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动弹不得, 行如木偶般任他舔舐着她唇瓣的血迹。 那丝丝腥甜卷入喉中,莫名加重了某种欲望,顾城因索性撬开了她的贝齿,与那片柔软相触的瞬间,舌尖倏然一阵刺痛。 顾城因闷哼一声,立即起身, 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温温。 林温温毫不避讳,眼中不止有那恼到极致的恨意, 还隐隐透着一丝得意, 毕竟,这是她头一次真正意义上给了顾城因反击。便是他心中再有气,怕是不敢再贴上来了! 林温温暗暗下定决心,若他再如此,她就像刚才一样咬他, 将他舌头咬掉才是最好, 省得他和爹爹胡说八道, 或是又说那些吓人的话! 顾城因与她冷冷对视,口中血腥更重,最终什么也没说, 起身去桌旁倒水。 林温温服了半夏, 力道没办法太重, 加上顾诚因反应快,那舌尖上的伤口并不深,只清了几次口,便不再出血。 他没有责骂训斥,也没再说那些威胁与恐吓的话,只沉着一张脸,从衣架上取来大氅,过来盖在林温温身上,随后将她横腰抱起,又朝百花园的方向走去。 他的反应过分平静,使得林温温更加害怕,就好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让人压抑与不安。 一路上林温温就这样惴惴地靠在顾城因怀中,他胸膛内沉缓有力的声音就在她耳旁,很有节奏地不住跳动。 不知是那药的作用,还是她经历一早上情绪极大的波动之后,实在太过困乏,竟还未到望烟楼,便在这样的心惊胆战中,慢慢合眼睡了过去。 林温温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低声交谈,她眉心微蹙,缓缓睁眼,她意识尚未彻底清明,视线也由于这几日哭得太多,有些模糊,只能根据大致轮廓猜出,她应该是回到了望烟楼。 望烟楼西侧是一堵空心火墙,从一层直通三层,在一层有一处炉灶,有仆从专门负责往里添木炭。 火烧得极旺,整座楼都不会觉得冷,可今天不知为何,烧得有些过分温暖了,她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都一点也不觉得冷,怕是穿夏日的单衣都可以。 “幸好郎君提前有所交代,今日林二爷的人去查问时,掌柜拿出的账册均无问题。” 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和顾诚因说话,虽隔着门,但屋内实在太过安静,还是一字不差地传入了林温温耳中,一听到林二爷三个字,林温温心中咯噔一下,稳住呼吸继续认真听。 顾诚因道:“林二爷在御史台任职二十余年,从未出过岔子,这便证明他并非混沌之人,只是性子使然,大智若愚。” 又有一男子,虽压着声,但声线明显粗狂许多,“那林二爷的确不简单,明明从府中离去的时候,那神情明显是信了子回的话,可他竟前脚回了林府,后脚就差人去了衣肆……” 林温温一时又酸了鼻根,她这才知道爹爹并没有彻底相信顾诚因的那些鬼话,他没有将她放弃,而是派了两个亲信,将东西两市挨个盘查,主要便是查有哪些衣肆,买过衣裙给顾府,这当中可有女娘的衣物。 可林二爷不知的是,顾诚因通常采买的那两家衣肆,掌柜的便是顾诚因的人,早已被他打过招呼,那账册上根本查不出任何端倪。 屋外,牛单忍不住又在感叹,“子回啊,你做起事来可当真是滴水不漏,这些年要不是你,咱们影帮也做不到今日这个地步。” 子回是顾诚因的字,能这样称呼他的人,定是与他关系匪浅,还有这人口中的“影帮”,林温温是头一次听说,她向来喜欢听奇闻八卦,知道盛安有许多民间帮派,却不知还有这么一个影帮的存在,且听那人语气,顾诚因应该是帮派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个顾诚因远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林温温震惊之余,也终是有了悔意,要是知道顾诚因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招惹他的。 屋外没了声响,门被顾诚因咯吱一声推开,林温温连忙合眼,装作尚未醒来的样子。 顾诚因将门重新合上,却没有直接过来,而是将门从里面上了锁。 这是两日以来,顾诚因第一次给门上锁。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她面前停下,林温温用力掐着手指,让自己尽可能呼吸平缓,不要露出端倪。 顾诚因似是望了她片刻,替她将身上的薄毯向上拉了,拉至肩颈处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她的颈部,就在方才,那里轻轻抽动了一下。 “醒了。”顾诚因不是在问她,而是语气平淡的直述。 林温温睫毛颤了颤,没有睁眼。 “可都听到了?”顾诚因在她身旁坐下。 林温温呼吸开始不均匀,眉心处也轻轻蹙了一下。 她佯装的伎俩实在太拙劣,顾诚因想忽视都难,他垂眸将视线落在了林温温的手上。 她由于过分紧张,双手握成了拳,拇指还在用力掐着食指。 顾诚因宽厚的掌心将她发颤的小拳头轻轻包裹住,在碰触的瞬间,林温温连同呼吸都跟着抖了一下。 “不必害怕,我没有防你。”他是指方才门外的那些话,被她听到也无妨。 见林温温还在装睡,明显是不信他,顾诚因一面去将她那握紧的拳头摊开,一面对她解释道:“我没有必要瞒你,因为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所以,他不怕她知道,便是她知道了,又能如何? 林温温终是装不下去了,眼睛还未彻底睁开,崩溃的声音就已响起,“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呢!” 说着,她用力要将手抽出来,结果刚动一下,就被顾诚因紧紧拉住。 “我带你离开林府时,故意没有带走你的衣物,只带了几样贵重饰品,”顾诚因望着林温温的手心,一边帮她揉搓着那深深的指甲印,一边缓缓道,“想要让二伯父彻底死心,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自己去寻找答案。” 林信发现端倪,定要认真去查,可不管从何处查,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个,那时,不管林信内心有多么不想承认,可最终他也必须相信,林温温是自己跑的,而非被人掳走。 意识到这一点,林温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终于能体会到门外那嗓音粗狂的男子,为何会夸他做事滴水不漏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林温温才真正认清了一个现实,她不可能从顾诚因手中逃走的。 他为了让爹爹死心,竟提前将事情想得这般细致,连爹爹会求何人帮忙,会去何处查问,都计算在内。 林温温甚至怀疑,顾诚因还做了别的事,只是她暂时不知道而已。 想到这些,林温温已经不想骂他了,便是她再不聪明,也知道骂他只能泄愤,根本不起作用,要是将他惹急了,怕是又要喂她吃药。 林温温深吸一口气,看向顾诚因,他正认真揉着她的手心,那卷翘纤长的睫毛,似乎比寻常小女娘的还要精致浓密,他生得这样绝美,又这样有才华,却为何这样变态呢? 许是感觉到林温温情绪有些异样,顾城因缓缓抬眼,朝她看来。 他眼神平静,似乎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温柔。 可他的这份温柔与宁轩阿兄截然不同,落在林温温眼中便带着令人惊怕的诡异。 “顾、顾表兄……”林温温避开他视线,轻唤了他一声。 没有听到想象中的谩骂,顾诚因讶然。 林温温深吸一口气,被顾城因握住的小手缓缓放松,明显是放弃了抵抗的意思。 如果说得知林二爷寻来时的林温温,是一只嚣张的老虎,此刻的她便成了一只乖顺的家猫。 她抬眼望向他,盈盈如水的眸光中满是诚恳,语气也同从前那样,又细又软,“你想要什么呢?只要你提出来,我会想尽办法满足你的,只要……你肯将我放了……” 昨日她就对顾诚因许诺过,只要将她放了,她会让宁林两家都做顾诚因的靠山,可顾诚因似是不信,又或是不愿意,根本没有理会她说的这些。 娘亲从前说过,人活在世上一遭,总得图点什么。 顾城因既然不要权势,那金银总是得要的吧? 林温温似是终于寻到了突破口,不等顾诚因回答,紧接着便道:“我看过话本的,里面说要养活一个帮派很难的,你肯定很需要钱对不对?我可以给你钱啊!” 林温温说着撑起身子,眼睛都比之前亮了不少,“我娘可有钱了,她是冯家的嫡长女,那冯家在江南是出了名的富商,你若不信,可以差人去打听,我绝对没有骗你!” 顾诚因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只微微蹙眉望着她。 林温温觉得也许是这个提议真的让顾诚因心动了,便越说越来劲儿。 “你可以给我娘写封信,让她拿钱来赎我!你若是担心被认出,可以不用出面的,叫几个武艺高的,随便将我带去哪个荒郊野岭,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三娘……” 顾诚因正欲开口,林温温却是说到激动处,直接将他打断。 “你放心,我娘这个人,雷声大,雨点小。她绝对没有胆子和你们硬拼,肯定会乖乖出钱的。” 等林温温彻底说完,她既期待又紧张地看着顾诚因。 顾城因轻呼一口气,淡道:“三娘,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那你要什么呢?”林温温抿抿唇,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尽可能稳住心绪对他道,“只要我有的,我都能给你。” 顾城因抬手撩起她额前一缕散落的发丝,帮她别致耳后,手却没有离开,而是顺着那发丝,直接将手插进了她那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墨发中。 她发丝冰凉滑手,如上好的绸缎一般,摸起来莫名有种踏实又舒服的感觉。 “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顾诚因低沉的声音,此刻与他指缝间的墨发一样,分外的柔软。 “我记得,你很喜欢来流景院寻我。” 那时她每日都会去,一日会去好几趟,早膳过后会去,午膳前离开,小憩之后还要再寻去,一待便待到天色沉下,有时候快要下钥,还会特地让珍珠去送晚安神的汤品给他。 “那是我……”林温温又快憋不住了,她努力匀了几个呼吸,垂眸道,“是我心里太过愧疚,觉得对不起顾表兄,并不是……并不是真的想陪你……” 这番话说得艰难,却是大实话,事已至此,不如和他说清楚,再说,他自己都说不要她再撒谎了。 林温温说完,连忙偷偷去看顾诚因脸色。 这个回答是在顾诚因预料中的,所以他神情未有什么明显变化,只平静地嗯了一声,道:“如果说那时是因为愧疚,可之前呢?” 林温温挑眉,颇为诧异,“之前?什么之前。” 顾城因松开手,转身朝柜子走去,柜子里有一个红木匣,他从木匣中取出一根精致的紫毫笔,转身又回到床边,递到林温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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