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太后这下是彻底着急了,口干舌燥着却喝不下一口茶,只能拧紧了眉心凝视着袅袅熏香。 良久,宋清予仔细打量着太后的神色,见她冷静些了才缓缓站出来,试探着道: “禀太后,臣妾倒是有一个想法,只是较为繁琐,不知当说不当说。” 太后浅浅抬了抬手示意她说下去,宋清予这才清了清嗓子,道: “太后担忧苏南嫣会有子嗣,可这也要她自个儿愿意有才能有呀,若是她自己都不愿意,那这些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你是想劝哀家快点让她想起以前的事儿?”太后斜眼瞧着宋清予,冷笑道: “哪那么容易?现在没人敢提起从前半个字,纵使说了,她也未必会信,皇上知道了更是要对付哀家......” “咱们确实束手束脚,可若是有一个认识玉烟又对她牵肠挂肚的故人见了她,说不准就会一时失言,到时候玉烟就能想起些什么了。” “你说的这个人.......是温玉衡?”太后迟疑了片刻后问道。 “太后娘娘明鉴,臣妾说的正是此人。”宋清予嘴角浮上一抹运筹帷幄的笑容,亲自给太后续上茶水,恭敬道: “温玉衡当初被流放边疆,一直以为玉烟已经离世了。若是有一天让他重返京城,看见自己的亲妹妹过着这样受人蒙蔽的日子,想必会比谁都难受吧?” “到时候他定会忍受不住透露些什么,玉烟若是因此想起来了,可和咱们没有半点关系。”太后完全明白了宋清予的用意,笑着接上她的话。 “臣妾正是此意。”宋清予在太后身旁陪着笑,道: “不过一定要暗中安排温玉衡回京,不能让皇上察觉半分,否则只怕是功亏一篑了。” “那是自然,哀家现在就召恒王进宫说明此事。”太后心情松快了不少,瞥了一眼宋清予道: “你的主意若是行得通,哀家自会赏你。” “臣妾叩谢太后娘娘。”宋清予惊喜地跪下谢恩,起身离开了慈宁宫。 彼时,陆鹤川正在御书房内看着奏折,剑锋一般的眉头已经紧锁了快一个时辰。 苏南嫣在一旁看不过去,踱步至陆鹤川的身后,一边纾解他的眉心一边环住他,柔声道: “皇上究竟因为何事苦恼了这么久?臣妾虽然不懂朝政,但还是想为皇上分忧。” “当然是和阿烟相关的事儿。”陆鹤川的唇角扬起一丝笑,趁苏南嫣不注意将她抱坐在双腿之上,一同看着面前的奏折。 苏南嫣险些惊呼出声,赶忙捂住嘴打量着四周,双颊微微泛红,嗔怪地看了陆鹤川一眼,可在看清楚奏折上的内容后,笑意就一点一点消退了。 “有人上奏弹劾苏阳平,而且还是一条重罪。”陆鹤川简要地概括着,收紧手臂道: “虽说证据确凿,可那毕竟是你的家人,朕不得不郑重。” 苏南嫣一听到“家人”二字就沉了脸色,挣脱开陆鹤川的怀抱,冷漠道: “臣妾只是苏家人在门口捡来的女儿,就算为了入宫上族谱,臣妾心中却从无这样的家人。皇上不必顾念臣妾,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话虽如此,可并非所有人都知情,朕怕外面的流言蜚语会伤着你。”陆鹤川担忧地望着苏南嫣,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臣妾何时怕过流言?况且臣妾自从进了苏家,就是活在指指点点中的。”苏南嫣拉着陆鹤川的手,目光灼灼道: “臣妾此生都没有亲人,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也只有皇上,苏家的人......和臣妾没有半分关系,皇上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那朕就帮阿烟新账旧账一起算吧。”陆鹤川把玩着苏南嫣柔弱无骨的手,眸中的算计又深了几分。
第60章 分开 不久后, 陆鹤川草草拟好了处置苏阳平和一众党羽的办法,刚让人送出去,就看见安公公脸色不好地来传话道: “启禀皇上, 恒王殿下在门外候着,说是有要事要找皇上商量。” 陆鹤川淡淡地看了安公公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冷如寒冰道: “朕看你这差事是做腻了,别人的耳目这么灵通也不知道管一管。” “陛下恕罪,奴才前一阵子刚刚处置了几个, 以为是清理干净了......”安公公惊恐地磕着头,赶忙道: “奴才这就去再好好查办,这样的事儿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若是再让朕发现,你就跟着他们陪葬吧。”陆鹤川悠然地靠在金纹龙椅上, 眸光锋利道: “既然朕的这位弟弟这么着急,就让他进来吧。” “奴才叩谢皇上!”安公公感恩戴德地出了门, 才发现冷汗早已浸湿后背的衣衫。 “看来皇兄近日火气旺盛, 看把这些宫人们吓的。”恒王陆鹤风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安公公,随性地和陆鹤川开着玩笑。 “你该不会为了这事儿专程来劝慰朕的吧?”陆鹤川含着一丝笑打量着陆鹤风。 “也不全是,臣弟听说皇兄要处置一些朝中要员, 怕皇兄有思虑不周的地方,想尽绵薄之力。”陆鹤风的笑容虽然恭顺, 说的话却步步紧逼, 道: “别人也就罢了, 臣弟听说那苏阳平是如今苏贵人的父亲,皇上直接让他刺字下狱, 恐怕多有不妥吧?” “你好歹也是亲王, 这觉悟还不及朕的爱妃。”陆鹤川一眼就看破陆鹤风的心思, 却并未说破,故意吊着他的心思道: “阿烟都说了,苏家犯了错就应当惩罚,她绝不插手求情。” “苏贵人冰雪聪明,可臣弟也是替她着想啊。”陆鹤风脸面有点挂不住,强撑着振振有词道: “若是真的到了刺字这一步,那罪名可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之后外人说起来,都会觉得苏贵人是罪臣之女,皇上这样的偏爱也就落人口舌了。” 陆鹤川听后放下手中的纸笔,似笑非笑地抬眸瞥了陆鹤风一眼,沉声道: “朕的家事,你倒是操心的越来越多了。” “臣弟走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毕竟皇兄步步紧逼,臣弟也有应接不暇的时候。”陆鹤风心里明白,苏家未曾善待苏南嫣,陆鹤川也不会退让半步,只能硬着头皮道: “皇兄是聪明人,臣弟也就不绕弯子了,苏贵人到底是谁,想必皇兄心里清楚吧?” “你若是想违抗圣旨告诉她,那你尽管去。”陆鹤川不屑笑了一声,眸光愈发狠厉,看着陆鹤风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只蝼蚁,道: “想用这样的法子逼朕,也未免太拙劣了些。” “皇兄言重了,臣弟哪有威逼的意思呢?”陆鹤风恭敬地赔笑,转念一想提醒道: “只不过天下人那么多张嘴,皇兄如何一一堵住呢?往后的日子那么长,指不定就会有那么一个不要命又爱嚼舌根的人议论起这事儿,到时候......” “住口!”陆鹤川闻言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精致的陶瓷茶盏都跟着响动着。 “今日是臣弟多嘴了,请皇兄恕罪,臣弟告退。”陆鹤风草草行了一礼就退下了,一直到出了御书房才直起腰来,暗暗笑着。 门口的小厮一直听着动静,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殿下怎么被皇上说了还笑得出来呀?奴才刚刚在外面真的捏了一把汗。” “本王的这个皇兄确实厉害,但是软肋竟然是一个女人,难道不可笑吗?”陆鹤风上了马车后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幽幽道: “等着瞧吧,这个女人迟早会害死他的。” * 忘忧宫内春色满园,昨日的事情过后,所有伺候的人都换了一遍,苏南嫣也宽心了不少,颇有兴致地让人把桌子搬到桃花树下,摆上笔墨纸砚和景年一起练字。 “姐、姐姐,咱们能不能换个事情做做?”景年满脸愁苦地皱着眉头,委屈巴巴地拉着苏南嫣的袖子哀求。 “练字有什么不好,你之前命途不济荒废了那么久,以后早晚要学这些的。”苏南嫣一本正经地把毛笔塞在景年的手中,又亲自磨墨,不容抗拒道: “今天一定把这幅字帖练好了,不许再偷懒了。” “姐姐......”景年的鼻尖皱了皱,水汪汪的眼睛愈发可怜兮兮的,让人看了就不忍心说重话。 “哎呀,你这.......阿年能不能听话一点?”苏南嫣根本承受不住景年这般恳求,干脆低下头兀自练字,假装没有看到。 景年吃瘪地撇撇嘴,只能乖乖地拿起笔模仿着字帖上的样子练,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待到写满了一整张纸,净月凑上去一瞧,立刻忍不住笑出了声,夺过来给苏南嫣看道: “娘娘你快看,景公子这一手字可真是稀奇!” 苏南嫣将毛笔放在架子上,细细看了一眼也捂着嘴笑了出来。 兴许是从未有人教过的缘故,景年的字非常凌乱,若非有字帖对照着看,几乎都要辨认不出了,有些弄不懂笔画的地方干脆就只剩下一堆墨迹,黑乎乎的一团看着很是好玩。 “都说字如其人,没想到阿年生的俊俏,这一手字竟是一点也不像样。”苏南嫣捏着字帖打趣儿道。 景年顿时脸红了,着急地冲上来就要抢,又急又气道: “姐姐这是欺负人,快点还、还给我!” “若是给了你定是要丢掉的,还不如姐姐替你好好存着,以后学成了再拿出来给你看看。”苏南嫣偏偏不肯依了景年的心意,将手臂伸的越来越远。 “姐姐,阿年求你了......”景年眼看着抢不到,就只能放软了声音恳求着,半跪在地上拉着苏南嫣的裙摆,如同得不到糖的小孩。 苏南嫣这才笑嘻嘻地把字帖还给景年,一把将他拉起来,细心地拍去他身上的灰尘,温柔道: “阿年别忘心里去,姐姐开玩笑罢了,只要多加练习,定是能够写好的。” 景年半信半疑地瞧着苏南嫣,犹豫地再次拿起笔,却忽然间看见一直莹白如玉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这字讲究笔画和力道,姐姐带着你写一遍就明白了......”苏南嫣将景年的手包裹在掌心中,俯下身一笔一划认真地教导着。 景年无需动弹,任由着苏南嫣带着他的手行云流水般挥洒,微微侧过头就能看见苏南嫣的粉白流畅的脸颊离他很近,几乎是触手可及。 芬芳香甜的气息钻入景年的鼻尖,他贪婪地嗅着,像是要把这味道永远刻在脑海里。苏南嫣的几缕青丝垂落在他的颈间,痒痒地撩拨着心弦,不禁想着若是能够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又是怎样的满足和美好。 思及此,景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就是这样慢慢写,阿年明白了吗?”苏南嫣写完好几行后才低下头,却与景年的目光相撞,二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 良久,苏南嫣才轻咳几声连连退后,微微低下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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