想起失踪的五皇子。 整整一日了,还没找到吗? 她要抓住五皇子,询问红缨下落。 容语策马来到司礼监在西华门外的值房,正要下马来,远远瞧见一名小内使迎了上来。 “容公公,您可回来了,老祖宗叫小的告诉您,五皇子已落网。” 容语立即翻身下马,将马缰往他手里一丢,“人在何处?” “五皇子嚷嚷着要面圣,陛下不肯见,直接让人将他押去了刑部天牢。” 容语微的凝神,“是谁抓到的他?” “谢堰谢大人。” 容语抚了抚额,沉默片刻颔首道,“好,我知道了。告诉义父,我先歇个脚,再去奉天殿当差。” 小内使笑了笑,“老祖宗交待了,说是陛下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叫公公莫担心,公公昨夜一宿没阖眼,今日又去了四卫军,想必累极,让公公歇着,明日清晨再去奉天殿不迟。” 容语道了谢,大步朝自己值房走去,才推开院门,却见刘吉抱着一个锦盒立在院中,容语一喜,立即将门阖上,上前道,“殿下怎么样,他还好吗?” 刘吉先笑融融朝她施了个礼,“殿下一切都好,就是有些担心你,遣我来看望你,又怕你刚搬回来,没有笔墨纸砚,着我送了一套来,皆是你在东宫用过的。” 容语望着那紫檀锦盒,布满血丝的眸子微微一颤,长揖下去,“代我谢殿下大恩,得空我一定去东宫见他。”完了又补充一句,“夜里去。” 刘吉低笑出声,抱着锦盒随她一道入内。 环视一周,府内已有烧好的热水,她的一应行囊皆摆放整洁,想是福儿替她收拾过。 刘吉解释道,“我来时,福儿还在,老祖宗已让福儿搬来此处,你们二人一道过日子,有她照顾,你也妥帖。” 容语讪讪地抚了抚额,并不接这话,只问了朱承安今日做了什么,圣上可有训话。 刘吉道没有,“倒是赏了不少好物给东宫,嘉奖东宫救驾之举。” 容语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哦对了,你替我办件事,你出宫寻谢堰,找他要一封手书,告诉他,我要见五皇子。” 刘吉微愣,也没问缘由,只道,“我现在就去。” 容语送他出门,连忙入内沐浴,换了一身黑色曳撒出来,见天色将暗,还不是出门时辰,又在隔壁小厨房寻了吃的,福儿给她留下一只烧鹅并一盘点心,容语囫囵吞枣吃完,不一会,刘吉回来,将谢堰手书交到她手里。 容语拿着那封手书,直奔刑部。 容语昨夜一战成名,京城内外名声斐然,刑部的官吏见到她客客气气,一听说她要见五皇子,连勘验都省了,一脚踢开牢狱大门,将她往里面引。 容语怔愣了下,早知如此,她就不寻谢堰要手书,平白欠了他一份人情。 话说,她现在面子这么大的吗? 她骤登高位,一时半会还没适应过来,顿了片刻,她理了理衣袖,镇定从容迈出步伐。 下台阶,沿着幽深的甬道往里走,到最后一间牢狱前止步。 隔着铁栏,西北角落里蹲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头发凌乱,面带血污,无精打采靠在墙壁,听到动静,微微朝外头看来,见是容语,狭长的凤眼登时一亮,往前一扑,拽住栏杆, “是父皇遣你来的吗?” 容语淡淡扫了他一眼,在官员耳边低语数句,官员立即颔首离开,片刻后,官员带着人给她端来一小案,摆上笔墨纸砚。 容语跪坐在小案前,对官员道,“我有话与五殿下说,还请回避。” 官员只当她奉命审五皇子,立即带人离开。 幽风自甬道深处卷来,壁上烛火一暗。 朱佑安擦了擦眼,愣愣地看着容语在宣纸上画着什么,等了半晌,只见她将一女子画像竖在他眼前。 “你见过她吗?她在何处?告诉我,我保你性命。”
第35章 五月的地牢阴湿沉闷,地砖的泥缝里爬着密密麻麻的蚂蚁,有下雨的迹象。 朱佑安被幽黯的烛火晃得一愣一愣的,乍一听到容语后半句,整个人抖个激灵,醒了神,立即往外凑了几眼,盯着那画像看了下。 寥寥数笔,神态逼真,勾勒出一秀美柔婉的女子。 怕自己一时走眼,又干脆将画像接了过来, 仔细瞧了许久,半晌,颓丧地摇了摇头,“我没见过她。” 容语提起的心登的一下滑入冰窖,坐起身来,紧盯着他,“你真的没见过她?你仔细想一想,她与胜兰一道出宫,被韩坤带走了,韩坤不是你的人吗?把她带去了哪?” 原来容语是冲画像里这位姑娘而来。 朱佑安失望地瘪瘪嘴,将画像往容语身上一扔,苦笑着道,“我死到临头了,还能骗你?我是真没见过她,尤其这般貌美的女子,我若真见过,必定记得。” 眉心一点朱砂痣,明艳动人,能让人过目不忘。 容语颓然瘫坐在地,沮丧涌入心头,连日的疲惫令她眼中的血丝越发浓重。 红缨的失踪仿佛是一根绳,一捆一捆将她困得严实,她已闷得透不过气来。 总觉得有人在牵着她的鼻子走,偏偏又了无痕迹。 难道她寻错了方向? “你与韩坤来往如何?他是否忠心辅佐你?” 朱佑安闻言呲牙笑了一下,露出一脸愁苦,“人心隔肚皮,那些大臣,嘴里说是效忠我,谁又知道他们真实底细?本王沦落到今日,成王败寇,已无话可说。” 容语蓦然想起,韩坤出事当夜,见过皇帝的人,除了朱佑安,还有东厂提督徐越。 当时她以为徐越在宫外,对此事不知情,立即将他排除,眼下细想,徐越堂堂东厂提督,手中暗探无数,岂会不知韩坤案子详情,或许他才是那一夜让皇帝改口压下韩坤一案的黑手。 那么,这个徐越又是谁的人呢? 从朱佑安嘴里没问到想要的信息,容语说不出的失望,将那幅画像捏在掌心,稍稍用力,将其捏成齑粉,头也不回离开。 她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牢房另一侧的密道内走出一道清隽的身影。 谢堰往容语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走近牢狱,那“朱佑安”立即打地上利落翻起身,将脸上的□□掀开一半,冲谢堰低声道,“主子,容语公公在寻一位年轻女子。” 容语功夫深,谢堰不敢靠近,恰才隔得远,并未听到二人说什么。 “那女子的模样你可记得?” 暗卫苦笑,“属下记是记得,可惜不会画,不过那女子眉心一点朱砂痣,长相秀美,若哪一日见着,必能认出。”又将容语打听韩坤一事告诉谢堰,谢堰缓缓颔首,从袖里掏出一枚药丸递给他, “明日你服用这枚药丸,伪装出畏罪自杀,回头刑部会把你的尸身运去城外安葬,我会安排人接应....” 暗卫接过药丸,“主子放心,属下定不会出差错。” 谢堰看了他一眼,最后从密道离开,出了刑部大牢,他策马来到城南一处别苑,最后在地下密室,见到了真正的朱佑安。 密室一丈见宽,正中摆着一张长案,案上点了一盏烛灯,室内通明。 朱佑安正不情不愿坐在案后,提笔写口供,除了他之外,旁边角落里还坐着一名蹲守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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