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为了父亲现在经历过的,还为了前世父母后来经历的! 杜钰竹一直以为自己前世之所以会暴露,是因为没有和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这才让对家发现端倪,直到现在看到宋三生的招供,原来自己外院里的一个洒扫的,竟然是他的干儿子! 前世夺嫡最激烈的那两年,自己太过忙碌,在外虽然还是一副潇洒公子的做派,其实在家里,如果留心,还是能发现不同之处的…… 杜父见儿子满面阴厉,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赶紧道:“虽然咱们揪出了宋家,却也不能把你堂叔他们怎么样,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是听令于那边的大管家宋二,只要宋二咬死说与我有旧怨,就根本牵扯到你堂叔。” 杜钰竹也知道,在自己并无权势的现在,想直接控制隔府大管家的全家,根本就不可能,那宋二这些年也应该早以想清楚,他担下所有的罪名,死的只是他自己,如果他把背后的人供出来,在他们全家身契都攥在主子手里的情况下,恐怕最后死的就是他全家了! 杜钰竹闷闷的应了声:“知道了。” 他深呼几口气,慢慢的放开拳头。 现在不能着急,我再等几年,等我能毫无顾忌的站在人前…… 挖出了家里的毒瘤,下人们还都瞒着,许氏和沈安筠那里却是不需要隐瞒的,特别是这里的不妥还是沈安筠先发现的。 父子俩回到后院,正好也到了昏定的时候,沈安筠也在正院,杜父就把今日发生的事讲了。 沈安筠听了心里直呼庆幸:幸好相公当初不想再往上考,否则都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许氏听完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自来心大,可这次是真的恨极了,咬着牙大骂那边不是人。 沈安筠拿着帕子为婆婆擦泪,安慰道:“母亲快别伤心了,好在这个毒瘤已经被找出来,家里以后也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了!” 许氏抓着沈安筠的手:“这次如果不是你发现端倪,咱们家不知道还要再遭受多少意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沈安筠:“母亲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承受不起。” 坐在一旁的杜钰竹开口道:“母亲要谢还是谢谢您自己吧,这么好的媳妇,还不是您自己挑的!” 许氏被两人劝着,这才慢慢的止了眼泪,问杜父:“老爷准备怎么讨回公道?” 杜父:“在不能摁死主谋的情况下,还是让族里处置吧,虽然注定讨不回公道,却能把他们的脸皮扒下来,至于其他,就需要从长计议了!”
第46章 家族 第二日, 大管家胡成先带人抄了宋三生的家,看着不低于自家的家底,胡成又让人把宋三生的老娘和妻子, 分开审问。 审讯完了,杜父和杜钰竹才带上口供,压着昨夜就被秘密带回来的宋三生去了族里。 人送到族里,就没有再瞒着的必要了,沈安筠这才让人把宋三生的老娘妻儿, 还有他招供出来的钉子,都拉到了理事的院子里。 沈安筠准备等族里发落了宋三生, 把知情的用板子打个差不多,再找魏清旺,把绑着的这些人都分开发卖了。 在发卖之前, 沈安筠准备用他们,给家里的其他人敲一敲警种。 把家里当值不当值的, 都召集在理事的院子里。 之前瞒的紧,一点风声也没外露, 现在下人们被突然叫过来, 见到沈安筠让人绑的这些人, 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之前夫人身边,辅助沈安筠办事的嬷嬷站出来,把宋三生的所作所为全部宣之于众。 这下子别说被叫来的人炸了锅,就连宋三生之前一直挣扎的小儿女, 也放弃了挣扎, 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们的祖母和母亲。 当看到祖母和母亲还是和之前一样, 垂着头并无别的反应时, 他们就算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家,确实有过谋害主人的事实! 两人不再冲着绑着自己的人用力,开始挣着向祖母和母亲那里去,因为嘴里堵着东西,又被绳子勒住,他们根本发不出质问声,只能愤怒的冲着她们“呜呜呜”的喊。 沈安筠突然觉得,待会打这些知情人的时候,还是留一些余地的好,不会再要了他们的命,只是夺走他们的健康而已,等发卖的时候,再让他们家日子过得最顺的人,和他一块卖进一个吝啬的主子家,余生在病痛和指责中度过,比现在就让他们解脱了更解恨。 …… 杜氏家族的议事厅里,族长和族老们都已经到了,杜父杜立康只评述了事情的原委,除了掩盖了沈安筠发现端倪的事,其他并无一点添减。 杜钰竹又拿出口供,族长和族老们都一一看了,大部分人都满面怒色。 一个族老就道:“这哪是奴才害主子,明明就是有人指使!” 其他族老有点头称:“是”。 这时候厅外传来一句:“没有证据,怎能随意猜测说有人指使的呢?” 众人一看,杜立康的堂弟杜立名正站在门口,他身后,是两个家丁压着的个人。 杜立名迈步进了大厅,他身后俩家丁也压着人进来,直接给摁跪在大厅中间。 杜立名进了大厅,先对族长和族老们问了好,这才语带欣喜的对杜父说:“大哥那些年屡次遭受意外,今日终于找到凶手,明年就可以继续参加会试了!” 他这话说的亲热又关心,不知道的,绝对看不出杜父之前出的意外,都是他府里的大管家设计的。 杜钰竹:之前竟从未发现过,这人竟然如此的不要脸! 一直压制的怒气终于有了正常的发泄口,杜钰竹从父亲身后来到前面,指着杜立名满是愤懑的质问他:“你指使奴仆谋害我父亲,不是你做出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就真的和你没关系的!” 他平时都是一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像这样冰着脸大声指责,别说在场的其他人没见过,就连杜父也没见过。 杜立名满面胀红,发誓赌咒说自己根本不知情,又踹了跪着的宋二一脚:“你这该死的奴才,为什么要害我大哥!” 跪着的宋二就说:“他杜立康表面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其实内里最是容不得人,我少年时期,不止一次被折辱,我就是要害他,只可惜这么多次没要了他的命……” 对于他们提前准备好的,虚假又恶毒的理由,杜钰竹不愿再听,直接一脚踹在了宋二腹部。 他力道用的巧,宋二只被他踹倒,并未被他踹出老远,却腹疼的喘不过气。 宋二疼的蜷缩在那里,连杜立名为了显示自己的气愤,后来又补的两脚都没感觉到。 杜立名一边踹,一边气愤道:“我若是知道,早就把这谋害主子的恶奴给打死了! 杜钰竹:“若是没有你的指使,他一个奴才,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几十年的供养着另外一家子?” 杜立名就哭:“我一心科举,母亲年龄大了,你婶子又是个不当用的,家里的事儿都是那奴才在管,我家现在已经被这奴才掏的差不多了!他贪墨的那些银子,别说供养谋害堂兄的那一家子,就算再多两家,他也能供得起。” 说完这些,杜立名又不打艮的对族长说:“我不理家事这么多年,终于投到蒋家门下,明年会试,一定能高中,也终于算是能让咱们杜家,出一个州官了!可是有因就有果,因我不理家事,才导致家中出此丑闻,仕途之路铺的再顺,名声没了,一切也全部都成了泡影!” 说完他就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杜钰竹冷哼一声:“修身,齐家,才能治天下,你自身不修,还没参加会试就走了歪路,治家更是不严,谋害我父,你能把自己撇干净,你家中其他人,难道也真的不知么,就算你都能撇了干净,只你的奴才几次谋害我父亲,你也难逃其咎!像你这种自身不修,治家不行的人,就算真的做了知府,最后也只会让家族跟着蒙羞!” 杜钰竹话说的又狠又厉,按说杜立名是他的长辈,他是没有资格这样说他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两人可以说是有着害父之仇,他说这样的话,倒也不算过份。 只是族长却说:“钰竹不可这样说,立名毕竟是你堂叔,他只是治下不严,还没到你说的那种地步。你父虽受害,却也没有伤了性命,现在谋害你父亲的恶仆已经抓获,为了家族计,你也不能误了你堂叔的前程!” 族长的话,让大厅里陷入了寂静。 就连刚才还伏地痛哭的杜立名,也没了声音。 杜立名原本还担心,杜钰竹把话挑在了明处,族长会有所顾忌。 现在看来,族长还是会为家族未来考虑的多一些的。 杜钰竹一直都知道族长有些功利,却没想到,他竟然因为一个州府官职的名头,连最基本的东西都能丢掉! 昨日揪出宋三生后,杜钰竹就知道前世父母之所以被害,应该就是杜立名告的密。 他原本以为,前世父母遇难,夺嫡也已经完全进入白热化,皇上身体日渐衰落,也到了自己站在人前的时候,杜立名害了自己父母,应该是因为日夜担心会被发现,这才会惊惧交加,又不小心染了风寒,一命归西的。 现在看来,更像是族长动的手。前世虽然没有今日之事,却也在不到入秋时,族里的资源就对杜立名多有偏颇,想来也是杜立名私下告诉了族长,他搭上了蒋家的原因。 只是他搭的不是时候,王爷真正的进入朝臣的视线,就是从明年会试开始的。 杜钰竹看着族长,没有掩藏眼中的不服。 族长刚才的话,就是表明了态度。 虽然今日注定不能为父亲讨回一个公道,杜钰竹现在也不可能缩回去。 可是不等他开口,就被父亲一声:“钰竹”,给叫住了。 面对着儿子的愤怒不解,杜立康却还能维持平静:“既然族长已经表态,咱们再说什么都无意义了。” 压下儿子要说出的话,杜立康才起身,对族长说:“我虽未能出仕,对族里却也不是毫无奉献之人,族长这话,真是让我心凉!” 族长沉默了一瞬,才道:“我这都是为了家族着想。” 他的话说完,杜父好像听到了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过,才对厅里其他人说:“他今日能因为嫉恨我,就出手谋害,你们能保证他明日不会再谋害族里其他人?扶持这样一个人,你们真的觉得能对家族带来什么有益的东西?” 族长打断他的话:“就算你告到官府,在没有证据指证杜立名参与谋害你的情况下,他也就属于治家不行,最多弃了明年的会试,只要还得蒋家看中,榜上有名只是早晚的事!” 族长点出蒋家,其中的未尽之言,就是有蒋家在,哪怕杜父和杜钰竹满腹才华,若是去参加会试,还是注定不会有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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