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见不成还将自己弄了进来,可不就是蠢透了。 陈云渡满心的不屑,嘲笑了金三娘的愚蠢后,他挥手让人跪在脚边擦拭着脚尖,似染了污秽一样。 金三娘冷眼看着,哪怕是跪坐在地上依旧有种气节。 他一向厌恶这等气节,会忍不住将其弯下,使她彻底俯首称臣。 陈云渡绝对不是前来说风凉话,他是来看戏的。 果然,他一番作态后矜贵地开了口:“你寻求庇护的江府很快也会来陪你,哦,顺便提醒三娘,你不必急着寻死,因为会错过太子妃前来寻你。” “你说,娘亲入狱,做女儿的会不会来啊,来了会不会被人戳穿啊。” 一瞬间金三娘眼中满是恨意,陈云渡喜欢这样的眼神,发自内心笑了出来。 “我会让你们整整齐齐地相会,不必着急。” 声音阴冷地响起,片刻便是脚步离去的凌乱动静。 随着狱门关闭上,江桃里才缓缓地从隔壁坐了起来,双手发颤着。 方才正是因为被扑倒了,底下那一层铁皮将她挡住,而陈云渡似乎很厌恶靠近里面,全程只在外面讲了几句话。 一旦进来就会将她发现,而后面那一语必定成戳。 忽而江桃里很庆幸自己来,虽然慌张却没有用太子妃的名头,而是换了一个,不然定会被发现。 现在江桃里觉得更为恐怖的是,陈云渡知晓自己的身份,且欲要对江府下手。 不过方才听见陈云渡同娘亲的对话,显然是相识的,而今日来不像是审讯,倒像是叙旧。 思此江桃里抬起了眼眸,偏头看过去瞬间和金三娘对视上,嗡动了唇,两人竟一句话也没有说。 江桃里从里面读懂,娘亲在让她不要再来了。 眼下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江桃里咬着下唇,捡起了地上掉落的帷帽戴上,朝着外面行去。 她不可能会对娘亲视而不见的,盛京也决不能久待,需得想个法子救人。 白墙青瓦上攀爬出春回的藤枝,粉白裙裾如缠绕在花团锦簇的蝶翼快速划过。 江桃里头戴的帷帽因为走得急促,风太大了被吹掉了,隐约察觉一颗石子落在帷帽上面,她并没有太在意,弯腰抖落上面的石子。 等到她抬起首时,余光瞄到一处,忽的一顿,抱着帷帽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方才戴着帷帽被遮挡了,再加之她心有思量,没有注意周围的景色,自然也没有看见前方的人。 那身着华贵锦绣窄袖服的人低垂着首,单膝微曲地靠在白墙青瓦下,手中百般无聊地抛着石子。 察觉到自己终于被发现了,他扬起了脸,那黄金面具似化为了狰狞的恶狼,不断地朝着江桃里袭去。 江桃里下意识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回神后带上帷帽,察觉气氛不对,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 闻齐妟等了半晌却得了这样的对待,当即面色不虞,抬手掷了手中的石子,前面的人应声倒下。 江桃里脚下被无故绊倒了,涨红了脸想要爬起来,但发现脚莫名一阵发麻使不上力气。 鹿皮锦靴缓慢踱步至她的面前停下,江桃里的动作也一同停下。 “真巧,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太子妃。”他低垂着眼眸,缓缓蹲了下来,露出了白森森含着跃跃的笑。 江桃里也没有想到,每次出来都能遇见这个少将军,现在还是在这个地方。 她屏住呼吸抬了首,自帷帽下露出玉软花柔的素白小脸,弱得堪堪一碰就折了。 江桃里勉强带了笑,“没有想到竟然遇见了少将军。” “可不是没有想到。”闻齐妟头微歪,目光落在她的如桃花般粉嫩的唇上,似蛰伏着伺机而动的恶兽。 江桃里感觉自己在那目光之下,犹如赤.身.裸.体着,毫无隐私可言,下意识抖了抖身子,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不妙。 果然就看见眼前的人眨着眼,无辜又懒散地说着:“你说好好的江府嫡次女,怎么就变成了……” 一时之间他似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脸上的笑意跟着一寸寸落下,然后形成冷血残忍的模样,连声音都淬了寒冰。 “供人取乐的伶人之女。” 江桃里神情一顿,似大脑宕机般迟钝,回神后顺着藏青锦袍裤腿往上看去,那面具在光下显得格外的晃眼。 她有些被眩得睁不开眼。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俯甸在地上的人,目光带着打量,漫不经心地道:“太子妃,想救人吗?” 江桃里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屏住呼吸不敢动,隐约察觉到他接下来的话,绝对非她能承受的。 “想活下去吗?”他低眸似含着笑:“求我,我就能救你。” 他要她,所以直白地将目的,不加掩饰地摆在她的面前。
第40章 晋江首发 江桃里眼眶微红, 抿唇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满心的恼意,不明白他为何要一直盯着她不放。 像极了一条恶犬。 “齐妟。”鬼使神差间, 一个念头再次划过她的脑海。 闻齐妟轻挑了眉, 蹲在她的面前, 殷红的唇微弯, 欣赏着她此刻分明已经万分窘困了,却还要倔强与他对视的模样。 他察觉自己看见她此刻的模样,心竟抑制不住地升起了莫名的亢奋,似有万千浪潮倾辄压过,连手都抑制不住地隐约颤抖起来。 她弱得像是纤细的菟丝花, 像是即将入恶狼口中正在瑟瑟发抖的小羊。 他强忍着莫名的亢奋, 舔了唇瓣,眼神中藏着不易发觉的幽暗。 很期待她将要问出的问题。 江桃里被这般强势的眼神看得想要退缩,可脑海还有个声音, 不断地催促让她开口,开口问问他, 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她自幼时便知道自己相貌出众,见过她的人无人不夸她杏脸桃腮, 真似海棠醉日,是男子皆爱的模样。 而春日宴那日, 他分明就有几分贪图她,不然也不会将她的唇都咬肿了, 最后也没有杀她。 她仍旧不够确定。 因为齐妟此人太不可控了,而且十分邪肆, 手中亡魂亦是无数,特别是太子与他有仇。 但现在他就算发现了她的身份, 也并不是第一时间向旁人拆穿她,而是让她求他。 若是真如她所想的那样,他对她存了几分不正当的心思,定不会想要她死,这样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她忍着羞耻,将掌心的裙摆揉皱,才勉强完整说出来,“齐妟,你是不是……心、心悦我?” 他咬她这般紧,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旁的了。 这句话太过于令人羞耻了,但她想要知道究竟是不是,所以忍着羞耻咬着牙也要说完。 周遭的空气似乎凝结了,有风吹过,寒得浑身冒出细小的颗粒。 相对比江桃里的羞赧忐忑,闻齐妟听了却笑出了声,很突兀的笑。 江桃里听见这样的笑声脸已经红透了,恨不得将手中的衣裳捏碎,才能驱散鸡皮疙瘩浮满身的难堪。 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笑完后,眼眸荡着笑意,嘲弄又矜骄地睥睨着她。 “你脑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糟糠,你有什么值当我喜欢?”他似在觉得可笑。 冰冷的手上的薄茧刮过她娇嫩的侧脸,轻按在她柔软的腮上,鲜红的印子跃然于上。 他懒懒地眯起眸,意味分明地道:“我是喜欢,但我喜欢你求我。” 那句话顺着风洋洋洒洒地落下,无孔不入地争先恐口钻进了她的耳中,乃至人已经走了很久之后就没有回过神来。 黄昏将至,如泼墨般的霞染满了天。 秋寒焦急地立在后院,神色慌张地不断朝着外面探头看去,终于才看见一身落魄,不知在什么地方沾了一身尘土的江桃里出现了。 “小姐,怎么样了,见到夫人如何了?”秋寒将人拉进来小心翼翼地问着。 江桃里回神了,转了眼眸,看着眼前的秋寒忽然开口问道:“低贱的人如何求人?” 她在那人眼中本已经这样低贱了,跪求都已经无用了,他瞧不上的。 “小姐你说什么?是夫人发生什么吗?”秋寒皱眉问着,抬手欲要将她身上的尘土掸开,却被江桃里推开了。 只听见她似恍惚地说着:“秋寒,我要安静一会儿,得想想如何求人。” 江桃里兀自朝着前方行去,等回去之后看见了案上的那一束娇艳欲滴的桃花,忽地脑海浮现了那句话。 “不知太子妃喜欢今日的桃花吗?江桃里,同花一样。”言语中似乎有旁的深意。 然后紧接着那句话就转变成了另外一句。 求我,我便救你。 江桃里眼眶遂红,几步上前将桌子上的花推倒在地上,白玉瓶瞬间四分五裂。 她觉得似乎还不够,遂又将地上的桃花碾烂,又转身将夹在书中的花都抖了出来。 红梅、粉尖荷,杏花,一股脑地都落在了地上,全部都被踩了一遍。 外面的惊斐听见声音一惊,忙不迭地赶过来,立在外面担忧地唤了几声。 等这些东西都踩过,江桃里停下动作,喘息着看满地的狼藉,平复着情绪没有应声。 惊斐等了半晌没有声音,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门忽然被打开了。 “太子妃,您……” “太子在哪里,我要见他。”江桃里咬着下唇。 她绝对不会去求那人,既然已经这么多人知晓了,太子知晓也是迟早的,趁着太子现在还需要她,需要江府同世家争斗。 她可以主动和太子坦白这一切,这样就少了能被人威胁的地方。 她只需要想办法将娘亲救出来,然后一年之期到了之后,就带着娘亲离开这里。 “回太子妃,殿下前几日已经失踪了。”惊斐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着。 ‘啪嗒’一声,江桃里好像听见那根紧绷的弦崩断了,当真是被那人吓得失去了理智。 她搭在门框上的手指泛白。 那日玉竹说过,太子阻拦过齐妟送进来的信,虽两人表面看起来没有龃龉,但谁知暗地如何。 所以太子才刚出事,他就迫不及待侮辱自己来报仇了。 “太子妃,您是要找太子何事吗?”惊斐察觉到江桃里的表情不对,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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