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苏贵人请安!方才是奴婢一时疏忽,竟是没有看见贵人尊驾,还请苏贵人恕罪......” “娘娘,长乐宫很久没人来了,早就跟冷宫一般。所以春儿姑娘看见您时以为是看错了,想必也是可以理解的。”净月故作好心地劝着苏南嫣,但是这话却让春儿的头压得更低了。 苏南嫣微微笑着,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愈加温和道: “无妨,本宫也是随意走走,想来许久未见楚姐姐了,这才来探视一番。你也不必太惊诧,毕竟本宫与楚姐姐也算是姐妹,这是应该的。” “多......多谢娘娘。”春儿勉强撑着脸面笑着,道: “劳烦苏贵人稍候片刻,奴婢进去通传一声,让咱们娘娘收拾收拾再来见您。” 说罢,还没等苏南嫣应声,春儿就一溜烟进了长乐宫,急匆匆地传话去了。 “娘娘脾气也真是好,现在是楚答应又不是楚嫔,哪有让娘娘在这里等着的道理?”净月气愤地替苏南嫣打抱不平。 “都是一时的脸面罢了,就当是让着他们,反正......也没有多少时候可以供他们享受了。”苏南嫣依旧挂着笑,但是目光却愈发凛然。 景年默默拉紧了苏南嫣的衣袖,低声道:“是、是她......” “你说的是春儿?”苏南嫣倒是有些意外,皱着眉瞥了景年一眼,不太相信地问道: “阿年真的没有看错吗?” 并非她不信景年,只是这也太过张扬。 就算楚落云想要加害于她,也不应该让贴身宫女亲自出手,这样岂不是太危险了?换做是其他熟悉的宫人,一下子就可以认出来。 “姐......姐姐是不相信阿年吗?”景年委屈又难过地凝视着苏南嫣,眸中满是失望,看得苏南嫣一阵心疼,赶忙哄道: “怎么会呢?姐姐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一直都是信阿年的。” 净月看出了苏南嫣的疑虑,凑上去悄声道: “娘娘,奴婢今天听下人们议论,说长乐宫的人都挤破了头往外跑,求着别的主子收留。说不准楚答应除了春儿,真的是无人可用了呢?” “那也是可怜。”苏南嫣虽是这么说着,眸中却没有半分怜悯,轻笑一声道:“罢了,咱们先进去吧。” 等到进了前厅,才看见楚落云慌慌张张地理了理裙摆从寝殿迎上来,讪讪道: “苏妹妹今天怎么有闲情雅致到长乐宫来?莫不是皇上政务繁忙,顾不上陪着妹妹了?” “姐姐此话差矣,妹妹进宫后一直承蒙姐姐教导,本就应该来探望姐姐才是。” 苏南嫣平静地笑着,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倒是让楚落云一时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附和几句,目光落在景年的身上,上下打量道: “苏妹妹这是从哪儿讨来的小太监,当真是俊俏得很,只是这身子骨瘦弱了些,还要好好养养才能在妹妹身边伺候。” “楚娘娘,我、我不是太......太监......”景年率先急了眼,涨红着脸解释道。 苏南嫣笑出了声,将景年拦在身后,瞥了楚落云一眼,淡淡道: “多日不见,楚姐姐真是越来越没有眼力了。他可是本宫的救命恩人,虽说原本是掖庭出生,可现在本宫已经认他做弟弟了,楚姐姐应当好好待他才是。” “是他救了你?”楚落云一愣,缓缓转过头盯着景年,锐利的目光像是在探究着什么,手指渐渐攥紧了桌角,喃喃道: “怎.......怎么会这么巧?” “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儿,说到底还是本宫命大,上天都眷顾着本宫呢。”苏南嫣意味深长地笑看着楚落云,将她的无措尽收眼底,故意拖长了尾调道: “楚姐姐说......是不是呀?” 楚落云久久没有应声,顿时屋内万籁俱寂,连微风穿堂而过之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春儿看不下去,轻轻戳了戳楚落云的脊背,她这才回过神,窘迫道: “啊......是是,妹妹是大难不死,定会后福无穷。” “那就借姐姐吉言了。”苏南嫣扬起唇角应和着,起身道: “本宫瞧着姐姐脸色不好,想必是这几日神思倦怠,没睡过安稳觉吧?如此,妹妹就不打扰姐姐歇息了。” 说罢,苏南嫣不再做什么表面功夫,带着净月和景年就扬长而去。 楚落云在身后木木地凝视着他们的背影,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幸好春儿扶了一把,关切道: “娘娘可千万要保重身子,苏贵人只不过是命好罢了,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不,不对。”楚落云目光凌乱地四处扫视着,缓缓摇了摇头道: “她今天带着那个少年突然来长乐宫,我总觉得不对劲。” “娘娘不要多虑了,看她今天的嘴脸,分明就是来耀武扬威的。”春儿安慰道。 楚落云沉默了半晌,忽然拉住春儿的手,焦急地问道: “我之前吩咐你做的那件事,真的没被任何人看到吗?确定当时周围没有人?” “当时是傍晚,奴婢在周围看了一圈也见不着什么人,应当是没事儿的。娘娘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那个景年兴许只是正好路过救下苏贵人的呢?” “但愿如此吧......” 楚落云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只能担忧地点了点头,一阵不好的预感在心间笼罩着。 此时,苏南嫣心情畅快地走在大道上,见着行人甚少,拉着景年谋划道: “今天你就在皇上面前指认春儿,等她在慎刑司说出实情后,咱们也算是结束了一桩心事,日后能过得松快许多。” “姐姐高、高兴,阿年就高兴!”景年扬起小脸冲着苏南嫣笑了,笑容是少有的灿烂。 苏南嫣疼爱地将他拉到身边,走进御花园转悠着,笑道: “阿年这些年肯定没有好好看过皇宫吧?” 景年眸中的笑意消退半分,深黑的瞳仁颤动几下,有些惆怅地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从前在掖庭的时候,他每日都做些没人干的苦活,还会经常被管事的嬷嬷责打,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何时有过心情好好看看皇宫? “没事儿,姐姐不会让你过从前那样的日子。”苏南嫣看破了景年的心思,愈发地心疼,任由他靠在臂膀上,指着含苞待放的海棠花,道: “宫里许久未见鲜花了,不如今日采些回去?” “娘娘说的是,可是奴婢够不着这花枝,要不还是叫其他宫人来吧?”净月为难地挠了挠头。 “不必兴师动众,我来试试吧。” 苏南嫣走上前去,轻轻踮起脚尖,手臂使劲儿往前伸,眼看着只差一点点距离就能够得到,却怎么也无法触及,直到她筋疲力尽才服输的放下脚尖,喘息道: “要不还是喊人来吧?” 话音未落,景年却率先冲上前去,轻轻抬起手臂就折下花枝,笑嘻嘻地塞在苏南嫣的手里,道: “姐姐,你看这支如何?” 苏南嫣诧异地抬起头,却发现景年此时挺直了脊背,竟是比她高出许多,必须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面容。 想来平时他总是躲躲闪闪地缩在她身后,竟是一直都没发现。 “姐姐?”景年见苏南嫣没有反应,扯着她的衣袖晃了晃。
第53章 处置(一更) 浅金色的阳光恰到好处地洒落在景年的眸子上, 衬得如同琉璃一般晶莹剔透又光彩夺人,剑眉星目洋溢着少年的神采,脸颊和薄唇都是淡淡的粉色。 对视之间, 苏南嫣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总觉得此时的景年和平时不大一样了。 “姐姐为何这样看着阿年?”景年歪着脑袋,无辜地望着苏南嫣道。 “没什么,姐姐只是觉得从前从未仔细看过阿年。”苏南嫣回过神后轻笑一声,将花枝放在手中摆弄着,道: “等阿年到了婚配之年, 姐姐定帮你择一良人,相伴一生,必不会亏待了你。” 听了这话,景年并没有丝毫的喜色, 甚至还耷拉下了眉眼,瞬间又缩了缩身子赖在苏南嫣的身后, 孩子一般撒娇道: “姐姐是、是不要阿年了吗?阿年不要娶妻, 只要一直在姐姐身边就好......” “傻孩子,到了那时候哪有不娶妻生子的?阿年现在不明白罢了。”苏南嫣权当景年是在耍脾气,逗他开心道: “阿年不如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姐姐也好提前帮你物色着。” “才、才不要!”景年果然羞红了脸颊, 将头贴在苏南嫣的后背上,小声道: “阿年只喜欢苏姐姐......” “你呀, 又在胡说了。”苏南嫣以为他在开玩笑, 点了点他的鼻尖, 语重心长道: “姐姐不可能留你一辈子,日后你也要自己考取功名, 成家立业, 会有下一代的子嗣, 和现在是全然不同的日子。” “阿年什么功名都不要!”景年固执地趴在苏南嫣的背后,不开心道: “苏姐姐为什么要让阿年走?阿年就不能一直在姐姐的身边吗?” 苏南嫣听着愈发觉得可笑,刚想说几句漂亮话来哄一哄景年,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玄色龙袍的身影,沉着脸色道: “你当然不可以,阿烟是朕的人,只是她好心让你暂住忘忧宫罢了,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景年一听是陆鹤川的声音,整个人都瑟缩一下,小心翼翼地从苏南嫣的身后探出脑袋望着,唯唯诺诺道: “给、给皇上请安......” 陆鹤川没有丝毫的同情,三两步就走到苏南嫣的身边,一把将景年扒拉开丢到一边,冰冷的目光中带着警告地意味,吓得景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能迈着小碎步退到远处。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呀?你吓到阿年了......”苏南嫣颇为不满地推了推陆鹤川,眸中尽是嗔怪。 陆鹤川缓缓转过头,带着威压和不屑抬起苏南嫣的下巴,逼着她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醋意,道: “阿烟这么久没见朕了,心里就没有半分惦记吗?” “皇上,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苏南嫣当着景年的面有些羞赧,无奈地挣脱开陆鹤川的手,刚想往后挪开一些距离,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揽住纤腰扯入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捂住她的心口,执着道: “难道在阿烟心里,朕的地位还比不上一个掖庭的罪奴吗?” “对于臣妾来说,皇上和阿年都是极为重要的人。”苏南嫣认真地思考片刻,回答道。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陆鹤川轻轻掐了一把苏南嫣的腰,咬牙切齿地威逼着,眼底泛起不服输的怒意。 “皇上......”苏南嫣又好气又好笑地凝视着陆鹤川,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只能妥协着。可是还未开口,就看见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景年壮着胆子走上前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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