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手,别动手!” 一声焦急却柔婉的叫声打破了这种紧张,众人齐转头向楼下看去,就见一身鹅黄色的少女快跑了过来。 沈寒微蹙了一下眉头,认出那少女便是颜清辞。 急急跑上楼,颜清辞一把扯住沈寒,将他拉向身后,正对上那妇人带有怒气的眸子。 颜清辞嘴角挂上笑,声音中还带着一路狂奔后的微微喘息:“夫人莫生气,徐大人是名满天下的富商,这上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徐夫人也是名门之女,算得上京城里女子的典范,我仰慕的很,今日一见,果真不凡,能一睹夫人的芳容,实在是小女子的荣幸。” 这套溜须拍马对徐夫人倒也管用,她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问道:“你是什么人?” 颜清辞脸上依旧笑吟吟的:“我叫刘翠,我是从京郊来的,想着来城里的上元灯节凑凑热闹,没想到竟见到了徐夫人,我回家定要向街坊邻里吹嘘一番。” 徐夫人已然消了怒气,心想在一个乡下女子的面前动怒有失名门风气。 徐夫人看了看颜清辞身后的沈寒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颜清辞后退一步,挎住沈寒的胳膊:“这是我家夫君。” 沈寒愣了一下,搞不懂颜清辞想做什么,直想甩掉她揽过来的胳膊,却不知这个娇柔的少女此时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只是死死按着他。 徐夫人秀眉一拧,刚平息的怒火又燃了起来:“你们这些乡下人还有没有点规矩?你既已成亲又为何来参加我家女儿的招亲?是想让我女儿做小吗?!” 颜清辞忙答道:“可不敢,可不敢,徐小姐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就说是皇妃那也是当得的,岂是我家这个老土的夫君能高攀的,他就是……就是……” 颜清辞突然面露难色,叹了口气,手在脑袋处指了指:“我家夫君也是个可怜的,十岁的时候染了伤寒,连着高烧好几日,这就烧坏了脑子,有时清醒有时糊涂的。” 沈寒冷眼看着颜清辞,就见此时她的眼眶里已有泪花在打转,心想她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颜清辞声音已有些哽咽,继续道:“我们二人刚才走散了,想来他现在又是有些糊涂了,这才误打误撞破坏了令爱的招亲,又冲撞了徐夫人,都是我们夫妻二人的罪过。” 说完,也不管有没有眼泪流出,就捏着袖口在眼角擦了擦。 徐夫人见她说得这般声泪俱下,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摆了摆手,让屋内的黑衣人都退下了:“念在你们也是无心,我就不计较了,若是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颜清辞连忙应道:“是是,我们一定记着。” 说完,便扶着沈寒,向楼梯走去。 转过身,颜清辞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刚才她在楼下看到了沈寒,不然定要有一场恶战。 一步,两步……就在要迈下楼梯时,突然“砰”一声。 二楼的宁静顿时被打破,颜清辞身形一震,就见是那枚珠子摔在了楠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接着就听身后传来徐夫人尖厉的叫声:“这是北疆进贡的极品梨木珠,你一个乡下女人,怎会有这么名贵的东西,你骗我!” 话音未落,就听见无数声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沈寒立时蹲下身捡起珠子,然后反手握住颜清辞的手向下跑去。 后面的人直追上来,举起剑就向颜清辞冲了过来,沈寒立马回身,一脚将那人踢翻,又一手捞起一把木凳甩了过去。 两人一直一直跑,颜清辞只觉得脚下发软,已没了什么力气,只得由沈寒扯着向前。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后面的黑衣人还是不依不舍,黑压压一片直逼过来。 沈寒突然停下脚步,颜清辞心下一惊,知道他是打算与他们撕打起来。 颜清辞忙向周围环视,就见前面有个极隐蔽的小胡同,她拉起沈寒就跑了进去。 拐进胡同就见里面有个近一人高的水缸,颜清辞掀起上面的竹帘便跳了进去,然后招呼沈寒进来。 沈寒瞧着那水缸虽高,却很窄,颜清辞进去已占了大半的地方,如何能挤下他们两人。 思索间,后方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看向四周,却也没有什么别的藏身之所,来不及多想,便跳了进去。 沈寒一进来,里面的空间迅速被占满了,两人只能紧贴着,安静中只能听见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颜清辞抬头,正对上沈寒那双清冷的眸子,她从没这么近的看过他,顿时脸色一红,又因着刚才的狂奔,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些黑衣人似乎已进了胡同里,沈寒立时伸手捂住了颜清辞的口鼻,呼吸声平静了下来。 感受到来自他手心的温热,颜清辞的心如打鼓般狂跳着,她立马收回目光,不敢再去看他。 黑衣人走远,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从水缸中跳了出来。 两人走出胡同,就见前方不远处正是河边,水面上一只只花灯摇曳着,火光让暗暗的河水发出璀璨的光亮。 颜清辞心中一喜,拉起沈寒走了过去。 来到河边,颜清辞拿起一只粉色的花灯点燃,轻轻放在了水面上,又拿起一只,递到沈寒面前:“你也放一个吧。” 沈寒没接过花灯,只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呀?上元节放花灯,这是传统呀,放一个嘛。” 沈寒眸光一暗,淡淡道:“花灯寄托心愿,放花灯之人希望所愿成真,我没有什么好祈愿的。” 颜清辞将递给他的花灯点燃,放在了水面上:“那我帮你想一个,就愿你能多开心一点。” 沈寒愣了愣,看着颜清辞,火光映射在她的脸上是这般温柔,竟叫他有些失神,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那你许的什么愿?” “我啊,我许的是,希望我的朋友沈寒年年欢喜,岁岁安澜。” 颜清辞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颜清辞粲然一笑,她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眉目间满含清甜,仿佛能让人醉倒在她的笑靥中。 此时天上突然升起烟花,在空中绽开,点点星光落下,划过暗沉的夜。 颜清辞抬头看着烟花,嘴角笑意更浓,沈寒却侧头看着颜清辞,只觉得她刚才那一笑是这般耀眼,比烟花更甚,他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烟花落幕后,天色更加阴沉了,有几片雪花缓缓飘落,不一会儿便是大片的雪倾洒下来,那雪如撒盐般落下,越来越大,只一小会,周遭便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颜清辞看着这漫天飞雪,洋洋洒洒飘下,落在梅树上,红梅映雪,真是美极。 她在雪堆里一蹦一跳的,如一只雪地的小鹿,在一片雪白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她对沈寒道:“上京的冬天是不是总下雪呀,我在南州城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美的雪。” 她自顾自说着:“真羡慕你们,南州城几年才下一次雪,那雪花也是小小的,还未落到地上便化了,将人的衣衫都打湿了。” 颜清辞蹦跳着来到沈寒面前,对他道:“我在上京没有什么朋友,若是以后再下雪,你和我还有醉禾,我们三个一起打雪仗可好?” 她满目期盼地抬头看着沈寒,希望他能淡淡抛下一个“好”字。 沈寒却躲开了她的目光,并未回答,只转过身,边往回走边道:“回府。” 颜清辞叹了口气,却想到已出来许久了,只得和沈寒返回,夜色渐沉,夜市只还有零星几个人,他们一路走的顺畅,很快便到了翻出来的那面高墙下。 沈寒又按照之前的方法抓着颜清辞腰间的束带带她翻过了高墙。 颜清辞刚刚站稳,回身一看,不由心里一惊,只见父亲铁青着脸站在自己身后,而父亲脚边不远处,是醉禾跪在那里,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第4章 、受罚 颜清辞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正想走到定南侯面前去狡辩,可她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定南侯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句“跪下!”语气中满含怒意。 颜清辞被这一声吓得愣了一下,父亲从没对她生过这么大的气,她也不敢继续上前,只好跪了下去。 定南侯显然顶着极大的火气,冲着颜清辞就怒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出府,你还深夜翻墙出去,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 颜清辞自小淘气,没少惹祸,可定南侯却很宠溺她,从不忍心对她发火,现在看父亲这般动怒,颜清辞也着急起来,就急着道歉:“我知道错了爹,我……” 定南侯不听她说完,一掌拍在一旁的石桌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好似那石桌就要被他拍裂,定南侯的怒火似又烧了几分:“每次都是这样的说辞,可你何曾改过!” 颜清辞被定南侯的这般模样吓住了,不争气地红了眼眶,声音弱弱地:“爹……” 定南侯不去理会她,对着一旁的家丁就叫道:“上家法!” 颜清辞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定南侯,在她的印象里父亲连大声对自己说句话都不忍,如今竟要动用家法。 定南侯却先命家丁将一直垂首站在一旁的沈寒捆在了旁边凉亭的柱子上,对沈寒道:“我命你保护小姐,你却任由她胡闹,今日定要你好好知道知道定南侯府的规矩!” 话音刚落,一个家丁便拿着一把长鞭狠狠抽在了沈寒身上,那家丁是定南侯四处征战时的得力手下,功夫了得,这一鞭下去,衣服便刹时裂了开来,露出了一道血痕,汩汩淌着鲜血。 颜清辞顿时慌乱起来,又担忧又焦急,赶紧手脚并用爬到定南侯脚边,扯着他的衣角,声音已带着哭腔:“不要啊,爹,都是女儿不好,你罚我就是了,与沈寒无关……” 定南侯眼神还是直盯着沈寒,对颜清辞的话没有反应,一下又是一鞭下去,沈寒前胸又多了一道血痕。 颜清辞死死拽着定南侯的衣角,哀哀祈求:“求你了,爹,不要打了……” 伴着颜清辞的哀求声,一鞭又一鞭落下,共打了十鞭后,沈寒上身的衣衫已经破烂,鲜血与玄色的碎衣絮混在一起,嘴角也淌出了鲜血。 这十鞭虽重,与玉魂楼的残酷比起来却不算什么,沈寒一声也没吭,领完罚后便对着定南侯微低了低头,退下了。 定南侯看着沈寒,不由有些敬佩之感,复又拿起了下人递来的荆条,那荆条捆在一起足有手腕粗细,上面又零散着还有一些尖刺。 定南侯一下将颜清辞的左手翻了过来,猛一下就打了上去,颜清辞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哭了出来,可定南侯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打了四下,才作罢,转身离去。 颜清辞的手嫩白如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罪,现在已经又红又肿,荆条上的尖刺将皮都划了开,皮肉翻出,满手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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