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是背对着卫琼枝,冷声说道:“将好端端的花摘下,作这些淫巧浮华之物何益?” 卫琼枝听出他好像是在训斥自己,这倒也是她早有预料的,这回倒是回得很快:“是我自己在玩。” “它们被你摘下享乐,不如开在枝头。”裴衍舟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卫琼枝倒无所谓,她和裴衍舟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她做的事他看不惯也很正常,毕竟方才连红云都不能理解,可她愿意给红云解释几句,却绝不会与裴衍舟去说,至于裴衍舟说的话,她也没往心里去,下次再开花她还是要这样摆弄。 她坐下来,继续方才自己在做的事,小心地把花调整好角度插到废布上,然后再调整几回,废锦生花,眼下方便些只能用绣绷固定,只是玩玩罢了。 *** 锦浓阁。 赵氏看人看得累了,正休息时便见到张妈妈匆匆而来。 赵氏还以为是裴衍舟出了什么事,结果未等她开口问询,便只听张妈妈把方才的事情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夫人,这下可是好了,人也不用再挑了,老夫人那边也不用再瞒了。”末了张妈妈道。 赵氏亦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她思忖片刻后,又道:“你说何太医是衍儿特意请来的?” 张妈妈道是。 “哼,”赵氏恹恹地喝了一口茶,“这才几日工夫,他倒是心里想着媳妇儿了,什么人也值当他特意去请一回太医来过府,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看笑话。” 张妈妈眼见着赵氏似乎有些不高兴,连忙赔笑道:“不过就是一个妾侍,哪里就担得上‘媳妇’二字了,依奴婢看来,世子也是不忍见到夫人为着他的事如此操劳,如今找何太医看过了,既然何太医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没事了,大家也都放了心,只等着过几日便能有好信儿了。” 赵氏点点头,又问:“衍儿的脚最近似乎已经好了不少?” 她长久都待在自己的锦浓阁里,而裴衍舟也只在觅心堂,除去有时在老夫人那里请安时见到,寻常也不太来往,母子两人其实生疏得很,赵氏知道自己儿子是个冷心冷情的性子,也不爱往他那里过去,裴衍舟亦不常来锦浓阁,略略见到的那几面,裴衍舟似乎都只坐着,赵氏一时忽略,也没细问他腿脚究竟如何了,还是听底下的人说起才知道裴衍舟已经能够自己走路了。 张妈妈道:“是,不过也才是几日前的事,世子必定是想恢复得再完整些,才肯让夫人知道的。” “衍儿这个孩子,就是从小与我不亲近罢了,那会儿他伤成那个样子,在床上起都起不来了,我让他来锦浓阁我照顾他,他都不听的,只去自己那里住着,倒让我总是挂心,”赵氏又叹一口气,“这孩子不是自己从小养的,就是怎么都养不熟。” “夫人可别这样说,您到底是世子的亲娘,又是侯府的大夫人,谁能越过您去?要奴婢说,世子请来何太医也是不想您再为他的事操心。” 赵氏闻言先是不语,半晌之后才道:“这回卫琼枝生下孩子,我一定得抱来身边养着。还有,人我已经看好了,我想着也不用打发了,仍旧悄悄给衍儿送过去,多几个便多些保险,不拘谁先怀上,林家的那个进了门若有意见,那也是她不容人,老夫人爱她我可不惯着她,再说林家眼下算是落井下石,就该想到他们家姑娘有这么一天。” 赵氏难得算计得那么通透清楚,张妈妈也不再说什么,又说了几句话,便同赵氏一块往隔壁跨院去看赵氏挑中的人。 一直到天黑下来,赵氏才放了张妈妈领了人回去。 觅心堂每日到了戌时便会在后院落锁,没有什么大事轻易不会再开,算是这里的规矩。 张妈妈掐着点儿从锦浓阁赶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一把抵住就要关上落锁的门,带着人挤了进去。 赵氏是个急性子,既然人都已经挑好,只赶着让张妈妈粗略教了规矩,便往觅心堂带。 人是赵氏从外边儿买来的,也不知走的什么路子,赵氏一说要便由牙婆带进来好几个,赵氏挑了好几拨才挑中这两个,只要安分守己还有身家清白的。 自然比不得卫琼枝知根知底来路端正,但赵氏一开始是为了应急,如今是不急了但人已经定了,也就不再费力气更换了。 张妈妈进去后只让见到的人不要声张,又往卫琼枝住的耳房望了一眼,便领着新人去沐浴更衣一番,打扮干净后又教了一番行事说话,她实在是不敢贸然就把人往裴衍舟跟前领,但这是赵氏吩咐的,张妈妈想着上回裴衍舟敲打她说过的话,便也只能亲自把人带到跟前,再分说一回。 这事张妈妈没经手,却总疑心赵氏会不会被人给骗了,这两人瞧着是符合赵氏的要求,但教规矩时也没见她们用心学,后头带到觅心堂里来,两双眼睛便开始滴溜溜地转,东望望又西望望,张妈妈提醒了好几回才压下去。 张妈妈想了想,便没直接把人带到裴衍舟面前,只先自己进去回话。 裴衍舟一听,果然道:“这事我上回就说过了,让母亲不必再多操心。” 张妈妈道:“夫人已经让奴婢把人带过来了,这么晚了再送回去反而不好,世子不如就先见一见。” “你去告诉母亲,我还受不起这两位美人,她喜欢便自己留着。”裴衍舟冷眼扫了张妈妈一眼,“既然卫氏身体康健,留她一个就够了。” 张妈妈便知道再也说不通,她本就没想着裴衍舟会同意,听到这里反而如临大赦一般退了出去,又悄悄开了锁把人往回带。 那边赵氏也还在等消息,看见张妈妈去而复返,便又是生了一通闷气,但也没其他办法。 上回让裴衍舟纳卫琼枝已经不易,原是怎么都不肯的,还是她日日去裴衍舟的床前哭,老夫人也开了口劝解,再晓以利弊,这才能让他应下。 赵氏也弄不懂这个儿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就是纳个妾怎么就和要了他的命一样,别说是如今有事才纳,便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平日里要纳妾又怎么了。 她其实倒有些疑心问题根源是出在林家那位姑娘娴卿身上,裴衍舟虽然在边关待了好几年,也不常回京中来,但他十五岁之前却是一直都在京城的,还小一些的时候也和林娴卿见过几面,赵氏印象倒不是很深,但老夫人却记得真切。 老夫人倘或也是看出裴衍舟和林娴卿之间的那几分意思,再加上林家与侯府门第相当,老夫人又中意林娴卿温柔娴静,这才亲自出马去说了这门亲事。 亲事也是在裴衍舟十五岁上就定下的,这之后他便出了京城,按照赵氏所想,裴衍舟那个性子若他不愿意,这亲事没那么顺利。 这段时日裴衍舟受伤回京,林家却是那种态度,倒是没再听他自己提起过这门亲事或林娴卿,赵氏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也是她大意了,换了别个裴衍舟或许早就受不得这般折辱主动退亲了,也只有旧时与林娴卿有那么一点子情意,他才肯忍下来。 赵氏越想越头疼,只往床上去歪着去。 作者有话说: 说一下这部分其实是前期,很多人物都没出场,包括男二男三男四等等,女鹅跑路之后正式剧情才会拉开,也会有事业线。 带带预收古言《为君妻》,瞎眼爱情(指男主真的瞎了) 沈莲岫被继母许配给了商户做填房,从此商妇人生一眼望到头, 然而就在她成亲前几日,继母却让她代替继母所出的妹妹沈芜瑜嫁到诚国公府。 诚国公府世子周临锦当日对沈芜瑜一见钟情之后便一力求娶, 可沈芜瑜却倾心他人,并且私奔出走。 正当继母万般无奈前去退亲之时, 周临锦却忽然中毒目不能视,继母舍不得富贵姻亲便想出一计。 于是沈莲岫顶着妹妹的名字嫁给了周临锦, 周临锦如玉君子,成婚之后对她百般珍惜,而沈莲岫享受着周临锦的爱怜, 越是浓情蜜意时,心中便越不是滋味,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周临锦给予她的一切其实都是给沈芜瑜的,他也只是对沈芜瑜好,而她什么都没有。 沈莲岫怕自己沉溺于周临锦的情意中,更怕这几乎等同于偷来的镜花水月消失。 可惜天不遂人愿,沈芜瑜在受了伤害欺骗之后最终逃回家中, 随后她便与母亲一同出现在诚国公府,当场揭穿了沈莲岫是个冒牌货的事, 沈莲岫则成了那个处心积虑故意让妹妹失踪,再冒名顶替她的人。 面对诬陷,沈莲岫百口莫辩。 当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周临锦时,却看见周临锦一张清俊面孔冷若冰霜, 她的心也跟着慢慢冷下去。 周临锦走到沈莲岫身边,对她道:“入宗庙族谱的乃是沈芜瑜,你留下名不正言不顺,而诚国公府也容不下一个残害亲妹的女子,念你侍奉尽心,拿了钱便走吧。” 沈莲岫点头不再说什么,第二日清晨,她未取国公府一分一毫便悄悄孤身离去。 沈莲岫走后,一切重归正轨,未几周临锦的眼睛复明, 当他终于重新看清面前的妻子时,不知为何,周临锦的心口却忽然疼痛难忍, 他这才明白,原来眼前人与心上人,早已不是同一个人, 端方君子终是红了眼又失了态,然而天地茫茫,沈莲岫已经无处可寻。
第21章 窃贼 ◎你要让他哄着你◎ 如此又过了三五日,那日卫琼枝剪下来插到废布上的花也已经渐渐枯萎了,她便又开始着手把花拔下来,这才算是真正走到终点,花尽其用。 红云从外边过来,看了看四周小声对卫琼枝道:“你最近可要把东西都收好了。” 卫琼枝把拔下来花枝整整齐齐放在桌上,道:“我有什么东西?” “哎呀,你怎么就不懂呢,最近府上不太平,据说出了贼,”红云神神秘秘道,“就连老夫人那里也少了东西,咱们觅心堂算是好的,进出的人不多暂时没事,听说老夫人那本用金片錾出来的经书也丢了,发了好大的火,正要一个个查过来呢!” 卫琼枝的手停住,她眨了眨眼睛,连忙去里间翻看自己的东西,她的东西极少,统共才几件衣裳,零散的只有两个银镯子,几对耳环,一样值钱的都没有。 红云跟进来道:“知道急啦?可有少什么东西?不过你这……也偷不下手去。” 侯府的日子宽裕,底下的下人自然也大多略有薄产,还真看不上卫琼枝这寒酸的三瓜两枣,谁不比她有钱。 卫琼枝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多出来的东西。” 上次她被吓怕了,到了最后明明查清楚不是她干的竟也要让她认下,或许都是因为她太笨太不小心。这府上她几乎是最穷的一个,这回知道要未雨绸缪了,其他没办法,先把自己的东西清点清楚了,免得又被人栽赃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4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