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方才讲了同明月毫无恩怨,那她掉到池子里的事情,自然就同明月没有半分关系了!否则岂不是自打耳光! 谢欢咬着牙,口里慢慢都有了血腥味,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早该斩草除根。 不等谢欢讲话,一旁的赵夫人就嚷嚷道:“讲不出来了吧!好一个歹毒的丫头,若不是来害我,你往这水池子里跑什么!” 谢欢无力地摇头,她都没力气大声讲话,苍白地解释道:“没有,我推您做什么呢……我同您也无冤无仇,对,我同您无冤无仇的。” 谢欢眼睛红得吓人,她现下是哪里哪里都不对,仿佛坏了脑子,想什么都慢半拍,心里又急又怒,脑袋都要炸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哀求地望向清河郡主,清河郡主却并不瞧她。 清河并不晓得她同赵时枢的事情,自然不觉着要帮腔,以为谢欢在这事情里清清白白的。 奈何谢欢还真有把柄在赵夫人手中。 这事二人各执一词,钱主簿只得找了丫鬟来,问起二人到池子前都在哪。 赵夫人清清白白的,丝毫不惧,她先是叫人扭送出了内院,又因着谢欢叫人来请她,这才得以进了园子。 至于谢欢,她歪在椅子上,讲不出自个方才在哪。 钱主簿问了屋里几个女郎,都讲没见着谢欢。 谢欢只得最后一口咬定,她一个人在园子里赏景,她的贴身丫鬟能作证。 这扯来扯去便也是笔糊涂账了,钱主簿又找了橘如的丫鬟来问,丫鬟又信誓旦旦地讲,她瞧见谢欢在园子外头给丫鬟塞银子了。 谢欢咬死不认,讲自己根本不在那条小路上。 事情扯来扯去,就又绕回了原点,谢欢方才到底去哪了? 清河郡主也不晓得谢欢同赵时枢的事情,忍不住就道:“这院子统共就这么大,你一个人坐了这么久也得碰上个丫鬟吧?这你都不晓得?” 是啊,魏府就这么大,女眷只得在内院走动,除非刻意安排了,总是要遇见人的,不然二人掉在水里,那能这样快就被人救起来。 谢欢脑袋疼到麻木,慢慢开始发昏,原先还恶心想吐,现下只觉着胸闷气短了,咬死了自个一个人待着的。 屋里僵持下来,今个这一席宴真是吃足了,谁能想到自个出来赴宴,还能撞到这样的事情,但是扯了这么久,什么结果也扯不出来,众人也觉着倦了,有人相信赵夫人,有人相信谢欢,都讲不服对方,隐隐也有了退意,只觉着这二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不想再掺和了。 清河郡主瞧出来了,连忙便抓了时机,道:“改日再审便是,欢姐儿现下病成这样,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大谢氏一挑眉毛,并不放过这个机会,这事再闹一闹,顾家同显王家联姻的事情多半就能吹了,不由道:“娘娘能保证,这事欢姐儿清清白白,日后也不会害到咱们身上,自然能讲姐儿带走。” 旁人还没讲话,赵夫人一听,立马便心里不舒服,她虽自认为同清河郡主是一边的,但总归是两码事,她是不能吃亏的,不由道:“这么叫娘娘带走了,日后对好了口供,推两个丫鬟出来顶事,我便白白受苦了?合该压到牢里审问清楚了才是……” 还压到牢里问清楚……钱主簿只有苦笑的份,旁的犯人,自然是要收押,关键是这谢娘子身份不一般啊,若是实打实地有证据还好说,关键是现下都是有嫌疑,真给关了,对一个女郎的声誉来讲,无疑是巨大的打击,那清河郡主改明再告个状,钱主簿收拾收拾包袱便预备回家了。 屋里人都不讲话,清河郡主气得脸色发青,在心里骂赵夫人是蠢货,若是真叫谢欢下了狱,谢欢的未来算是完了,她赵夫人一家难道就讨得了好吗? 屋里正僵持着,外间突然来了个人,把帘子一掀,推着个郎君进来了,这么猛的一下,屋里人都一愣,那坐在轮椅上的郎君也一愣,左右一瞧,明智地选择了不讲话了。 谢欢见了来人,浑身一紧,汗毛都竖起来了,脑子里一下响了一记警钟,强撑着精神给他打了个眼色。 赵时枢有些发懵,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又见她这幅狼狈的模样,更是摸不着头脑。 屋里的人却都忍不住瞧这赵侯长子,方才赵夫人还讲了他同那谢望舒,‘席天幕地’呢。 赵时枢显然并不晓得这回事,被人看得莫名,连忙给屋中夫人们问安。 女眷们都瞧热闹似的瞧他,态度十分和煦。 赵侯夫人面色发白,捏着帕子道:“你来做什么,去前院同你魏伯伯下棋去,这都是女眷,怎么这么不知事。” 赵时枢是接了谢欢的口信来的?现下听下人讲了这屋里的事情,又见谢欢那般凄惨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就多瞧了几眼,也狠不下心走了,拱着手道:“这其中定是有误会……” 赵侯夫人不住地给他使眼色,掌心都掐出了血。 赵时枢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却想不明白都给他使什么眼神,嘴里还讲着。 赵侯夫人见他还讲,屋里有脑子灵活的,现下已经反应过来了,看笑话一样看着他,赵侯夫人晓得完了,一下就红了眼眶,忍不住带着哭腔哽咽对着自个的孩子道:“你住口!还讲什么……” 赵时枢一愣,到底是心疼母亲,可也不忍心谢欢这般担了害人的名声,犹豫道:“我倒是能给谢娘子作证,方才在园子外头遇见了,边上都是跟着下人的……” 谢欢也忍不住想讲话,但是现下越讲越错,她生生忍住了。 赵时枢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他现下废人一个,就算承认了方才同谢欢在一起也没事,赵侯夫人为何这么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赵时枢正想着,一旁便突然冲出一个身影,扑到谢欢身前,抬起膀子利落地扇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把谢欢从椅子上打到地上。 这一记耳光实在是石破天惊,又响又乱,把屋里一众人都打呆了,赵时枢愣了,连明月都愣了,不等屋里的人反应过来,赵夫人便又甩谢欢一巴掌,把人都打懵了,半天起不来,她尖着嗓子道:“好一对奸夫□□!你个小贱人!竟敢整日糊弄我!” 清河郡主见势不对,忽然福至心灵,心里一跳,谢欢,谢欢才是那个同赵时枢搞到一齐的人!她涨红了脸,难以描述心中是何敢想,只听见自个立刻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当心我告到娘娘跟前,叫她也赏你巴掌吃!还不快来人堵她的嘴!” 赵夫人简直想喝谢欢的血,吃谢欢的肉,她从前瞧见的,那个同赵时枢苟且的人,从来就不是谢望舒,是谢欢! 怪不得她对此事这样热衷,先前她同谢望舒吵骂的时候,险些就忍不住讲出去了,谢欢还劝她做人留一线,不要外传,不然她何至于忍了这么久,原以为是姊妹情深,现下看来,她就是条吃人不眨眼的毒蛇! 赵夫人心口滴血,她先前就是以为那人是谢望舒,这才同谢家解除了婚约! 赵夫人忍不住又要打她,叫人拦住了,她便大声叫道:“前年年尾!她当日穿了件红色小衣!同这赵时枢光天化日之下苟且!她那白花花的大腿上!还有个胎记呢!” 这事一嚷嚷出来,清河郡主就心知完了!整个人软了一下。 赵夫人先前敢那么嚷嚷,自然就是有证据的,世上女郎多,正巧在那大腿边长了胎记的可不多! 清河郡主的脸色忽然灰败,一下便失了力气,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同显王家联姻的事情是彻底坏了,谢欢日后要如何是好啊……顾郎,就要去同谢家联手了吗? 显王妃一瞧清河郡主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欢真就是婚前同人苟且了!现下还想骗婚呢! 显王妃一下跟吃了个苍蝇似的,恶心的厉害。 谢欢被打的脑袋充血,嘴角挂着血,脸颊很快便肿胀起来,整个人都木了,旁人的窃窃私语响在她耳边,现下杀人的动机都有了,她是为了灭口,前后便都说得通了。 赵夫人撞见了谢欢的秘密,谢欢不仅陷害给自个的密友,还怀恨在心,找了机会便要杀人灭口,自己却也失足落水…… 这一件件事情,一环扣一环的,谢欢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直直地看着边上的明月。 大谢氏同魏老夫人一齐施压,即刻便把谢欢收监待审了,顾家同显王一家难堪收场。 今个这宴会一散,消息一传出去,整个京城都沸腾了数日,京城天子脚下,多少年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了,案子还没审理出来,不论真假,谢欢欲杀人灭口,同人苟且的话本都编出来了,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传至大街小巷,情节跌宕起伏,那赵侯长子还是个颇有名气的将领,后来赵侯夫人还当街鸣鼓,状告谢欢当年在苏州□□的事情,一下将这案子推到了高潮,从朝堂到大街小巷,人人都能讲上两句。那说书的先生也紧赶慢赶把这故事加进去,这本子一下便在京城里火热起来,赵夫人在里边倒是成了个正派角色,戏词里扇了那谢欢好几个耳光,到了后来都有戏班子来演了。 皇帝越来越少上朝,明眼人都晓得,他身子不行了,只要一上朝,朝堂上便也为了此事吵得不可开交,谢欢现下还收押在牢中,苏州地远,难以取证,迟迟不定如何处置,有人讲要严惩,有人讲这女郎身世可怜,应小惩大诫。 吵来吵去的,俱都逼着顾相出来表态,实则是想看他如今到底站在哪一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顾治成已经无法独善其身了。 坊间隐隐有传言,太子数次拜访顾相,也有讲谢琅玉在楼里设宴宴请顾治成的,流言鱼龙混杂,讲什么的都有,总之俱都死死地盯着顾府,就等着这府中下一个动作了,他到底是站队太子,还是扶持谢琅玉? 顾府已经闭门谢客数日,清河郡主长久地不出门,那赵夫人倒是身子健朗,整日出门,花蝴蝶一般地穿梭在各家的宴会上,提起顾家便叉腰直骂,把当日她是如何识破谢欢计谋的事情讲得绘声绘色的,倒是成了宴会上的红人,十分受追捧。 日子一转眼,天越来越热,街上白日里少有人出门了,在家中躲凉,京城都仿佛安静了许多,旁人俱都等着顾治成站队,是站太子还是站谢琅玉,又等着晓得那谢欢到底如何处置……谢家却关起门,自顾地要热闹起来。 因为明月要过生辰了。 这是明月在京城的头一个生辰,大谢氏讲一家人热闹热闹便好,谢琅玉却想大办,写了许多张帖子。 大谢氏虽觉着太过招摇,可到底没拦着,想着来个喜事冲一冲晦气,那厚厚的一沓请帖便俱都发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鞠躬!会加油加油继续努力更新码字的~ 日万失败orz~ 感谢在2022-06-17 23:02:54~2022-06-18 22:1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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