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王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不可置信中带着鄙夷的看着建明帝:“恐怕皇兄你还不知道吧,京城已是本王的囊中之物,本王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何回头的余地?况且本王为何要回头,只要皇兄你一死,你的皇子一死,胜者为王败者寇,还有谁敢妄言一句?” 他话音刚落,便有女子的轻笑声,被风送进他的耳朵。 西平王侧头看去,入眼便是侧身倚在软椅上的绝色,她一身赤红的骑装似火,衬得她肤白胜雪,从雨幕中遥遥撇来的一眼,风情荡漾。 他有一瞬怔愣,浑浊的眼珠中难掩惊艳,西京风沙大,少见这般水灵灵,青葱似的姑娘,却又不像中原女子那般小家碧玉,是那种大气磅礴的美,极具侵略性,带着气势,带着掠夺。 “你再看,本宫就把你那双招子挖出来,给你做断魂酒。” 西平王猛然回神,那堪比世间绝色的女子连眼尾都不曾给他,身边跟着的侍女一个难掩嫌恶,一个冷漠如冰。 他仰天大笑:“皇兄,到底还是中原多美人,待本王成为中原的皇帝,这等艳福必也尽归我手。” 他这话一出,建明帝却脸色一变,他的神色阴沉,双眸终于染上怒意:“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与西平王同时一挥手。 西平王的大军蜂拥而下,建明帝身边的龙鳞卫如同鬼魅般浸入战场。 龙鳞卫人少,可他们身形诡谲,人影看着像是在身前,实则人已经去了身后,手起刀落便是人头落地,可西平王的兵马多如牛毛,杀也杀不完,一时之间龙鳞卫隐隐落于下风。 “妁儿。” 建明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姜妁歪头看过去,无辜的朝他眨眨眼。 建明帝叹了口气,问道:“你也不想大楚落于这种蠢钝之徒手里吧。” 他等了许久,本应该护卫在周边的骁骑营一直不见踪影,山脚下西郊大营的兵马也一直没有动静,姜延他们还迟迟未归,倘若傅长生在,有西厂的番子在,他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姜妁手里的那一支私兵。 是的没错,姜妁是大楚五百年历程中,唯一可以豢养私兵的公主。 姜妁看着他笑:“儿臣有一个要求。” “皇兄,你还在等什么?你在等西郊大营的兵马发现不对上来救驾吗?本王告诉你,西郊大营已尽数在本王的控制之中,皇兄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莫要带着这些美人吃苦受罪。” 西平王嚣张狂肆的笑声在周边回荡。 建明帝知道她想要什么,静默片刻,闭眼道:“朕答应你。” 姜妁勾唇一笑。 与此同时,风雨骤歇,太阳从黑云中探出头来。 她取出腰间的哨子,长长的吹了一声。 西平王听见哨声,有一瞬怔愣,他也有些担心建明帝仍旧留有后手,侧耳细听许久,仍旧没什么动静。 他只当姜妁虚张声势,正要开口再嘲笑她,身边的副手却突然慌张地东张西望:“王爷,好像有什么声音。” “能有什么声音,”西平王不以为意。 下一瞬,有什么快速跑动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西平王还没来得及慌张,一群身穿黑色程子衣的行兵,手拿钢刀从四面八方涌来,穿进战场,个个招式狠辣简单直接,却致命。 势单力薄的龙鳞卫顿时如有神助,提刀反攻,局势彻底一面倒。 西平王见势不对,立马扯起缰绳,转身就要跑,他的山脚下还有余兵,护着他突出重围不成问题。 等他离开九黎山,便直奔京城,那里有他的所有兵马,还有王公大臣的家眷作筹码,不愁翻不了身。 西平王打算的很好,却不曾想他刚刚勒转马头,却被人一招横扫,从马上扫了下来,护卫在他身边的骑兵,纷纷跌落马下,被手起刀落抹了脖子。 来人正是姜延和消失已久的骁骑营禁卫军。 风雨停歇,缓缓西落的太阳将最后的余晖洒向大地。 姜妁离开软椅,站起身,手里拿着一把镶着各色宝石的匕首把玩,一边缓缓朝西平王走去。 被姜延摁在地上的西平王大惊失色:“你,你要做什么。” 姜妁将匕首横在他眼前,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本宫说了呀,你再看,就把你这双招子挖出来,给你做断魂酒。” 妁儿!” 姜妁拿着匕首在西平王的眼前比划,像是在思考哪个位置更方便下手,身后却传来建明帝的制止声。 她回过身,便见建明帝满脸无奈的神情。 建明帝长叹一声,道“:朕知道你心里气不顺,可他如今尚且还有用处,还是暂留他这双眼睛一些时日吧。” 姜妁唇边噙着笑,从善如流地摊开手,食指和拇指捻着刀柄晃晃悠悠,笑盈盈地看着建明帝:“儿臣遵命,希望父皇也莫要忘记您答应儿臣的事儿。” 当她的要求得到满足,姜妁还是很好说话的。 建明帝面色平静,对于贤妃等人探寻的视线不遮也不挡,只默然颔首,又道:“回头你来寻朕做具体商议。” 姜妁粲然一笑,将匕首收入刀鞘。 垂下头,用脚尖顶起西平王胡子拉碴的下巴:“你这双眼睛,本宫尚且给你留着,自求多福吧皇叔。” 建明帝挥了挥手,龙鳞卫走下来接手西平王,姜延顺势松开手,摸着肩膀转动,舒缓方才被西平王争执时反肘到的肩胛骨。 西平王正被龙鳞卫架起来,便听姜妁叫自己皇叔,脸色陡然难看了几分。 他方才见姜妁独自一人带着婢女,远远坐在一侧,还以为是哪个与家人走散的世家贵女,方才出言调戏,没想到她却是建明帝的女儿。 西平王被制着,便勉力仰起脸看姜妁。 只见她逆光而站,夕阳的余晖在她柔和精致的侧颜落下浅浅的光晕,衬得她那一张初见时便惊为天人的脸,更为绝色非凡。 他恍然有些入迷,后脖颈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以为自己正被当庭斩首,忍不住哀嚎出声,破口大骂:“哪个狗东西敢偷袭老子,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紧接着侧脸又挨了一记,西平王整个脑袋被打得歪去另一侧。 这回他却看到了,是那个带着金色面罩的男人,用刀柄狠拍了他的脸。 西平王恶狠狠的回瞪过去,正要张口再骂,却不妨与那双冰冷无机质的眼眸撞个正着,无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那个男人只是站那儿,什么也不做,周身骇人的气势,眼底粘稠的血色,便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 “儿臣救驾来迟,望父皇恕罪!” 一道略带担忧的清润男声突然响起。 姜妁循声看过去,姜延还捂着肩膀远远站着,一个穿着月白骑装,眉清目朗的男子带着一众人跪在建明帝跟前。 说话的是二皇子姜晔,跟在他身边的是五皇子姜曜,和淑妃所出的七皇子和八皇子,以及一些与他们一同深入围场的勋贵子弟。 姜延揉着肩膀的动作一顿,面上没什么表情,收回手,默不作声的掀起衣袍下跪,禁卫军跟在他身后跪倒一片。 建明帝视线扫过跪倒在面前的众人,淡淡道:“你们安然无恙便是极好的,又何罪之有?都起来吧。” 姜晔却不肯起:“若非在山脚下与叛军周旋耽搁了,也不至于令父皇陷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不过,所幸西平王暂留在山脚下伪装成营兵的叛军已尽数伏诛,还请父皇定夺。” 建明帝听到山脚下的西郊大营已被叛军攻占,面色黑沉如水,并没有说话,森冷的眼眸又看向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禁卫军,良久才开口问道:“禁卫军在行宫日夜巡防,为何没能发现叛军踪迹?刀都架到朕脖子上了,你们却连人影都不知在何处,朕养你们有何用!” 禁卫军统领当即叩头:“臣罪该万死!” 姜晔不等建明帝说话,率先开口道:“父皇明鉴,禁卫军虽然确有错处,但他们罪不至死,况且方才是赵将军先发现营中的营兵乃叛军伪装,也是禁卫军们奋勇,才能将叛军一网打尽,父皇您看能否将功补过?”
第23章 姜晔却不肯起:“若非在山脚下与叛军周旋耽搁了, 也不至于令父皇陷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不过,所幸西平王暂留在山脚下伪装成营兵的叛军已尽数伏诛,还请父皇定夺。” 建明帝听到山脚下的西郊大营已被叛军攻占, 面色黑沉如水, 并没有说话, 森冷的眼眸又看向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禁卫军, 良久才开口问道:“禁卫军在行宫日夜巡防, 为何没能发现叛军踪迹?刀都架到朕脖子上了, 你们却连人影都不知在何处, 朕养你们有何用!” 禁卫军统领当即叩头:“臣罪该万死!” 姜晔不等建明帝说话,率先开口道:“父皇明鉴, 禁卫军虽然确有错处,但他们罪不至死, 况且方才是赵将军先发现营中的营兵乃叛军伪装,也是禁卫军们奋勇, 才能将叛军一网打尽,父皇您看能否将功补过?” 禁卫军统领赵先河向姜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姜晔并没有看到这一份感激,唇角却略微翘起,露出一抹极浅的笑,下一瞬又重归满面沉重。 一旁的几个皇子跟着附和。 姜妁远远看着, 也不知该说姜晔聪明过头, 还是该说姜延是根木头。 姜晔生了张巧嘴, 三两句话便把功名揽到自己的头上,却也句句没将话说死,倘若被拆穿,也留足了解释的余地。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以姜晔为首的公子哥们一身骑装干净如新,片叶不沾,而姜延和身后的禁卫军才像是一个个从泥地里滚了一圈出来的,有几个身上还带着伤。 特别是姜延,右手还不自然的往后别着,周身肮脏不堪,都看不出衣衫原来的颜色,唯有那张脸倒还显得干净。 到底是谁与叛军周旋,一目了然。 偏偏姜延并不擅言辞。 姜妁心下生厌,她本就不太喜欢贤妃,连带着厌恶姜晔两兄弟,这会儿更是不胜其烦,姜延愿意功绩将拱手让人,她可不愿意,也不为别的,她就是见不得别人谋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谁知姜妁还未说话,便听见姜延开口。 “启禀父皇,方才禁卫军随儿臣入林,行至山脚便发觉营中的营兵形迹可疑,正要回来通禀才发现西平王带叛军将此处团团包围,无可奈何之下便打算潜进营地点燃烽火台,却被叛军察觉,赵将军带着禁卫军……” 谁知姜延话还没说完,建明帝便冷哼了一声打断道:“他赵先河是没长嘴吗?” 姜延眼眸暗了暗,闭口不再说话。 赵先河垂下头,闷声说:“令陛下安危受损,是臣等失责,请陛下责罚。” 这边战事一停,便有方才趁乱避出去的勋贵大臣缓缓靠过来,七嘴八舌的指着西平王,骂他乱臣贼子狼子野心,也有对禁卫军指指点点,斥他们办事不力。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7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