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他是因为看不见她,而感到难过。这些日子的纠结,痛苦,全都是因为几日没看见她。 这种近乎中.蛊一般的滋味并不好受。 而且林揽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垂头看着那块锦帕,他渐渐想起那日的事。许是因为撞到头的缘故,他回府之后很多事都记不得。但现在他才想起来,他晕过去之后,似乎是有温热的一只手拿帕子垫在了自己的头上。 出于止血的缘故,她许久都没有松开。 他还想起那日她焦急的眼神。 …… “祸害!”林揽熙终于绷不住,高声扬天骂道。 外头的昌宁听得一头雾水。谁?怎么了? 没等他合计明白,里头已经传来林揽熙的声音。“昌宁。” “在。”昌宁有些担忧地走进去,却见林揽熙一脸自暴自弃的神情。 “你去查,太傅府长女李清婳,是不是已经去了国子学府?此事由谁经手,为何要去。”说罢这些话,林揽熙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第23章 清婳姑娘?昌宁终于有些醒悟了。从书带到锦帕,从摘记到狐狸精,原来说得都是李清婳一人而已。 这回昌宁不担心了,他甚至十分高兴。天可怜见,吃了十多年素的主子终于开窍了,而且还喜欢上的是一位天仙般的姑娘。 不过,瞧瞧太子爷这幅像是要把人捉回来活吃了的架势,昌宁很怀疑能不能他把这位姑娘娶到手。 但至少太子爷对姑娘感兴趣了!昌宁重新兴奋起来,他再也不用防备着太子爷整日跟祝公子厮混,再也不用担心皇帝不时就要自己拎着脑袋过去问话了! 昌宁摩拳擦掌,将神色恹恹的林揽熙抛在脑后,兴奋不已地冲向了国子学府。 然而,半个时辰之后,昌宁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回了太子府。 “说。”林揽熙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一双魅惑的双眸射出凌厉的光。 昌宁这才瞧出来,这些日子不见,林揽熙已经瘦了一圈了。他有些心疼,开口劝道:“爷,普天之下的女人您喜欢谁不成,为何要喜欢那么个黄豆芽似的姑娘。您不知道……” 林揽熙受了伤的手丢了一个瓷瓶出去。“别废话。” 昌宁无奈,把打听来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说了出来。“清婳姑娘已经在国子学府读了三日的书,定然是不会回惠光书院了。” 林揽熙看似镇定,实际上双手一用力,绑着药纱的手又开始渗出血来。 “据说清婳姑娘是为了自家表哥去的国子学府。” 不可能。林揽熙嗤笑。 “据说清婳姑娘当初去惠光书院,也是为了她的表哥。是徐府的那一位,叫什么来着,对了,徐铭洲。” “哪来的谣传。”林揽熙一拳砸在桌子上。 昌宁刚想说这可不是谣传,他这点打听人的功夫还是有的。可对上林揽熙一双妖冶狠戾的双眼时,他顿时不吭声了。 你说是谣传就是谣传吧。 昌宁闷声退了出去。 林揽熙望着桌上清秀端丽的两页摘记,伸手轻轻抚摸着。可很快,他又把那两页摘记迅速地团成一团,直直扔进了渣斗里。 不就是个女人吗?他是堂堂的大盛太子,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折磨成这样?说出去真是笑话。林揽熙将书带也拎起来,伸手同样扔进了渣斗里。 那徐家公子他也曾见过的,说是烂泥扶不上墙也不为过,读书读了几年了,连个廪生都没考中,有什么能耐。 堂堂太傅家的女儿,竟然喜欢这种人。 林揽熙自觉配不上自己。 想到这,林揽熙觉得胸口的一块大石头似乎放下了不少,吩咐昌宁留下祝宝荣一道用了晚膳,又用了不少梅子酒,便打算把这事放下了。 自然,祝宝荣眼明心亮,看出了什么,却也没戳破。他现在已经明白了,有些人,不是自己该惦记的。 不过,他想起那个叫春宁的宫女。要是能把她娶回府里,倒也是件好事。可回想起林揽熙今日对那宫女的态度,祝宝荣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找事的好。 大半天的功夫很快过去。 夜晚的多福轩变得静谧无比。昌宁打发守夜的太监去接手,亲自在外头守了一会,待听见里头醉酒的人微微有鼾声,一颗心才落定。 他就说,太子爷怎么可能跟一个得不到的女人过不去。 然而这个念头,在半个时辰之后,就被昌宁放弃了。 每晚,昌宁都会进去给林揽熙换几回熟水,以防小祖宗夜里渴了要用的。这一日也不例外,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照例往榻上一瞥。 往日都能看见小祖宗睡得香甜。可今日却见榻上坐着黑乎乎的一团,还有一双在月光下瞪得浑圆的双眼,没有往日的魅惑,只剩下一片空洞。 “我的爷!”昌宁被吓了个趔趄。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披着锦被的林揽熙。他一抹头上的冷汗,叹气道:“爷,您这是闹腾什么呢?渴了?” 万字不断头的楠木榻上,林揽熙的声音幽幽的。“摆驾,我要去太傅府。” …… “爷。”昌宁哭丧着脸。看来太子爷还没放下这位李姑娘呢。 “快点。” 昌宁一脸诧异。“太子爷您没跟奴才开玩笑,眼下这时辰,您要去太傅府?您,您去了说什么啊?” “就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走。”林揽熙在黑暗中磨着牙,不知道还以为是太子府闹老鼠。 “奴才都给您打听过了呀。” “我要听她说!” “那咱们明日再去?眼下这时辰出门实在不方便。您且安心睡,那清婳姑娘又跑不了,是不是?”昌宁劝道。 好说歹说,总说榻上的人又重新躺了回去。昌宁擦了擦头上的汗,替这位祖宗把刚端来的熟水倒好,便见那人又腾得一下蹿起来,拍着床榻道:“昌宁你说,你若是姑娘,是嫁本王,还是嫁那位徐家公子?” “自然是太子爷您呢!” “没错,普天之下,哪有比得上本王的人。更没有人不会惦记太子妃的位置。”林揽熙来了精神。“所以啊,昌宁,你打听的消息定然是假的!什么表哥,全都是李家编出来的假话!我就知道,李家为了这个太子妃之位,什么计谋都用上了。” 熬到这个份上,昌宁也没什么精神跟他争辩真真假假了,索性垂着头,低声打了个哈欠,然后对啊对啊说了几声。 这样敷衍着,林揽熙竟真的消停下来。 昌宁趁机溜了出去。能躲一日算一日吧。 好在,醒了之后的林揽熙恢复了从前太子爷的散漫,并没有再纡尊降贵地提出什么去太傅府的事。以至于昌宁甚至怀疑昨晚那事是自己的幻觉。 很快到了惠光书院。其实与林揽熙同龄的几位皇子如今都已经进入了朝堂,而他却一直不愿意参入到政事之中。皇帝气他没出息,索性罚他在各大书院读书,算是见识世面。 李桃扇依然坐在林揽熙的前头。这些日子她也多多少少看出来了,似乎李清婳走了之后,林揽熙对书院的兴趣愈发寡淡了。自然,这不代表林揽熙的学问退步。他依然是那个能时不时与夫子切政论事,让夫子露出惊艳目光的人。 晃了晃手里的香菊软烟罗扇,李桃扇下定决心要在今日跟林揽熙把一些话说明白。她想成为太子妃,就必须要亲手替他拔掉他的心里的那个人。 趁着绿竹馆内的人到的不多,李桃扇把赖舒玉叫了过来。她本来想直接说给林揽熙听的,但娘亲说那样不妥,让她委婉行事。 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赖舒玉头上。其实赖舒玉早已不在这读书了,这两日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府中亲妹要过来读书,她才勉强过来陪两日。 瞧见是她叫自己,赖舒玉脸上的神情就淡淡的,懒懒走过来道:“有事?” 因为林揽熙就在后头坐着,所以李桃扇忍着她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笑道:“没事,这些日子我一直想去婳婳姐那看看,可惜没抽出空来。所以想问问你,婳婳姐跟铭洲表哥这些日子如何?一起在国子学府读书,可还好?” “那你抽空自己去问问不就成了。”赖舒玉不耐烦道。 李桃扇心里早被气死了,可面上还得装作温柔的样子,继续道:“我这不是关心姐姐吗?毕竟姐姐与表哥的婚事也近了,我心里为他们高兴。” 她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几乎都能听见。 赖舒玉到这会已经知道李桃扇想干什么了,赶紧喝止道:“你别胡说啊!婳婳跟那位徐公子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什么婚事不婚事的,你也是堂堂左都御史家的女儿,就不知道害臊吗?” 李桃扇被她说得有几分无地自容,可林揽熙在后头听着,她不得不继续争辩道:“你知道什么!婳婳姐跟铭洲表哥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咱们等着恭喜便是。婳婳姐可算是心愿得偿了!” “你!我撕烂你的嘴!”赖舒玉虽然跟李清婳平时也把徐铭洲挂在嘴边上,可那是两个人私下谈起。谁会大庭广众把这种事宣之于口。 李桃扇躲也不躲。侍候自己的妈妈说过,男人都会疼女人,特别是受欺负的女人。 于是,赖舒玉一个耳光打在了李桃扇的脸上。赖家可不会怕一个区区左都御史。 李桃扇哪里想到赖舒玉这么大力气,一时只觉得眼冒金星,口冒腥味。更可恨的是,等她眼泪巴巴地看向林揽熙时,才发现身后的人早就不见了。 只有桌案上躺着一根折成两段的雕龙玉笔。 李桃扇又慌又委屈。 赖舒玉一眼看破,带着一种贱人活该的目光,走出了绿竹馆。 周围的人也没人愿意过来安慰李桃扇。一来是赖舒玉人缘不错,二来是这事很明显是李桃扇嘴欠。 李桃扇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另一边,林揽熙从凉亭里抓住了正在喂鱼的昌宁,吩咐他安排人备马。 “去哪?” “国子学府。”
第24章 “上回您把国子学府的古籍书烧了好几本,您还记得这事吗?”虽然烧完之后,林揽熙用事实证明,他都背会了。 可还是把那群翰林院的大儒气得够呛。皇帝这才一怒之下让他去外头读书的。 “回去看看而已。” 真的吗?我不信。昌宁看着林揽熙的神情,严重怀疑要是此时此刻给他一把刀,他就能杀人。 “您这回别把玉喉笔丢了。”昌宁好心好意提醒着。毕竟书袋被丢在绿竹馆,他没带出来。 这么一问,便见林揽熙的眼底更加猩红了。“折了。” “折了?”昌宁又痛惜又诧异。那一根玉喉笔通体都是绿意,是上佳的一块玉雕琢而成。即便是在皇宫里头,也是不可多寻的珍宝。“是哪位学子不开眼弄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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