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诧异,“莫非你也瞧上了她?” 嵇谌抬了抬眼皮,“算起来,先妻已亡故十一年,这些年微臣孑然一身,形影相吊,旁人只道微臣对先妻情意深笃、念念不忘,实则是当年那事在微臣心中留下极大的阴影,微臣并非不愿续娶,与女子亲近,而是失去了男人的能力,直到微臣遇见阿耘,微臣才发现自己还能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面对嵇谌的坦诚相待,皇上默了许久,道,“那就先留她一段时间,看看你的身子可能恢复正常,若是能,到时候再赐自尽也不算晚。” “多谢皇上体谅。” 皇上摆了摆手,让嵇谌上前帮他读奏折,最后再由大太监张玉明纸笔写下朱批,皇上只用动耳朵和嘴唇。 嵇谌出宫时,已经在午后,回到前院书房时,盛耘已经在等着了。 “结果如何?”盛耘起身问道。 嵇谌身着紫色官袍,宽肩窄腰,剑眉星目,风姿极为出众,他忧心忡忡的看了盛耘一眼,“如你所愿,今日大朝会燕王一党的确参了江擎一本,太子一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江擎危矣。” “那大人眼中的愁绪是因为什么?” “大朝会后,皇上单独留下我,说你区区一个女子,却引得朝堂争执不休,是个不详的女人,想将你赐死。” 盛耘眼里泛起几分冷意、几分嘲讽!她一个原告,她有什么不详,有这样的皇帝在位,她总算知道南林朝的吏治为何这般糊涂腐朽。 嵇谌将盛耘眼中的情绪看的分明,“我已经在皇上面前保下你,只不过以后得委屈你充作我的房里人。”顿了顿,又道,“齐三已经追查到一些霍据的消息,我知道你总有一天要去找他的,我也不会委屈你太久,等有了霍据的确切行踪后,我立刻安排你假死离开同他团聚,这样可行?” 眼前的男人这般为自己着想,盛耘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迎着嵇谌的目光,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以后你就住在前院的东暖阁罢!”嵇谌安排。 盛耘“嗯”了一声。 当晚,嵇谌就让绿霜将盛耘的东西都搬进了中路前院的东暖阁,嵇谌原本还想将绿竹苑的药房也搬过来,但却被盛耘阻止了。她与嵇谌到底只有一个名分,而无任何实在的关系,她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嵇谌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并未勉强盛耘,只是私下吩咐绣房尽快赶制一批紫色的衣裙送到前院东暖阁,又亲自描了花样选了玉料,让白玉堂的师父好生雕制。 当晚,盛耘一直在绿竹苑的药房忙到深夜,才回了前院。 她本以为嵇谌已经睡下,可没想到她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看到里面的灯火依次暗下来,接着嵇谌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大人!”盛耘唤了一句。 嵇谌与她并肩一起朝正房走去,“东暖阁布置的匆忙,恐没绿竹苑舒适,若是有什么不妥,还想要些什么,你跟齐九直说就是。” “多谢大人。” 进了正房,嵇谌看着盛耘进了东暖阁,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往里走去。 换了新的地方,盛耘一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掀开帷帐下床后,盛耘正要取下木施上的男装穿上,这时外面传来绿霜的声音,“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罢。” 绿霜入内,手里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是一整套色彩秾艳,绣纹精致的紫色衣裙。
第77章 紫裙多娇媚 绿霜将托盘放在桌上,说道,“绣房的人熬了一夜,暂时先赶出这一套,姑娘先将就着穿,其他的衣裙后面会慢慢送来。” 盛耘微微皱起眉,“这套衣裙太过华丽了。” 绿霜轻声劝道,“做戏总要做全套。” 盛耘沉默了片刻,道,“这套已经做好就算了,你回头交代绣房一句,以后我的衣服都做成青色。” “奴婢记下了。” 绿霜服侍盛耘换上新的衣裙,那样秾艳的颜色和盛耘眼中的沉静竟融合的十分完美,既不显得妖媚,也不显得清冷。 “奴婢帮姑娘将头发盘起来,”绿霜引着盛耘在梳妆台前坐下,巧手翻转,一个漂亮的发髻很快就梳成,接着她打开梳妆盒,从里面取出一根用整块紫玉雕琢而成的玉兰花簪给盛耘戴上,并戴了成套的紫玉兰花耳坠。 盛耘看着镜中的自己,美则美矣,却毫无神采,像一个假人,正欲离开妆镜台,外间突然传来绿柳的声音,“姑娘,老夫人请您去南山居。” “传话的人可有说是何事?” 绿柳道,“听说是和槐序有关。” 提到这个名字,盛耘立刻想起当时在南山居书房和她发生过的一些不愉快,心中有了计较,带着绿霜往南山居而去。 到了南山居,是春莺迎的她,“盛姑娘今日这样打扮,煞是好看。” 盛耘淡淡一笑,随她入内后,就见槐序跪在暖阁中间,而老夫人和嵇谌正坐在罗汉床上垂目饮茶。 “见过老夫人,见过大人!”盛耘屈身行礼。 老夫人放下茶盏,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盛耘一眼,抬手招呼道,“丫头,过来。” 盛耘朝老夫人走去,在她身边坐下。 “昨日朝堂上的事阿谌已经跟我说了,你受委屈了!”老夫人握着盛耘的手心疼的说道。 盛耘眼皮微垂,“老夫人不怪我污了太尉府的门庭,连累太尉府的名声就好。” 老夫人冷哼,“我又不是那等老糊涂!分明是男人惹出来的孽,却将一切因果都推到受尽委屈的女子头上!” 盛耘眸光闪动,听出老夫人这是在内涵当今皇上,她拍了拍老夫人的手,不动声色的错过这个话题,看向跪在地方的槐序,“槐序姑娘怎么跪在这里?” 槐序当着老夫人和嵇谌的面不敢放肆,连头都不敢抬起。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道,“她啊,把你让人还回来的孤本医书撕了几页,污了几页,到我面前来给我上眼药,说是你做的。” 盛耘看向槐序,一时无言。 老夫人眼中射出一抹锐利,“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耘丫头你是什么样的人,不消旁人跟我来说,我心里清楚得很,至于她,以前只当是个好的,却不想心里竟诸多算计,只当别人是眼盲心盲了!”顿了顿又道,“这事到底跟你也有些关系,依你来看,该如何处置?” 盛耘想了想道,“老夫人明察秋毫,槐序她虽有诬陷我的心,最终却未得逞,我只要求她诚心跟我道歉即可。” “你倒是心软。”老夫人叹了一句,随后望向槐序,“还不快跟盛姑娘赔罪!” 槐序抬起头,先看了老夫人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向盛耘,眼尾微红,道,“奴婢知罪,求盛姑娘宽宥,”话落两手撑地,磕了三下。 盛耘看向老夫人,稍稍点头,老夫人复又望向槐序,“盛姑娘心善,不计较你意图诬陷她,但你欺上瞒下、包藏祸心,我却是容不得,日后便自去府外谋生活罢!” 槐序没想到老夫人会将她赶出去,一时慌了神,且不说外面的生活与太尉府相比有云泥之别,更重要的是,一旦到了外面她就再没机会见到太尉大人了。 “求老夫人饶过奴婢这次,不要将奴婢赶出去,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槐序留了满脸的泪,不停的磕头,哀求老夫人。 老夫人只是朝徐嬷嬷使了个眼色,随后便有人进来将槐序拖了出去。 “让你见笑了。”老夫人拧着眉心冲盛耘说道。 盛耘低头未语,老夫人看着她身上的衣裙又道,“这料子衬你,我这边还有一些适合年轻女孩子穿的料子,回头让春莺送去绣房都按着你的尺寸做了。” “多谢老夫人!”盛耘轻声道谢,在现代时因着爸妈离婚,她有一半时间跟着外公外婆学厨,一半时间跟着爷爷奶奶学医,对亲近的长辈总是难以拒绝。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见嵇谌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向盛耘,她觑了他一眼,道,“我这里不用你陪着,你回前院处理公事去吧。” 嵇谌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道,“那儿子就先回前院了。”话落,他又看了盛耘一眼才转身离开。 盛耘目送嵇谌走出暖阁,收回眼神后,问起老夫人这几日的身体状况,可有什么想吃的。 嵇谌从南山居正房出去,鼻端立刻敏感的察觉到一股血腥味,他看向带着人在清洗花墙的春莺,“槐序不愿出府?” 春莺压低了声音,“她哄着两个嬷嬷说愿意自己走,结果趁人不备撞了花墙,奴婢让人将她带下去止血了。” 嵇谌面上浮起冷色,“我记得槐序是家生奴才,既不懂事,就将她全家都料理了罢。” “是,大人!”春莺答应了一声,目送嵇谌离开后,便朝耳房走去。 等盛耘走出南山居正房时,花墙上的鲜血已经擦洗干净,槐序全家上下都被赶了出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徐嬷嬷亲自送的盛耘,走下台阶后,盛耘忽然问,“槐序撕掉的书页还能找回吗?” 徐嬷嬷叹了口气,“她一向自诩是个文人,跟府里旁的婢女不同,清高的很,可跟真正的文人相比到底差了太多,心里只想着靠读书能挣到什么,却全无对书的尊重,又怎么会留下那些孤本的书页,已经全烧了。” 盛耘无意评判槐序的品性,也许在她的眼界之内,她已经足够努力,她望着徐嬷嬷道,“我认真翻看过那几本书,尚有一些记忆,不如让我带回去,看能不能将那几页补上。” 徐嬷嬷一听,立刻让人去取书。 前院书房,嵇谌想到盛耘身穿紫罗裙的模样,眼神温柔如水……
第78章 药房起火 嵇谌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自成年后身边便不缺容貌上乘、清清白白的少女,许是太过寻常,他对于女子的清白和容貌并不在怎么在意,反而喜欢经过人事有些娇媚的女子。 盛耘第一次穿紫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便抑制不住的情生意动,如今再次见她一袭紫裙,他能感觉到体内沉寂多年的情潮在涌动着,他想聘她为妻,与她发相缠、骨相连,一生一世相看两不厌。 盛耘并不知嵇谌的心思,一则是她对他有几分信任,信他君子端方,不会觊觎自己的朋友,二则是嵇谌曾亲口提出要为她和隋度做媒,可见他心思之坦然,三则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是有未婚夫的,并且已经答应查到霍据的行踪后就送她跟霍据团圆。 但即便如此,她从南山居离开后还是没有回前院,而是去了药房,就连午膳和晚膳也是在药房吃的,直到夜深了才回了前院。 另一边,太子和燕王博弈多次,终于谈妥,逼官宦之女为妾为奴一罪江擎认了,但逼得朝廷命官自尽而亡却推到了盛耘身上,倘若她不那么铁石心肠,肯为了养妹求江擎一句,也不至于逼得养父血溅当场,留下绝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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