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愣,手里的果子差点掉到洗脚盆里了,连忙塞到了嘴里,两条腿并在一起,脸红的像是上了胭脂。 东宫的人对明月不尊敬,做这样挑衅人的事情,那在前朝对谢琅玉也尊敬不到哪去,他越来越忙,户部的事情还在眼前,明月就越来越担心他。 明月还有些感伤,东宫这些手段简直超乎了她的想象,起码在苏州的时候,没想过堂堂太子妃,会给一个臣妇的房里塞人。 谢琅玉还闭着眼睛,搂着明月,用鼻梁在明月的脸颊上轻轻地蹭了蹭,明月脸红红地坐着,任由他蹭。 谢琅玉松了手,像是欺负人一样,高高的个子,偏要把头靠在明月的肩膀上,压得明月不住地偏身,好不容易才稳住。 明月整个人打了个突,莫名地害羞,连着吃了好几个果子,这才好意思低头看了看,谢琅玉靠在她肩头,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昏黄的烛光照得谢琅玉的脸颊白得像美玉一样,明月就这样看了他好一会。 明月觉着谢琅玉像是很累了,眉宇间都是疲惫,她犹豫一会,又伸手,轻轻搭在谢琅玉肩上,拍了两下。 谢琅玉闭着眼睛,埋在她的脖颈间,叫她拍的轻轻笑了一声。 明月脸一红,把他推开了。 谢琅玉便起身坐好,双手撑在身后,看了明月好一会,接着起身给她拧了帕子,把她手里装糕点的匣子拿了,让她擦脚。 谢琅玉看着她擦了左脚擦右脚,轻轻捏了一下她小腿肚,道:“你不用担心我,那两个人你随意处置,明日安置出去也行。” 明月点点头,不好意思看他,又嗯了一声,心不在焉道:“太讨厌了。” 谢琅玉端着她的糕点,学着她,也小声道:“是啊,真讨厌。” 明月踩了踩地毯,没忍住笑着打了他一下,快快地爬到床上躺着去了。 下人们进来收拾了,很快又出去,把床帐外的灯也灭了,谢琅玉掀开床帐,里边的烛光就露出来,谢琅玉上床躺在明月身边,明月就贴过来靠在他怀里。 谢琅玉搂住她,轻轻抚了抚她的脊背,接着低头挨着她的脸颊,两人的脸颊贴在一齐,他轻声道:“对不起,明日就给你出气。” 明月闭着眼睛,觉着浑身都热,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日明月起得早,谢琅玉还没去上职,现下日头还没出来,外边还比屋里凉快,两人就在抱厦里用早膳。 京城的院子里是没有抱厦的,谢府也独西府的院子里有抱厦,下人们还蛮新奇,现下就在安置抱厦的帘子。 明月吃了个蛋饺,看着下人们轻手轻脚地换,给谢琅玉也夹了一个,边道:“今个要上朝吗?还是直接去衙门?” 谢琅玉穿着官服,俊美又挺拔,他把蛋饺吃了,道:“去上职,衙门里还在查账,查了一整夜了。” 明月擦了擦嘴,好奇道:“这样查,能查出来吗?” 不到最后一刻陛下拍板,谁不能说查不查的出来,谢琅玉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应该是可以的,但是也有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 不管查不查的出来,重要的是结果,这笔账要落到谁的头上,真相其实没那么重要。 明月听懂了,也不提了,低头喝着酒酿丸子,语气自然道:“我先前听人讲了,那顾首辅如今都要四十了吧,膝下还无儿无女,他族中也不催促吗?” 就像明家三舅舅,几年无子,族里很快就劝他们抱养了潜哥儿,再者谢知,如今也是从族里挑了正哥儿养着。且以顾治成的身份地位,旁人合该比他还要焦心才是,怎么让他膝下空到现下,独一个养女,还连姓都不改。 谢琅玉知道这些问题她肯定憋了很久了,便放下筷子,快速而简单地道:“他挂靠在京城顾家,实际上算不上京城人氏,祖籍应该是苏州的。” 还有更详细的,谢琅玉已经安排人去探查了。 明月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咬着丸子,没怎么吃就吞下去了,笃定道:“感觉不对劲。” 顾治成在朝中根深蒂固,深得陛下信任,从不掺和太子的事情,算得上是保皇党,谢琅玉先前无意同他接触,这人毫无底线道德,作风狠绝不留余地,在朝中名声很差。 对谢琅玉来说,这比他手里握着的权势重要的多。 谢琅玉没急着讲,看着她吃米酒里的丸子,轻声道:“先别喝了,你吃东西想事情,呛到怎么办?” 明月便很专心地喝了口米酒,把喉咙里的丸子咽下去了。 谢琅玉看得一笑,道:“我会找人去查的。” 说完,谢琅玉看着明月,语气变得温和,道:“不要冲动,我们一起解决,可以吗?” 明月嗯嗯两声,把酒酿丸子放下了,边给自己夹菜边道:“我不冲动,我听三爷的指挥。” 谢琅玉笑了笑,道:“昨天没有游船,我今日早点回来,带三奶奶去玩好不好?” 明月吃了藕片,也不看谢琅玉,只笑道:“听三爷的。” 谢琅玉用完了,就靠在椅子上等着明月,等明月慢悠悠地吃完了,他穿上外裳,这才带着人离开了。 明月摇着扇子,在抱厦里坐着看了会话本,便找了庄子的地契来看,预备寻一个合适的位处,过两日便可以办宴。 到了辰时末,谢望舒院子里的丫鬟来了,讲谢望舒要出府。 明月摇着扇子,道:“舒姐儿同母亲讲过了吗?” 小丫鬟答道:“讲过了,夫人已经准过了,姑娘叫我再来同您报备。” 还蛮知礼的,明月自然不会拦着不叫她出门,点头便应了,还道:“她日后要出门,同母亲讲了便行了,不必在我这再报一遍。” 没一会明娇便来了,姐妹二人看话本吃果子消磨了一上午的时光,到了午时便去了大谢氏的院子。 三人一齐用膳,边吃边讲闲话,明月便讲起了要如何选庄子,她把手里的调羹放下,有些发愁,“原先觉着庄子上好,现下想来,天太热了,庄子上院子又少,到时候连乘凉的地方都没有……这个天气,骑马打球就更热了。” 大谢氏慢悠悠地喝汤,闻言笑了笑,道:“那就不去庄子上呗,就在府里办,等天气凉了再去庄子上,又不急。” 明月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心里还觉着有些可惜,橘如还想出城去玩呢。 大谢氏见状,便又笑道:“你们若是想出城去玩,再过个把月,陛下会去行宫避暑,那宫里还有温泉池子呢。” 这话讲得两人都感兴趣,明娇追着大谢氏问起来。 明月看得好笑,听大谢氏讲往年去避暑的事情,逐渐也听得兴致勃勃的,三人吃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罢休。 · 东宫里,内殿热的厉害,太子妃靠在美人榻上摇着手里的扇子,身后几个汗如雨下的宫人,都围着太子妃打扇。 殿里十来扇窗子,全都打开了,门前的帘子也卷起来,外头的热浪往屋里涌,扇子打出来的风都是热风,太子妃还是热,胸口闷闷的,脸色是一种嫣红过后的煞白,嘴唇发白干枯。 太子妃闭着眼睛呼了口气,想叫宫人们把门关上,可若是关上了,屋里又闷涨,更不好收。 太子妃摸了摸肚子,努力让自个平心静气,没一会又把下人们全赶出去了,觉着他们在屋里站着都碍眼。 殿中央是几个满头大汗的小黄门,吊着嗓子演皮影戏,太子妃以往最爱看的,现下看得面无表情,只觉着热得人都要干了。 温姝在一旁喝茶,本就不怎么怕热,现下身上也是干净清爽,见太子妃这番狼狈的模样,不由道:“娘娘,咱们不如去西山避暑,山上多凉快啊。” 太子妃怏怏的,看着窗外道:“我都这个月份了,没几个月就要生了,还出门……现下户部里正在查账呢,殿下已经够烦心了,这事情还不晓得要怎么过去呢,我还给他添麻烦?” 温姝也起身坐在美人榻边,拿着扇子给太子妃打扇,边道:“娘娘体质虚寒,用不得冰,不然抬几个冰盆来就好了……” 太子妃本来耐不住,想叫冰盆的,温姝这么一讲,她也讲不出口了,孩子重要。 几把扇子围着太子妃扇风,再怎么扇也是热风,太子妃越发觉着喘不过气,身上的衣服都要湿透了,她这些日子就盼着天快些黑,殿里能凉下来,白日里睁开眼睛就想掉眼泪,觉着太难熬了。 一个嬷嬷很快便回来了,见这屋里比外头还热,太子妃脸色煞白,顿时心疼起来,她正是昨日去谢府送人的嬷嬷,姓李,也是太子妃的奶嬷嬷,在东宫里很有几分脸面。 李嬷嬷提了个篮子,里边装了碗冰镇荔枝,直冒冷气,光是看着就叫人浑身都舒坦了。 李嬷嬷把荔枝端出来搁在小案上,柔声劝道:“娘娘,太医都讲了,咱们少吃一些是没问题的,您又不肯用冰,这么热,不讲您受不受得了,肚里的小皇孙都受不了啊。” 李嬷嬷边讲,边给她擦擦汗,太子妃不耐地挥了挥扇子,身上黏黏腻腻的,这屋里闷涨地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一日熬一日,她突然一下坐起来了,没忍住道:“本宫不想用冰吗!自从前几年滑胎,本宫身子就不好了!这一胎有多重要啊!坐的也不稳,本宫体质又不好!你们还围着本宫讲这个讲那个的!本宫想这样吗?本宫不难受吗!能怎么办!你讲怎么办!” 太子妃没忍住哽咽起来,靠在椅背上直喘气,嘴唇都泛白起皮了,李嬷嬷赶紧给她擦眼泪,殿里安静极了,几个小黄门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身后打扇的宫人不敢停,屋里只剩下太子妃哽咽的声音。 李嬷嬷直抹眼泪,哭道:“娘娘别这样,奴婢的心肝都要跟着娘娘拧碎了,太医讲了能用冰的,又不是整日都用,现下正午了,能热死人的,您用用罢!” 温姝也连忙过来给太子妃顺气,边道:“娘娘用吧,一点冰罢了,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出事……” 太子妃脑子都要炸掉了,听了这话,更不肯了,又熬了半日过去,便见红了,东宫一下就乱了,李嬷嬷连忙差人去叫了太子。 太子为了户部的事情周旋,几日没回宫了,听了消息便放下手里的事情。 太医才走,东宫里战战兢兢的,这事情压着没报到皇后那里去,不然怕是这皇宫今个都要灯火通明。 宫里热得都有怪味了,郑昭叫人搬了冰车来,又把太医叫来问了情况,接着在东宫里守了一会,好不容易等太子妃醒了,便把宫里的人提来审问了。 李嬷嬷跪在地上,宫里现下凉快极了,她却满头大汗,哭道:“娘娘她不听劝,咱们叫她用冰,她不肯,奴婢拗不过她……” 哭哭啼啼的郑昭心里烦的很,更不耐烦听她讲这些了,只沉声道:“太医怎么讲的?”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03 首页 上一页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