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府门外徘徊稍许,又先继离开。 * 宸王回去后,去了紫竹苑见沈勋。 沈勋刚刚沐浴出来,身上只披着一件中衣,宸王打量了他几眼。 沈勋,“……”他拢了拢衣襟,没好气的问,“父王,你有何事?” 宸王心中堵闷,又无人可说贴己话,他兀自在庭院中的石杌上落座,倒了杯凉茶喝,这才抬眼,“你身上的划痕,是从何而来?在外面胡搞了?” 沈勋哂笑一声,“父王,你僭越了。”是那只小野猫抓的,沈勋一想到此事,唇角扬了扬。 宸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既要娶吱吱,就莫要四处乱来!” 沈勋,“……”敢情还想要求他洁身自好? 宸王叹了一口气,又说:“上次的杀手可查出是谁指派的?” 的确有人要杀洛韶儿母女。 沈勋也在调查。 不过,对方足够严谨,自那次暗杀之后,再没有任何行动。 沈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父王放心,我一直在查。” 宸王觉得茶水过于温和,难以解他心头之忧,提议道:“陪为父酌饮几杯。” 沈勋心中有一事十分好奇,他留了一个心眼,命人搬了一坛子老花雕过来,趁着宸王情绪低落,连灌了他数杯。 等到宸王明显醉意阑珊,沈勋开始循序渐诱,问道:“父王,你为何事烦忧?” 宸王已然醉了,忍不住打开话匣子,“天乐啊,为父心中苦涩!” 沈勋,“……”为情所困? 以他对宸王的了解,他并非是一个看重情爱之人。 沈勋又继续问:“是为洛氏?” 宸王笑了笑,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洛氏是个好女子,只可惜遇人不淑,她当初选择谁也比选择罗湛强。我对她啊……就只是年少的喜欢,而今,时过境迁,我哪有那么重的执念,无非是放不下那个孩子。” 重点来了。 沈勋拧眉,压低了声音,“父王如何能笃定,吱吱一定是你的骨肉?” 沈勋很是诧异,这些男人,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没数么?为何一个个都坚信自己是苏吱吱的亲爹。 宸王愣了一下,眼神呆滞片刻,须臾他反问,“她不是我的孩子,还能是谁的?那日洛氏被掳,我前去营救,等到我与她醒来,山洞内唯独我与她二人。” 沈勋,“……”他命人打探过那桩事,那日洛氏被救,山洞里面明明有好几人。 “父王,你没有说实话。” 宸王一噎。 他自己做的事,他自己当然很清楚。 虽说那日醒来时,山洞内还有旁人,可他明明记得,他与洛氏的确……有过夫妻之实。 沈勋还想继续问,宸王却趴俯在石案上,呼呼大睡了,嘴里却念念有词,“本王的孩子,定是本王的孩子!” 沈勋,“……”问了许久,等同于什么也没问出来。 * 转瞬一月后。 大婚之前的几天,洛韶儿母女就搬回了洛府小住。 洛韶儿是和离妇,洛老太太怜惜她,让她从娘家出阁。 洛府大院中,摆满了聘礼,数只樟木箱子,皆绑上了大红绸,放眼望去,一片大红喜色。 洛东方前几日就回京了。 他其实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上次是谁挟持了他。 而今妹妹与罗湛已和离,又另嫁苏长青,他也要重新盘算日后该走的路。 女儿是太子妃,洛东方当然巴望着太子最后能够继承大统。 洛东方人前人后,都是一副仁义道德之态,单独给洛韶儿准备了一份嫁妆。 “二妹,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是兄长无能,没能护着你。”洛东方言辞恳切。 洛韶儿莞尔一笑,如今她是欢喜的,对过往的一切都不再计较了。人在拥有足够多的时候,就会变得不再埋怨痛恨。 “兄长严重了,我如今甚好。” 苏吱吱站在一旁,一双大眼滴溜溜打转。 这个舅舅啊,委实是个腹黑的。 他是把娘亲当做拢权的工具了。 当初若非看在娘亲是首辅夫人的面子上,太子又岂会设法娶了洛倾城。 苏吱吱也要跟着母亲去苏家,虽说罗家那边的嫁妆已经要回来了,可苏吱吱眼下只爱钱,有钱有势之后,任何事情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苏吱吱一脸纯真,道:“舅舅,我也要银子。” 洛东方的那点俸禄,当然不够看。但洛家世代行医,家底还是有的。 洛东方,“吱吱想要多少?舅舅都能给你。” 苏吱吱伸出无根手指头,“五千两,我也得趁早给自己准备嫁妆。” 外甥女狮子大开口,洛东方表面上只能大方出手,内心在滴血啊。 这一幕,无疑引得洛韶儿捧腹大笑。 这小财奴,真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大婚的前一晚,苏吱吱又和洛韶儿睡在一块,她可太珍惜与母亲独处的时刻了,等到母亲嫁给继父后,她哪还有这个机会。 洛韶儿没有睡意。 苏吱吱故意笑话她,“娘亲可是紧张了?我猜,苏大将军定然比你还紧张。他虽是大将军,但在娘亲面前就是个愣头青,娘亲无需恐慌。” 洛韶儿被这一打趣,更是惶恐了。 说实话,她与苏长青并不相熟啊。 她又要嫁人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洛韶儿许久没睡,等到怀中的女儿呼吸清浅,俨然已经睡着后,洛韶儿无声笑了笑。 老天待她不薄。 今年许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转折。 自从女儿回到她身边,她开始大胆起来,敢于去改变自己的命运,仿佛什么都不怕了。 * 同一时间,苏府。 苏长青将沈勋叫了过来,他自己无法入睡,让沈勋也陪着守夜。 沈勋忙碌了一整日,他这人虽是体力、精力俱佳,但不代表不用睡觉。 喝了一盏茶,沈勋眉目清冷,闷闷道:“师兄,你明日大婚,你自己倒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何故拉上我受罪?” 苏长青在京城没有知己,他相识的人本就不多,若是有事,也唯有向沈勋求助。 反复犹豫之后,苏长青说出了难言之隐,“师弟,我对……床笫之事,毫无经验,你可否传授一二。” 沈勋噎住,“……”他难道就很有经验?! 他那个曾经的小通房还嫌弃他活儿不好。 他能随意传授么?那不是误人子弟? 苏长青眼神渴望的看着沈勋。 沈勋薄唇微抿,最终建议苏长青去看看避火图,上面的所有内容都值得钻研。 苏长青对婚事十分看重,一切都准备妥当,自然早就备好了避火图,他随意翻看时,沈勋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望了过来。 片刻后,沈勋又连灌了几杯凉茶。 作者有话说: 苏长青:师弟,你真有自知之明~ 沈勋:(⊙o⊙)…
第六十九章 苏长青是庶出幺子, 他的嫡兄们都有做祖父的了,不便接亲。 明日接亲的队伍,都是他麾下的将士。 苏长青想留沈勋住一宿, 明日陪同他一块登门洛府接亲。 对此,沈勋自是乐意为之。 当晚, 看过避火图之后的两人,再没有说一个字,很默契的沉默着。沈勋就睡在了苏长青卧房隔壁的抱厦里。 次日一大早, 卯时未至,西边天际才将将露出鱼肚白,沈勋与苏长青就起榻了。 今日就是大婚,苏长青为了这一天,已经是盼星星盼月亮, 他先是沐浴一番, 用了花露浸泡身子, 下巴的胡渣也刮得一干二净。 等到穿上大红色吉服时,外面已经天光破晓。 沈勋在门外等他,在此之前, 自然也是换了新衣。苏长青出来时,倒是捯饬得人模狗样,瞧着也年轻了几岁。 断臂虽惹眼, 当并不减大将军的半分气度。 苏长青从醒来开始就一直处于兴奋之中,“师弟,你觉得我看起来如何?这身衣裳可合适?” 别人都是女为悦己者容。 到了他们师兄弟这里,却是男为悦己者容。 沈勋担心苏长青在关键时候又来事, 立刻道:“甚好。” 苏长青不确定, 又问:“当真?” 沈勋抹了把脸, “师兄今日容貌俊朗,气度不凡。” 闻此言,苏长青心里才稍稍有了底儿。 沈勋提醒,“师兄,到时候了,可以启程去迎亲了。对了,有一事,我觉得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今日罗府纳妾,若是罗湛当真放手,那倒是极好,就怕今日会有人找茬。不过,你放心,我已命人四处侦察,若是发现异常,自会提前告知你。” 沈勋如此贴心,苏长青朗声一笑,走了过来轻拍他的肩膀,“师弟,这次真的有劳你了!酒席上,你多喝几杯。” 沈勋但笑不语。 他没甚要求,也不想喝什么喜酒,只盼日后能时常来苏府串门。 * 苏长青迎亲的队伍甚是隆重,且都是身强体壮的将士,这一路往洛府方向而去,真正是十里红妆,煞是隆重。 苏长青还命人沿途给百姓散发铜钱,以图得到更多人的祝福、道喜。 本朝虽还算开化,但和离妇多多少少都会被人诟病。 不过,洛韶儿和离之后,却成了满城女子艳羡之人。 “洛氏当真有福气。前面嫁给罗首辅,被宠十五年,如今又被苏将军如此重视,当真命好啊!” “我听闻苏将军还将罗大小姐视作了苏家嫡女呢。” “苏将军忠肝义胆,是个好男儿。洛氏母女皆是有福之人呐。” “苏将军的聘礼足有数十万两,还有铺子、良田,这场婚礼比十多年前那次还隆重!” “……” 百姓们是有记忆的。 当初罗湛娶洛韶儿,也是热闹非凡,但真要算起来,也只是一场寻常婚礼,与今日相比,差远了。 苏长青听到长街两侧的百姓都在叫好,他也露出了欣慰之色。 他不怕铺张浪费,他只担心不能给洛韶儿最好的一切。 但凡他有的,他恨不能毫无保留的掏出来。 沈勋骑马走在苏长青身侧,眼角的余光瞥见师兄的嘴,从今晨开始就没合拢过。 扪心自问,沈勋有些艳羡了。 看着这场景,他也莫名想娶妻。 但他不能。 * 洛府大门外,管事早已安排好炮竹。 姑奶奶二次出阁,且还是这般隆重奢华,洛家的仆从们也是与有荣焉。 和离妇又如何,姑奶奶还不是照样高嫁了,将军夫人的身份半点不逊色于首辅夫人。 迎亲的队伍一到,管事立刻亲自点燃炮竹,洛府大门外的巷子里瞬间“噼里啪啦”响彻天际,火红色炮竹屑遍地都是,放眼望过去,满目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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