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用,好歹他也帮我修复过画,这点儿恩情是要记的。”长孙愉愉甩甩头,“算了,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 毕竟更不开心的事儿,很快就要发生了。 纸鸢会还没结束,文竹就快步走到了长孙愉愉身边,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长孙愉愉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有些惨白,甚至都顾不得跟众人打招呼,这就匆匆离开了洵水畔。 长孙愉愉上了马车后脑子才稍微冷静下来,她吩咐道:“莲果你让冬柚拿了娘亲的牌子往京兆尹去报案,让他派最得力的捕头破案。另外让文竹去跟娘亲说一声,看看靖云台那边她能不能想想法子,让靖云台派出台骑暗中破案。这幅画我要在三日内拿回来。” 莲果迟疑了一下,“县主,若是去京兆尹那儿报了案,这全城可就知道了。” 长孙愉愉冷静地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大白天发生的,画馆里那么多人都知道,想瞒也瞒不住,越是瞒着越说明咱们没法子。索性倒不如公开来,我倒想看看这背后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皇家画馆背后好歹是皇帝在撑腰。 莲果见长孙愉愉心里有成算也就不再出声,遵命地下了马车。 却道长孙愉愉那是得了什么消息才变了脸色,原来是她从孔家借出来的《春居》图光天化日下竟然被盗了。这不次是大大打了长孙愉愉的脸。这幅画若是找不回来,今后谁还敢借画给她?皇家画馆也得就此关门大吉。 所以这幅画不仅得找回来,还得三日之内就找回来,这才能给人以信心。 马车驶到皇家画馆外,身为总管的曲厚泽立刻就迎了上来,身子躬得极低,“县主。” 长孙愉愉摆摆手,开门见山地道:“请罪的话少说,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午后是人最容易疲惫的时候,这时候也没多少人来画馆里看画,守卫此刻也最是松懈,那画就是在午后被盗的。 “县主,当时画室内有两名守卫,他们赌咒发誓说绝对没有打盹儿。”曲厚泽道。 “没有打盹儿那画是怎么丢的?一眨眼就不见了么?”长孙愉愉讽刺道。 曲厚泽道:“他们就是这样说的,我没敢用刑,怕县主有什么其他吩咐。” 长孙愉愉点点头,“很好,我已经叫人去京兆尹那儿报案,咱们私下用刑就不好了。”专业的事情还得请专人的做,长孙愉愉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把画室封起来,里面的东西一律不许动。今日画馆内的人也都不许离开,若是客人,就礼貌地请他们海涵,但人必须留下来,等京兆府的捕头问完了话,说他们能离开了才能放人。” “是。”曲厚泽道。 “你也不必候在我身边,去处理事情吧,有拿捏不住的,再来找我就是。”长孙愉愉道,“当务之急,你的事儿就是保证画馆再不能出事儿。” 曲厚泽赶紧应下。 “等等。”长孙愉愉叫住曲厚泽,“你去请画馆里客人配合时,态度一定要好,同时允诺他们,从今儿起一年内,画馆再展出任何作品,都给他们优先发放牌子观看,不用排队。” “好勒,还是县主想得周到。”曲厚泽道。其实这种事儿曲厚泽自己也能想到,然而华宁县主能点头自然是最好的。 不多时京兆府的捕头就到了,这乃是大案,不仅仅事关晋阳公主府,这画馆的名字可是叫“皇家画馆”,那就代表着皇帝的面子,他们焉敢不上心? 所以京兆府派出的捕头是黄京忠,他手里破过不少棘手的案子,二十年前京城那件连环jian杀案就是他带头破的,是个经验十分老道的捕头。 长孙愉愉听到是他来办案,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了三分。 “县主,公主已经知道画卷被盗的事情了,靖云台那边她已经托人去说。公主怕你被那些个捕头冲撞,让你先回府去等消息。”文竹道。 长孙愉愉点点头,知道自己在这儿也帮不上太多忙,先才在捕头来之前,她不过是在这里镇场子,怕那些个“客人”不听话坚持要离开。 “我们先去孔府,虽说已经派人报了信,但我不亲自去一趟,总是对不住人的。”长孙愉愉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遇着这样的事儿还能如此冷静处置,已是实属厉害了,然内心之焦虑如焚也能理解。 长孙愉愉登了孔府的门亲自跟孔重阳的父亲道了歉,并许诺若是画卷寻不回来,就以一幅谷仓山的画赔偿。展扬的画自然不值谷仓山的画,如此长孙愉愉也是表示了十足的歉意的。 处理完这些事儿,长孙愉愉才回到公主府。 晋阳公主心疼地搂住长孙愉愉道:“瞧把你急的,这大半日的饭也没吃,水也没喝,不值当。那画丢了就丢了,赔孔府一幅就是了。” 长孙愉愉知道晋阳公主是心疼自己才故意这么说的。“娘,不是丢一幅画的事儿,而是这偷儿太气人,这是要逼着我的画馆办不下去呢。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使绊子,找来的大盗。” “好啦好啦,放心吧,靖云台那边娘亲有点儿门路,已经让台骑尽出,帮忙找画去了。你先去吃饭,吃了饭好好地泡个澡,然后睡一觉,指不定明儿一早那画就回来了。”晋阳公主安慰道。 然则这样的好事儿并没发生。 不仅第二天早晨没有好消息,就连长孙愉愉定的三日之期到的时候,无论是神捕黄京忠,还是靖云台那边竟然都还没有找到画。 长孙愉愉是又气又急,嘴角都长了个小泡起来,却只能干着急。这两日她们还用重金悬赏了该画,来送消息的无数,却都是假消息,反而还累得她们消耗人力。 入睡之前长孙愉愉狠狠地发了一顿脾气,还扑在床上哭了一阵子。她长这么大,哪儿受过这样的挫折啊,赔画是小,丢人才是大,她的画馆也办不下去了,如何能不伤心。 这三日展扬《春居》丢失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就传遍了京城。长孙愉愉能够想象咏荷社的人在背后会有多幸灾乐祸,长孙丹那边儿还专门登门来假情假意地关切了一下长孙愉愉,实则却是来看笑话的。 长孙愉愉如何能不气哭? “县主,公主请你去她那儿一下。”莲果轻声在长孙愉愉耳边道。 长孙愉愉正抱着被子流泪呢,听得此言哽咽道:“这么晚了,娘亲找我什么事儿?” 莲果道:“如烟姐姐过来传的话,我看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喜色,指不定是有什么好消息呢。只是她急着走,我也没好拉住她问个究竟,反正县主过去了就知道了。” 长孙愉愉这才坐起身。 “奴婢伺候县主先洗把脸。”莲果说完手脚麻利地就张罗了起来。 因是入睡时分,长孙愉愉的穿戴早就卸了,这会儿是去见自己娘亲,也就没怎么捯饬。穿了件半旧的衣裳,头发就辫了两个又长又黑的辫子垂在肩上,这样待会儿回来就能直接上床了。 临走前,莲果又拉着长孙愉愉,给她嘴角那口疮上了点儿白药,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但因为是在家中,也就没那么讲究了。“这样上了药,明儿两日就好了,县主出门时才不会叫人笑话。” 只没想到的是,长孙愉愉才踏入晋阳公主的主屋,“娘……”亲找我何事,才发了第一个音,后面的就被吞入了肚中。她陡地一转身,险些让后面跟上来的莲果撞上。 长孙愉愉的脑子都要炸了,陆行为什么这么晚了却在她娘屋子里?他来干什么?!他看到她嘴角涂的白药了?!!!! 最要命的是她转身做什么?她为什么要突然转身?!!!
第70章 “愉愉, 你这是做什么?一惊一乍的。”晋阳公主道。 长孙愉愉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她刚才忽然想起来,在魔鬼滩的时候, 她更狼狈的样子陆行都见过,此刻一点儿白药算什么。反正陆行就是个睁眼瞎,不辨美丑, 只喜欢丰满女人的人。 然则当长孙愉愉做好了心里准备, 以最优雅的姿势转身面对晋阳公主和陆行时, 那个平素最吝啬表情的陆行居然开始笑了,先是轻笑, 然后嘴角的弧度越翘越高,越翘越高,最后竟然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陆行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她的嘴角看。长孙愉愉恨不能冲上去给他两拳。 但此刻她只能委委屈屈地看向晋阳公主, 派人传个话怎的都不说清楚明白的?大半夜的让个男子进入主屋是何道理? “愉愉, 你还不快点儿感谢陆修撰,若不是他,那幅《春居》图可没办法这么快完璧归赵。”晋阳公主轻轻斥责眼珠子都要瞪红了的长孙愉愉。 长孙愉愉的眼睛眨了眨,耳朵有一瞬失灵了,再然后才慢慢看向晋阳公主, 脑子里反应过来,《春居》图回来了? 长孙愉愉猛地侧头再次看向陆行, 小嘴吃惊地微微张开, 再也合不拢。 “你为什么帮我找《春居》图?” 这话问得实在太无礼, 太不应该了, 但这就是长孙愉愉此时此刻的第一反应。这人不是一向不大喜欢帮人的么? “因为我希望皇家画馆能开下去。这对我们普通士子而言有莫大的恩益。”陆行直言道。 陆行这话, 长孙愉愉觉得是他的真心。当初《兰亭集序》展出时, 陆行多早就来排队领牌子了, 他自个儿的。本来长孙愉愉早就吩咐,如果是青老、傅婆、泉石等人来领牌子,她就让人送一个给他们,毕竟当初她叨扰了他们许多。 偏偏陆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三天里每天都是自己来排队,长孙愉愉偏就没给他特殊的待遇。因为她知道陆行这是跟她撇清关系呢,当她稀罕跟他来往么。 然则陆行这样直言说为了皇家画馆,却是打她长孙愉愉的脸呢。她也是怪自己,早知道陆行没好话,她为什么还要问那种废话?他总不能是为了自己的。 如果换做其他人,长孙愉愉能肯定,多半是为了她这个人本身才肯帮忙的。 长孙愉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把她当毒蝎避之的男子,哪怕是欲擒故纵这也太过了。何况陆行还是定了亲的,绝不会退亲的人,就是猜他欲擒故纵这条理由都说不过去。这让长孙愉愉就更愤愤了。 华宁县主这心态也没谁了。 “陆修撰如此深明大义,实在让我感激。”晋阳公主出声为自己的女儿化解尴尬道,“愉愉有些无礼了,还请陆修撰不要放在心上。” 陆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县主年纪还小。” 长孙愉愉脑子都要爆炸了,陆九他是几个意思?也就是直接承认她无礼了?!说她年幼无知?! “陆修撰还请继续,刚才说到你怎么寻回这画的。”晋阳公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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