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路途遥远,再带回去也麻烦,吆喝半天没人要买,这牧民便想将三只小羊羔宰了来卖,元绣于心不忍,干脆全买下来了,一头公的两头母的,她想着说不定明年还能喝上羊奶,或是做些羊奶糕也很不错。 一般除了家里有钱能买得起各种大料的,才会图个新鲜,买些羊肉回去烹,寻常人家还是吃猪肉的多些。 三只小羊羔才花了不到二两银子,庄子上养牲畜的棚子都是现有的,等年后把这几只小羊羔送过去,这段时间暂且在家跟毛驴一起吃喝。 那牧民还问要不要买些草料回去,同他一道来的乡民,有专门做这草料生意的。 元绣不大感兴趣,秋日里为了毛驴,花钱收了村里不少人家的高粱杆子,苞谷杆子跟麦秸秆,收来以后就扎碎了混着米糠或是麦麸喂驴子,管牲畜口粮是绰绰有余的,到现在毛驴一身皮子还油光水滑的。 再说她刚刚掰开这小羊羔的嘴看过,几只羊羔牙口都长好了,同驴子一道,吃些干草料也是可以的。 这牧民将羊羔卖完便要收摊了,他跟兄弟伙一同过来的,往年会在秋收那会儿来收一回粮食,顺道把羊卖掉一些,好在草原上能有粮食过冬。 年前趁着大集,他们还会再来一趟,除了给大户人家送羊肉,也还会再卖些草原上的羊肉。 元绣看他人挺实诚仗义,便多聊了一会儿,得知他叫阿古达木,又同他打听草原上寻常吃什么,得知他们每年也要买不少麦子带回草原,便告诉他,明年来丹桂县,可以直接沿着官道,去下面双井村买粮,能给他们低价儿。 阿古达木激动地应了,又用一口不甚流利的官话对元绣道谢。 家里人的过年穿的新衣裳,元绣得闲的时候都做的差不多了,袄里絮了厚厚的棉花,不过这一趟来,还是买了两匹新料子。 先前起屋子家里已经添置了不少东西,这一趟只需买些过年吃的果子点心,再另买些粮食便够了。 其他人吃惯了面食,元绣每回吃的也不多,且她爱吃米饭,所以家中米还剩了不少,无需添置,麦是要再买些回去。 依旧是那家粮食铺子,掌柜的消息灵通,似乎打听到那个许久没人买的庄子被元绣买下来了,很是奉承的希望元绣明年能将粮食卖给他,他绝对给高价儿。 富贵人家置办的庄子在丹桂县屈指可数,既然是富贵人家,必然也不缺钱,所以庄子里产的粮食向来不会卖给粮铺。像镇里几个粮食铺子,早早瞧好了元绣手里的庄子,毕竟产出也很是喜人,可这些产出向来是不对外头卖的。 元绣家里就几口人,粮食肯定会卖掉,这么多粮食,挨家挨户收也得花不少功夫,谁先抢下这个大户,必定是能赚的盆满钵满的。 因此这回元绣买粮食,掌柜的也十分客气的给免了不少银钱,年底样样东西都涨价,元绣买粮食的价格却比之前还低。 回来三人都没做驴车,荷香嘴吃的鼓鼓的,车上还堆着一堆吃食,另有些针头线脑,油盐酱醋,各色花生瓜子点心,并一袋子红薯,几挂红彤彤的炮竹,窗花对联等。 零零总总堆满了整个车子。从元绣回来以后,盖新屋搬新家,家里一直喜气洋洋的。 腊月底农家杀猪宰鸭,基本从十五开始,镇上屠户就没歇着,不过这年月,猪也不是一般人能养的起的,单说猪崽儿,一只少说也得大半吊钱。 今年赵家啥也没有,连两只干干巴巴的鸡,也在元绣回来的时候就宰了。年三十祭祖得摆上鸡鱼肉,昨天捞鱼的时候特地剩了两条小些的,都在缸里冻着,就是打算过年的时候祭祖用的。 另外鸡跟肉,这两样村里谁家有就在谁家买。这几日村里杀猪的多,赵大胜都被喊着去吃了好几回杀猪菜了。 虽说吃穿不用愁,但爹娘寻常做菜,总也不愿意多放点油、多吃点肉,起房子那时候跟着帮工的一道吃,好歹能沾荤腥,现在吃个鸡蛋就算荤腥,直叫元绣脸都吃绿了。 今早赶集的时候买了不少羊肉,也买了些佐料,元绣就切了一块儿,余下都放外头缸里继续冻着,等要吃再拿出来化冻。 说来她一见卖羊肉的便有些走不动道,还是因为前些年宫中有个部落娘娘。 那位娘娘有阵子颇为得宠,她最爱吃羊肉,宫中年宴单有道菜是专为那位娘娘做的,大师傅怕做的不好贵人怪罪,试了几遍,最终才定下来这羊肉锅子。 元绣那会儿跟着大师傅后头尝了不少,一直心心念念的,可惜后来那位娘娘失宠,所以宫里再没吃过羊肉,饶是她再心心念念,也尝不到那口滋味儿,如今已经出宫,倒是能再做一回了。 这羊肉锅子的汤底,特地搁了葱姜蒜用羊骨熬了一整个下午,熄火时已然被熬得白生生鲜亮亮的。 晚间一家人围着炭火铜锅子烫羊肉,羊肉用刀片的薄如蝉翼,所以只肖放汤里滚两遍就熟了。 再沾上碟子里的料,滋味儿鲜香麻辣,半点羊膻味儿都闻不到。这味碟也很有说头,花生碾碎,再撒些葱姜蒜,并芫荽、辣椒面,八角研的末,最后撒几粒芝麻,浇上热油爆香。 单着一碟子料,都够叫人垂涎三尺。 荷香也忍不住感叹:“这羊肉腥膻的很,没成想佐以这老些料竟出乎意料的好吃,怪道只有富贵人家肯吃这玩意儿呢!” 兴安用力吸鼻子,馋的话都说不来。 羊肉最是滋补,所以一家人也不克制,吃到最后羊肉且不说,连铜锅子里的羊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即便都炭锅子都吃完了,一家人也只觉得勉强吃了个半饱,李兰花擦了擦手,又去端温在锅里的菜。 油盐酱醋都是一般人家吃不起的,谁家也不会买这些东西专用来做菜,普通人家熬些猪油,寻常做菜放一点已经很了不得了。 元绣做菜重色香味,不会省着那些个油盐酱醋。 昨儿那桶小杂鱼没煮完,晚上一并烧了,再有清炒白菜刚好解个腻,灶里还烤了几个红薯,这会儿也熟了,元绣扒出来一起端到外头去。 晚上没蒸馍馍,就吃红薯。 正吃着饭的功夫,只听外头有人敲门。赵大胜起身去迎,原来是隔壁王善保跟他媳妇儿一道过来了。 赵大胜开门把人带进来才问道: “王大哥?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这大晚上的,夫妇二人瞧着脸色不大好,怕是出了什么事儿。王善保愁眉苦脸,他家就住赵家隔壁,家里很不容易,但帮过赵家好几回。 李兰花见状摆上碗筷:“没什么菜,来都来了,好歹也跟着吃点儿。” 王善保瞧着桌上的菜,咽了咽口水,又摇摇头:“不了不了,你先别忙活,这回来是有事相求。” “你说!你说!”赵大胜很是客气,王家帮过赵家几回,如今遇着事儿,若能帮他是很愿意帮一把的,“可千万别说什么求不求的,这话没的叫我脸热!” 作者有话说: 点点收藏呀~ 同类型预收《喜相迎》古代经营文~ 同类型预收《回乡后我靠种田暴富了》现代种田文~
第十三章 “快别说了,到叫我越发舍不下老脸。”王善保摆手,眼里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落。“我实在是羞得慌,年纪越大越没个脸皮,竟干起挟恩图报的事来,只是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赵大胜手忙脚乱地劝:“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直说便是,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您不说也是要帮一把的。” 王善保媳妇儿春枝婶子噫噫呜呜地哭诉:“昨儿杨老财说是要涨地租,先前收五成租,如今竟要六成,当初那些地半强迫着我们卖了,本是收四成租,没二年功夫又涨到五成,如今更是要收六成租,可这田地不租,一家人都得饿死……” 元绣皱着眉听,杨老财无疑是周边一大祸害,双井村的地,还有后山一整片树林子,都是用极不光正的手段拿的。如今村里人要盖房,连木头都得掏钱买。 现如今地租心善些的人家都收四成,一般都是五成地租,收六成租的,怕是都不想要佃户活下去了。 王善保今儿来的意思,就是想赁赵家的地。 元绣一口气买了个庄子,庄子里有五十亩地,且还都是上等田地,另还有二十亩中等田,虽说是中等田,却比他们那些没甚肥力的中等田好出太多,要知道,庄子里的管事年年都要买肥的。 外来户本就艰难,一个村子全是外来户,娶妻嫁女周遭就没人愿意,大家都不愿意娶双井村的闺女,也不愿意将闺女嫁到双井村来,因此村中通亲往来的倒是多,也因此村子里家家户户关系比那些个大宗族更为亲近。 老一辈经过战乱,能活下来就十分不错了,再不会起旁的糟污心思,村中各户,也算齐心。 也是因此,赵家哪怕再落败,也不见村中人落井下石,反倒赵家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有人愿意搭把手。 不像杨老财,恨不能盼着他们绝户。 “去年中秋我家儿子才娶妻,如今儿媳肚里有了小娃娃,再如何也不能饿着娘俩,只是杨老财未免……未免太过心狠,如今要交六成租,一家老少,实在是没活路了。”王善保身形佝偻,鼻涕眼泪一把流,“本不该求到你这儿,但……但实在是没主意了,只盼着能从你家赁个二三亩,地租我们也给,便照从前一样,按五成给。” 这话一说,赵大胜便不吭声了,庄子是元绣买的,得她点头,他不可能没得元绣应允先,就把这事儿应下来。不过王家对他们有恩,他也不好拒绝,因此巴巴看向元绣。 庄子里田地再加自家田地,零零总总有将近七十多亩,这些田地他们一家肯定种不完,原本就想着赁些出去,她主要想好好经营那片果子林。 再说若是田地赁给村里人种,自个儿不必费心,每年也能多上很大一笔进项。 单她一家富裕不算什么,周遭几个村子,人家也并非只是因为他们一村子外来户,才不肯同他们村子结亲,最大的原因还是穷。 包括杨老财,为什么只逮着双井村压榨,莫过还是他们穷,也没什么根底。 赵大胜在王善保殷切的眼神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姑娘,你看,你看这事儿?要不就租出去几亩?” 王善保又看向元绣,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赵家姑娘自打回来以后,赵家日子越来越红火,这位姑奶奶,是有本事的。 元绣没说话,赁地倒在其次。 家里本来也不打算种那么多地,再一个村中人帮过赵家,大家日子不好过,赵家反而见天吃香的喝辣的,未免太过遭人记恨。只不过若真的轻易把田地佃出去,往后都是乡里乡亲的,再收回来肯定不容易,收不收还两说,若有什么纠纷,也不好扯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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