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还以为他要…… 姜漓假意咳了两声,好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的尴尬。 “王爷,要不你把你屋里的窗子开得大些吧,这样我就撞不到头了。” “与其开窗子,不如我每晚不关门可好?” “也行啊。” “但是这还是不方便,我的院子离阿漓的院子还有些距离,阿漓身子娇贵,怎能让阿漓半夜脚底染上污浊,明日本王便搬去承欢苑住。” “这……这不大好吧。” 商砚盖上盒子,见姜漓眼神不住地四处瞄着,修长的眼尾渐渐带上一丝揶揄:“放心,阿漓还没准备好,本王不会趁人之危对阿漓动手动脚的,这样做,只是为了方便阿漓对本王动手动脚而已。” 姜漓抬头,气鼓鼓瞪了一眼商砚,哼出了一声。 “王爷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有么?” 他分明都是为了方便她行事,而郑重的在考虑啊。 姜漓才懒得理他,又哼了一声,说了一句“王爷自己心里清楚”便提着裙角朝窗户的方向行去。 “大门在那边……” 商砚揪住她的后领,好心提醒着。 姜漓看了一眼那往里透着的风的窗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方才一时着急,没想那么多,怎么就习惯性地就奔着窗子去了呢…… “妾身就喜欢翻窗,怎么了?不行么?” 话都说出口了,说干就干,只见姜漓踩上了一旁的小几,双手扒上窗子,艰难地……小心地……又带着一丝暗暗的得意,从商砚房里翻了出去。 脚踩在到门外实地上的时候,姜漓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别说,翻窗还真是个体力活。 朝屋内的商砚做了个鬼脸后,她便迈着轻松的步子,迎着月色匆忙赶回自己的院子了。 若是待会儿小环发现她不在,指不定又该急成什么样了。 商砚走到窗边,看着姜漓小跑着离开的背影,无奈摇头。 罢了,明日还是让人将这窗子修得再低些、大些吧。 皓月当空,凉风徐徐。 姜漓将手负在身后,夜色中,花香弥漫,月色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追逐着自己的影子,脚步越加轻快。 今晚,月色极美,风也温柔。
第54章 商焕第二天一大早便走了, 还特意挑了个大早来向姜漓和商砚道别,临走时还对她说,马上就会再见了。 姜漓睡的朦胧, 还不知商焕话里是什么意思,直到商缙执意削藩,如留在京城的岱王等人,皇城脚下,只能乖乖接受现实,可天高皇帝远, 譬如雍州,临州,兖州等地的亲王,自然没有一个亲王愿意接旨。 商缙气怒, 竟直接命人带了一队兵欲以武力胁迫,谁知雍王商焕竟直接将那领军将军当成俘虏给扣押在了雍州, 其他亲王见状, 纷纷联合,以雍王为首,逼着商缙收回“削藩王”的旨意。 朝堂之上更以“削藩王”一事持了两方不同意见, 一派主张“和谈”,劝商缙, 以大局为重, 以百姓为首, 莫要再引得名不聊生,一派则认为雍王等人抗旨不遵, 大逆不道, 须尽快剿灭, 还朝堂安定。 商缙内心自然是支持后者的想法,奈何雍王势大,纵观熙朝上下,竟只有商砚一人能领兵出征,偏生这时,商砚告病,已十日不曾早朝,皇帝更是没有一点表示,有些看出端倪的大臣,如宁安侯等,便已然悄悄接触了商砚,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至于有些还蒙在鼓里,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商缙和商砚不和的大臣则三天两头往衍宸府里跑,希望摄政王能给个表示,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而商砚本人,则在府里与姜漓过着他们两个人的安生小日子。 继上次姜漓夜晚偷偷摸进商砚院子时,没过几天,姜漓便发现商砚真的差人将窗户开得再大了些,姜漓见了,又羞又恼,哭笑不得。 没过几天,商砚便搬进了承欢苑……的耳房中。 这着实看傻了王府众人,便是小环也时不时会提醒姜漓一两句,让王爷住在耳房,属实是不合规矩。 姜漓心里那叫一个冤啊,商砚自己愿意住的,怎么能怪到她头上呢? 听着隔壁耳房传来的窸窸窣窣的洗漱声,姜漓从自己的窗中探出头,正好瞧见商砚晨起练完武正在擦脸,他高昂着脑袋,喉结正上下滚动着,薄唇紧紧抿起,剑眉下的黑眸似乎天生就带着化不开的冰冷和漠然,水珠顺着他的额角流到棱角分明的下颚,顺着修长的脖颈,在即将没入锁骨时,这才渗入了白色的帕子当中。 他微微侧过头,见姜漓正朝他看来,怔愣过后,眼底的寒冰在一瞬间化开,嘴角漾起一抹微笑,如煦暖的春风拂过大地,竟比晨间那灼目的朝阳还要耀人。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姜漓登时红了脸,作了个鬼脸后又收回了脑袋,旋即,便听到了由远及近传来的脚步声。 她想……说不定住在耳房里的商砚,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呢,能每日早晨见着她这样的美人,可是他的福气。 想到此,姜漓脸上又红了一分,唤了小环下去,自己拿起梳子将一缕青丝拢到了肩头细细地梳着,听着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嘴角牵起一抹弧度。 商砚来到姜漓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梳子,细心地替她梳着脑后的乌发。 女子的发丝很是柔软细腻,落在他的掌心处,酥酥痒痒的。 “王爷好像很熟练啊,难不成以前替人梳过?” “第一次。” “哦~”姜漓点点头,“那还不错。” 不知是在说商砚梳发的技术不错,还是他的回答不错。 晨起的凉风抚平了初夏来临时的丝丝热意,院外的叶子打着转儿从树梢落下,和着院中的花香飘进室内,商砚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两人谁都没有出声打扰这幅宁静的画面,直到…… “王爷,左相在外求见。”玉珩来报。 “不见。”商砚专注着手上的活,头也没抬。 玉珩看了眼两人,没说什么,便悄悄退了下去,顺带将半路上遇到要进屋的小环也给带走了…… “王爷一直称病不理可不是个办法。”姜漓转过身,笑意盈盈说着,“各地的亲王会以为王爷您不行了,万一举兵来犯,逼皇上退位怎么办?到时百姓会说王爷您背叛了朝廷,背叛了黎明百姓的。” “阿漓的意思是……” “起码……也得换个理由不上朝才是,哪有人生个病生十天不见好的。” 姜漓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 商砚忍不住轻笑出声:“阿漓说的对极了,那,稍候我便让玉珩散出消息,就说……就说本王沉醉温柔乡,无法上朝。” “王爷这般说,京城百姓不得把我生吞活剥,说我勾引王爷。”姜漓挑了挑眉。 “那本王就继续装病。” “那还是别了,与其让王爷被诟病是个病秧子,还不如让天下人骂妾身是个祸水。”姜漓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五官精致,妖冶妩媚。 她叹了口气,语气却很是骄傲:“谁让妾身天生貌美,不当这个祸水,还真对不起这般美貌。” 商砚:“既然阿漓这般说,那可要说到做到。” 姜漓不解其意,却见商砚忽然凑近,在她耳畔呢喃着:“阿漓准备何时祸害本王?” “王爷!” 姜漓声音大了几分,耳根子也跟着了红了几分,这人最近……怎么越发的大胆了。 商砚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安慰着自己来日方长,随后又开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看着镜中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梳发的男子,姜漓咬了咬下唇,目光瞥向商砚耳房的方向。那间耳房原是小环住的,为了方便,两个房间中间的墙面是打通的,只用了一道隔门阻拦,她都已经默许商砚住进了耳房,这几步距离,分明是他自己不踏进,瞧这一脸失望的表情,怎的仿佛好似是自己冷落了他似的。 姜漓嘴巴不经意扁起,商砚见了,只以为自己方才说的话惹得姜漓不开心了,此后,更是不敢“胡言乱语”,一切亲密行为,全凭姜漓作主。 然而,他这模样,又让姜漓误会了好一阵商砚对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不然为何每次都是由她主动去牵他的手?甚至是亲吻,竟也要她主动索吻…… 她又不是什么色女转世,既然商砚不主动,那也别想她再主动了,于是,姜漓便一门心思扑在了烟霞锦上。 说来也怪,按照她的预想,高守财应该不出十日便会再度登门,然而这都过去了小半个月了,府门外,竟没出现高守财的半个影子。 也就从赵嫣然那儿知道,高守财并没有按时上交给礼部烟霞锦,这才令她稍稍安心不少。 只要烟霞锦还在她手上,她就不信高守财不会找来。 …… 已入了夏,城东的染织纺忙得热火朝天,一直到夜幕降临,织工们见不着光才纷纷起身向阮三娘告辞离开。姜漓出手大方,给出的工钱是其他染织纺的两倍,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做活。 因着烟霞锦只有阮三娘会织,她又不能将全部技教出去,便与当初一般,叫人替她做一半,另外一半的活儿便由她自己完成,姜漓怕她太劳累,便让她自己挑选出几个值得信赖的又有潜力的织工当学徒。 阮三娘一开始还不愿,怕便宜了别人,姜漓则劝她说,烟霞锦不过死物而已,织锦的人没了,烟霞锦便也没了,要让烟霞锦永存于世,一代代传下去,早晚都是要将织锦的技术教授与她人的。 她回去后细细想了一番,觉着姜漓说的有道理,便开始有意识地挑选几个伶俐的小姑娘带在身边,这晚,刚送走这几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便准备关上染织纺的大门。 谁知锁芯刚扣上,脖子处便感觉到了一阵冰凉,落在她眼前的,是一柄银白色的利刃。 阮三娘双脚打着颤,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你是谁?” “三娘,老爷要见你。” 阮三娘眉头紧紧皱起,她知道这人说的老爷是谁,自从跟了姜倾云后,她早已认为自己跟那老爷没有半分关系,但在这柄随时能要了她性命的长剑旁,她只能低头答应。 “知道了……” …… 在商砚因“沉迷美色”不愿早朝的半月之后,王府来了个不速之客…… “表姑娘大驾光临衍宸王府,可真是让我们王府蓬荜生辉啊。” 姜漓笑盈盈看着柳盈盈,依着待客之道让人给柳盈盈上茶,只是直觉告诉她,柳盈盈的目的绝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表姑娘今日来此,可有何事?” 姜漓的单刀直入让柳盈盈身子一颤,抬眼在四周扫视了一圈,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便听姜漓说道,“别看了,王爷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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